花肥貼著牆壁,滿頭汗珠,囁嚅的道:“杜公子,你聽我說,這一切……我也是迫不得已……”

“哦,誰逼你這麽做了?”

“我怕……我怕你會把秘密公布出來,那我……我一切都沒了。”

“所以你就要殺我?”杜蘅冷冷的盯著花肥。

張靈犀此刻已經站不住了,雙腿微微抽搐,癱軟在牆腳,但人還是清醒的,梨花帶雨的道:“杜公子,你……你饒了我們這一遭吧,我們……我們能有今天,很不容易。”

“一個是流落風塵的賣藝女,一個是被人輕賤的家奴,你們能有今天,非但不知感恩,竟然還想除掉你們的恩人,你們這樣的人,就不該享受榮華。”

說著,杜蘅手中的木棍,毫不留情的朝著花肥砸去。

花肥滿是橫肉的臉頰,重重挨了一棍,嘴裏一枚牙齒飛了出去,臉上頓時腫了一片。

但他沒有喊疼,而是直接給杜蘅跪下了:“杜公子,我是一時豬油蒙了心,你……你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不敢了。”

杜蘅猛地一腳,將花肥踹飛了出去。

肥胖的身軀,撞開了一道木牆,滾到包廂外麵的走廊。

走廊正對著欄杆,欄杆下麵就是院子。

此刻,一個五十左右的男人,帶著上百號的官兵進來。

花肥如遇救星,大聲呼救:“幹爹,幹爹救我!”

來人正是東都別駕魯化及,個頭不高,身穿圓領廣袖袍衫,腳踏一雙粉底小朝靴。

“哈哈,杜蘅,你該不會想殺我吧?”花肥雖然此刻站不起來,但情緒卻已經支棱了起來,“你來殺我啊,你當著我幹爹的麵殺我,我看你敢不敢!”

砰!

杜蘅一腳踹在花肥的腹部。

龐然的身軀撞開了欄杆,花肥從二樓跌到院子中間。

重重砸在魯別駕麵前的地麵。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魯別駕抬頭看向二樓的杜蘅,雙目微微一縮:“何方狂徒?”

“杜蘅,杜子芳!”

“原來是杜老將軍的孫子,花肥乃本官之義子,你何故毆打?”魯別駕威嚴的道。

杜蘅緩緩的從樓梯走下來,笑道:“你怎麽不問問你的義子做了什麽好事?”

“幹爹,我好心好意邀請他來喝酒,他竟然……一言不合就對我動手,簡直就是狂徒,這種人一定要抓起來重責,不能把他放出來危害民間。”花肥強撐著身體,跪在魯化及腳邊,添油加醋的控訴杜蘅。

“本官對杜家一向敬重,但是杜公子,大梁也是有律法的,你出手傷人,而且傷了這麽多人,這已經是惡性事件了,本官既然遇見了,若不將你帶回衙門,傳了出去,外人還以為我偏袒你呢。”

魯化及皮笑肉不笑的道:“杜公子,你是自己走,還是我讓手下動手?”

“我是皇帝欽封的定遠將軍,隻怕你抓不了我。”

“定遠將軍?”花肥愕然的扭頭看向杜蘅,繼而他又笑了起來,“杜蘅,你是見到我義父怕了吧?哈哈,竟然敢假冒官員,你知道這是什麽罪責嗎?你死定了!”

昨晚楊維在杜蘅麵前吃癟的事情,魯化及有所耳聞,所以他還是問了一句:“你是定遠將軍?我怎麽沒接到任何消息?杜公子,敢問你是有印信還是有告身啊?”

當時是在姑蘇,梁辰臨時起意給杜蘅封的官,沒有給他準備印信和告身,隻有一道聖旨。

按照正常程序,一般來說需要中書省奉旨,但當時梁辰微服出巡,自然無法經過中書省,印信和告身也是要經過別的部門。

文官經過吏部辦理,武官經過兵部辦理。

這些杜蘅都沒有,唯一證明身份的聖旨,他也沒帶在身上。

“也就是說,你什麽證明都沒有了?”

魯化及眼神陰鷙的盯著杜蘅,他是正四品上的官員,就算杜蘅是定遠將軍,級別也比他低。

所以他不像楊維那樣,被杜蘅一道聖旨就給嚇破了膽。

“那就沒辦法了杜公子,你隻能先跟我回衙門,你是官是民,本官會派人弄清楚的。”

“你如果隻是一介庶民,假冒官員一事,就能讓你人頭落地,倘若你是官,打傷這麽多人,我也一定會上報朝廷,到時你同樣討不了好果子吃!”

花肥滿嘴是血,表情有些猙獰的笑了起來:“杜蘅,整個廣陵除了東都留守,沒人比我幹爹更大了,你敢打我,你也不看看我後台是誰!”

“幹爹,別跟他廢話了,把他帶走,他冒充什麽將軍,僅這一條就是死罪,杜家還能再抄一次,他那家酒樓很掙錢,必須充公!”

魯別駕把手一招,身後的官兵一擁而上。

將杜蘅圍在了中間。

花肥得意的笑著:“杜蘅,你不是能打嗎?來,打呀,打官差跟打我們可不一樣,何況你能打得過多少人?”

杜蘅一臉波瀾不驚,從懷中掏出了桃花令牌:“魯別駕是否還要抓我?”

“嗬嗬,玉做的令牌?哈哈,杜蘅,你失心瘋了?印信和告身有玉做的嗎?”花肥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杜蘅,“就算你冒充官員,偽造的家夥什是不是要上點心?真是笑發財了!”

魯別駕瞳孔則是微微震動,難以置信的盯著杜蘅:“你是花神使司的人?”

“幹爹,管他什麽司的人,先抓了他再說。”

“閉嘴!”

魯化及怒斥一聲,對著杜蘅微微作揖:“杜公子既然有這一層身份,老夫屬實沒有想到,剛才多有得罪。”

“幹爹,你這……”花肥一副茫然的神態。

“既然都是誤會,杜公子,請吧!”魯化及揮手先讓官兵退下,對杜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是要讓他安然無恙離去的意思。

可是杜蘅並不忙著離開,淡淡一笑:“魯別駕,既然來了,就別忙著走了,我有些事想問問你。”

“什麽事?”魯化及瞳孔縮了縮。

“姑蘇隱太子黨的事。”

魯化及心頭猛地一震,臉上卻露出了一抹幹癟癟的笑容:“嗬嗬,姑蘇的事我不清楚,更不知道什麽隱太子黨。”

“估計時間太久,魯別駕忘了,不過沒事,我會大記憶恢複術。”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