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兄,現在怎麽辦?烤不烤?”許安看向杜蘅。

杜蘅隻是嚇唬嚇唬賽典韋,其實沒想真的把他送去炮烙。

殺生不虐生嘛。

“拿冷水把他潑醒,好吃好喝招待,再找幾件幹淨衣裳給他換上。”

“好的。”

許安吩咐兩個獄卒去做。

很快,賽典韋蘇醒過來,抹了抹臉上的冷水。

又有獄卒拿了錦衣華服給他穿上。

“杜公子,這是……”賽典韋有些不知所措。

杜蘅笑道:“這些天餓壞了吧?桌上還有一些剩菜。”

賽典韋忙不迭的撲向桌子,直接伸手去抓,狼吞虎咽。

但由於餓了太久,他又忽然吐了起來。

“別光吃菜,喝點酒,潤一潤。”

“謝謝,謝謝杜公子。”

賽典韋抓起酒壺,就往嘴裏灌去。

但不想白琉璃酒太辣,他又忍不住俯身劇烈咳嗽了起來。

“走吧。”

“去哪兒?”賽典韋茫然的問道。

“你受了這麽重的傷,自然是要找大夫給你看看。”

賽典韋惴惴不安。

但仍舊被人簇擁著走出了牢房。

特意經過鬼見愁的牢房前麵。

奄奄一息的鬼見愁,見到門外經過的身影,虛弱的叫道:“你們……你們要把我兄弟帶去哪兒?”

“大哥……”賽典韋看到不成人樣的鬼見愁,也很吃驚,杜蘅不是說,大哥已經配合了嗎?怎麽待遇還沒有他好?

不等賽典韋反應過來,杜蘅揮了揮手:“白公子這些天受苦了,給他找一間廂房,讓他好生將養!”

賽典韋腦海亂糟糟的,但很快就被獄卒扶著下去。

接著杜蘅讓人重新打開牢門,杜蘅走了進去,玩味的看著鬼見愁:“你兄弟把什麽都招了,按照之前的約定,他能活下來,而且能活的很好,而你……隻有死路一條。”

鬼見愁呆若木雞。

想起杜蘅每次審問賽典韋的時候,似乎都給他帶了酒菜,而且每次都待了很久。

現在又看到賽典韋穿的人模狗樣,至少比他穿的保暖,心頭疑雲四起。

“杜公子,炮烙已經燒好了。”典獄官過來匯報。

杜蘅陰惻惻的盯著鬼見愁:“你是喜歡孜然味的,還是喜歡辣椒味的?”

“什麽?”鬼見愁茫然。

“好像你們這個時代沒有辣椒,那就孜然吧,來啊,把他拖下去烤了。”杜蘅隨手一揮,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態,視生命如草芥。

獄卒過去打開鬼見愁身上的鐐銬,又把他琵琶骨的鐵鉤,用力的拔了出來。

鬼見愁忍不住發出一聲嚎叫。

“不是江湖豪傑嗎?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至於大呼小叫嗎?”杜蘅揶揄的道。

鬼見愁怔怔的看著杜蘅:“白虹……他都招了什麽了?”

“也罷,正好跟你確認一下,他說背後主使你們刺殺我的人,是蔡家的二公子蔡金虎,不知消息屬實嗎?”

鬼見愁震驚無比,伸手扶著鐵壁,才沒讓自己癱軟下去,他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他不會出賣蔡二公子的。”

“我還擔心他騙我呢,看來他說的都是真的,這樣我就放心了。”

“白虹,你個貪生怕死之徒!”鬼見愁忽然激動起來,想要衝出牢房,“你……你出賣蔡二公子,你會害死夜叉門的!”

杜蘅一腳將鬼見愁踹了回去,冷冷的道:“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讓你招你不招,現在你兄弟招了,他後半輩子榮華富貴,而你現在隻能去上炮烙了。”

“蔡二公子……不會放過他的。”

“以後他就是花神使司的人,蔡金虎膽子再大,也不敢明著對付花神使司的人。”

鬼見愁頹然坐倒在地,像是一股心氣泄了似的,喃喃自語的道:“他……還對你說了什麽?”

“說出幕後的主使,還不夠嗎?莫非你有什麽補充?”

許安玩味的看著鬼見愁:“如果你有什麽補充,那你可要趕緊說,否則把你送上炮烙,你再想要開口,可就來不及了。”

這話無疑給了鬼見愁一線生的希望,他雙目驀然一亮,怔怔的看著杜蘅:“如果我再招供出一些什麽,你……是不是能夠讓我……讓我活命?”

“那得看你招的是什麽。”

“蔡金虎其實是保守派。”

安不歸道:“這不對吧?蔡家一向都是保持中立的。既不支持保守派,也不支持變法派。”

保守派,也就是舊黨。

新舊兩黨之爭,都去巴結蔡家,蔡家則是盡得漁翁之利。

這是朝野一些有識之士的共識。

鬼見愁道:“他去私會一些保守派的官吏,我都陪同在他左右,保護他的安全。”

杜蘅細細一想,如果鬼見愁所說是真,倒也說得通。

畢竟蔡金虎是蔡家最會斂財之人,手裏肯定擁有大片的土地。

而變法派想要變法,首先就要改變土地兼並的情況,要拿土地開刀,那麽勢必會影響到蔡金虎的利益。

如此一來,蔡金虎站保守派也就順理成章了。

“那他為什麽要刺殺我?”

“為了嫁禍方家……我使用的那杆長槍,上麵刻的方字……是新刻上去的。”

這一點杜蘅也早就發現了,問道:“賽典韋說,刺殺我一事,還與我出使契丹有關,這裏可有什麽貓膩嗎?”

“這件事別人不知道,但我……在蔡金虎身邊……卻被我撞見了一次,好像……他跟北齊那邊的人有些……有些秘密接觸。”

安不歸道:“莫非蔡金虎是北齊的細作?”

“這我就不知道了。”

許安道:“杜兄,這次如果出使契丹,首要目的肯定是為了結交契丹,北齊方麵肯定不想看到大梁與契丹結交。”

“現在尚未確定使團人員,即便殺了杜公子,朝廷也可以派另外的人出使,大可不必現在刺殺他。”安不歸道。

鬼見愁想了想,說:“可能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嫁禍方家,想要……引導花神使司去查方家,你們這些當官的,有幾個是……是經得起查的?”

“這麽說來,刺殺我隻是順帶的行動?”杜蘅道。

“殺了你……又能嫁禍方家,一舉兩得。”

“你提供的這些信息,不用你說,我也能推測出來,說到底,你還是沒能給我什麽有效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