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安敦便被帶了上來。
雖然二十三年已經過去了,但曹正依舊認出安敦就是當年的阿姆爾。
畢竟當時都是做香料生意的,曹正曾經多次前往番坊,和阿薩爾談合作,見過阿姆爾很多次。
“曹正,你可還認得我?”安敦目光含淚,痛恨的瞪視曹正。
此刻,曹正又冷靜了下來:“你誰呀?”
“我就是當年的阿姆爾,阿薩爾是我兄長!”
“是嗎?我怎麽覺得你不像呢?”
陳骨看到拒不認罪的曹正,有些忍不住了,對杜蘅說:“要不直接用刑吧,打一頓板子他什麽都招了。”
古代審案,犯人拒不認罪的時候,用刑是很正常的。
曹正冷笑道:“如果欽差大臣想要屈打成招,那麽小人無話可說,隻是這麽多人看著,你未必能讓天下人心服口服!”
杜蘅也不喜歡刑訊逼供,冷笑道:“曹正,事到如今,你垂死掙紮又有何用?這位就是當年的苦主,為了逃避你的迫害,改名安敦,流落京師之中。他當年親眼目睹了你帶人火燒安息香料鋪。”
“你說他是苦主就是苦主?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為了陷害我,隨便找了個人過來呢?”
曹正冷然看著杜蘅,為了自己能夠活命,也為了曹家能夠傳承下去,他也決定跟杜蘅搏一把:“他長著西域人的麵孔,對我們漢人來說,西域人的長相其實都差不多,都是一把大胡子,眼窩深邃,但我敢肯定,他不是阿姆爾,阿姆爾我二十幾年前見過的。”
“你這廝……”陳骨擼起袖管。
杜蘅輕輕攔了一下,冷眼盯著曹正:“你再仔細看看,二十三年過去了,你記不清了也很正常。”
曹正裝模作樣的走到安敦麵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依舊搖了搖頭:“他不是阿姆爾,嗬嗬,欽差大人,你是從哪兒找來的人?”
“京城香料鋪。”
“都是做香料生意的,或許有些人為了生意,故意冒充阿薩姆來陷害我呢?想要進軍廣陵的香料市場,就必須先將我曹家給打倒!”
隻要無法證明安敦是當年的阿姆爾,那麽苦主就不成立,曹正心裏頗有一些得意,他倒想看看,杜蘅還有什麽辦法。
而在這時,門口圍觀的百姓之中,有人舉起了手:“我認識,他確實是阿姆爾!”
安敦回頭,看到一個花甲老人走了進來。
杜蘅忙問:“老人家,你認識阿姆爾?”
“沒錯,以前經常上安息香料鋪買香料,我是他們的老主顧了。”
安敦認出了老人:“你是鄭叔?”
“是我,是我啊,你們一家死的好慘啊!”鄭叔看著安敦,歎了口氣。
曹正麵色頓時一變,冷冷的道:“姓鄭的,我們之間是有一點過節,你也不能為了公報私仇,上堂來做假證!”
“我沒有做假證,欽差大臣,我願意為我說的話負責。”
“嗬嗬,你們為了謀奪我曹家的家業,串通一氣,找了一個假的苦主,又找了個假證人,好啊,你們盡管去抄家,我看你們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曹正癲狂的笑了起來。
門外又有兩個胡人發聲:“我們都是番坊的,我們都能證明,他就是阿姆爾!”
杜蘅揮了揮手,讓衙役把他們帶了進來。
一會兒,又來了一個老者,由於阿姆爾是西域人,要在廣陵生活,必須學習一些基礎的漢文化,這位老者就是他的私人教師。
一共四位證人,都能證明安敦的身份。
曹正頓時啞口無言。
“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陳骨大聲嗬斥。
曹正又笑了笑:“就算他是阿姆爾,又怎麽證明火是我放的,人是我殺的?你們沒有證據。嗬嗬。”
李二河想不到曹正這麽張狂,怒道:“曹正,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可不要連累你整個曹家。”
“問題是我沒做過這種事,你讓我怎麽承擔?欽差大臣代表皇帝,我朝陛下明察秋毫,絕不會濫殺無辜,你說對嗎杜欽差?”
說話之間,門口的人群一陣**,漸漸,一隊人馬走了進來。
正是**使院的花奴,陶東籬帶頭,將一個五花大綁的老漢押了進來。
那老漢頭上長了個瘤子。
曹正見狀,直接癱軟在地,怔怔的看著獨角龍:“你,你怎麽被抓了?”
獨角龍的鹽幫不過一群烏合之眾,在他們縣裏是有很大的勢力,但花神使司是什麽機構,花奴稍微做一下局,就讓他落了單。
接著一起出手,將他生擒了過來。
陶東籬甚至以他全家老小的性命威脅,獨角龍上堂之後,直接就給杜蘅跪下。
杜蘅淡然微笑,看向堂下的曹正:“看來你認識獨角龍?”
“素不相識。”
“既然素不相識,為什麽會有書信往來?”陶東籬從袖中掏出幾封書信,甩在曹正麵前。
曹正心如死灰。
杜蘅招呼安敦過去認人。
安敦走了過去,雖然獨角龍現在身形已經變胖了很多,但頭上的瘤子不會變。
“是,是他,就是他和曹正一起燒了香料鋪,我兄長,我嫂嫂,家母,還有我那不滿三歲的侄女,和兩個下人,全部死在了那一場大火之中。”安敦淚流滿麵,衝上去對獨角龍拳打腳踢。
杜蘅揮了下手,讓人拉開安敦,繼續問道:“獨角龍,你認罪嗎?”
“小人認罪。”獨角龍低著頭,認罪很幹脆。
杜蘅不由看了陶東籬一眼,莫非**使院的花奴,對他用了什麽私刑,又或者拿了他的家人威脅?
花神使司本來就是一個特務機構,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這些倒是像他們能夠做出來的事。
陶東籬沒有言語。
曹正卻像發瘋似的撲向獨角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個潑才,這些年要不是我扶持你,你能做東興縣鹽幫的幫主?你現在要出賣我嗎?”
獨角龍一把甩開曹正:“曹當家的,享了二十三年的富貴,也夠本了,都認了吧,還能給你曹家子孫留一條活路。”
杜蘅繼續審問,吩咐司法參軍底下的主簿,還有方經天,將獨角龍的供詞記錄在案。
曹正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