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殷紅娘也懵逼了,起初她以為杜蘅帶的鬆花蛋,就是幾個土球,雖然有些疑惑,但杜蘅做的菜從來都是標新立異,因此她也沒有多問。
她以為土球是燒火用的,泥土的芬芳能夠沁入食物,變得富有口感。
一些有名的廚師,也經常使用這種方法,比如選用特別的果木炭,烤出的食物會帶有果木香,也有一些使用泥土包裹的菜肴,比如叫花雞。
甚至一些特殊的泥土,用來砌灶台,做出的食物口感也會產生區別。
但她哪能想到,這些土球別有洞天,打開之後,裏麵竟然是一種食材,而且是她從未聽過的鬆花蛋。
“老杜,你這是個啥?”李碧蓮被吸引了過來,伸手碰了碰剝開的鬆花蛋,“哎喲,還會反彈……天香樓的姑娘都沒有這種彈性。”
“你的菜做好了?”
“好了,九轉大腸。”李碧蓮招呼鬼火,將他做好的大腸端了上來。
擺盤倒是不錯,怎麽有一股騷味呢?
李碧蓮神秘兮兮的道:“你猜猜我這鹵水是怎麽做的?”
“該不會……是屎吧?”
“嘿,你這人……文采那麽好,說話怎麽這麽不文雅呢?這特麽叫金汁!”
金汁……那還不就是屎?
李碧蓮似乎還很自豪:“洗大腸的時候,我特意保留了一部分原汁原味,拿大火熬了半天,才有現在的品相,你要不要嚐嚐?”
“我就免了吧。”杜蘅敬而遠之。
“行了,我先上去了。”
說著李碧蓮拿著一把團扇,矯揉造作的遮著麵孔,鬼火端著九轉大腸,跟在身後。
五個評判者一看,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因為尚未試吃,他們就已經聞到了一股很重的味道。
“李姑娘,你這大腸……味道有點古怪啊。”花雨庭率先開口。
李碧蓮一本正經的道:“這是獨家秘方,跟臭豆腐一樣,聞起來臭,吃起來香。”
花雨庭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送進嘴裏。
“噗——”
剛一入口,直接噴了出來。
“咳咳,你這……根本就沒洗幹淨!”像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就像花雨庭現在這樣。
李碧蓮淡然道:“洗太幹淨了,還有大腸的味道嗎?來,大夥兒都嚐嚐。”
大梁一般的富貴人家,都不吃下水,那是給貧苦百姓吃的,何況李碧蓮的大腸還沒洗幹淨。
那不等於讓人吃豬糞嗎?
朱司膳和秦可卿麵麵相覷,半天都沒法下筷子。
李碧蓮奸計得逞似的說道:“嘿嘿,按照規定,評判者沒有試吃的參賽食物,一律按甲等評級。”
在這兒等著我呢?
評判者瞬間明白了過來。
蘇山虎很是無奈的看了李碧蓮一眼:“我給李姑娘甲等。”
“蘇市令,你都沒嚐,你怎麽……”花雨庭急道。
蘇山虎給了一記不滿的眼神:“花老板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讓本官也嚐一口?”
花雨庭頓時不敢作聲。
朱司膳和秦可卿沒有辦法,隻能在紙上畫了一個圓圈。
由於比賽人數隻有六人,距離台上很近,杜蘅聽得很清楚。
李碧蓮這是在搞陽謀啊。
這個老六!
他知道自己的廚藝,不可能拿名次,但如此評判者都不嚐他的九轉大腸,他還有一些希望。
“小姑娘,小小年紀,上哪兒學的這麽一肚子壞水?”孟山人意味深長的看著李碧蓮,“你以為我不敢吃?哼,我孟山人這輩子什麽沒吃過?”說罷,直接伸手抓了一塊肥腸,丟進了嘴裏。
嚼了幾下,他還直接吞了下去。
神色如常。
李碧蓮都懵了:“老頭,你對自己太狠了!”
“哼,淘汰!”孟山人直接拿筆畫了一個叉。
最終,李碧蓮的成績,三個圈兩個叉。
這個成績李碧蓮顯然有些不滿,他是衝著酒牌來的,而酒牌隻有廚魁才能獲得。
如今已經沒有希望了。
畢竟之前的謝落花,得到的成績是三個圈兩個三角形。
綜合成績,他不如謝落花。
“你們要不要嚐嚐?”李碧蓮將九轉大腸遞到內場嘉賓麵前。
封若顏和蘇淺陌紛紛捂鼻,花子期不爽的揮手:“你快走吧你,把台上的空氣都汙染了。”
接著就是開憑奇上台。
封若顏有些擔憂的看向台下,其他選手都做完了,隻有杜蘅還在忙著切鬆花蛋。
“杜公子之前做的菜呢?不能用了嗎?”蘇淺陌疑惑的道。
花子期冷笑道:“嗬嗬,剛才他的幫廚打翻了他的味精,這廝沒有味精是不會做菜的,這次他輸定了,剩下的時間根本不足以做一道菜。”
謝落花已經完成任務,不由笑著看向杜蘅這邊:“杜公子,我提醒你,現在隻剩一個字不到的時間。”
已經做好菜的許三官,冷笑道:“就算他拿出夜市爆炒的手段,隻怕也沒這麽快吧?嗬嗬,要是缺了火候,到時做出的食物半生不熟,那可真是笑死人了。”
杜蘅沒有搭理他們,吩咐道:“紅娘,起鍋燒油。”杜蘅將切好的鬆花蛋,擺在一隻很大的盤子之中。
就像孔雀開屏似的。
殷紅娘依言燒油。
杜蘅又切了一些蒜末、蔥末,放了幾粒花椒,沒有辣椒,放了一些薑絲,倒進油鍋煸香。
拿著鏟子快速的翻炒幾下,杜蘅拿著一塊濕布,墊著鍋把手將整隻鍋抄了起來。
嘩啦一聲。
滾燙的油潑在了鬆花蛋上麵,滋滋的冒著油花,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最後再切一點芫荽末子撒了上去。
打完,收工!
謝落花和許三官目瞪口呆,這就完了?
難道這什麽蛋是可以生吃的?
“好了,現在開憑奇開老先生的成績已經出來,三個圓,一個三角形,一個四邊形。”銀粟台上匯報了成績。
想不到開憑奇的成績會比謝落花稍遜一籌。
花雨庭眉頭緊鎖。
五個評委之中,朱司膳和秦可卿現在都是他的人,但蘇山虎身為市令,肯定不是他能操縱的。
他也試圖收買孟山人,一共見了他兩次,第二次是東岐學派被杜蘅打敗了之後,但這老頭剛得很。
雖然論道敗給了杜蘅,但他表示一碼事歸一碼事,在賽場上他仍舊會秉公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