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章 精神皈依(下)

齊先聲領著太太回到家鄉,吳為提前約好周末十幾位老友相聚,

吳為特意在剛開張不久的農家院早早訂了一間大包。這天上午,吳為約特喜歡打撲克的賀飛夫妻來家裏陪著齊先聲打紅a。

吳為剛放下電話,宋柔問道,讓他們幾點來?

吳為道,午後一點。

宋柔埋怨道,時間太短了,四點多就去飯店,那個時候來能玩多一會兒?吳為忙又再打電話改時間。

賀飛接聽笑了,吃完就去。結果還是等到午後2點才到。

吳為看到他和媳婦來了,笑道,還是來晚了。

賀飛道,昨晚陪客人陪到半夜,中午睡了一覺,醒來一看快到點了,忙打車來了。

吳為笑道,你嫂子一天睡兩覺。

賀飛笑道,怎麽象小孩子?

吳為道,她的運動量太大了,每天清晨四點起床就去公園跳舞唱歌,晚上還去公園跳舞,八點多才能回家。

賀飛驚訝道,這麽長時間,也不回家吃飯?

吳為笑道,不回家怎麽睡覺?

吳為又道,早上我們兩個去早市買菜我就回來做飯,她去跳舞唱歌,回來吃現成的,吃完了就喊累,然後睡一覺,醒了吃點時鮮水果,就快到中午了,我又把飯準備好了,吃完上網打麻將,打累了再躺下睡一覺,又快到吃晚飯時間了,飯後收拾完再去公園。

賀飛笑道,一天忙的挺緊湊。

吳為道,有時來了精神頭,打電話約人打麻將,湊不上人,就上網打。

這時,齊先聲到了。宋柔問道,太太怎麽沒來?

齊先聲道,她媽媽不讓來。晚飯時再來。

賀飛道,怎麽叫太太?

宋柔笑道,我們那年去南都,看到齊先聲稱呼他愛人太太。我們聽了好笑,他說,這地方都這麽叫。在咱們這裏,太太可差四輩呢,是奶奶的公婆。

吳為道,五個人打紅a,我負責記分,要看輸贏,比賽勝負,邊玩邊吃些時鮮水果。

齊先聲道。家鄉的水果特別好吃,回來這段時間都吃胖了。

宋柔衝著吳為道,他就喜歡吃柿子,這段時間又吃起開心果了,也不知聽誰說的。年歲大的人吃點幹果類的好,自己晚上喝勁酒,也是不知聽誰說的,是補酒。現在還添脾氣了,哪件事哪句話不對他心思了,會生氣發火了。

賀飛道,到更年期了。注意別嗆著他,成了他的出氣筒。

吳為道,我沒有更年期,就是有了也會在一瞬間就過去了。

賀飛道,哪有那麽神奇,更年期誰都有。隻不過發生的早晚、經過的時間長短不同而已。

吳為笑道,就怕更年期提前了,來了又不走。又衝著宋柔道,你看她,也是挺平穩就過來了。是我照顧的好。

宋柔道,說說就沒正經的。

打紅a因為記分看輸贏,幾個人打的格外有了興致,不時要看看自己的得分。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

吳為開杯道,今天借齊先聲回來的機會,是陳年老酒,老友相聚,要盡心盡興盡情地歡聚一番。他又逐個數落一番幾個人先後離開學校的時間,然後道,如今社會,不要說分別了二十年,就是一年、兩年,甚至幾個月,分別時間拉長感情漸漸疏淡,趕上勢利心強的,轉身就忘了。象齊先聲他們對我們,不管分別多長時間,卻常見常新,就象這陳年老酒,越陳越香,老友相處,越處越有味道。一桌人聽了這話都笑了,紛紛讚道,說的好。

豐雲道,每次看到吳大哥感到格外親。

關景濤道,現在職場上象大哥這樣的領導、同事、兄長再也遇不到了。又看了看一桌人,哼道,絕種了。

宋柔道,他這個人不經誇。

賀飛問道,吳老師現在思考什麽呢?

宋柔笑道,天天琢磨些不著邊際的東西。

賀飛道,社會需要有象吳老師這樣經常思考問題的人。

吳為道,我在思考人的精神皈依,其實,想透了,隨時隨地都是人的精神皈依所在,隻是人很難把這個隨時隨地當做皈依的所在,反而去刻意求另外的安穩的所在,那個刻意求的安穩所在,求來求去卻尋不著,感覺終於找到了,事到眼前才知是虛幻。

宋柔道,誰有你那本事,到哪兒都行,去哪兒都適應。這次去南都,兒子說,新房子下來了,今年過春節去他那過。你們猜,他怎麽說?他對孩子說,不管在哪兒,隻要跟你在一起就行。

大家聽了哄笑起來。

關景濤想了想笑道,隻要跟你在一起,這句話堪稱經典,是啊,人到老年,的確跟兒子在一起就行。

吳為笑道,我和她南來北往地走來走去,我對她說,火車上賓館裏步行的路上,山水園林,我們兩個隨時隨地都是家啊,還非要哪個固定的住所呀。

關景濤笑道,前些年單位有個小兄弟查出糖尿病,心事重重,短短時間瘦了許多。我對大哥道說,你有空同他嘮嘮。一天,大哥在樓下門廳裏碰到那位小兄弟,對他說了一句話,人死不過是回歸大自然。那位小兄弟馬上爽快地說道,太對了,以後該吃的吃該喝的。

賀飛感慨道,老師講的是境界,我們缺少的就是這個境界。

宋柔道,別光嘮啊,嘮起這樣的話題他沒完沒了,耽誤大家吃喝。大家先吃幾口菜,你看他那等不及的樣子。看到你們這些人就是一個字,喝。

一桌人聽了都被逗笑了。

吳為特意把肘子肉轉到齊先聲麵前,說你吃塊肉,特香。我和她琢磨,吃點啥好,最後選中了農家院。我們來吃過一回,感覺特舒服。

齊先聲道,我就願意吃家鄉菜。

宋柔用筷子指著看上去黃燦燦的一大盤子窩瓜土豆道,這還是齊太太點的呢。他就喜歡點大魚大肉,不然感覺沒麵子。這年頭誰吃那個?我堅持點得莫利燉鯽魚,大家肯定都願意吃。

關景濤道,大哥會炒菜,肉片炒元蔥、白菜片炒幹豆腐。我還是十幾年前在他家吃的呢。

齊先聲笑道,老吳做菜挺好吃的。今年四月我去他家,他炒的菜。

宋柔道,我們兩個說好了,回家他負責做飯,去南都我負責,還是他占便宜,回來時間短啊,再有,在南都兒子兒媳回家也不願吃他做的菜。他就那幾個普通菜也不會做別的。他現在就黑上大頭菜了,天天去早市不用問就是大頭菜,天天吃也不膩味,把我吃的直反胃。

吳為道,今天喝酒大家一定要盡興。

宋柔道。盡興可以,但不能喝多,那天你們幾個在一起,他又喝多了,齊先聲還發短信,說喝多失態了,不好意思。我看了說。人家就喝多這麽一次,你呢,差不多次次多。現在熟人看到他就說,氣色多好,就是退了不像那時不落桌地喝,三天不多。兩天早早的,把我氣的,有時給孩子打電話,孩子本來去教室上課的路上呢,直接就去了車站買票回來了。說好了孩子剛走的當天晚上,又喝多了,把孩子整的也感到沒辦法。

吳為對齊先聲笑道,那天我是模仿她的口吻給你回的短信,許多人經常喝多失態,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

關景濤笑道,大哥喝多了,誰也勸不動,但是,一說嫂子來了,麻溜老實了。這桌上,除了嫂子比大哥小一歲之外,我們這些弟兄都比媳婦小。

吳為道,我說呢,弟妹們象姐姐一樣嗬護你們,不像我家的她,管的太嚴了。

關景濤道,對你管的嚴,那是為你好。

吳為道,我也知道對我好,不然早就喝沒影了。

豐雲道,我那時對大哥說,看你家嫂子對你多關心,我要是喝多了回家,敲門不給開,得自己打開,進了家門躺在地板上睡著了,沒人管,三天不回家沒人管沒人問。

宋柔道,你家弟妹沒來,你才敢說這話,誰知道怎麽回事啊?依我看,這樣就對了。他有時回家,跟我叨咕,郝嫂給郝漢洗腳,省行黎傑的老婆給洗頭,我說,那是慣的臭毛病,他讓我給剪腳趾甲,我說,等將來讓你兒子給剪吧,如果那樣還不定慣出什麽毛病呢。

關景濤媳婦道,嫂子,你看我大哥多有成就啊,我家的他,哼。

宋柔道,你大哥說他善於處理複雜問題,有次我們局裏領導聽了這話,說小關是當領導的材料呢。

齊先聲道,那年老吳我們三人去南方搞信用評估調查,走了一個月,小關管夥食,我問他錢夠不夠,他說夠了,他自己一定貼錢了。

吳為也接著道,回來後我就給他打電話,問他需要拿多少錢,他也說夠了。有許多人原本挺好的,一起出了趟差,回來後因為計較花銷多少,鬧翻了臉。

郝漢道,那年我和方光出差,我管賬,一天晚上他讓我去買兩條煙,回來報賬時,他一看到我把煙錢也記上了,臉色頓時變了,他以為我是孝敬他呢,從那以後,他就開始記恨我了。

關景濤道,幾個人出差,因為誰多花少花的,犯不上計較。今天喝盡興,但喝多少我掌控。

宋柔道,他要拿6瓶呢,我說你不如把酒店搬來可勁喝,賀飛說拿4瓶就夠了,喝完再喝點啤酒。

坐在吳為身旁的嚴明道,前天晚上來客人了,我主陪,我當時感覺挺好,就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喝一瓶,這一瓶是足斤足量的整整一斤,剛好四個滿杯,喝完了本來沒事,又應讓摻啤酒,喝了兩瓶也多了。

關景濤笑道,那年大哥和郝漢、達俠三個人喝了5瓶酒,就點了四個菜,卻要了5大盆蘿卜粉絲湯。

宋柔道,他那是喝酒不要命。

一直沒有說話的郝漢笑道,我爸我媽來了,他們兩個買好吃喝的到我家,我說,去飯店,喝完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的家。他把我們送到洗浴中心,安排好又去值班了,晚上給我家打了好多電話,就跟我媽嘮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