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鬆火剛才的一句話完全是一時氣壞了,壓根就沒有動過腦子就順口而出了。
但鄭永水可是給他當真了,想了想後,說道:“黃忠柳同誌那裏的工作還得你來做,不過部裏倒是可以給予一些經濟上的補償,這樣一來,也讓你更好去做他的思想工作,一次性給予黃忠柳五十萬的補償。”
“五十萬?”劉鬆火一聽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珠子,黃忠柳這隻是被打了一頓,竟然可以得到這高的補償?這幾乎以經超出了冶金廠任何的傷亡補償了,鄭永水的腦子沒有燒壞吧?如果沒有被燒壞,那鄭永水為什麽要拿五十萬出來為賈明擺平這件事情呢?
“是的,五十萬,讓黃忠柳離開冶金廠,離開海豐市。”鄭永水伸手將煙頭在煙灰缸裏按滅,淡然的說道。
“什麽?你指的五十萬是給黃忠柳的遣散費?”劉鬆火此時的反應比起先前還要激動,身子一下子站了起來,怒聲說道。
“老劉,你坐下來,有什麽事情好好說,你別這麽激動。”鄭永水擺了擺手,示意劉鬆火坐下來。
“鄭部長,你這是什麽意思?”劉鬆火災側身望著鄭永水,滿臉警惕之色眼裏閃過一抹驚慌的神情。
鄭永水接著說道:“我認為,僅是我個人的意思啊,這並不代表老候的意思,黃忠柳現在住院期間,確實以經不能在主管三車間的事務了,還有就是黃忠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讓他留在冶金廠對於我們來說,都不安全,五十萬一次性給他,夠他出去做點小生意了……”
“我不同意。”
鄭永水的話還沒有說完,劉鬆火便直接反駁道。
“五十萬不夠,還可以在加五萬,五十五萬這是部裏的上限了。”鄭永水穩穩的坐著,神色異常的嚴肅,同時也是在告訴劉鬆火,這不是在和你商量,這是他的意思,同樣也是生產部裏的意思。
“為什麽啊?黃忠柳同誌在冶金廠裏奮鬥了十幾年,一向規規矩矩,任勞任怨,又沒有出過嚴重的紀律,憑什麽開除他?何況這一次黃忠柳同誌也為冶金廠立下不小的功勞,如此的對待他,這對於他來說,公平嗎?”劉鬆火接連拋出了幾個問題,反駁道。
“我難道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黃忠柳留在這裏,隻會讓我們所有人都有危險,這樣做對他也好,對咱們也好,老劉,你要考慮全局,而不是你自已的一已之私。”鄭永水依然態度堅決。
劉鬆火冷冷笑道:“那是不是很快就要輪到我了?”
這話已經很直接了,劉鬆火的意思也是很幹脆,直接的告訴鄭永水,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他不在乎會和所有人來一次魚死網破。
鄭永水聽到這話,同樣也是很不高興地說道:“老劉,請注意你的身份,這是你該說出的話嗎?你也是冶金廠的高層管理人員,難道你的出發點不能站得更遠一點嗎?看待事情的問題能不能先考慮一下大局?”
鄭永水就是想讓劉鬆火知道,在這冶金廠裏,並沒有什麽一火一水的說法,隻有他鄭永水,劉鬆火永遠都比他低一級。
這個時候,他也意識到,從他們的這個計劃一開始,鄭永水便以經開始漸漸的削減他的勢力了,現在他身上可以說,幾乎拿不出一個得力的手下,前幾天他想讓顧忠國回到二車間繼續擔任主管,同樣也是被鄭永水給反駁了,當時他還沒有在意,現在想想,鄭永水想整黃忠柳是假,實際上整他才是真的,一個連自已下屬都保護不了的人,誰還會跟隨著他身邊呢?時間一久,他在煉鋼廠便如同虛設,威信掃地。
對於鄭永水的這一招,不可畏不高明啊,完全就是將他在煉鋼廠架空的意思。
劉鬆火也已經徹底的被激怒了,完全不顧鄭永水的警告,怒目橫悅:“老鄭,你別拿生產部部長的高帽來壓我,告訴你,我老劉不吃這一套,你不就是拿當年那件事情報複我嗎?別以為我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每回對你不是大力的支持啊?年年不是厚禮相送啊?就算是個石頭,這麽多年裏,也應該感化了吧?不管多大的仇,我想這麽多的大禮也應該磨消掉那些怨氣了吧?而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在鄭永水的心裏,多大的厚禮那都無法彌補他當年的羞辱,而現在他也不缺錢,劉鬆火送來的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那和垃圾就沒有分別,他又怎麽可能會在意呢?
“老劉,你冷靜一點,我沒有在和你談過去,我們現在是在說公事,我都說了,這不是為了我一個人,你還要我說幾次?”鄭永水也站了起來,和劉鬆火麵對麵,沉聲說道。
劉鬆火緊緊的握緊拳頭,腮幫子鼓了又鼓,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和鄭永水大幹一場,大不了他這個煉鋼廠的主任不要了。
可是他沒有這個意誌,同樣也沒有這個膽量,雖然這些年來他處理鄭永水的腳下,但怎麽說也是一個分廠的主任,近千人在他的手下指揮著,在冶金廠裏怎麽也是一個高層管理人員,風光無限,突然讓他失去這些,他舍不得。他知道,現在的鄭永水以經遠遠不是以前的那個鄭永水了,同樣也不是馬平良在的時候,能夠與鄭永水平起平坐的了,他現在甚至有些後悔答應候萬金參與進來,搞成這一步,完全就是他咎由自取。
他現在完全相信,鄭永水如果想要撤掉他這個煉鋼廠的主任,隻須要一個章蓋下去的事情而已,而他連對付鄭永水的機會都沒有,真要鬧到魚死網破,那結局他可能還會比鄭永水更慘一些。
沒得選擇,他隻能服輸。
“好,黃忠柳的思想工作我去做。”劉鬆火想清楚後,握緊的拳手也緩緩的鬆了下來,語氣也無比的低聲下氣。
“這就對嘛,老劉,非得把事情搞得那麽僵幹嘛呢?不就是一個黃忠柳嘛,三車間的主管沒了,在換一個就是,沒有合適的人選,我這裏倒是有一個,把他放到你三車間去做主管。”鄭永水原本緊繃的臉,也突然露出了微笑,說道。
現在劉鬆火那還有意見啊,還不是鄭永水說什麽就是什麽,鄭永水即然想安插人到煉鋼廠那就安插好了,反正煉鋼廠的一切事情還是他說了算的,就算你鄭永水把人安放進去,那他同樣也能讓他在三車間裏形如虛設。
原本從鄭永水那裏出來,劉鬆火打算去一趟候萬金那裏的,但是仔細一想還是往醫務室走去了,因為他知道,候萬金很多時候更加願意聽鄭永水的,他這樣去狀告鄭永水,很有可能還會被候萬金臭罵一頓,到時候候萬金在告訴鄭永水,那他今天的在鄭永水麵前服軟就等於多此一舉了。
來到醫務室時,劉鬆火還特意的買了一大堆水果,畢竟做黃忠柳的思想工作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同樣也有些過意不去,他甚至都不知道怎麽向黃忠柳開口,但又能怎麽樣呢?一路上,都不知道想了多少怎麽對黃忠柳說的話了,同樣一路上也不知道問候了鄭永水全家多少遍了,明知道沒用,但圖個心裏痛快。
醫務室的外科病房中。
原本黃忠柳還在瀏覽著手機上的島國大片,看著網站上的各種資源,正想著出院後好好到清水灣大酒店美美的玩上一天,見劉鬆火推門而入,立馬將手機放進了被子中,裝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
“忠柳,好一點了嗎?”
劉鬆火對於黃忠柳確實還是比較關心的,畢竟黃忠柳也是他一手扶持上來的人,關鍵黃忠柳這些年來也確實比較懂事,對他也是言聽計從,像這樣的下屬,劉鬆火確實是有些不舍。
“劉主任。”
黃忠柳裝出一副很難起身的樣子,招呼了一聲。
“別起來了,我就來看看你。”劉鬆火微微說道。
“您能百忙之中看我,我以經非常的感動了,怎麽還能讓您破費啊?”黃忠柳見劉鬆火提著一大堆的水果,一臉感動的樣子,說道:“您快坐。”
“一點小意思。”劉鬆火將水果放下後,坐在一旁。
黃忠柳見劉鬆火現在來,和剛才有些不太一樣,臉色平顯有些淡然,心事從從的樣子,便開口問道:“劉主任,賈明的事情廠部打算怎麽解決?”
劉鬆火看了黃忠柳一眼,聲音低沉,緩緩的說道:“鄭部長的意思讓他賠償醫藥費用,另外在對進行一些精神損失費用。”
“就這麽簡單?”黃忠柳愣住了一下,顯然這個結果很出乎他的意料,說道:“鄭部長是怎麽想的啊?就這小子的做法,完全就可以直接開除了,還讓這小子繼續留在冶金廠啊?”
“我想廠部的意思可能是打算讓他繼續分管304項目吧。”劉鬆火微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