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過年僅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雖然以是冬天最寒冷的大寒季節,但在海豐市這個地方,溫度還遠沒有達到零下幾度的時候,除了早晨和晚上有些冰冷之意,但對於賈明來說,這樣的天氣確是剛剛好。

隻要過完年之後,一切也就都好轉起來了。

輕歎了一聲,賈明將精神狀態調到最佳走進了煉鐵廠的辦公樓,今天的煉鐵廠絕對是有史以來最為熱鬧的一天,因為前天嚴品升被帶走調查的事情,整個煉鐵廠幾乎是直接被帶走了十幾位管理人員,其中並不缺乏一些主管和副主管。

同樣也讓張曲陽在煉鐵廠的威望有了極大的變化,之前所有職工都認為張曲陽這個新官與其他新來的主任有所不同,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張曲陽任是連一個屁都沒有放過,一開始有些職工倒是比較緊張的,後來慢慢便自然了,都認為張曲陽其實沒有什麽真本事,坐上這個煉鐵廠的車間主任,無非就是靠著前任廠長馬平良的關係罷了。

可是現在沒有職工在這樣認為了,很多職工現在都覺得張曲陽這一年來是忍辱負重,隱忍著,這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將整個煉鐵廠徹底翻了個底朝天,一些多年遺留下來的老問題全部都給解決了,這些對於一些管理人員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但是對於普通的職工而言,張曲陽無疑是做了一件深得民心的好事。

嚴品升執掌煉鐵廠多年,確實有些事情做得太過了,讓得所有職工敢怒不敢言,就算是向生產部舉報過,可是無奈嚴品升的背景關係強大,最終受苦的還是這些職工,而嚴品升不思悔過,反而是變本加厲,真正做事的職工該有的福利沒有一點,反而那些不做事光靠關係的確能在煉鐵廠裏混得風生水起,這怎麽能讓職工們服眾?

現在,整個車間裏今早都在談論著這件事情,凡是談到張曲陽,那無不是立豎起大拇指。看到這些,賈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這些職工們談論著嚴品升被抓,張曲陽手段堅硬,煉鐵廠有希望了的話題。其實基層的職工們就是這麽容易滿足,隻要煉鐵廠做事公平公正,他們做起事情來也是非常的起勁,因為他們看得到希望,才有更大的動力。

自從嚴品升被帶走接受調查之後,由廠部直接牽頭,對煉鐵廠進行了大規模的整治,煉鐵廠有超過三分之一的管理人員在嚴品升的事件後被撤職查辦,就連生產部其餘的幾個較大的車間也都被調查出不少的人,同樣,這些車間都是由生產部所管,生產部自然也逃脫不了,這也是為什麽這件事情會直接由廠部牽頭的原因。

與其說是廠部要動生產部,倒不如直接說是候萬金和秦紅遠的意思,秦紅遠知道鄭永水這一次想要竟爭廠長之位,所以對於生產部那也是拚命的往死裏整。不過候萬金確隻是想借機敲打一下鄭永水,畢竟鄭永水在生產部多年,根基鞏固,輕易是不能動他的,所以候萬金也是掐到好處,點到為止。

秦紅遠雖說有些不滿,但也沒有辦法,現在他還不能公然對候萬金下意見,畢竟鄭永水在候萬金心中的地位還是比較大的,如果逆候萬金之意,恐怕對於他來說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真要惹怒了候萬金對自已不滿,以候萬金的為人,他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反他之意的,這一點,鄭永水便就是一個例子。

當然,事實證明,這件事情查到最後,也確實也鄭永水並沒有太大的牽連,頂多也就是一個失職之罪,談不上什麽上綱上線的地步。但對於秦紅遠來說,這以經就足夠了,對於張曲陽這一次的手段,秦紅遠可畏是刮目相看,要不是張曲陽搞出這一堆事情來,他還真不知道如何打壓鄭永水,不過就憑這一點,鄭永水這一次想要竟爭副廠長之位就有些懸了。

既然目地以經達成,那自然就要論功行賞了,張曲陽不用說,那肯定是首當其衝的,有了秦紅遠的看重,就是他不想升職都難啊。

消息很快便就傳開了,鄭永水那是雷霆大怒,原本可以將張曲陽踢出局的,現在倒好,他不降反升職了,這口氣鄭永水又怎麽受得了呢?要知道,一慣在冶金廠囂張跋扈慣的鄭永水,麵對這一次吃了如此大的敗仗,他不大鬧一場,以經算是非常冷靜了。

一通電話過去,賈明便直接趕往生產部的辦公室樓去了,原本他是準備好好去慶賀一下張曲陽的,但是現在看來隻能先放一放了,他現在得先去安慰安慰一下鄭永水,同樣也做好被鄭永水大罵的準備,畢竟張曲陽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他這個副主任竟然一點都不知道?當初鄭永水將他派到煉鐵廠擔任副主任,其目地就是讓他監視張曲陽的一舉一動的,現在鄭永水一肚子的火,不罵他罵誰?

“咚咚……”

“進來。”

聽到鄭永水怒火的語氣,賈明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推門而入。

還沒有等賈明將門給帶上,鄭永水便怒聲道:“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搞的啊?為什麽你事先一點都不知道?還是你事先知道你不向我匯報?”

麵對剛進入就被鄭永水這一連串的問題,賈明隻是默不出聲,任由著鄭永水大罵道。

“你還記得當初我將你安排進煉鐵廠是何用意嗎?我對你說過,生產部下設四個大車間裏,唯獨煉鐵廠不讓我安心,當初我把你放到煉鐵廠重點培養你,我的目地就是準備讓你去接替他的位置,可是現在呢?他很有可能還會繼續留在煉鐵廠了。”

鄭永水罵道這裏,停頓了下來,氣喘籲籲看著賈明,見賈明始終一副任由打罵的樣子,鄭永水也是挺無奈的,這賈明不是平時挺能說的嗎?怎麽現在就像是一隻死鴨一樣,半天任是半個屁都不放一個,鄭永水雖然心中的火氣非常大,但他也清楚,這件事情和賈明的關係並不大,何況賈明剛到煉鐵廠就與張曲陽傳出了不和的消息,如果張曲陽要避開賈明,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在煉鐵廠安插在張曲陽身邊的眼線也並不是一兩個,這些人都不清楚張曲陽所做的這一切,直到事情發生之後,才立馬向他匯報,可是那時候以經一切都晚了。

他現在就是不明白,張曲陽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布下這麽大的一盤局?竟然做得如此隱蔽。

“唉,小賈,我今天的火氣太大了,我並不隻是爭對你一個人的。”鄭永水緩緩坐了下來,微微說道:“畢竟你到煉鐵廠的時間也不多,對於張曲陽的為人也並不是很了解,是我太大意了,小看了張曲陽,現在看來,這個張曲陽還真是不太簡單啊。”

鄭永水發這麽大的火才能證明他這一次輸得有多慘,反而如果鄭永水把他召過來是平靜之態,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賈明淡然一笑,說道:“部長,我明白,你這也是為了我好,畢竟你付出了這麽多的心血想要把我扶上這個車間主任的位置,現在功虧一簣,也是我自已沒有那個命罷了,怪不得別人,是我辜負了部長的一片栽培。”

聽到賈明這麽一說,鄭永水也是輕歎了一聲,隨即說道:“事情以經發生了,在說這些也無用了,不過你的車間主任一職,我還是有信心把你爭取過來的,隻可惜最後沒能把張曲陽給拉下來,所以說也並不算是功虧一簣。”

“部長,這一次的事情我覺得有些可疑。”賈明疑惑的神色,低聲說道。

“哦?”鄭永水一聽這話,眉頭微微一皺,問道:“怎麽說?”

“雖然我與張曲陽之間的接觸並不多,但以我對張曲陽的觀察,張曲陽雖說確實城府很深,但憑他一個車間主任的位置,想要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顯然還是有些不太可能的,就算他有這個本事,但最後還不是得過生產部這一關,可是他並沒有……”

鄭永水神色略微一沉,沉思了片刻,心中有了一些疑略,說道:“你繼續往下說。”

“就拿組織部和人事部來說,為什麽煉鐵廠的事情會直接由這兩個部門下去帶人呢?雖說組織部和人事部確實有這個權利來管這事,但製度雖是如此,可組織部和人事部要下來調查人員,那一次不是先提前向廠部打報告呢?而以往還會向生產部裏通告一聲,可這一次竟然悄無聲息,這在冶金廠可沒有這樣的先例,組織部和人事部不會如此來得罪生產部的,這對於他們來說完全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可是他們為什麽還要這樣做呢?”

說到這裏,賈明又稍作了一個停息,留有足夠鄭永水思考的時間,然後繼續說道:“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這件事情其實廠部提前就以經知道了,但是故意隱瞞了下來,這是一次有計劃,經過研究的事情,組織部和人事部也隻是稍作配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