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格打開文件一看，這居然是一份要把他從圖書館調到部隊的調令，而且邵龍已經簽字，紅色的印章清清楚楚的蓋在文件的下方。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森格把文件一把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麵的瓶碗杯盤都跟著一顫。好在周圍吃飯的客人並不是很多，隻是有幾個好奇的看了一眼，便轉頭繼續的吃他們的飯。

“這份調令在一個星期之前，就已經批下來了，但是我始終沒有把他拿出來給你，這是我對你的尊重，我不想讓你認為什麽都是那些該死的命令，我更不想讓你覺得，我們是在限製你，安排你的什麽，或者說，即便是我拿出來，你也不會接受的不是嗎？”

邵傑的表情很失落，看上去就像失去了他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一樣。即便是想要發火的森格，也冷靜了下來。森格不是傻子，他知道邵傑這是為他好。如果他把調令往老館長的手裏一塞，森格的人生軌跡，可能就要發生改變了。這一切，森格是不可能接受的。

他習慣了圖書館裏的一切，那一排排書架，上麵被碼的整整齊齊的書籍，還有老館長的人生哲學，花姐的新聞，同事們之間的互相嘲弄與玩笑。部隊有什麽好？就像邵傑一樣，在別人的眼裏，他功成名就，可此時不還是憋屈的都要把酒瓶子給吞了。

“那麽，你現在給我看這個東西，是什麽意思呢？”

調令已經下發，但是人卻遲遲的不到位，邵傑要去頂的東西，實在是不少。難道現在他已經頂不住了，要對他下達明天去部隊報道的命令嗎？

“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沒有把你當作鬼蝶，而是森格！”邵傑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

鬼蝶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是一個神話，也可能是一個魔鬼，但不管是什麽，它的靈魂永遠在某個人的內心深處。這個人正義，熱血，用他的能力，維護著世界，這個人就是森格。

這句話對森格的觸動也很大，或者邵傑隻是要讓森格明白，他看重的是森格的人，而不是鬼蝶的技術。

邵傑又接著說道：“即便是你到了部隊，你也隻是森格，就像坐在我麵前的，隻是森格，鬼蝶可不會在我心情低落的時候，跟我一塊喝酒！”

森格無奈的笑了，這個邵傑居然還懂點人生的哲理，這句話也的確是很深奧的。就連森格自己都在考慮，是鬼蝶在扮演他，還是他在扮演鬼蝶？他就是鬼蝶，是他心裏的一個世界，一個守護。但是在所有人的眼裏，他是森格，圖書館的管理員而已，難道就不是鬼蝶了嗎？

不過森格可沒有喝酒，他很清醒的知道，這個概念雖然聽上去有點意思，但是這又怎麽可能不是一個引導呢？這個問題他自己已經考慮過很多次了，鬼蝶就是鬼蝶，森格就是森格，即便是同一個人，但是卻有兩種完全不同的生活，這可不能混在一起。

但是邵傑說的很有道理，他可以是鬼蝶，也可以不是鬼蝶，為什麽一定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呢？他完全可以用森格的身份，或者其他的什麽身份進入到這些人的世界當中，也讓不是也可以嗎？

森格忽然發現，人有的時候，太執著於一個信念，或者一個堅持，並不是一件很正確的事情。就像你要突破一個防火牆，如果一個代碼不行，你完全可以去試試別的代碼。這不就是他的防火牆軟件的設計理念嗎，‘融合’。鬼蝶是一個黑客，但是森格還可以做一個反黑客的人，他可以有很多的ID，很多的身份不是嗎？

想到這裏，森格哈哈一笑，他覺得他的心情忽然一下子就變的很通透了，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口。

“你不是說你不喝酒嗎？”邵傑莫名其妙的看著森格，沒有想到自己一句發自肺腑的話，讓森格居然有這麽大的感觸。

“我是說過不喝，但是我從沒有說過永遠不喝，人有的時候要學會變通不是嗎？”

“你別老是在酒上變通，你也想著在別的地方變通一下，不是更好嗎？”

“別跟我廢話了，你說這個調令怎麽辦？”

森格說著就把調令扔在了邵傑的麵前，他是絕對不可能離開圖書館的。

“這個東西歸你了，你可以把它給你們圖書館的館長，你也可以把它給撕了，反正這個東西在你的眼裏就是廢紙一張！”邵傑歎了口氣，這張紙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到森格這裏，一點都不放在眼裏。

那個圖書館究竟有什麽好的？一天到晚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怪不得他要叫‘鬼蝶’呢。

森格不會把他給館長的，也不會撕了，而是放進了背包裏，這個東西暫時留著，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用處了。這東西可是一個人一步登天的保障啊，森格當然知道他的價值了。

話說到這，森格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便起身要走。邵傑也跟著站了起來道：“後天還有第二階段的演習呢，你就不能給我支兩招嗎？”

“到時候再說，對了，明天別去我家蹭飯了，我什麽都不會做的！”

“我買菜還不行嗎？喂……”

邵傑的話還沒有說完，森格早就走的沒有影了。不過那句‘到時候再說’，讓邵傑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喊來老板，‘再上一箱啤酒’。

森格站在密室之中，一邊看一邊在想著他的計劃，明天是周日，一定要把該買的東西全都買回來，計劃就可以開始進行了。至於邵傑那邊的演習，森格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當然，他這次的確是會出手幫助邵傑的，但是方式就要由他來掌握了。

第二天一早，森格便拿著錢出門了。購物之前的心情，特別的激動，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在他的口袋裏一樣。森格第一次體會到了，花錢的時候，不用想著怎麽省錢的感覺，不管是什麽東西，他都要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