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煉獄空間

此刻之間,永恒不滅道君李菲兒身上散發的氣息,終於恢複到像是當初甄壞最初遇見她一般,英姿颯爽,好似不懼一切,修長俊秀的眉毛,使得這女子身上,竟是帶有幾分男性英氣。

這是一個美絕而且剛毅的女子。

心中忽地一顫,甄壞看著這無盡虛空中,茫茫黑白二色之間,如此美貌無雙的女子,一身白色衣裙宛若飄雪。

“嘶!”

真空大劍式已經破開她衣衫。斬落一片血跡,將無盡虛空染上一抹鮮豔血紅。

“夫君!你速速離去,須菩提實力深不可此,就算是天尊刑天,也未必能夠將其戰勝!當初在修真界,菲兒說若是夫君不死,就嫁給你為妻,今日才知道就連天都這種大神,都隻能作為夫君的小妾。能夠做你妻子,菲兒已經心滿意足了。”

粉嫩臉頰嘴角,勾起一道滿足的笑容,可是李菲兒雙眼,依舊緊閉。

貌似能讓天都做小妾,她做妻子。這種身份上的優勢,足夠讓她心滿意足。即使甄壞並不知道李菲兒為何會成為須菩提手下之人,但是這一戰上官暢僅僅被須菩提剃度削掉頭發,就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僅不眷念與道藏真君的師徒情誼,更是利用這種師徒感情,以一種不為人知的手段,將道藏真君心髒取出。

須菩提!陰險毒辣,深不可測!再度想起此人,抬頭便看到翻轉在無盡虛空中的滾滾域外天魔狂潮,還有遮蔽天地的佛家正氣,甄壞眼神緩緩收縮,最終在瞳孔深處,形成一抹寒光,越來越濃烈。

嘣!頭頂虛空中,無數山石碎岩,轟然粉碎。

空中九嶽,再化為十裏山河,從上空閃電般降落,砸向甄壞頭頂。

李菲兒眼眸再度睜開,閃爍出一陣驚怒。

“夫君!妾身一心一意對你,沒想到你卻無情無義,竟要將妾身殺了。難道你就真的是這樣狠心,一點都不憐香惜玉,連妾身這樣的絕色佳人,都不肯留戀一番,不肯跟妾身去極樂世界,朝朝暮暮,從此永不分離?難道妾身在夫君心中,就真的一點分量都沒有嗎?”

緊閉的眸子再度睜開,一段土黃光輝,奮然暴漲。

九嶽所化的十裏山河中,緩緩升起一段黃暈,土黃色光輝,將十裏河山籠罩。九嶽這等法寶,在煉製之時,沒有將法則之力融入在其中,但是此時被李菲兒用法則神通施展,遠古土係法則之力,已經是將這一處法寶,給提升了整整一個實力階層。

口中連番兩問,好似隻想與甄壞恩愛不休,但此刻之間施展的神通,卻是想要將甄壞殺了!

好一個狠毒的女子!

在剛剛那一瞬間,甄壞對李菲兒已經有一些動心,但此刻九嶽再度襲來,讓甄壞心頭僅有的那一點旖旎情緒,盡化虛無。

“啊!”

李菲兒忽然驚叫一聲,呼道:“夫君快退!”。

看那麵容,此刻貌似痛苦至極,雙眼猛然再度閉上,修長俊秀的眉毛稍稍變得平直,宛若三月春開的柳葉,些許溫婉氣質,從李菲兒臉上傾瀉而出。九嶽所化的十裏河山中遠古土係法則氣息,即刻脫離九嶽,來到甄壞身前,聚攏成一團黃光。

轟隆隆!

十裏山河,撞在甄壞手中九嶽之上。

兩座法寶契合在一起,渾然一體。甄壞手中九嶽,僅僅是一座山峰,而李菲兒手中九嶽,被斬掉一座山頭,隻剩下八座。現在何在一起,恰好是一座完整的法寶九嶽,不過契合之處還有一絲細微的痕跡,還需再行煉製,才能發揮出完整的實力。

嘣!

甄壞身前,由遠古土係法則之力所化的黃光,再度聚攏,由十萬裏長度,變化成一尺見方,如同磨盤。黃光收縮之後,變成一道道土係法則真紋,卻在李菲兒控製之下,再度往裏壓縮。

“夫君速速遠離此地!菲兒若是死了,夫君若是記得今日菲兒的情分,請夫君殺了須菩提,為菲兒報仇。如果菲兒有幸不死,一定會回到夫君身邊,讓天都那種大神,都要尊稱菲兒一聲姐姐……”

嘣!隆!

那一團遠古土係法則真紋,在甄壞身前炸開,卻對甄壞沒有產生半分傷害,真紋炸裂之時空間震**,產生一道強烈波紋衝撞到甄壞身上,將他從永恒不滅道君李菲兒身前推開。黃光化為一隻巨大手掌,推在甄壞胸前,連甄壞輪回生死經第八重混沌境界的肉身,都覺得五髒六腑受到狠狠擠壓,好似被如山重拳擊在胸膛。

劈裏啪啦!一路倒退,遠去數萬裏,甄壞後背不知撞碎了多少漂浮在無盡虛空中的山岩巨石。

而他手中抓著的法寶九嶽,此刻已經是九座山峰。數萬裏虛空景象,在眼中,在神識中不斷倒退,李菲兒萬丈身高,被展開衣衫之後,挺拔嬌嫩的胸膛雙峰,在虛空中輕輕顫抖,混合著胸前流淌的血光,更加嬌豔。

心中依舊回響著李菲兒最後的話語:“聚齊龍肝,鳳髓,麒麟膽,用遠古法則真紋重新煉製九嶽,也許能將須菩提肉身與體內舍利子,一起砸為粉塵,化為虛無……”

此刻之間,甄壞恍然大悟。

當李菲兒稱呼自己為妾身之時,便是受到須菩提控製,當稱呼自己為菲兒之時,才是恢複清醒。

“無上菩提!”

無盡虛空中,猛地響起一聲佛號,響徹甄壞心海,這四個字響起之時,貌似有無窮正氣,凜然呈現在心海當中,即使甄壞仙君巔峰道行,也險些被這一句話奪去了心智,隻想放下手中所有法寶,剃一個光頭,跟在須菩提身邊做小和尚,從早到晚吃齋念佛。

不過這大佛須菩提,貌似並不吃齋,念佛也是念他自己的名號。

“賤人!”

隻在一瞬之後,這兩個字怒罵而來,響起在那一聲佛號之後。

漫天刀輪,無邊火焰,與一尊刻畫滿了經文的大輪,一同出現在無盡虛空中。那刀輪鋒刃之處,顯現出道道血光,帶著淡淡的鮮紅,甄壞身處十萬裏外,已經看不清李菲兒萬丈身形,但是空中刀輪帶血,絕不可能是刑天這等天尊高手的血跡。

心中忽地生出一種揪心疼痛,甄壞腦海內可以想到,李菲兒在無數大佛手掌手持刀輪的攻擊之下,被千刀萬剮,渾身血肉模糊,然後一步一步,斷絕生機,步入死亡……

“菲兒!”

數萬裏神識中怒吼一聲,甄壞心頭狂震,身上氣息,在此刻間暴漲。

盛怒之下突破仙君巔峰境界,魂魄深處,眾妙之門被一道魂魄精光,狠狠一撞。靈魂深處傳出吱呀一聲,這一座停留在甄壞魂魄深處的亙古大門,轟然中開,十二道遠古法則軌跡,在眾妙之門中,在時空深處,匯聚成河流,蜿蜒流淌,延伸至時空盡頭。

漫天刀輪,蘊含十二種遠古法則氣息,從無盡虛空與仙界交界之處,狂卷而來。億萬域外天魔,匯成狂潮,宛若怒海被蒸發,被攪碎,進入無數刀輪當中,然後再充實那無數刀輪。

使得漫空佛家正氣,更加濃烈。

腦海中一個畫麵,讓甄壞心頭怒火,越來越雄渾!他似乎可以在心中看到,李菲兒嬌美的皮膚被一刀刀隔開,滿臉血痕,然後五官被生生挖去,身上血肉,一片一片被斬落在無盡虛空中。最後隻剩下累累白骨,高達萬丈,漂浮在無盡虛空中。

當初九幽宗千裏金城之外,雷獄真人萬丈屍骨,站立在原野中的畫麵,似乎要與李菲兒在甄壞心中的畫麵重合。

“須菩提!咱必殺你!”

狂怒暴吼一聲,釋空神劍被甄壞握在掌中,以空間法則真紋聚攏成劍鋒,在身後虛空中猛然一斬,道君級別修為在這一刻盡顯無疑,嘩啦一聲響起,陌生的空間氣息,帶著一道火焰,將甄壞裹入其中。

腳步往後一劃,甄壞身形,已經進入那處陌生空間中。

“我佛真名,叫做大夢須菩提,你若要殺,先記好我佛之名!”漫天刀輪,此刻已經襲來甄壞原先站立的虛空,鋪天蓋地,不知有幾千萬刀輪,帶著一溜血光,從此處刮過。

末了,須菩提再念一聲:“無上菩提。善哉善哉……”

漫空金光爆閃,無數斧頭影像,充斥整個仙界虛空碎裂之處,可惜須菩提肉身被刑天用末世之斧一次次斬裂,但又一次次複原,並且身上氣息,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更加強悍。

須菩提不僅不懼刑天攻擊,而且在被攻擊之時,還不斷消化無數域外天魔提供的魂魄精華,恢複自身修為。

或許一年後,或許萬年後,或許百萬年後……普天之下,再無任何一個大神與天尊,能夠與須菩提一戰。也許到時候所有大神與天尊,齊心協力,放下各自之間的芥蒂,共同抵擋須菩提,也未必是他敵手。

漫天火焰,充斥天地間。

甄壞進入的這一片空間,沒有一絲雲彩,沒有日月星辰,更無一絲陽光,隻有灰暗大地之上,哪一條流淌蜿蜒,綿綿不盡的河流,從大地深處流淌而來,河流上煥發出微微明亮的明黃光輝,將大河兩岸,照的纖毫畢現。

如此一條大河,寬達百裏,長度何止十萬裏。

驚濤拍岸,卷起漫空明黃水滴,卻又靜寂無聲,天地之間,僅有甄壞自己的心跳聲,在胸膛之內,在咽喉一下,咚咚咚持續而有力的跳動。空中飄浮的黑色霧氣,並非雲彩,而是一片片接連在一起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燒,釋放熾熱高溫,使得整個天穹被點燃。

空中一串串火焰紋路,甄壞正是身處於火雲之下。

這火焰,甄壞極為熟悉,正是地獄火。

此番景象,呈現在甄壞神識之內,而他心中一個名字,已經呼之欲出:“煉獄空間!”

雖是漫天燃燒地獄火,但甄壞體內有煉獄幽冥塔,塔中便是熊熊不肯熄滅的地獄火焰,乃是以遠古死亡法則為基礎,在他丹田之內燃燒出來。身處這片火焰之下,甄壞肉身一片舒暢,就隻想縱身跳進這火焰中,盡情暢遊一番。

喀!喀!喀!

身後空間被億萬道刀輪展開,每一片刀輪中所夾帶的威勢,連甄壞道君修為,以及輪回生死經第八重混沌境界的肉身,都覺得汗毛倒立。刀輪裏身體尚且有千裏距離,就隱隱生出一種感覺,好似在這無限刀輪中,肉身會即刻化為碎片,再在無數刀輪割裂中,變為漫天血雨,被沾在刀鋒之上,為其增添一道鮮豔顏色。

刀輪依舊鮮紅,甄壞知道,那乃是永恒不滅道君李菲兒身上血肉。

那須菩提也口口聲聲念個不停,說什麽“我佛慈悲”,可到頭來卻是這般凶殘,他須菩提時輪金剛之身,不知是吞噬了多少萬域外天魔的魂魄精華,才能修煉而成。此等行為,與其稱之為大佛,不如稱之為凶魔!

嘶!嘶!嘶!嘶!嘶!

每一道刀輪,都具備割裂空間的能力。

重重疊疊地獄火聚攏而成的火焰,在這天空之下,被綿綿不盡的刀輪,斬為碎片。火焰本是無所定型之物,隻依賴於燃燒便能存在,卻被一道道刀輪,硬生生展開。

隻是一瞬間,甄壞身後煉獄空間,被無數大佛手掌,被無數刀輪,從空斬開。

菩提明王印、不動根本印、龍象般若印、如來大手印、般若大手印,五種手印在大佛指掌間被施展出來,這天空之下,也不知多少手掌,全部化作刀輪,而刀輪之中,又有手印施展出來。

好似身形被完全定住,連神識都不能控製。

隻有遼遠洪亮的佛號,遙遙傳來:“無上菩提,善哉善哉!”

忽地地麵流淌的那一條蜿蜒不知多少萬裏的河流,從地麵升上高空。河水筆直上升,在空中抖得如同劍氣一樣鋒銳。

河水中無盡死亡之氣,掀起陣陣腥風,還未被狂風吹散,已經進入甄壞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