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叔的慘叫聲,如同砧板刮沙,刺耳之極,也是痛苦之極。
但因為有背景音樂在,他痛苦的聲音絕大多數都被淡化在了音樂聲中。
離著近的人確實還是能聽清楚的,但是那些被3D投影的華麗效果吸引去注意力的人,聽起來便並不明顯了。
“甄叔!”
藍固也發現甄叔的異狀,不敢再繼續旁觀,朝著甄叔衝了過去。
他不知道甄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沒敢貿然衝向巳翔。
從他的角度看去,甄叔最開始一拳揮過去,隻揮了一半,就再次收手了。
然後他似乎想要後退,可隻是做出了個後退意圖的姿勢,就忽然停了下來,再然後便是站在原地莫名其妙的大叫起來。可是藍固並沒有發現他有受傷之類的情況發生,畢竟巳翔和他之間還拉著好幾米的距離呢。
就算巳翔也是個修煉大家,有著渾厚的內力,那也得接觸才能生效不是?
能做到內力外放的,便是在隱世古門中,也沒有幾人能夠達到那種境界,更不用說外麵的人了。
“甄叔,你怎麽了?甄叔!”
藍固衝過去,可是怎麽看都沒有發現甄叔到底是因為什麽在慘叫。
“少爺……”
甄叔頭部根本移動不了,他隻能用眼睛勉強的看了藍固一眼,猛的張口,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皆、陣、列、前、行。”
甄叔一口血吐出來,巳翔也一口氣念出了五個字,腳下的魔法陣熄滅,那恐怖的擠壓之力頓時為之一鬆,甄叔整個人軟倒下去。
藍固一把將他接住,人一入手才驚覺異樣,難以置信的在他身上一摸,竟然發現,甄叔的骨頭,竟然全都斷裂了。
藍固臉色一變,不由大怒!
正想起身,甄叔帶著血跡的唇角猛的一顫,啞著聲音道:“少爺,少爺……我們走,我們走。”
他已經親自領教到了巳翔的厲害,就算少爺衝上去,也會是一樣的下場。
他可以傷,可以死,但他不能讓少爺傷,少爺死啊!
藍固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甄叔,又轉頭看了看巳翔,眼神再劃過旁邊的張逸,古馨兒,還有白如純,眼神沉晦如血,咬牙切詞的道:“今天的事,我記下了!來日定到十倍奉還。”
當即抱起甄叔,大踏步離開。
藍固的離開,終於讓開心放著開場特效的雲校長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像出事了。
“如純,這是怎麽了?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嗎?”
剛剛的光效震撼,投影的光效雖然也能照亮黑暗,但這禮堂裏人員眾多,加上光效不斷變幻晃動,沒有一刻停止的,他之前便沒怎麽關注過這邊,自然也就沒太注意。
隻是在震撼的音樂聲裏,好像聽到了幾個高分貝的異響,卻也以為是背景音樂裏帶出的聲效,並沒太在意。
此刻,3D投影特效已經播放完畢,禮堂裏的燈光重新亮起,地麵上那兩灘分別有劉韜和甄叔吐出的血跡,十分的顯眼刺目。
“沒什麽,都是一些誤會。”
事情比較複雜,一時半會的也解釋不清楚,白如純直接粉飾太平,還向吳教授警告般的看了一眼。
劉韜下顎骨摔裂了,牙齒也崩掉了兩顆的過程,吳教授雖然沒有看到,可是那個一看就很厲害,很能打的老頭,他可是親眼目睹被打到吐血的。
呃,說“打”有點不切實際,雙方中間隔著好幾米的距離的,壓根都沒接觸過。
但是你想啊,偏是沒接觸過,就把那老頭打得吐血了,最後那個很強勢的年輕人隻敢留下一句場麵話,就灰溜溜的走了,可見巳翔是有多麽厲害。
他雖然非常痛恨張逸一夥人,可卻沒膽子麵對怪物。
所以,白如純這一眼望過去,他便乖乖的不吭聲,縮脖子,當鵪鶉了。
雲校長見白如純不想說,略一思索便心中有數,也就不強迫了,隻是哈哈一笑,拽了吳教授,介紹給大家認識,演示研究成果。
慶功宴,算是走上了正軌。
“白姐,抱歉啊,我好像給你添麻煩了。”
張逸有些過意不去,看著現調過來清理地麵的保潔,向白如純低聲道歉。
“不關你的事,”白如純搖了搖頭,看向被拉到台上去,正在演示研究成果的吳教授,“是他挑釁在先。”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白如純轉過臉來朝他溫柔一笑,見張逸有點不明所以,桃花般的臉蛋輕輕漾起一抹紅霞,低聲道:“多謝你把我拽出來。”
張逸反應過來,白如純是在謝自己幫她從藍固的懷裏脫離出來,順口問道:“那個藍固,是什麽人,怎麽這麽囂張?”
白如純臉色一黯,欲言又止,張逸道:“如果不好說的話,就不要勉強,我也隻是隨口一問而已。”
白如純眼眸微揚,清澈見底,仿佛是做了什麽決定,吸了口氣,又淡淡的笑開,玉貌珠輝,美豔奪目,“也沒什麽不好說的,藍固他,是我的未婚夫。”
張逸一怔,完全沒想到藍固竟然是這種身份,不由有些尷尬起來,未婚夫摟未婚妻什麽的,好像也是天經地義,自己卻把白如純給拽出來,還踢了藍固一腳,這個……
咳咳……
“我們的婚事,是從小就定下來的,”她眼眸飄忽到遠方,眉梢眼角都染上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愁緒,聲音也很飄渺,又若無其事的笑了起來,“你很難想象吧,都這個年代了,竟然還有娃娃親存在。”
“呃……有點。”確實很奇怪,張逸下意識的看了眼白如純,道:“既然你們從小就有婚約,那為何到現在還……呃,我不是在說你年齡大,咳……”怎麽解釋了比不解釋還糟糕呢?
白如純不以為意,淡然而笑,“很簡單,因為我不喜歡他,他呢,其實也不喜歡我,你可以把我們倆的婚事,想象成兩個家族為了鞏固勢力,想要強強聯合的結果。而我們倆,就是犧牲品。”
犧牲品三個字,聽得張逸也跟著惆悵起來,皺眉道:“既然你們彼此都不喜歡對方,為什麽他剛剛還要那麽對你?”
在知道藍固的身份之後,張逸多少也有點能理解他剛剛為何要突然摟住白如純了,很顯然,從他們的對話裏,還是能聽出來,藍固把他當成假想情敵了,那一摟,其實有點宣示主權,向其他男人示威的意思。
既然不喜歡,又何必抓著她不放?
白如純搖了搖頭,“藍固這個人,心性堅韌,手段狠辣,他確實不喜歡我,但是為了獲得我們白家的勢力,也還是會跟我結婚的。”
張逸也有點明白了,藍固就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相比起其他,娶一個不愛的女人擺在家裏又有什麽不可以?他大可以娶了白如純,然後在外麵該怎麽玩還是怎麽玩。
“那……你就沒有想過反抗嗎?”
都什麽年代了,還娃娃親,張逸雖然不是什麽狂熱的女權主義者,但也是堅決擁護男女平等的大好男青年,這種不對等的婚約,幹嘛要遵守?
白如純沒有回答,隻是輕輕一笑,“好了,你們先在這裏隨意待一會,該輪到我上台了。”
白如純身姿輕盈的走上台去,接過了吳教授的話筒,開始了她的宣講。
這種慶功宴雖然不是那麽的正式,但是作為校方的代表,自然也要說兩句的。
她的聲音清脆動聽,優雅大方,無論說的是什麽,都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古馨兒從長長的餐桌上端了一杯琥珀色的香檳,晃悠到張逸的身旁,拿腔拿調的道:“喲,剛剛你們倆,聊得挺嗨啊。”
張逸看了她一眼,沒接這茬,而是問道:“怎麽樣,之前沒受傷吧?”
他說的是甄叔那一掌,雖然因為他的精神力及時發動,讓甄叔那一掌落空,但是強烈的風壓還是從她臉上吹拂了過去。
古馨兒本來是看兩人剛剛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聊得那麽投入,很是生氣,是想要含沙射影的懟他兩句的,卻沒想到他會突然關心起自己來,反而有些不自在的臉色微紅,“沒,完全沒受傷,那老頭完全沒有碰到我,大概他可能也隻是想嚇嚇我吧。”
她正說著,忽然看到張逸竟然抬手摸到了自己的臉上,頓時心如鹿撞,“你,你幹嘛?”
“別動,讓我看看。”
古馨兒不敢動,連眼睛也不敢抬,因為張逸的臉離著她實在是太近了,都能聽到他淺淺的呼吸聲。
隻是……臉頰上的觸感是怎麽回事?
不像皮膚啊。
“還好,並沒有受傷。”
張逸收回手,古馨兒果然看到他手中拿著一塊手絹,看起來還很眼熟,正是曾經她第一次去接張逸時,在跑車上他當著自己麵,把一個條圍巾變出了的那塊手絹。
這個手絹,其實她看過不止一次了,經常在看病人的時候,張逸都會拿出來用。
她有時候都很想問問他,是不是有什麽潔癖?
看病人的時候拿出來墊手也就罷了,摸她的臉也要墊著?
難道是嫌棄她的臉髒?
本來還有些羞澀的古馨兒,頓時又有些憤憤不平了。
張逸隻不過是有些不放心,拿出“生死路”來給她檢查一下,哪裏會想到她這千回百轉的心思?見她沒什麽事,便徑自轉身去找又撿了一盤子蛋糕的巳翔去了。
留下古馨兒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咬牙切詞。
“喂,巳翔,你剛剛用的是什麽魔法?”
巳翔抽空道:“就是普通的魔法。”
“我剛剛聽你念的那個咒語,有些耳熟,好像是道家的九字真言。”
“你沒聽錯,就是九字真言。”
“你……施展的不是魔法嗎?難道道家的九字真言……其實是魔法咒語?”
巳翔咧嘴一笑,嘴裏還含著半個蛋糕,“我的那個魔法,不需要咒語發動,我就是隨便念點啥,增加點氣氛嘛。”
這也行?!!!
完蛋了,巳翔這是學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