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章 一百四十三 一個喜歡看NBA的老
又是一年冬天…
綠茶早早的起來，開始悉心照顧那些過冬的‘藥’材…
回頭望了望正在打坐鳴禪的老頭，清鼬隱士，他還是那副鶴發童顏的得道高人模樣，一個人默默坐在崖前，心裏微微泛起一絲暖意…
十年了啊！他微微歎了口氣。
十年前，正是在這老道的悉心照料下，自己先天‘性’的白血病才得以醫治，而家裏人望著那些源源不斷滾入鍋中的名貴‘藥’材，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老道卻已經悄然離去…
“X！天下竟有如此莫名其妙之理也？‘花’費了貧道那麽稀世‘藥’材，貧道都沒好意思找你們要錢，你們倒是自己送個拖油瓶給貧道…不成！不成！”
“求求你…求求你就收我為徒吧！讓我伺候您老人家…”兩母子一同跪下的場景，讓清鼬隱士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真是豈有此理，貧道自己有時候都養不活自己…喂！要是餓著你家兒子了，你可不許讓警察叔叔來抓貧道哈！”他故作難辦的樣子將地上的娘兩扶了起來，心裏亦是有些驚喜…
…
“七葷八素…七葷八素…”和往常一樣，苦命的老道徒弟綠茶入冬後，每天的工作之一，便是掃著‘門’前的積雪，偶爾去村裏搬搬磚掙點閑錢，回頭上村頭那間酒店捎幾壺好酒…
沒辦法，誰叫他家那老頭子對清高、仙風之類的稱讚樂此不疲呢？無論給誰瞧病，雲遊四海間，都是分文不取…
有時候他真搞不懂，這老頭是不是腦袋裏少了根筋，總之就從跟著他學醫修行的十年以來，他就從來沒有看到他家這老頭哪怕奢華驕縱過一回…受凍挨餓卻是常事。
電視裏所謂的什麽醫大名師，什麽中醫泰鬥，哪一個不是住著洋房開著洋車，吃著國家的皇糧，受世人追捧…
清鼬隱士：“那隻是虛名罷了，行醫者要淡泊名利…特別是我這種修道之人，采‘藥’修行，更是要習慣與大自然為伍…”
有時候他也‘挺’佩服這老頭的，這世間，真正做行醫濟世，分文不取的人恐怕隻剩下他老人家了吧，就拿前幾天鄰村得了敗血症的老王來說，人家根本就是因為沒錢去醫院，沒辦法了，慕名而來，這老頭二話不說，提著醫‘藥’箱就趕了過去，三天兩頭就給診好了，回頭人家三跪兩磕頭的，又是要殺‘雞’，又是要宰羊，他瞧都不瞧，兩袖清風的趕了回來…你說附子、龍骨、牡蠣這些就算了，那人參啊，鹿茸、血褐什麽的可是些很昂貴的‘藥’材，你吃他一頓飯又怎麽樣？
清鼬隱士：“不行，不行，人家都揭不開鍋了，他那個病啊，後續還得調養，那‘雞’分明是下蛋的老母‘雞’，羊更是要找別人去借，再說了，我本來就吃齋，何必麻煩人家呢？”
他還親眼見到很多大城市的醫院或‘私’人診所慕名而來邀他入世，都被他裝瘋賣傻糊‘弄’過去，就算是掛著他的名號，榮譽顧問啥的，都被他婉言拒絕…
很多時候偷偷冇在一旁的他都巴不得‘插’句嘴，“師傅啊，咱家米缸早就見底了…”，“師傅啊，咱家已經沒有可供換洗的衣物了…”，“師傅啊，連買來年的種子錢都沒了…”諸如此類…
明明有著一身好本領，卻甘願隱居一隅，過著清貧樸素的日子，時常受凍挨餓自然也少不了…
每一次他都會撅著個嘴和老頭子鬧別扭。
“一兩三七幾百塊，一株千年靈芝幾千塊，你都能臉不紅心不跳的病人使上，醫療費卻分文不取，這些就算了…人家送上‘門’來的財物你也不收，一點虛名罷了，又不是要你的老命…飯總要吃吧？過冬的衣物總要備吧？柴火總要添吧？”
每一次清鼬道長都會微微一笑的頂了回去，語重心長的說道。
“行醫修道之人，最看重的便是醫德啊！人民還處於水深火熱的日子裏，大病一來更是如履針氈，怎麽還好意思去拿人家財物呢？再說了，我要那些虛名幹嘛？我要是追求名利啊，早就是中國中醫學會的會長了…”
“人家就是人，我們就不是人…”他頗有些自怨自艾的鄙夷道：“錢不要，米啊，油鹽醬醋之類你總歸要意思意思吧！我已經很多天都沒吃過飽飯了…”
“哼！修道者，最注重的便是動心忍‘性’，豈為五鬥米而折腰乎！”老頭倔強得很。“大不了少吃幾頓便是，你莫急，貧道掐指一算，來年開‘春’便是大豐收，注意貧道那畝蒲黃和枸杞，若在被黃鼠狼啃了，當心你的屁股！”
瞧瞧，哎，怎麽說都是這副清高得要死的模樣。
“那你倒是把你那嗜酒的‘毛’病戒了啊，每天讓我累死累活去工頭那裏搬磚換點酒錢，回來還要替你收拾那些‘藥’材，你自個倒是輕巧，拍拍屁股跑去看球賽，看得還‘挺’心安理得的，要是我跑了，我看你還真要成仙了…還有啊，你別再去酒吧看球了！你行妝怪異就算了，球品還不好，輸球還把支持對麵球隊的球‘迷’給揍了，下次南山‘精’神病院的人再過來，我絕對給他們作證！”
“你…看球賽，這隻是貧道我唯一的一點個人愛好罷了，不去就不去，村口老王家現在也能看了，嘿嘿…”清鼬道士還是陪著笑臉安慰道：“好啦，茶茶，為師過幾天教你一套修道之法，不過你從此要和為師一樣，踏上戒葷吃齋之路了…”
“不要，我隻學醫，決不當道士…”綠茶頗有些怨念的歎道：“俺娘還指望我將來還俗給祖上續香火…傳宗接代咧！”
“…修道又不是讓你做和尚…”
怨念歸怨念，十年來心裏還是‘挺’尊敬這老頭的…
這老道雖然脾氣有些不好——‘藥’方稍微配錯，就是一通胖揍…
行為舉止有些怪異——穿著一身道袍擠到城裏的酒吧內和一大群少男少‘女’們，盯著電視機裏的籃球比賽一同呐喊助威，讓酒吧工作人員汗顏…
嗜酒如命——因為行醫分文不取，常常‘逼’著他去村頭搬磚給他換酒錢…
其他都還好…真的。
至少，他心裏明白，他的師父，真心不愧為一代神醫，國士無雙！
清鼬隱士：“知道嗎？綠茶，學醫之人，除了救人，還要濟世…”
清鼬隱士：“知道嗎？綠茶，修道之人，除了顧自己，還要兼顧整個社會…”
其實，綠茶心裏明白，這老頭始終是懷揣著夢想的，他時長會去關注那個大洋彼岸的中國大個子的傷病情況…
一個道士為何會喜歡看球賽？他隻是說十幾年前曾被一個籃球運動員感動過，然後就開始胡言‘亂’語…
他自己不說，他也懶得繼續追問…
隻是近幾年，這老頭頗有些不安分，5年前慕名去了趟北京，參加一個什麽老外組織的河洛迪克斯協會名醫中醫學術研討會，老頭還頗有些小興奮地說，“我倒要看看老祖宗的東西，在洋人手裏是怎樣發揚光大的…”
“現在科技那麽發達，誰還會‘花’一大筆‘精’力去種‘藥’材，然後又收割，最後還要煎還要熬…人家一顆小小的‘藥’丸就搞定一切…還有啊，你明明就想去‘毛’遂自薦…哎喲…幹嘛打我…”
“誰要‘毛’遂自薦啦？老夫隻是想了解了解大洋彼岸的醫療情況回來好研究研究…”他忿忿不平地說道，突然又閃現出一絲壞壞的笑意：“隻要裏麵一‘亂’，你就帶人衝進來把我當作南山‘精’神病院的給抓起來…聽到沒？”
“啊？你又玩這一招？那我不是又要‘花’錢請人冒充臨時演員…再說了，北京沒有南山‘精’神病院吧？”
“唉，你管他呢！”
他不知道這老頭為何那麽興奮，按老頭的說法，他在把老祖宗的那一套發揚光大…實際上還不是想間接幫到那個大個子，讓他早一點擺脫傷病的困擾…（05年姚明曾遭受到生涯第一次賽季報銷…）
…
回來之後，老頭就開始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鑽研起骨傷的治療方法…
回頭來還神經兮兮的叨叨：“中國夢，不會就此倒下的！”
從此之後，他開始關注那個大洋彼岸的大個子的傷情，每一次聽說有人前來拜訪，他都要把自己的形象好好修葺一番，但每次以失望而告終…
5年如一日，時間終究帶走了他的耐‘性’，他每天都要站在涯前望著天邊的蒼穹感歎不已，有一年當他得知那個當初河洛迪克斯協會的老外，已經聲名鵲起時，臉上‘露’出了釋懷的笑容…
隻是他終究是個道士，他不會明白那個老外，和那個大個子中國球員根本不是一個隊的，又怎麽會顧忌他的骨傷…
於是乎，09年的某一天，老道在一張報紙上看到那個叫“姚明”的大個子球員痛苦的到地之時，他心裏亦是傷感…
“完了，完了，中國夢完了…”他如是說…
至此茶飯不思，悶悶不樂，失去了往日的風采…
“嘿，道長，去我家看球去唄！”敗血症治好的老王最大的樂趣就是一有球賽就忽悠著老道一同觀看…
“不去了…沒意思…”這一年老道連唯一脫俗的愛好都沒了，一副隻等著自己仙逝的模樣…
…
有時候你不得不感歎命運的無情，但似乎它就是這麽喜歡捉‘弄’人…
時間終於流逝到今天，當正在‘門’前掃雪的綠茶‘揉’了‘揉’雙眼，濃霧裏，三道人影緩緩而至…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眉清目秀，有著一雙深邃眼神的修長身材中年男子，他舉止投足之間莫不是個人魅力的體現。
身後跟著的那個黑人大個莫非是他的保鏢？這黃皮膚男子已經夠高了，顯然這黑人比他還要高一個頭，凶神惡煞的麵孔讓綠茶忍不住想逃跑…
關鍵是最後一個…
這…這忒媽簡直是仙‘女’下凡嘛！
“哇~仙‘女’~”他已經一副桃心狀了…
說實話，就算在電視機裏，綠茶也從來沒有見過長得如此漂亮的洋妞…
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膚，和‘精’致的五官…
他瞬間血液沸騰…
連這三人已經走到他身旁，他大腦仍舊還是一片空白狀…
隻是走在第一個的小哥突然流‘露’出一副最燦爛的笑容，瞬間讓他再次呼吸敦促…
“你好！我叫羅恩…”麵前這個男子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