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二百六十七 艾弗森！紅色3號！勇者無敵！
“沒什麽比，在一個能向所有人宣布自己王者歸來的夜晚，卻被不信任你的人死死摁倒在板凳席上更痛苦的事了，對嗎？艾弗森…”
當艾弗森還是一如既往的反戴他的鴨舌帽，一路嘻哈HIP-HOP的打扮出現在孟菲斯的街頭，身後出現的聲音讓他突然下意識的回過頭來…
“你是？！”
…
“噢！我認得你，你是休斯頓的經理，神奇的東方人…”
他友善的遞過拳頭來，兩人拳頭上，下各碰一次，最後緊緊的握在一起，撞了撞胸，擁抱狀，這是嘻哈界兄弟見麵的儀式…
“我經紀人提到過你…但是你知道的，還沒有哪個球隊經理跟隨他的主隊來這兒打比賽，然後在賽後跟蹤我的行蹤，而且全當隻是為了跟我坐在一起喝啤酒…”
艾弗森笑了笑說道。
這是一家溫馨的小酒吧，少有的鄉村基調，和缺少籃球的氛圍，卻在那淡淡哀愁的配樂裏，容易讓人想起一些不快樂的事…
比如說即將上映的《鋼鐵俠2》…
真正吸引羅恩的不是特效，或者是這美國大片的基調，而是那個驚豔的反派黑寡婦，亦是自己的前女友斯嘉麗…
即便是像孟菲斯這種程度的小城市，有關影片的廣告就鋪天蓋地的襲來，巴士車上…公交站牌的滾動屏，和滿世界的大幅廣告畫…
與大明星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糾葛，它最大的困擾，就是無論你怎樣刻意去回避一些所謂的廣告，她的形象卻令你無處可逃…
雖說她永遠就在心頭的某處，不偏不倚…
“你對這個很有興趣嗎？”羅恩望著窗外，《鋼鐵俠2》的廣告畫入了神，當艾弗森打斷了他的思緒後，他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
“沒…額，我是指，它看上去很好看…”
同齡人艾弗森的眼神充溢著異樣，然後自顧自的攤了攤手開始發表個人見解。
“的確很酷，但我絕對不會掏錢去看…裏麵沒有我喜歡的嘻哈文化…這很難讓人提起精神來…”
“你對於籃球也是這樣嗎？”羅恩歎了口氣說道。
“當然…”
混NBA最大的尷尬莫過於，你的鬱悶超越了名利範疇。阿倫-艾弗森，正是陷入了這樣的鬱悶之中。
“我隻想****喜歡幹的，如果不得不丟棄原則，成為一個我不喜歡的艾弗森，那我會離開，寧願去基督教青年會打球也決不妥協。”他說得很堅毅，就好像這一切都不可置否，也間接提醒了羅恩——想要我打替補？沒門。
一直都有兩個艾弗森。
一個是艾弗森本人，一個是他在商業包裝、媒體鼓噪下的扭曲投影，也正是無數擁躉希望他成為的那個艾弗森——堅持自我、叛逆不羈、挑戰極限、不畏強權——職業體育圈從來都不乏叛逆者，但在NBA，性格小生大多還沒等場上揚威，就先在更衣室裏被老謀深算的教練、老兵們聯手做掉。
多年來幾乎有且隻有阿倫-艾弗森反因作風反叛受益，曾經如潮的追捧、膜拜讓他漸漸混淆了本我與那個被輿論塑造的英雄形象之間的界限。
他不想“成為一個他自己都不喜歡的艾弗森”，就像一個動作電影明星不願承受從片場收工回家，從超人、蝙蝠俠、洛奇、007到普通男人的落差。
…
“你真的不能忍受當替補嗎？”羅恩問阿倫。
“不能！這正是我在這兒過得不爽的原因，我打了26年籃球，從沒當過替補。”他說得有些情緒低落，像是對逝去的青春年華有著莫大的不舍…
羅恩一時想不到該怎樣回答，而AI卻主動插了嘴：
“職業生涯裏我場均能拿27分，有些球星一兩個賽季發揮失常，然後又能重新回到巔峰狀態，可你聽說過有誰一個賽季沒打好就被全盤否定的嗎？全世界都說我打了個糟糕的賽季，場均17。5分、5次助攻。但如果有球員以這樣數據進入全明星陣容，人們會說他打出了一個偉大的賽季！”阿倫顯然忘記了一件事——2009年，他打了全明星賽，但沒人認為他“打出了一個偉大的賽季”。
場均27、17+5、全明星……艾弗森不再為錢打球，但仍舊掛念著那些數據和名聲，而並未察覺自己在自由球員市場上遭受如此冷遇的根本原因。
於是羅恩不得不遺憾的承認：眼前這家夥“依然艾弗森”的同時，34歲的他，依然是個堅決的偶像派。
也許，IAmWhatIAm是場充滿魅惑的騙局，如水妖的歌聲，讓AI沉醉其中，忘記光陰流逝。
萬惡的造星運動背後，當事人阿倫-艾弗森事實上承受著與邁克爾-傑克遜類似的痛苦和孤獨。
商業挾裹下的英雄傳奇寧願戛然而止，但無法忍受在緩慢衰敗中不停遭受羞辱的尷尬。
在這場板凳先發之爭中，“答案”對抗的不是世俗，而是時間。
如果說當年“AIVSOK”尚有1%的獲勝機會，那“一個人VS時間”？
沒人打贏過這種戰爭。
逆向思維…
羅恩咬著腮幫進入了冥想…
也許從球員的心態上反過想就能得出問題的真正答案…屬於艾弗森的答案…
如果你把“我要首發”案翻轉，去看事件的另一麵則會發覺：艾弗森也並非無理取鬧。
同樣的情節，如果發生在馬刺在湖人在凱爾特人，艾弗森是在與帕克、費舍爾、朗多爭風吃醋，所有人都可以大聲指責AI破壞化學反應的自私行徑——但問題是故事的背景在他媽的孟菲斯！
那裏年複一年的輸球，看台上觀眾永遠少得可憐，他們把唯一的超級球星（加索爾）送給洛杉磯，5個首發裏3個以刷數據聞名（蓋伊、蘭多夫、以及之前的梅奧）——海斯利老板經營的不是競技體育的光榮與夢想，即便從純生意的角度，他們做得都不夠嚴肅和敬業。
現任主帥霍林斯接過教鞭時，竟戰戰兢兢的說“我不會太在乎勝負……當然，如果我的球隊能在比賽中偷到一些勝利，也是非常令人高興的事兒”。
OK，羅恩從沒見過比這更囧更衰更實在的就職演說。
康利是很不棒，未來的明星控衛，失去梅奧後，分位上霍林斯既然不會太在乎勝負，卻還是選擇了以防守著稱的托尼-阿倫，而不選擇艾弗森…
按理說對這麽一支球隊，還有什麽比《不老答案再飆55分，灰熊連敗隻因他人》更能讓群眾喜聞樂見的戲碼？
在NBA，奪冠永遠是小眾遊戲，那麽幹嗎不讓現役最偉大的偶像派球星給孟菲斯帶去一場狂歡派對呢？
就此而言，主帥霍林斯對AI首發請求煞有介事的回絕實在可笑，好比周傑倫要求在王晶的電影裏做主角，卻被義正言辭的告知：“我們是在拍藝術片，很嚴肅！”
隻是後者在本個賽季頭牌魯迪-蓋伊受傷後，反而打出一波強勢的連勝，一時間聯盟掀起了一股避熊熱…
AI風波的各持己見，令外界的好奇普遍集中於：艾弗森與灰熊隊簽約前，到底是怎麽談的？就先發問題是否有過事先承諾？如今，談判細節不得而知，但艾弗森離隊前曾丟下一句“我承認我也有錯(在與球隊的溝通上)”。
能讓AI承認自己有錯並不容易，再聯係其簽約後“配合球隊”“幫助年輕人”等表態，可以推斷簽約談判時雙方就首發與否沒有明確咬定，艾弗森無疑表達了對首發的強烈意願，而灰熊一方為將其招致麾下，並沒像別人那樣直接說NO，而是耍了花招，做出一些諸如“隻要你狀態OK……”“隻要球隊化學反應良好……”等含糊其辭的承諾。
鑒於聯盟裏根本沒有其他球隊開出更好條件的事實，AI隻有從了。
簽約時的別無選擇和球場上的“決不丟棄原則”彼此糾結，釀成後患…
再來就是真正的因素了…
實際上這是很多最終碌碌無為，淡出人們視線的超級明星共同的特征…
魔術師、MJ、奧拉朱旺…無需贅述那些摸球比26年更久，曆史地位比AI更高的江湖前輩晚景時的板凳經曆，艾弗森當然清楚這些，他隻是不能停止跟這個世界較勁，不能放棄那些充滿決絕調調的理想主義，否則就等於撕毀了“阿倫-艾弗森”的著名商標。
決不妥協——艾弗森陷入一場有關英雄尊嚴的救贖中無法自拔，他的粉絲們也深知：他必須無法自拔，拔出來就軟了，就“世間已無艾弗森”了。
看到沒，又是一個被過去榮耀深深壓死的天之驕子…
“你還會重回賽場嗎？”羅恩由衷的問了一個令對麵很揪心的問題…
他眼神空洞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知道嗎？當你習慣了那個賽場，你閉上眼睛就能聽見籃球和哨音…我不會走的，我就是為籃球而生的那種人…它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英雄遲暮，終歸令人唏噓不已…
羅恩看著他空洞的眼神，和幹瘦如柴的軀幹，有些鼻頭發酸：“額…我希望如此，我也堅信你總有一天能夠重返榮耀。（艾弗森自嘲的笑了笑）在斯台普斯中心——那塊曾成就你最輝煌一頁的戰地——屈辱收場，所有深愛AI的人都會憎恨這種版本的故事結局，憎恨這種淒慘的輪回隱喻。”
他突然如同醒獅般猛起，空洞的眼神折射出令人歎為觀止的銳利光芒…
“是的，我的故事還沒寫完…我必須得…”
“首先你得多吃一點飯…”羅恩認真的點了點頭。
“啊？”他微微一怔也笑了起來…
…
“你能想象離開NBA以後的生活嗎？”
“就像地獄。”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從來就沒有什麽彼得潘，除去逃避和早亡。
貓王、列儂、柯本、傑克遜——猝然離世讓我們無緣見證這些象征著西方搖滾精神的英雄如何衰敗蒼老，如何從叱吒風雲邁向淡定從容。
這讓他們的傳奇平添壯絕，卻少了真實感。因此我們更不願看到阿倫-艾弗森——這個NBA搖滾英雄——賽場生涯的猝死——
他必須回來，麵對現實，麵對時間，勇往直前，一如當年。
3月8日，在踏上潘帕斯高原再次挑戰丹佛掘金的前一天，一個精神勁頭十足的紅色3號忽然懷揣著一臉迷人的笑容，出現在豐田中心媒體見麵會的現場…
號碼無所謂，關鍵是那一頭壟溝辮和犀利的眼神，突然讓所有航天城人都感覺——那個奧布萊恩杯，從未像現在這樣唾手可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