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田真的喝醉了,陪她醉倒的是王佳妮。

“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二十年,你,你會怎麽做?”

許田抱著一個大號的泥胎酒瓶,醉眼惺忪的趴在桌上,嘴巴說話時還吐著泡泡。

女人同樣爛醉,裹挾在傲人身材上的緊身體恤上滿是酒漬,她不可抑製的打了個酒嗝。

“廢話……當然要追,追上她,娶了她,讓她給我生娃!嗬嗬,你這個笨蛋,這還需要問嗎?”

“佳妮,你真是個爺們!”

許田一句話惹惱了王佳妮,她砰的一拍桌子站起來。

“老娘……如花似玉……一個大美女……站,站在這,你,你眼瞎看不到嗎?你看看胸大不大?臀翹不翹?你不喜歡我也不能說我是爺們,我也有喜歡的男人……”

“噢……”一斤多烈酒忽地在胃裏翻騰,許田幹嘔了一下,笑道:“別鬧了,我可是喝多了,再在我麵前顯擺,小心……小心……”

“小心什麽?你說啊?”

媚眼如絲。

“小心我吃了你!”

男人的手掌伸出來,在她宏偉的胸前比劃了一下。

“妖精,別勾搭我,小心我吃了你……”

女人眼中含著一絲絲期待,不但沒躲反而把身子往前湊了湊,傲人之處隱隱觸碰到他的指尖,

“有本事你來啊!”

……

清晨陽光灑在輕薄的窗簾上,許田醒過來,心中湧動著一股濃烈的愛意,臉頰上還存留著絲絲的涼意。

腦中依稀還記得昨晚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追上她,娶了她,讓她給我生娃!”

許田翻身躍起,走出了幹淨整潔的宿舍。

……

王佳妮坐在辦工作前微微出神。

滴滴,一條短信。

“是他?蠢驢!”少女般淺笑。

“佳妮你說的對,我應該去追她,娶她,讓她給我生娃,不管她在哪!我走了,謝謝你。”

啪嗒,一滴水珠摔碎在屏幕上,四分五裂。

濱海市北麵是連綿千裏的山脈,山脈最東端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山遙看大海,半山腰處有一個小廟,因為靠山臨海一年四季來此遊玩的人都很多,遊客們不管平時信不信佛,到了這裏大多會湊湊熱鬧上炷香,或是為家人祈福,或是暗許姻緣。總之小廟的香火很旺。

這一天小廟門前圍了一群人。

“我要見慧靜師太!你們讓我進去,我有急事!”人群之中許田與一個略顯木訥的中年和尚對峙著。

“佛門境地請施主不要喧嘩,上香請進佛堂,右舍是居士客房謝絕參觀。”

“你這和尚怎麽一根筋,我跟你說了我不拜佛,我是來找慧靜師太的。”

“嘿嘿,真有趣。這人到和尚廟找師太。”一對背包客小聲議論。

“是哈,我要是那大和尚肯定揍他,這不是拐彎罵人嗎?”

圍觀的人也忽然醒悟過來,這少年不會是來找茬的吧?還是另有隱情?旅遊的人不管平時怎麽樣,一旦抱著遊玩的心態好奇心便重,各種匪夷所思的猜測以及議論都蹦了出來。

有一些言語雖然細碎,可是多了終有幾個詞會傳入大和尚耳朵。

比如什麽“光頭老方丈”、“從了老衲吧”、“藏汙納垢”等等。

連如來佛主都有不動明王這個凶佛化身,更何況是一個肉身修行的普通和尚。

中年和尚麵孔紅白交替忽然就喝了一聲:“施主,若再擾亂佛門清淨,休要怪我不客氣。”

那和尚一抖僧袍竟是拉開了架勢,歇步後蹲,臂如鷹展,瞧那姿勢竟是小羅漢拳。

許田是真沒心思和他打,也不是存心來找茬,而是這座名叫青山寺的小廟裏麵住的那位師太是他所知唯一一個可能知道馮靜下落的人。

“大和尚我真不是來找麻煩的,煩勞你進去給問一聲,就說十七年前送人回家的小胖子有要事求見,見或不見都師太本人都應該給個回話不是?”

有人唯恐天下不亂,打趣道:“是啊大和尚,你們就成人之美把藏在裏麵的師太請出來相見吧!”

嘻嘻哈哈許多人跟著哄笑,大和尚實在忍無可忍,咆哮一聲:“欺人太甚!看拳!”後腿蹬,前腿弓,雙臂掄起就使了一招羅漢撞鍾,直擊許田麵門及前胸。

許田不願與他糾纏,但他來勢洶洶不得不接招,手臂揚起架住和尚雙臂,順勢一扣就要扣他手腕。升級版擒拿術已經是爐火純青,隻要扣住了手腕就能製住大和尚,不想那和尚也有真功夫,兩隻小臂上肌肉忽然一蹦一股怪力將許田手掌彈開來。一哈腰唰唰連續兩個勾腿。

許田連忙後退,這和尚力量極大若是被他勾到必然骨斷筋折。

“和尚,你怎麽打人,再不住手我報警了!”

嗖嗖!

迎麵又是兩拳,無奈之下許田隻得繞著場子疾跑,和尚功夫雖高勝在勢大力沉基礎紮實,卻不以速度見長,一時半會抓不到許田,氣得哇哇直叫。

這和尚一根筋說什麽都白費,許田也不想在與他多費口舌,高聲喊道:“慧靜師太!慧靜師太!快出來會客了,再不出來我就被打死了!”

圍觀之人有好心人主動幫腔:“嗨,你們怎麽打人呢?該不會是黑廟吧,再不在住手我們報警了!”

“太不像話了,出家人也不能不講道理亂打人呢!”

……

“阿彌陀佛,快快住手!”一聲低沉佛號一個膀大腰圓的胖和尚出現在寺廟門口。

大和尚聞言停下來不甘道:“師叔,他們奇人太甚,到和尚廟找尼姑還口出汙言穢語……”

“好了,不要說了,出家之人本無男女之別,和尚尼姑都是修佛同門何來羞辱一說?你塵念不淨罰你抄寫三遍金剛經,去吧。”

那和尚雙手合十去後院超經去了,胖和尚轉而對許田笑道:“施主要找尋的慧靜師太七年前已經到後山竹林結廬苦修,七年未曾來過也不知是否還在,施主若是尋她可自行去找。”

許田暗讚這胖和尚會辦事,問清了道路便翻山去尋。

青山之後是一山穀,穀中一條小溪順著緩緩流淌,溪水兩側是密密匝匝的青竹林。

按照大和尚所說,慧靜師太在溪水北麵的竹林之中,然而順溪水至此卻未見人蹤,若是有人在此隱居七年怎麽會沒有絲毫痕跡呢?至少倒伏的竹木應該有幾顆,再不濟常年往返溪水邊取水的的小路也應該有一條吧。

“不會是那個胖和尚故意使壞耍我吧?”

許田搖搖頭,既然來了就到裏麵看看。

許田走了許久幾乎轉變了林子也沒見到有竹屋,不由得氣道:“媽的,這些和尚果然不是好人,他們該不會是把慧靜師太給害了吧!”

覺得心中氣悶,許田又猛喊了兩嗓子,驚氣幾隻野鳥撲棱棱飛走。

“施主,你可是來找我的?”忽然一個淡若清水的聲音傳來。

“誰?是人是鬼?”許田驚出一身冷汗,竹林已經反複走了幾遍,除了竹子還是竹子並無藏人之處,而這聲音卻是近在咫尺,仿佛在耳邊說的一樣,讓人聽不出來聲音來處。

“貧尼慧靜!施主來回多趟想必是來尋我的。”聲音輕輕淡淡不含煙火之氣。

“慧靜師太?你在哪?我是十七年前求你幫一個小女孩找爸媽的那個小胖子啊!”許田驚喜道。

“十七年前,哦,我記得你,你來此可是有事?”頭頂上竹葉輕響,一個青色人影飄下來。葛布僧袍,僧鞋雪白,落在地上猶如雪花落地不見聲響。

許田心道,沒想到慧靜師太還是個世外高人,這一手輕身功夫跟武俠片裏那些特技也差不多了。

他躬身施禮道:“慧靜師太我與十七年前那個小女孩有約定要來尋她,苦於不知其家住何處,所以麻煩你給指個路。”

“原來如此,馮靜倒是提起過你,前幾天還來過一次,留下了兩句話。”慧靜師太微笑言道。

許田抬頭細看這女尼,心裏微微的吃驚,十七年前女尼便是三十多歲模樣,十七年後按說至少四十五六了,可是容貌竟顯得比那時還年輕!

難道,這世界上真有返老還童一說,還是這女尼是菩薩化身?

許田搖搖頭不再去想,恭敬道:“還請師太告知。”

“這兩句話卻不是留給同一人的,一句話留給十七年前那個小胖子,另一句卻是留給一個叫許田的青年。”

“哦?”許田聽了心中竊喜,這兩個人不都是自己嗎,由此可見在馮靜心中我的地位還是很特殊的。

“啊哈,師太她都說了什麽?”許田心想莫不是那丫頭在和自己玩什麽愛情遊戲,跑到這深山老林裏給自己留言也算是別出心裁,還好注定我們有緣竟然被我想到來此尋人。

女尼笑道:“那日馮靜對我說,如果見到那個小胖子就質問他為什麽十七年都不來找我?告訴他本姑娘心中有了喜歡的人,他此時再來已經晚了。”

許田心裏一陣難過,其實我早就來了,隻不過你不知道,而我又不知道你在等我,一直沒敢說出來,馮靜說的那個心上人應該還是我吧,要不然怎麽會單獨留言給我呢?要知道我可是他唯一的預備兼正式男朋友啊。

“師太請問她給許田留了什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