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天養暗暗感慨,“能不嗎?雖說我更擅長於法寶的強化,但若對法寶的煉製不了解,又豈能將強化做到最好?看來,我要走的路還很長呀……”旋又覺得自己沒必要太過於喪氣,畢竟自己還年少,在法寶強化的路上也才剛剛起步,將來的路還長著呢。這才信心稍振,甩了兩下頭,將不紛亂的念頭盡行驅出了腦子,“李前輩還要潯陽盤桓麽?”

“不了,我正準備去三楚的江州府!”

“江州府?”前不久與關卿雲和杜友逢相遇時,聽他們不止一次地提起江州府,現在李道奇也要去,他頓時好了奇:江州府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一個個的都去呢?

“你想必還不知道,修行界盛傳江州府即將有異寶出世,好多修行者都趕了去。我這生意是哪裏事非越多就越好做,若不趁著現在趕著去,怕是什麽都撈不著了!”

“又有異寶出世!!哪來的這麽多異寶?”關天養心下是說不出的驚奇還震駭,總之是百般滋味都湧了起來。而他想到的也不是什麽異寶,而是江州又會不會步了九夏城的後塵。

“這也不是無風起浪。你現在就要走麽?”

關天養本在靜聽李道奇述說江州異寶出世的因由,不想李道奇卻問起他要不要走,就道:“倒也不著急……我雇了艘船,李前輩若不嫌棄,我們一道走如何?”

李道奇也笑了,“我也正有此意。那走吧!”又別有深意地看著關天養,輕歎一聲,“江州異寶的出世說來與你還有莫大的幹係。若不是你去了九華山,怕這會子早被人擄去江州了!”

關天養頓時大為駭異,也不敢想像這段時間來又發生了什麽事故,驚問道:“與我有關係?這怎麽可能?”說到這裏,他就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李前輩,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何事?”

“那回在奎元閣,我找你買秘籍,你順帶著賣了一塊玉牌給我,可還記得?”

李道奇回過頭來,眼神淩厲,似乎是想看透關天養這一問後麵是不是藏著什麽別的想法,“怎麽,你琢磨出了那麵玉牌的用處了?”

關天養卻不明白李道奇為何這般看著他,心下那個模糊的念頭也越發的清晰起來,那就是:李道奇知道這麵玉牌的來曆和作用。“琢磨不出來。但有些事情我卻怎麽也想不明白!”

“說來聽聽!”李道奇這才扭過頭來,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靈泉山出世的異寶,也有一塊這樣的玉牌。李前輩可知道麽?”

“真的?”李道奇的語氣裏透著十分的驚訝,顯然不是裝出來的。

“當然是真的。”關天養從側麵留意著李道奇的神情變化,想籍此來判斷出李道奇到底對玉牌的來曆和用途到底掌握了多少。

李道奇卻是沒有注意到關天養在留意他,而是搖起了頭來,滿臉堆起了苦笑,“看來傳說是真的了……”

“傳說?”關天養心頭又湧起一團疑雲,“什麽傳說?”

“黃金之王的傳說!”

“你是說鄢奚麽?”

李道奇似乎並不奇怪關天養也知道黃金之王的真名姓,點頭道:“不錯。不過鄢奚叫黃金之王,但並不是什麽帝王,而是商人。”

關天養啊了一聲,滿臉的匪夷所思,“怎麽可能是商人?”想到大殿裏的兩班文武,和鄢奚身上散出來的帝王霸氣,他實在是不敢相信這個令人恐懼不已的鬼仙曾經竟然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

李道奇也沒將關天養的驚奇放在心上,繼續娓娓道來:“你是有所不知。鄢奚既是商人,又是修行者,平生最愛的就是黃金。他活了三百四十多歲,原本是個極有天賦的人,隻可惜一生中大多數時間都用到了黃金的收集之上,結果反倒耽誤了修行。後來眼看成仙無望,就開始利用各種手段瘋狂地收集黃金。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甚至不惜利用在楚國朝廷裏的代言人發動了政變。從那時起,他就自稱為黃金之王,聽說還設立了自己的朝廷。與之同時,他開始在靈泉山秘密地營建陵墓。為了防止被盜,他可謂是費盡的心機。後來聽說他找到了一件鎮陵至寶,隻要有這件至寶在陵裏,盜墓者就永遠也別想鎖定他陵墓的方位。”

關天養沒料到李道奇對鄢奚的生平了解得如此之深,驚歎之餘不夠又好奇李道奇是從哪裏知道的。“他要對付的盜墓者該是修行者吧?”

“不錯。正是這樣!鄢奚除了愛收藏黃金外,也愛收藏各種珍奇法寶,隻不過對法寶沒像對黃金那般的癡迷。在他的收藏品中,最為有名的就要數聖劍‘屠天’了!”

“‘屠天’?”關天養心下一凜。楊縱說靈泉山出世的一把聖器為陳朔所得,莫不成就是這把劍麽?“這是一把怎樣的劍?”

“此劍據說是並非由修行者鑄成,而是一個叫血河老祖的大魔頭用血河之金鑄成。血河老祖本是天上神仙,因觸怒了天帝被販下九幽為苦役。他卻打傷了冥界法衛,逃入了血河之中躲藏了起來。盡管躲在血河之中不敢出頭,他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複天帝。為此,他耗時百年在血河底采集了數百斤極陰極煞的血河之金,然後又耗了數年的時間將其熔鑄成型。但血河之金的熔鑄異常的困難,祭煉就更不用說了。可再難血河老祖都克服了。為了讓此劍的威力最大化,在劍成之時,他竟然不惜以自己的神魂來強化此劍。卻不想反倒出了岔子!”

關天養不想世上還有這等瘋狂之輩,心下很是有些驚悸。“是呀,血河之金是至陰至煞之物,而他本是仙身,乃至陽至剛之身。兩者互為相克。這把屠天原本就該是一件仙器的,結果卻隻落得聖器的命運,想必就是因為他用了自己的神魂來強化!”

李道奇很是佩服關天養的見解,“不錯,正是這樣。但這也並不是全無好處。在他用神魂將此劍強化後,陰煞之氣盡去,反而正了一把堂堂正正之劍。”

“以至陽之仙氣來洗去至陰之煞氣……哎,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些!”想著血河老祖的下場,關天養不免覺得此人的心胸未免太狹窄了些,何必為了仇恨將自己的性命也葬送了呢?

“這劍原本為冥府所得,後來不知為何流到人間,被截教門人得了去,獻給了紂王!”

“紂王?”關天養沒想到又扯到了這人身上。畢竟先前機縱也與他說過了封神大戰的真正內幕,是以雖然意外,倒也不驚奇。“就是那個無道暴虐的紂王麽?”

“不錯,正是他。武王代紂,建立大周王朝,此劍也被收入大周府庫,蒙塵了將近五百年時間。鄢奚得知這把劍的下落後,費盡心機將它弄到了手。那也是鄢奚一生中最風光的時候,仗著此劍,他是會遍修行界之尊,將他黃金之王的威名傳得人盡皆知。除了這把劍外,就要數別離魔琴和攫魂鈴最有名了。這兩件也都是聖器,品階雖不如屠天高,但威力一樣的不凡。鄢奚的收藏自然遠不止這三件。在他死後,修行者聞風而動,幾乎是翻遍了靈泉山,卻也沒能找到鄢奚陵墓的位置。時間一久,這事自然就被人慢慢淡忘了……”

兩人邊說邊走,步子邁得極快,說到這裏已經到了港口上麵的坡上。

“這又和那麵玉牌有什麽關係?”結合楊縱所說,關天養對封神大戰的曆史真相也了解得越發明白了,卻還是不能將曆史與玉牌的來曆聯係起來,心中的不解反而越積越多了。

李道奇的神情突地又變了鄭重起來,“自然有關係。樓子方這名字你聽過麽?”拿眼睛盯著關天養,顯是不想放過關天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關天養暗道:“樓子方?這人又是誰?莫不成是鄢奚陵墓的設計者麽?”連連搖頭道:“沒聽過,他與鄢奚又有什麽關係?”

見關天養滿心的茫然,李道奇的神情明顯一鬆。也是關天養被這些秘聞吸引得太深,沒有再關注李道奇的神情變化,要不然定會從中悟出一些東西來。“沒有任何關係。鄢奚生活在六千多年前,而樓子方卻出生在三百二十年前,跟你一樣,都是九夏人!”

“哦?”關天養實在想不透李道奇為何又提起了此人,但也知道李道奇絕不會無的放矢,此人必然與鄢奚陵有著極大的幹係。“他是不是發現了鄢奚陵的所在位置?”

李道奇目視著關天養,顯也是在等著他的猜測。聽了關天養的話後,卻是連連搖頭,頗有些失望。“樓子方原來不過是九夏城一戶普通人家的孩子,十三歲那年,也不知從何處得知玄武宮正在招錄門人,就趕去應征,居然還被選中了。本以為就此可以成為修行者,踏上尋仙之路。卻不想玄武宮的弟子收錄極為嚴格,過了初選關之後,還得經過五年的外門曆練,若是合格,才能晉為內門弟子。說是外門弟子,其實不過是玄武宮門下的苦工雜役,什麽種藥、挖礦、采集等等苦活累活全都由他們幹,說來實在是不公平得很。在第四年上,也就是樓子方十七歲那年,他被派去靈泉山采藥,也就是這一趟采藥之行,改變了他的命運!”

關天養陡地振奮了起來,這是因為他從李道奇的這番話裏發現了一條線索,終於能將前因後果串連起來了,便迫不及待地問:“可是他發現了鄢奚陵的入口,得到了什麽秘籍或是法寶?”

“不是。”李道奇果斷地否定了關天養的猜測,不悅地道:“你這人,也太過於著急了,就不能聽我慢慢說麽?”

李道奇句話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淋得關天養滿心涼浸浸的。靈泉山中既然有異寶,樓子方恰好也去了,按這個邏輯理下去,最終必然是獲得了奇遇,結果又被李道奇否定了。霎時間,關天養都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太過愚笨了,什麽也猜不到,說一句就錯一句,不免意興索然。

李道奇也沒將關天養的神情變化放在心上,繼續侃侃說道:“打從靈泉山回去後不久,樓子方就因為勤勞努力,成績出色被正式收錄為內門弟子。恰在那之後不久,正道各派每十年一度的普法大會在玄武宮舉行,按以往的規矩,玄武宮是不允許初入門的弟子觀看的,更不要說參加了。偏那一年不知怎麽回事,經過各派會商,一致決定設立新人組,旨在考核各派新入門弟子的修為進境。按規定,每派隻有選送五名新入門的弟子參加普法大會。同樓子方一起被收錄的弟子何止百人?偏他又被鬼使神差地選中了。這人呐,畢竟隻有十九歲,年少氣盛,一心想著揚名立萬,全不知收斂。普法大會第一輪就是考較新入門弟子的修為,樓子方一出場,技驚四座,力壓全場。且不要說各派剛入門的弟子比不上他了,便是已有近百年修為的弟子也不是他的對手!”

關天養不禁駭異,“這怎麽會呢?”

“當時各派就指責玄武宮派修為高深的弟子冒充初入門弟子,紛紛要玄武宮給個說法。而玄武宮自然不肯承認自己會幹這樣的事了,就說樓子方是帶藝投師,用的也根本不是玄武宮心法。就逼問他是不是魔道派來的。”

關天養頓時大搖其頭,“玄武宮的人怎地這般愚笨?若是我,倒寧願承認安排失誤,不小心派出了高級弟子去參加新人組的比鬥。這樣雖丟些顏麵,卻不至於壞了大事!”

“你懂什麽?”李道奇輕哼了一聲,顯是對關天養這‘高論’很不以為然,“奇的是樓子方死活不肯說自己的一身本事是哪裏學來的,玄武宮也是無奈得很,就認定他是魔道妖人,將他關禁了起來!”

關天養唉地歎了一口氣,“這怕是要惹出禍事了。”

“普法大會結束之後,玄武宮就著手審查樓子方一事。樓子方當著玄武宮一眾長老、觀主的麵,發下血誓說自己不是魔道派來的,說自己若真是魔道派來的,何必這般張揚?玄武宮眾人經過一番爭吵,決定留他下來,以觀後效。”

聽到這裏,關天養點頭道:“看來玄武宮到底還是有容人之量的!”

“興許是有了那場奇遇,樓子方不論學什麽都快人一等。此後的三年中,樓子方隻是努力修煉,其他的事一概不過問,但凡有任務派給他,無不努力爭取做到最好。玄武宮經過多番調查,證實他確非魔道派去的奸細,就漸漸待他寬和起來。可門中上下都拿他當奸細看待,對他很是冷淡。唯有與他一同拜入玄武宮門下,在外門經曆了五年患難的宋洪文卻一直視他作生死與共的兄弟,待他很是親厚。有一回宋洪文和幾名同門下山執行任務,不想落入魔道之手。得知消息後,樓子方心憂如焚,不顧師門長輩的勸阻,一日一夜行奔行三千餘裏,不但救回了宋洪文和眾同門,還誅殺了紅蓮宗的一名副座主。”

關天養霍的一聲吸了口冷氣,“他,他才修行幾年呐?就能殺得了紅蓮宗的副座主?”卓雁翎的本事他可是親眼所見,即便是身受重傷,依舊強悍無比,不是王屋派羅蒙等人所能敵的。也就是說,入山修行不到八年,年齡不過二十二歲的樓子言就有與魔道堂主一級大佬爭雄的本事了。這委實讓他覺得難以置信!

李道奇並不無關天養所動,繼續述說道:“當時被抓的還有符籙宗、三清教和神霄派的弟子,他們也派人趕去了救援。非但沒能得手,反而還死傷慘重。若不是樓子方的及時出現,他們怕是都會遭了紅蓮宗的毒手。經此一戰,樓子方也是名震修行界了。不但各派都視他為英雄,玄武宮也是對他倍加提攜。經曆了幾年的誤會,樓子言心中的淒苦又有誰能了解?回山之後的慶功會上,他喝了許多的酒,醉得一蹋糊塗。宋洪文送他回去休息,他這才把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

關天養緊張地問道:“是怎麽回事呢?”

“他說他去靈泉山采藥,得了一塊破殘的玉牌。玉牌蘊含著莫大的神力,竟讓他在一夜之間擁有了數百年的修為。”

關天養跳了起來,“數百年的修為?開玩笑吧!”

李道奇顯是很不喜歡關天養的話多,眉頭一擰,不悅地質問道:“你還想不想聽下去了?”

關天養道:“想,想,當然想了……”

“樓子方說,經過幾年參悟,他發現這塊殘破的玉牌後麵還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

關天養猜測樓子方得到的這塊玉牌極有可能與他得到的這塊也有關聯,心中卻在想著:“樓子方能夠在一夜之間獲得數百年的修為,為什麽我就沒有呢?別說數百年,哪怕是數十年也好呀。難不成玉牌到了我手裏就不靈光了麽?”心情既懊惱又緊張,不免忐忑地問道:“什麽驚天秘密?”

“就是隻要將所有的殘片完整地拚合起來,它不但可以使普通人一夜間獲得數千年的功力,一躍成為修行界的至尊,甚至還能直接貫通天地,打開通往天界的坦途,不必經過天劫的洗禮,就直接飛升成仙。”

關天養突地哈哈大笑了起來,拍著大腿道:“開玩笑,開玩笑……”

李道奇沒有再理他,顯是對他連連打斷別人的述說十分的不滿。“宋洪文也不信,就說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樓子方就把那麵玉牌給了宋洪文看,還說宋洪文行事穩重,不像他那般輕浮猛浪,要宋洪文替他好好保存這麵玉牌,免得他不小心失落了。”

關天養噫了一聲,卻沒有發言。

“其實宋洪文也知道樓子方這樣做是為了要成全自己,很是感動,拒絕不過後,就收了下來!”

“那,那宋洪文是不是也在一夜間擁有了數百年的修為?”

“沒有。當時樓子方也是酒喝得太多,醉過頭了,沒有注意到房外居然有人偷聽,而這人竟然就是三清教派來的臥底。”

關天養一怔,“三清教的臣底?”

“你不知道,玄武宮和三清教為了天下第一大派的稱號,已經明爭暗鬥了上千年,除了沒有明刀明槍的幹起來外,什麽樣的手段都使盡了!那人也是,隻聽了一半就興奮得忘乎所以,趕去報告了,並不知道樓子方已經把玉牌給了宋洪文!沒過幾天功夫,上古神器殘紋流落人間,被玄武門下所得的消息迅速地傳播了開來,不過月餘,修行界就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