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天養滿心的納悶,暗道:“白蓮宗跟來這裏做什麽?難道他們也知道此處可通往極陽之眼,便想趁機破壞封印,將鬼魔放出來麽?”想到魔道與玄武宮之間的仇怨,心下更是一凜,暗叫一聲不好,也追了上去。

三百多年來,魔道五宗幾番聯合起來強攻玄武山,莫不铩羽而歸,損失慘重。要想滅掉玄武宮,單以武力強攻怕是不能夠了,隻能另尋他途。龍山鬼魔出世,方圓兩千裏內生靈絕滅,大慈悲寺被迫北遷嵩山,如今各派各力於洛陽和魔物對抗,卻也是頻處下風,前景難料。若是將靈泉山下封印的鬼魔也放了出來,縱然不能將玄武宮覆滅,也必能令其元氣大傷。玄武宮一倒,正道的實力將被極大的削弱,到時魔道便可宰割天下,無人敢攖其鋒了。

盡管關天養極不喜歡玄武宮,但他還是不願魔道的陰謀就此得逞。兩千多年來,玄武宮一直為正道盟主,在與魔道對抗中,從來都不曾退縮過,其表現出來的氣魄和才智,著實令人驚歎。若非他們,正道又豈能對魔道取得優勢?特別是近三百年來,玄武宮以一己之力接下了魔道絕大部分的攻擊,為正道其他各派的發展贏得了喘息之機,實在功不可沒。

過了傳送陣後,果然就是地獄幻境之前,剛才那兩名白蓮宗弟子正在門前窺探,俱是滿臉的茫然,顯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進去。

關天養見他們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到來,嘿嘿地一笑,“兩位,想進去麽?裏麵可不好玩喲!”兩人大驚,扭過頭來,頗有些驚懼地盯著他。其中一人似乎認得他,卻又不敢肯定,疑惑地道:“你是……你是什麽人?”

“我?”關天養嗬嗬地笑道,“我就是那個會分身術的人!”

兩人渾身一震,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下頓時明了。“閣下是散修吧?”下巴上留著一撮山羊胡子的漢子毫不掩飾對關天養的忌憚,已將護身法寶祭起。在幽藍的寶光籠罩之下,他的神情這才鎮定了許多,目光也較剛才放肆了起來。

“你們就當我是散修吧。”關天養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結,就問道:“誰派你們來的,來這裏做什麽?”

另一名麵龐光潔,卻長著一個大大的鷹鉤鼻的年輕人重重地哼了一聲,“你這是在審問我們了?”同伴祭起了護身法寶,他也將威力最強的攻擊法寶扣在了手裏,隻要一言不和,免不了當場就得打起來。關天養出手如此之快,他們必須得先下手為強,方才有機會。

兩人的小手段關天養是盡看在眼裏,卻是毫不放在心上,依舊鬆鬆散散地笑道:“就算是請教吧……”說著抬起手來,拱了一拱,“還請二位賜教!”

“賜教?”山羊胡子吃吃地笑了起來,“你這態度是賜教嗎?來姓名,師承來曆也不通稟,我們憑什麽賜教?”

關天養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就像嚴冬裏逐漸凝凍成冰的水,這個過程雖然很快,但卻清晰地印在二人的腦海裏,直教他們感到骨子裏盡是陣陣的寒意,心下很是發虛。“看來你們是不想喝這敬酒了?”關天養不單的臉色冷了,就連眼神也在凝凍。

“你,你想怎樣……”山羊胡子喉頭嚅動,強自提了一口氣,厲聲道,“別逞能,得罪了我白蓮聖教,這早教你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關天養突地狂笑而起,“我很怕麽?”話聲才落,已經走十丈之外到了山羊胡子的麵前,右手往前一探,瑩白的劍氣如彗星的光芒般脫手而出,毫不費力地撕裂了靈品護身法寶的氣盾,從山羊胡子前胸貫了過去。

靈品護身法寶的威力到底不容忽視,縱關天養一掌能將其撕裂,但劍氣也耗了七八成,僅剩的兩三成已不足以將一名剛晉入元嬰境界修行者的身體絞得粉碎——畢竟經過了小天劫的淬煉,元嬰境界修行者的身體已經相當強悍,別說是尋常刀劍,縱是低品階的凡品法寶也是傷不得分毫——但還是如重錘敲擊,當場震得山羊胡子朝後倒飛了出去,哇的一聲,噴出一蓬血雨。身護法寶也被劍氣撕成碎片,掉落在了地上。

鷹鉤鼻虎吼一聲,挺動短梭,望關天養肋下疾刺而來。關天養抬手一圈,將短梭牽住了,然後往外一推,鷹鉤鼻頓感一股巨力山崩般壓了過來,逼得真元一陣亂躥,紫府內元嬰躁動難安,不得不向後飛躍了出去,以化解其勢。

“太極掌?!”鷹鉤鼻自以為認出了關天養的來曆,頗有些得意,哈哈地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玄武宮的牛鼻子。連示以真麵目的膽量都沒有,可笑呀,可笑……”

關天養滿臉譏屑地道:“可看清楚了,當真是太極掌?”

鷹鉤鼻瞥了一眼正掙紮著爬起來的山羊胡子,怒哼道:“本教與玄武宮相爭數千年,絕不會認錯的。以你的修為,想必也是二代長老,何必裝扮成這副模樣?”

關天養輕哼一聲,“那你再接我一掌試試!”吐氣揚聲,左拳挾著濃鬱的金光揮擊而出,直照耀得地獄幻境前一派通亮。

“大金剛神拳?!”鷹鉤鼻大駭,倉促將護身法寶祭起,卻還是不敢正麵攖其鋒,而是以靈巧的身法展開遊鬥。

關天養的身法固然比鷹鉤鼻快上一百倍也不止,奈何元嬰境界修行者的堅韌超乎想像,且他的護身法寶又是千年鼉龍皮煉成的盾,又經過四級【玄武】法陣的祭煉,防禦力極強。快招變招之下,單以空手無法發揮出三成的劍氣來,沒有三五百招,怕是難以將其撕裂的。大金剛神拳後,又用了小蓬萊的融雪掌、神霄派的掌心雷、三清教的玄冰掌等法術,鷹鉤鼻雖然驚駭無地,卻是緊守陣腳,並不慌忙,以至於寸功未建,關天養便知是不能徒手將其製服,須得動用相思才行。

山羊胡子傷勢雖極重,但見同伴陷入危境,還是強撐一口氣,搶將上來襲擾關天養,以作策應。關天養直接無視於他,隻是朝著鷹鉤鼻猛攻。兩人深知關天養修為遠勝於他們,在一件法寶未用,單以空手就教他們招架乏力,若是用上了法寶,他們怕是連十招也撐不下去,心下當真是又憂又懼,又無可奈何。

突地,關天養大喝道:“去死吧!”手上升起一抹殷紅的光芒,直取擋在鷹鉤鼻身前的皮盾。鷹鉤鼻隻來得及看到紅光漫起,還沒有明白怎麽回事,就感到心神大震,耗近時近百年方才煉成的保命法寶當場破裂,如血的紅光當胸刺來,連閃避都來不及就當胸貫了過去。

山羊胡子本就不及鷹鉤鼻靈活,見紅光升起,先就駭了一跳,手下自然也就慢了。在見鷹鉤鼻被紅光一分為二,連元嬰都不及逃脫時,才驚懼地叫道:“聖器……”這才意識到關天養的實力怕是已臻分神境界了,哪裏是他們兩個剛晉入元嬰境界三流中的低手所能匹敵的?隻是長歎一聲,束手待死而已。但心下還是說不出的不甘。

一般而言,未結成金丹者被稱為不入流;結成了金丹,修為不足百年者,被稱為九流;一百二十年以為者稱為下五流;兩百年以為的金丹境界修行者被稱為四流,他們的人數最多,乃是修行界的中堅力量;丹碎嬰成之後,始被稱為入流,入的是第三流;分神至合體境界為二流,二流的跨度太大,頂尖的合體後境與剛入二流的分神初境就有著天壤之別;其上為一流,也不知不下的修行界還有沒有一流強手的存在。

這種劃分法是不成文的,一般用在口頭上的表述或是模糊的評估,作不得數。

寶器不可輕易示人的道理關天養也懂得,斬殺了鷹鉤鼻後,他便收回了相思。回身盯著山羊胡子道:“不錯,正是聖器。這下你也該知道,我要殺你們原不費吹灰之力。說吧,鬼鬼祟祟地跑來這裏做什麽?”

山羊胡子臉色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嘴唇神經質地顫抖著,眼神閃爍,久久不語。關天養知道他在猶豫,所以就又道:“你也是修行的幾百年的人,該知道什麽才是最重要的。我隻是好奇你們來此的目的,別的,一概沒興趣……”山羊胡子瞟了他一眼,籲了口氣後方道:“我們是奉命來此查探的。聽說這道門後麵還別有洞天,至今還沒有被發現的鄢奚寶庫就有可能藏在裏麵,所以堂主叫我們來看看……”

“是麽?”關天養似笑非笑地盯著山羊胡子。山羊胡子仿佛受到莫大的刺激,臉膛陡地漲得紅了,但還是沒有衝關天養發作,而是咬著牙道:“你不信我有什麽辦法?”

關天養哈哈一笑,說道:“信,我怎麽不信呢?因為我的目的跟你一樣。好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