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修行者聽說大慈悲寺以方丈之位相授,引誘關天養加入,奈何關天養不喜歡當和尚,婉拒了。也就是說,關天養已與大慈悲寺無緣了。

至於別的門派,關天養從未表現出過興趣,也就沒有必要研究了。

也就是說,在關天養的選擇沒有明朗之前,最好不要得罪重極門。小蓬萊當然是絕不能得罪的,即便關天養不會拜入其門下,也會成為其女婿。

不管怎麽說,隨著邀請函的發出,不單懷遠堂的名聲叫得是震天響,關天養的影響和地位也悄然發生了改變——沒有人再覺得他是個幸運的小子,靠著撿了片龍鱗混出了名堂來。也沒有人覺得他那強化法寶不會失敗的特殊能力隻是小巧手段,用來滿足一些人的僥幸,於整個大局無任何的影響。

時至今日,除了少數有著先見之明者,絕大多數修行者都不得不改變自己的看法了。在驚歎於關天養的恢宏手筆時,就得坦然承認關天養已是修行界裏大多數人都得仰視的一極。

他不再是一個混混小子,不再是後生晚輩,不再是身上能剝出一片龍鱗來的好運少年——他就是關天養,有史以來第一位超級強化師。

展銷召開前的三個月裏,關天養除了去了次洛陽,了解‘天罰’的實戰使用情況,並與魯長恭計議改進之法。

若把天罰當成一件法寶,要增加其射程和威力實在容易得很——畢竟法寶是隻求威力,不計成本的——但若是當成一件朝廷軍隊使用的製式武器,首先要考慮的就不是殺傷力和實用性的問題,而是成本。必須要將製造成本控製在朝廷的財政能夠負責的範圍之內,若是太過昂貴,大玄朝的天下沒被魔物弄垮,就先被區區幾尊大炮給玩完了,豈不成為笑話?

隻不過有了先例的比較,魯長恭等人自然想求得超越,奈何遺留下來隻有簡短的記述,沒有詳細的資料,隻照著實用的威力來做,能有眼下的成就已經著實不易了。若是沒有上官絕發明的【金粉】——或叫稱‘金色火藥’——就連現在的威力都是望塵莫及。由此可想,那位重極門前輩才智委實超絕,當下無人能夠匹比。

當時齊世武也在洛陽,隨同的有工部右侍郎劉光孝。好不容易逮著空了,齊世武先以私人的名義邀請關天養去喝茶,當麵說了他的一些想法,請關天養從中斡旋。

關天養得知是朝廷想成立工程院,學習法陣和符籙等相關知識,為在不久的將來能獨力製造各類符法裝備而打下基礎,要他在齊世武向魯長恭提出請求的時候予以聲援,便高興地笑道:“這是好事呀,魯前輩必然會答應的。放心吧,到時我一定會幫忙說話……”齊世武和劉光孝見他應下了,高興得不得了。

沒承想到了晚上,魯長恭就找到關天養,說齊世武下午拜訪了申廣平,提出要重極門協助朝廷建工程院的事,申廣平當場沒有答應,隻說要上稟宗主才能定奪。他就問關天養對這事怎麽看。

關天養見魯長恭眼含憂忡之色,一時也猜不透在擔心什麽,就笑道:“這事我覺得挺好的。上午齊世武和那個劉光孝就來找過我了,要我居中斡旋,我還滿滿地應承了下來呢……”

魯長恭一聽他都答應了,便點頭道:“原來是這樣……不知關兄弟你想過沒有,朝廷要建工程院的事,單隻我重極門協助是不夠的。”

關天養聽出魯長恭的話中別有所指,就笑問道:“魯前輩,你就直說了吧,我還真看不透這後麵藏著什麽門道!”

魯長恭無奈地一笑,“你哪有看不明白的?你想想,正道各派的盟主是玄武宮,朝廷若是真心想建立工程院,就該派員與玄武宮洽談,然後由玄武宮協調安排。齊世武卻直咄咄地找上了我重極門,他也是為官多年的人了,豈有不曉得這裏麵利害關係的?這又算什麽意思?”

關天養這才算是明白過來了,魯長恭懷疑齊世武此舉是在挑拔正道各派關係,便大笑了起來:“魯前輩,這回你是多慮了。齊大人知道我與貴派關係非同泛泛,且工程院的建立最多仰仗的就是貴派之力,所以才會專程前來拜訪。玄武宮雖為正道盟主,但與各派並沒有主從關係,就算有事,也不過居中協調,未必就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齊大人不是修行者,並不明白各派與玄武宮之前的默契,所以才會直接找貴派談。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魯前輩可別想多了!”

魯長恭嗯了一聲,“我也就是跟你才這麽說,若不然就直接回絕了。你去告訴他,籌建工程院的事最好先跟玄武宮知會一聲才行,不然我們也沒法子全力支持。再者,除了我們以外,還得要符籙宗和三清教的參與,沒有玄武宮的協調,這事怕辦不成!”

關天養不料想這裏麵還如此的複雜,就道:“好,我這就去轉告……”又笑著說,“看來修行界明的暗的規矩真不少,這樣,回頭讓申大哥跟我講講,免得我也不小心冒犯了,惹出了亂子可就不好!”

魯長恭搖頭說:“這倒不必!”拿出一道玉簡書,“宗主早給你備好了,修行界的規矩和禁忌都在這裏麵,抽空看一下就是。”便匆匆地去了。

關天養把相關的規矩的禁忌向齊世武作了詳細的說明後,當晚就啟程趕回了九夏。在展銷會召開之前,他一直閉門謝客,把自己關在了在打漁鋪外的小洪山下新置的一處宅院裏,每日除了上午三個時辰在強化法寶外,其餘時候都在讀書。

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裏,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安安靜靜坐下來讀書。

都說讀書養氣。兩個月下來,關天養雖沒能從書中悟到大智大慧,但卻變得沉穩了不少。他自己沒感覺到,史玉柱每次來回事,都會發現他的氣質有了明顯的改變,心下極是佩服。回家之後他就會對三個兒子和孫子鐵戰說:“……叫你們多讀書你們總是聽不進去,還總怪我不派重要的差使給你們,捫心自問,你們誰能做得下來?小關少爺的事業做得多大你們都知道,他現在還都關起門來讀書,嘖嘖,那精氣神,較以往可說是完全不同了……怎麽,當我吹牛麽?哼,一群不肖逆子,真要把我氣死了你們才安心麽?我都快奔七十的人了,你們個個都指靠著我,還能指靠幾年?”把三個兒子和一個孫子都數落了個狗血淋頭後,這才作罷,然後勒令他們每人每天必須得讀兩個時辰的書,還說要專門聘請一位有名望的夫子來督導。搞得文進三兄弟和鐵戰是叫苦不疊,卻又無可奈何。

展銷會有幽靈宮總部、九夏分部和懷遠堂三方負責,進展非常順利。數以千計的修行者早早地趕來了九夏城,他們也不再像以往那樣厭棄塵世,一個個的將九夏城的大小客棧都擠了個滿滿當當。家底殷實的門派為求清靜,則在城郊置購或是租賃了院落暫住。在普通人看來,短短幾個月的時候裏,好似滿天下的修行者都湧來了九夏城,出門隨便一撞,都能遇到好幾個呢。

原本橫行在街巷間的地痞流氓突然間消聲匿跡,街坊安寧,市麵太平,從不曾有過的熙和之象就這麽出現了。百姓們甚至有種做夢般的錯覺,仿佛這一切都是鏡花水月,不切實際得很,隨便用手一觸,就會支離破碎,可跡可覓。

關天養也是展銷會舉行的頭天晚上才從打漁鋪的別院趕回九夏城。因事前知會過的,所以史玉柱領著知真齋和天下樓的的兩位大掌櫃早早地在關帝廟候著了。三人正坐在院裏的梧桐樹下喝茶,乍聽得黃兒在巷裏撒歡吠叫,史玉柱便站起身來:“小關少爺回來了,二位,迎一迎吧!”就理了理衣衫,率先走了出去。二位大掌櫃也相繼站了起來,尾隨而出。

關天養跳下馬車,輕輕地拍了拍黃兒的頭,捋著越發光亮順滑的毛發,笑道:“蘇冠海,你都給黃兒吃的什麽?它可是越長越好了!”蘇冠海打著躬請了安,就幫著車夫小王卸車,笑答道:“哪有什麽好的?也就是些剩飯剩菜……”

經過兩個多月的閉門靜讀,關天養的心情原本是極好的,可一看到黃兒,便又忍不住想到上寨村百多口子至今下落不明,就又是滿心的悵然。見史玉柱三人見禮,虛抬了一下手,說:“進去說話吧!”邊走邊問,“總督府那邊還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麽?”

史玉柱知道關天養是在問上寨村百姓和【上清化毒丹】被偷賣一事,就答道:“我也派人問過幾次了,嚴大人隻說還在追查,一旦有了結果,定會第一時間知會於我。這事說來也怪,快五年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