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酒有三喝

從出租屋出來心情極度悲傷,漫無目的的閑逛。這一排街道都是舊房子,各處的牆上都貼著拆,拆。還掛了標語:合理拆遷,文明拆遷,不做釘子戶!隻是那標語上不知被誰貼了廣告:淋病梅毒一針見效。還有大大噴漆字:辦證!

不曉得為什麽,看到這些我心裏就難受,難受又不知如何發泄。猛然抬頭,街口的麻辣燙還沒關門。就進去點了菜,要了酒。

剛喝了一口,辣入喉,嗆的眼淚流。

麻辣燙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普通漢子,有著濃黑的眉毛和寬厚的嘴唇,不說話時給人感覺淳厚樸實,隻是眼裏偶爾露出的精光提醒著我他依然是個商人,而且是個合格的商人。隻是大半夜的隻穿了件開襟白褂子,露出黑黝黝的兩塊胸肌,讓人覺得他倒像個武師。

見我嗆酒,老板嘿嘿的笑著過來,“小夥子,酒不是那麽喝的。”

我不說話,隻是咧過頭來看他,用眼神來詢問。

老板兩步過來坐定,翻手轉出一個寬沿淺底白邊黑座搪瓷碗,就是電視上梁山好漢們用的那種碗。拿起酒瓶邊倒邊說:“懂酒之人先品酒,按品色下肚。烈酒容易醉,小杯慢來。美酒好上口,會亂性。至於劣酒…就不說了。”

這時酒已倒半滿,老板兩手端起平舉至眉,“來,這是牛飲,先幹為敬。”說完,真個如牛一般噴著水響咕唧咕唧喝完。

老板這一手將我給驚住了,不禁暗暗摸了摸錢包。

他喝完將碗一翻,示意滴酒不剩。我心裏惶惶,心說這貨等下不會漫天要價吧。隨他,奶奶的敢問我多要一分錢老子今天就跟他拚了,正好心裏有氣無處撒。

我一仰脖子將酒喝完,拍拍桌子,“換碗來。”

老板一愣,隨後嗬嗬笑道:“兄弟好秉性,哈哈,來,給拿個碗。”

店內簾子一挑,出來一個少婦,端是長的好看。論我都是見多識廣,也被這婦人的容貌震驚,一時呆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隻問了老板一句,“這是嫂子?”

老板見狀也不介意,哈哈一笑,“是我婆娘,兄弟以為如何?”

聽他這樣問,我一時不好答話,隻得訕訕笑道:“漂亮,天上嫦娥也就這樣了。”

老板娘聽了也是一笑,拿了酒瓶斟酒,同時說道:“兄弟說的哪裏話,再漂亮也是人老珠黃,比不上他們年輕女子,別說勾人心魂,連命都勾了去。”

老板娘的話我還來不及細想,那老板又先勸道:“哈哈好兄弟,世上美女多了去,再厲害也不能全都占了,其實不論美醜,關了燈到了被窩都一個調調。來,再看鯨吞。”

說完老板將碗放至胸口齊平,頭稍微往下靠近碗沿,咕嚕咕嚕那酒就下到肚裏。喝完又是一翻碗,滴酒不剩。

我看的熱鬧,也學他的樣子來鯨吞,入口雖不好受也是強忍,到了後麵居然順暢。喝完同是將碗一翻,打個酒嗝問道:“這酒多錢一瓶?”

老板愕然,隨後反應過來,依然大笑,“兄弟好個性,這酒說貴不貴說賤不賤,看跟誰喝,喝的對味,我一分錢都不要你的。”

我聽後暗暗自喜,難道他說酒逢知己千杯少?這有什麽難的,等下他說話我就順著他說,把他哄高興,不就行了?隨後笑著問道:“那大哥喝酒還有什麽喝法?”

老板笑笑坐直,示意老板娘將酒添滿,“最後一個,叫做龍吸,你可猜的出來?”

龍吸?我心裏暗自發笑,這聽名字就知道了。就是要靠吸,但要做的霸氣,做的穩重,還要做的威嚴。於是不等他來表演,將碗送至嘴邊,嘴唇微抿,鼻子屏住呼吸,開始慢慢吮吸。

吸完也將碗一翻,笑著問他,“是不是這樣?”

老板拍手大笑,“好,好,今晚喝的痛快,酒錢飯前就不要你的了。不過有件事要問你。”

我一聽不要酒飯錢,心裏一陣激動,說不得還要加菜了,一定要吃個大飽。同時嘴裏問道:“不敢當不敢當,這酒錢不能少你的,隻是不知道大哥要我幫什麽忙?”

老板忽然臉色一變,換上冷色,正聲問道:“你是叫蕭侃?和那秦爺什麽關係?”

原本我正迷糊,聽他這麽一問,立時嚇的跳起,順手抄了酒瓶在手。指著他道:“我說嘛半夜裏不睡覺來裝鬼,原來是有預謀。我就是蕭侃,秦爺也是我砸的,女子也是我搶的,現在老子就站在著,你能怎麽樣?”

老板沒說話,倒是老板娘動了。溫柔的一笑飄了過來,手一伸就將酒瓶奪了去,同時在我背上一砸,我就趴到在桌。

這時我才發現,奶奶的著了道,渾身都沒了一絲力氣。同時心想,今晚怕是要遭。再一想,也不對,聽老板的口氣和那秦爺關係並不好,或許沒那麽糟。

正想著那婦人手一提,就將我拎進裏間。就像提著一隻破口袋般輕鬆。這一手一下子將我駭住,這還是女人嗎?

到了裏間放我在沙發上,同時將一個輪椅推來,指著輪椅上的人問我,“認識他嗎?”

輪椅上躺著一個全身繃帶的人,見了我眼皮抬了抬,就沒了聲息。

我覺得眼熟,仔細瞅瞅,登時嚇了一跳,“這不是虎子?”

“不錯,他就是虎子!”老板在我背後沉聲說道,老板娘又將虎子推到一邊。

老板在我對麵坐下,盯著我的眼睛問:“香蘭在哪?”

我立時警覺,大腦高速旋轉,這貨恐怕和秦爺不是一夥的,否則就不會對虎子下那麽重的手。但這貨也絕對不是和我一夥的……看樣子就知道,一夥的能這樣對我?

但現在情況危急,如果我不好好回答下場就會和虎子一樣,可能更慘,當下就是先要將他穩住,慢慢再尋找機會,因為轉移話題反問道:“虎子這是怎麽了?是你打的嗎?”

出乎意料,老板居然搖搖頭,沉聲說道:“秦爺打的,你不知道??”

“秦爺打的?!虎子不是和秦爺一夥的?”

“他們是一夥的??你真不知道?你和秦爺不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