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驚人消息

衛齊名等人剛出去,薛向又和楚朝暉招呼幾聲,順便打發走了值夜的護士,將門關死,上得床來,一把把躲在薄毯、抵著電扇吹風的小家夥,看著她輕輕打著鼾聲,捏住她的小鼻子“別——裝——啦!”

小家夥攸的一下,睜開大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在大大的眼眶裏滴溜溜地轉來轉去,又做個鬼臉,噗嗤一聲,樂出聲來,接著,又擠進薛向懷裏,勾著他的脖子道“大家夥你裝得可真像,把那些護士姐姐騙得好慘,又給你打電扇,又給你弄冰塊兒,哇,真享福啊!不過,沒騙著我,怎麽樣,我厲害吧,咯咯咯....”

小家夥真是得意極了,她隻把薛向裝昏做了好玩兒的遊戲,一幫大人都被騙得團團轉,隻有她沒被騙著,她小心思裏的快意和滿足感,遠比和哥哥姐姐一起玩兒抽烏龜,獲得勝利時,好太多太多了。

“那小寶貝告訴我,你怎麽看出來的?”薛向心中實在是好奇十分,就連裝昏穿幫的後果都忘諸腦後了。

小家夥衝她一擠大眼睛,樂道“太簡單了嘛,那個眼鏡哥哥來接我時,說你和人打架,被人打進醫院了,哈哈,誰還能打得贏大家夥呢?我就猜到是大家夥嫌我們的房間牆壁沒幹想到醫院來睡一晚上,大家夥,真聰明!”

說起來,在每個小孩子眼裏,自家父兄都是無所不能的,而在小家夥眼裏,自家大哥更是如此,不管她要什麽,大哥都能給她弄來,吃的。玩的,穿的,用的。每次帶進學校,都成了別的小朋友眼裏的稀罕。即使育英校園,這種高幹子弟紮堆的學校,小家夥永遠是最耀眼的。

而至於薛向打架的本領,在小家夥眼裏,自家大哥已然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了,因為這種認知,不隻是出於小孩子對家長的崇拜心理,而是實實在在的展現在小家夥眼前。因為她可是跟著大家夥一起打過太多的架了。不管是被多少人圍著,就是好多好多大個子拿刀拿棒,還帶了大狗,隻要大家夥讓她閉眼睛,再睜開時,壞蛋們保準倒了一地,爬不起來。

如是多次,小家夥眼裏的大家夥已經是不可戰勝的了,又怎麽會被人打倒,還被打進了醫院?

正是出於這種盲目崇拜。小家夥壓根兒就不信,小心思一轉,想到自家新裝修的漂亮小房間還沒幹。一準兒是大家夥想到醫院騙床睡。因為薛向一家子住過院的不少,不過都是在長征醫院的豪華病房,自此在她小心思裏,醫院的房間都是老漂亮了,床又大又軟,倒是個不錯的睡覺地方。

聽完小家夥的解釋,薛向啞然失笑,一邊滿足於小家夥對自己的盲目崇拜,一邊又被她小小心思盡是稀奇古怪的想法逗樂。

“笑什麽呢。大家夥。”小家夥捏住他的鼻子,輕輕按按。又道“以後再有這麽有趣的遊戲,不準自己玩兒。聽見沒有。”

說話兒,一對小手捧著薛向的臉蛋,和麵一般,揉搓起來,唬得薛向連連點頭保證,心中長歎一聲自家這般苦算計,弄權謀,在人家這兒全成了小把戲,這境界,不知自家幾時才能達到。

從半晚折騰到深夜,這對兄妹又把晚飯給耽擱了,好在薛老三人被送進病房了,各式補品也被送了進來,薛向拿了水杯衝了兩杯燕麥,又削了幾個蘋果,掰了數根香蕉,才算把兩人的晚餐給對付過去了。

這些年來,小人兒跟著大家夥是好吃的都吃遍了,嘴巴養叼了,卻漸漸有些返璞歸真的意思,不怎麽挑食了,隻覺得和大家夥在一塊兒吃什麽都香,一杯燕麥和兩個蘋果,倒也叫她吃得香甜,反倒是小白這肉食動物,無肉不歡,對此類素食毫無興趣,盤了身子,在床頭早早困起了大覺。

用罷晚餐,薛向調好電扇,扯上窗簾,讓小人兒也躺好,又給她蓋上肚子,方才倒頭睡下,這一躺下,竟是睡意綿綿,心頭千般煩惱、萬般憂愁,都敵不過睡鄉路穩,他竟是徑直尋周公去也。

一夜好眠,直到門外鼓噪聲吵翻了天,薛向才睜開眼來,抬眼去瞧一邊的小家夥,但見她已醒了,睜著大眼睛,雙手搭橋,指揮小白玩兒穿越,一人一虎玩得投入,竟是絲毫不理會外邊的吵鬧。

“砰砰砰....”

門外的人似乎煩了,加大了力氣,還“一二三”喊去了號子,齊齊推門。

你道怎麽回事兒,難不成院方手裏就沒鑰匙麽,就是薛老三反鎖了門,也能拿鑰匙推開呀?

原來昨夜薛老三實在是煩了這幫醫生、護士的折騰,生怕半夜又來個查房、檢查,竟搬了碩大的立櫃抵死了房門,因此,才有了眼前這出。

眼見外邊的動靜兒越來越大,隱隱聽到門外在喊“拿撞木去,門一準兒是壞了,而薛縣長定是又昏了,這要是耽擱了,可是要出大亂子啊。”

這下薛向哪裏還坐得住,跳起身來,趁著外邊沒撞門了,趕緊把立櫃搬回了原位,一把扯開了房門,單手撫頭,仰天打個哈欠,看也不看來人,便道“大早晨的吵吵什麽,這頭生疼生疼地,睡個覺也不讓麽?”

薛老三之所以惡人先告狀,也實在是出於無奈,他此番繼續裝昏已然不成,而這戲又必須演下去,唯一的出頭,那就隻有喊頭疼了,好在這會兒科學雖然昌明了不少,隻要薛向咬定了頭疼,一時半會兒也不是能檢查出來的,倒是正合了他這長久昏迷病人的症狀。

“薛縣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的護士報告說您昨個兒一天沒有進食,擔心您餓了,就給您送早飯來了,結果,敲門沒人應,喊人拿鑰匙又打不開,這才急了,擔心是不是您又昏睡過去了,這才叫了我們過來,對不起,對不起............”

說話的正是院長付建威,這幾日,他是打定主意,吃住都在院裏,薛縣長不出院,他也就不出院門一步。這不,方才聽到蔣護士長匯報,還在刷牙的付院長口缸、牙刷一扔,就奔過來了,一路上,不知道吞了多少牙膏,這會兒袖子上還滿是擦嘴遺下的汙漬。

薛向並不是真心發火兒,隻不過是演戲需要,倒也沒接著為難,開門讓進了眾人,接著,又是老實的配合檢查,一堆白胡子抵著問“是這兒痛,還是那兒痛”、“祖上有誰得過痛風”、“腦子裏可有嗡嗡的感覺”............

這一堆問題可把薛向問苦了,心中是萬分不耐,嘴上還得煞有介事地答著,一邊的小家夥還時不時苦著臉插上幾句,說自家爺爺有頭疼的毛病,立時被一老頭拉到一邊,細細詢問去了。

聽到小家夥插話,薛向暗裏差點兒沒笑破肚皮,自己都沒見過爺爺,她小人兒哪裏去見,再看小家夥在一邊歪腦袋,揮動小手,衝那白褂老頭瞎比劃出頭痛的樣子,一副賣力表演的模樣,真個是兢兢業業好演員,樂在其中了。

一堆人詢問良久還是查不出毛病,結果,隻得吩咐薛縣長靜養,連藥都不敢瞎開,最後,開了一堆藥補食材,便退出門去。眾人去後,小家夥好不得意,連連拽著薛向,問她演得怎麽樣,像不像,薛向自是一通馬屁不提。

一連三天,薛向的頭痛毛病終於從劇痛到緩痛,再到輕微痛,到最後的隱隱作痛,終於,薛縣長說在醫院呆不住了,要出院,院方不敢表態,打電話去了衛齊名處申請,衛齊名自然是不同意薛向出院,本來嘛,不管是真病還是假病,有個醫院困住薛老三不給他搗亂,那是最好不過。

衛齊名不同意,院方自然不答應,薛向也就隻得再賴在醫院裏。其實,薛老三知道就是這種結果,這醫院哪裏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好在這第一次要求出院,本就是他的火力偵察,要不,他直接說頭不痛了,不就完了,何須說隱隱作痛,反而遞給了衛齊名勒令他繼續住院的話把兒。

果然,又過三天,薛老三再次對院方說要出院,這次的原因是“完全感覺不到頭痛了”,這下,不僅院方無詞,就連衛齊名想攔也不合適了,因為他此前已經攔過一次,且用的正是薛向遞過去的話把兒,這回人家頭不痛了,他還如何阻攔?

話說薛向這出院兩步走戰略,使得當真妙絕,一是封堵了衛齊名阻攔的口實;二是讓自己的頭痛由劇痛到不痛,有六天的順延,這番戲就顯得自然得多,;三是送給了院方一個人情,給了院方自我表功的餘地你看人家薛縣長在咱們醫院病情是慢慢緩解,慢慢得到治療,最後終於康複,順利出院了。

時隔七天,薛老三終於又踏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此前,他挨個兒去了諸位常委的辦公室表示了口頭感謝,畢竟此番不管是真情還是演戲,人家都去醫院看他了,這個人情他得還到。

哪知道屁股剛坐穩,桌上的電話就跳了起來,來電的竟然是戚如生,薛向伯父的機要秘書,一個永遠穿著中山裝、灰撲撲的中年人,戚如生電話很短,半分鍾的功夫,便掛了線。

薛向聽罷,卻一屁股差點沒坐地上,因為戚如生給他的消息太過驚人柳鶯兒摔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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