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跪在大殿之上,背脊挺直,身形穩重。
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不是她第一次進宮麵見陛下呢。
她的淡定讓很多官家女眷嫉妒,就連一向不喜表情外露的招安郡主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忍不住多看了江錦一眼。
皇上見狀,也江錦露出幾分欣賞的神色。
“你擅長跳舞?”
江錦聞言,並沒有立刻回答陛下的問題,而是抬頭神色認真的問道,“陛下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放肆,欺君可是大罪。”
“你膽敢在皇上麵前問這樣的話,你是不想活了嗎?”
皇上笑而不語,他身邊的公公則一臉不悅的站出來斥責江錦。
張公公可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很多時候,張公公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
所以眼下眾人看到張公公開口,而陛下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後,眾人開始為江錦捏了一把冷汗。
當然了,在場的也有看熱鬧的,比如柳家兄妹。
四周的氣氛一下子變了這麽多,江錦又向來敏感,怎麽可能感覺不到。
但是她故作不知,而是一臉認真的說道,“回稟陛下,民女隻是在詢問陛下的意思,並沒有欺君。”
“真正欺君的另有其人。”
“哦,那你說說,誰欺君了?”
皇上閑來無事,明知道江錦有利用她的嫌疑,今個卻心情大好的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皇後見狀,忍不住捏緊手裏的帕子,隨後衝著顧長臻使了個眼色。
顧長臻收到皇後的好意後,悄無聲息的回了她一個神色,然後雙眼繼續死死的盯著江錦,那模樣好像隻要江錦這邊出了岔子,他就會立刻衝過去護著她一般。
“剛剛是柳家大公子說民女善舞的,可民女不會跳舞,這不就是欺君嗎?”
什麽,江錦不會跳舞?
按照江錦說的,那柳淳熙確實就是欺君了。
眾人想到這些,紛紛看向柳淳熙。
柳淳熙本來還在興致勃勃的看江錦的熱鬧,甚至腦子裏都想好等下江錦會落得什麽下場了,誰知道這個時候這個賤人居然當眾給他挖了一個大坑。
如果他這一次處理不好此事,別說他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隻怕柳家也要被他牽聯。
想到這些,柳淳熙惡狠狠的瞪了顧長臻一眼,然後快速起身,跪在了江錦旁邊,緊接著神色焦急的說道,“回稟陛下,剛才微臣隻是隨口一提,並沒有明確的說江姑娘一定會跳舞。”
“如果江姑娘不會跳舞,大可以大大方方說出來,皇上聖明,定然不會嫌棄她無才無德的。”
好家夥,明明就是他在她挖坑。
現在心思被拆穿了,他居然還能大言不慚的把責任推到她身上。
她真是牆都不服,就服她的厚顏無恥啊。
“柳公子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江錦一副誤會了他,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那是我想茬了。”
“我出身鄉野,沒讀過什麽書,也沒見過什麽世麵,一時理解不了柳公子話裏的意思還請大家莫怪。”
柳淳熙沒想到江錦這麽沒用,他才反駁了一句,她就開始繳械投降了,哼,虧他還想認真的和他比劃一二呢?
就在柳淳熙鄙夷江錦,然後放鬆警惕的時候,江錦又開了口,“公子博學多才,更是見多識廣,可這表達能力著實一般。”
“今個幸好有陛下為民女做主,否則日後再有這樣的誤會,民女豈不是要跳黃河來為自己洗清冤屈?”
江姑娘這是在諷刺柳淳熙學問不佳?
其實柳淳熙當年科舉考試的時候,就有人質疑過他的成績,但是後來礙於柳大人的威壓,這件事情最後才不了了之的。
現在因為江錦這幾句話,大家立刻又想到了那件事情。
巧的是,戶部侍郎黃大人的兒子也是那一年的考生,也是那一年狀元的熱門人選。
最後他的兒子無緣前三,柳家這個從來不被先生看好的人卻高中了探花郎。
這一口氣,他憋了好幾年了,眼下好不容易有了發泄的機會,黃大人自然不願意錯過這次機會。
於是不等眾人開口為柳淳熙緩解尷尬,黃大人就開了口,“小柳大人剛才那番話,本官也聽到了,確實如江姑娘所說,模棱兩可,不清不楚。”
“小柳大人,你可是陛下親點的探花郎啊,按理說,不應該說出如此有爭議的話。”
“除非……”
黃大人故意說一半留一半。
他就是讓柳淳熙不好解釋他今日的用意。
如果他解釋,他這麽做是為了針對江錦,顧長臻不會放過他,陛下更是會對他生了不滿。
如果他解釋他說錯話,那麽他就是把自己的麵子丟在地上讓大家隨便踩。
一向好麵子的柳家人,怎麽可能做這樣的選擇。
如果他沒猜錯,他會堅持最開始的說辭,可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他就算什麽都不說,大家心裏也都有了其他想法。
那麽他說與不說,也就沒有什麽區別了。
好啊,這個小丫頭看著溫溫柔柔的,沒想到不動聲色的就把柳淳熙給坑了,實在是大快人心。
江錦就是看不慣柳淳熙總是找她麻煩,明明就是柳傾茹算計她,她不信柳淳熙對此一點都不知道。
如果他明知道柳傾茹的算計,卻還幫著柳傾茹欺負她,那她今個這個報複實在是太輕了。
柳淳熙強忍著怒意,死死的看著江錦,就在大家都以為柳淳熙要做點什麽或者說點什麽的時候,皇上笑著開了口,“你不會跳舞,那你會什麽?”
“朕瞧著你都站出來了,這什麽都不表演是不是不太好。”
“陛下……”顧長臻知道江錦那個世界不太在意琴棋書畫這些東西,擔心她拿不出什麽才藝給皇上交差,打算自己給大家彈一曲幫她解了燃眉之急。
誰知道他剛開口,江錦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會講笑話。”
江錦本來想說,她可以表演一段脫口秀的。
但是開口的時候想到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什麽是脫口秀,於是就改口換了一個通俗易懂的名字。
皇上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把講笑話當作才藝來展示的。
不過禮部那些節目皇上也是真的看厭了,不管江錦說的笑話是什麽,他依舊想看看。
“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