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夜間戰鬥
亞隆尼斯將手中的法杖一舉，一團朦朧的黃光從法杖頂端的寶石上亮起，照亮了小小的宿營地。徐默等人因為不想引人注意，所以選取的宿營地位於一塊小小的林間空地，而不是高處的山坡。
此時，空地周圍影影綽綽地出現了數十個的黑影，這些黑影步履蹣跚地向著徐默等人湧來。亞隆尼斯點亮法杖以後，眾多的黑影似乎感受到了光芒，茫然地抬頭看向亞隆尼斯。
這些人形黑影麵容灰白，眼眸中早已失去了活物的生氣，隻剩下一片渾濁的眼白。它們長著長長的尖耳，有部分黑影肢體殘缺，身上有不少紫黑色的傷口，流淌著黃白的粘稠**，白花花的肥胖蛆蟲布滿了傷口和五官。
“它們是變成亡靈的族人！”赫裏恩苦澀地開口到。
“不，它們是被驅趕的死屍，還算不上是不死亡靈！”赫裏恩身後傳來薩薩裏安的聲音，這個強大的死亡騎士因為帶著頭盔，聲音有點沉悶，“這附近應該有天災軍團的亡靈法師，不把他消滅掉，這些僵屍就會無窮無盡。我和庫爾迪拉去找他，你們注意安全！”
“聿聿！”隨著死亡騎士的召喚律令，兩頭蹄生幽火的夢魘跨越虛空而來，停在死亡騎士麵前，大大地打了個響鼻。薩薩裏安和庫爾迪拉矯健地翻身上馬，一拉韁繩，朝著精靈僵屍最密集的方向衝去，而過之處，騎士大劍帶起了一片血雨殘肢。
徐默有點羨慕地看著死亡騎士**的夢魘，他的速度雖然很快，但畢竟是兩條人腿，跟夢魘獸是沒辦法相提並論的。這也是為什麽當初黑眼路特有信心殺死他這樣一個敏捷型轉職者，三位死亡騎士就是他最大的憑借。
麥斯在獲得死亡騎士血統以後，其他的方麵跟死亡騎士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但是隻有夢魘獸，他卻無法召喚。徐默猜測這可能是他身為輪回者的特殊關係，夢魘獸是深淵世界的生物，在沒有獲得時空能力之前，他恐怕都沒有辦法與另一個世界原本應該屬於他的夢魘獸簽訂召喚契約。
隨著時間的推移，剩下的四個人慢慢處境艱難起來，不管他們殺掉多少僵屍，周圍湧來的精靈僵屍反而越來越多，除了安薇娜之外，其他三人的防守圈子也變得越來越小。
“呼！”亞隆尼斯剛剛一記閃電術將一個精靈僵屍劈成了焦炭，馬上感到頭暈眼花，從內心深處浮上了一陣焦躁和空虛感，體內似乎如同幹枯開裂的土地，極度渴望甘露的降臨。
頓時，亞隆尼斯正要準備出手的魔法被立刻打斷，魔法的臨時反噬讓他腳下一個踉蹌，心中暗叫不好，他極力壓製的魔癮竟然在這個時候發作了。
麵前的數頭僵屍立刻突破了他的防禦，兩邊的僵屍扣住他的手臂和法杖，正麵的一頭僵屍張開血盆大口，朝他纖細的脖頸咬去。亞隆尼斯無奈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命運的最後審判。
“亞隆尼斯，現在可不是打盹的時候！”精靈長老耳邊響起一個淡漠的聲音。
“科爾大人！”亞隆尼斯驚喜地張開眼睛，奮力掙紮起來，後仰著身體，努力將脖頸伸離僵屍的血口。
“噗！”亞隆尼斯麵前的僵屍突然腦袋一歪，腐爛的頭顱從肩膀上掉了下來，撲麵而來的汙血和臭氣，熏得亞隆尼斯一陣反胃。
徐默左手用銀色黎明複仇者斬下精靈長老當前的僵屍腦袋，右手的惡魔獠牙縮回銀星武匣，武匣中再是一彈，黑色的風魔鏈鉤如同勾魂鐵鏈一般纏住對麵圍攻赫裏恩的一具僵屍，將它攔腰扯成兩截。
“啊！”徐默身後響起了安薇娜的驚叫聲。盡管徐默剛才救下了亞隆尼斯，但是他同樣也離開了自己的防守區域，有幾具僵屍闖進了小小的防衛圈，正在向後方的安薇娜撲去。
安薇娜這段時間情緒極為不穩，僵屍的凶惡模樣，更是將小姑娘嚇得魂飛天外，哆哆嗦嗦地手腳並用，在地上跪爬著。
徐默身形一閃，已經撲到小姑娘身邊，雙臂大張，一金一銀兩道亮光在黑夜中急速飛舞。頓時“噗噗”之聲不絕於耳，突破進防禦內圈的幾隻僵屍迅速仆倒在地，肢體胡亂地掙紮著。
等安薇娜身邊沒有了威脅，徐默這才重新定神看向另外兩人，馬上發現僅僅是片刻功夫，亞隆尼斯和赫裏恩的身邊已經再次險象環生。
徐默深吸一口氣，收起了惡魔獠牙和銀色黎明複仇者，雙手一翻，兩團黝黑深邃的黑炎在手掌上騰起，如同兩個頑皮舞動的黑色精靈。正在潛行者想要動用大招的時候，圍攻眾人的精靈僵屍卻都身體一滯，紛紛軟倒在地，不再動彈。
“咳咳，看起來應該是薩薩裏安和庫爾迪拉，已經斬殺了那個亡靈法師！”亞隆尼斯劇烈地咳嗽了兩聲，勉力支撐起身體，走到徐默身邊，癱坐了下來。
“對不起，大人，我們太沒用了！”另一邊的赫裏恩喘息了兩聲，苦笑著說道。
看著精疲力盡的亞隆尼斯和赫裏恩，徐默一陣默然。在剛才的戰鬥中，亞隆尼斯和赫裏恩連魔法護盾都沒用。他當然知道這兩位精靈長老的實力絕不至於此，如果不是他們要壓製魔癮，極力想要減少魔力的輸出，他們對付起這些僵屍，恐怕比自己要輕鬆得多，一個大型魔法就能夠清除掉一片僵屍。
“這兩個東西給你們！”徐默從懷中取出凱爾薩斯王子留下的兩塊小魔晶，各自丟給亞隆尼斯和赫裏恩，“這次的行動，你們必須全力以赴！”
“大人，這是……”隻是略一感受魔晶中的魔力，亞隆尼斯和赫裏恩馬上就是一喜。
“大人，如果我感覺沒錯的話，這應該不是天然的魔晶，而是吸取自然界的遊離魔力凝結而成。如果我們能得到這種方法……”亞隆尼斯狂喜地吸收著魔晶中的魔力，一臉的陶醉，旋即又想起了什麽，馬上目光一閃，朝徐默說道。
看著亞隆尼斯和赫裏恩火熱的期待目光，徐默無奈地苦笑著，他算是明白了現實世界為什麽那麽多人明知道吸毒有害，也控製不住毒癮。
“你們和凱爾薩斯那個家夥一樣，完全都不考慮後果！”徐默看了一眼蜷縮在後麵的安薇娜，這才輕聲說道，“難道你們沒發現魔晶中的魔力成分嗎？如果聯盟的其他勢力獲知高等精靈在使用這樣的魔晶，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呢？”
“魔晶的魔力成分……這是……”亞隆尼斯和赫裏恩一愣，馬上閉目仔細感受起魔晶中的魔力，隨即便是臉色一變。
“可是，大人，隻要我們悄悄使用的話……”赫裏恩臉色數變，輕聲說道。
“世上沒有紙能夠包住火，沒有魔晶，高等精靈會犧牲數千族人。可要是無法回歸聯盟，高等精靈就將永遠獨自麵對今後的燃燒軍團和其他邪惡，你們想要今後的子孫再經曆幾次亡國滅族之痛？”徐默淡淡地看了一眼亞隆尼斯和赫裏恩，意味深長地說道。
正如同凱爾薩斯王子在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的情形，亞隆尼斯和赫裏恩被徐默點醒之後，也仿佛醍醐灌頂，渾身一陣冰涼，後背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亞隆尼斯握住魔晶的手一陣顫抖，任由魔晶掉落在地，再也沒有了吸收魔力的暢快。
“今後的戰鬥，你們可以繼續使用魔晶，但是絕不能顯露於人前。”徐默厲聲說道。
“是！”亞隆尼斯一個激靈，上前撿起魔晶，隻是臉上卻帶上了一絲複雜神色。
“如果我們和凱爾薩斯淨化太陽井的計劃都失敗了，我會給你們兩個另外一個重大的使命！”徐默低下頭，輕聲說道，“我會把凱爾薩斯凝結魔晶的辦法告訴你們，我要你們返回死亡裂口以後，帶領今後無法擺脫魔癮的那數千精靈脫離高等精靈，再次奔赴外域，捕捉納魯！”
“……”亞隆尼斯和赫裏恩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樣，木然地呆立原地。他們從沒想過有一天，要拋棄掉高等精靈的身份，遠離自己的家園。
“現在你們知道為什麽我不帶溫蕾莎和薩琳娜過來了吧！她們兩個是精靈遊俠，使用刀劍和弓箭戰鬥，不需要魔法能量，更適合帶領今後的高等精靈。而你們兩個和另外的數千精靈，必須為自己的種族做出犧牲！”徐默目光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為了奎爾薩拉斯，為了高等精靈，我們願意犧牲自己，成為辛多雷（血之子）！”亞隆尼斯和赫裏恩聲音沙啞地回答道。
“科爾，我們回來了！”遠處響起了夢魘獸的蹄聲，庫爾迪拉的聲音隨風飄來，“沒想到亡靈法師一共有兩個人，我們費了好大的功夫，你們還好吧！”
“我們沒事！”徐默給亞隆尼斯兩人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兩人收起魔晶，隨後微笑著迎向兩個死亡騎士。
這一次的戰鬥過後，眾人也沒有了睡意，重新點燃篝火，開始閑聊。徐默慢慢地走到安薇娜身邊，蹲了下來，“看到那些精靈僵屍了嗎？”
安薇娜的身體微微一抖，目光茫然地望著徐默，臉上一片木然。徐默微微一笑，也不管安薇娜的表情，自顧自就說了下去，“它們很可怕吧！艾爾和死亡裂口的那些精靈，正是想要保護家人和朋友不受這些怪物的傷害，才不斷地想要強大起來，可是他們現在卻生了很重的病！”
安薇娜的嘴唇微微一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沒有說出口。徐默仿佛知道她的想法，馬上幫她說出了心裏的想法，“我的確可以保護一些人，但是生病而迷失神智的精靈，我卻無能為力。而在死亡裂口，還有成千上萬像艾爾一樣，即將生病的精靈，甚至艾爾的那個妹妹也可能會生病。”
“貝茜……”安薇娜終於微微張開口，吐出了一個名字，瞳孔慢慢聚焦到徐默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