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聶離入魔
重樓才說完，便感覺場中氣氛詭異。聶離漂浮在半空的多菱晶體微微顫動，四周圍繞的迷霧忽然風起雲湧，仿佛被一股颶風所排斥，多菱晶體所處場地的迷霧瞬間被清空，慢慢浮現出一個剽悍身影。
人影剛一出現，這塊場地的溫度似乎便驟降幾度，一絲冷意纏繞在眾人心頭。
重樓微微皺眉，終於意識到那兩個凡人替身，在聶離心中似乎分量頗重，隻是卻又想不出這是為何。畢竟在他看來，那不過是兩具木雕泥刻的替身娃娃而已，就算現在有了自我意識成了人，對於聶離來說，也是毫無關係，無足掛齒。
一段長時間的靜默之後，聶離憑借鎖妖塔靈力凝結的身形，忽然一閃，便在原地失去了蹤影。
“嗯？他要去何處，快帶我去！”魔尊重樓鷹眉一挑，轉頭向龍葵說道，“鎖妖塔外，現在遍布蜀山弟子，若無本座陪同，隻怕這無賴小子要遭受非難！”
“咦！他去的方向並非是出塔之路……”龍葵小娘柳眉緊鎖，遲疑地看著聶離消失的方向，等看到迷霧那一角，某個閃爍著微光的傳送符陣之後，便是臉色大變，驚慌地叫道，“不好，他不是要出塔，他是要去找那邪靈！”
“邪靈？”魔尊詫異地問道。
“來不及細說了！魔尊，快跟上小葵，絕不能讓聶離哥哥與邪靈合體！”龍葵一臉焦急地叫道，身形隻是一晃，也閃進了傳送符陣。
重樓目中神光一閃，鎖定了龍葵在此處空間的位置，憑空消失在原地，同時有點迷惑地傳音到，“你剛才說得那邪靈，又是何物？”
“唉，這都怪我，早知就不該讓聶離哥哥知道那邪靈的存在！那邪靈原本是蜀山五大長老為了修仙，排出體外的自身邪念。因邪念無法化去，便被他們送入鎖妖塔。數十年來，這五團邪念在塔中逐漸合五為一，更是吸收了鎖妖塔無數死去妖魔的怨靈法力，乃是天地間最為陰邪惡毒的強大靈體。”
龍葵懊悔不已地哀歎到，“此邪靈最近逐漸成形，隻差最後一步便能誕生靈智。聶離哥哥現在隻剩下了一顆心核，出塔之後隻怕什麽事情都做不了。他剛才被你那番話語刺激得心中狂怒，想要不顧一切地利用邪靈重新凝聚法身！”
“這又有何不可？那無賴小子雖然一身來無蹤去無影的本事還算不錯，不過論起戰力卻是不值一提！”重樓身形微微一頓，笑著說道，“若是有了無數妖魔積累下的怨靈真力，說不定本座以後比鬥的對手又多了一個，妙哉，妙哉！”
“魔尊有所不知！”龍葵一邊繼續前行，一邊苦笑著說道，“不瞞你說，其實鎖妖塔中還有些強大妖魔殘存，他們都在等這邪靈成形，想要利用邪靈從內部攻破鎖妖塔。不過，卻無一個妖魔想過融合邪靈，得到那種龐大的怨靈法力……”
“難道這其中還有何禁忌？”魔尊一驚，心中滋生一絲不安，他已經從龍葵的話中聽出來了，融合這邪靈恐怕會留下巨大後患。
“不錯，鎖妖塔鎮死了無數妖魔，這些妖魔臨死之際，個個心中的怨恨滔天。旁人就算法力再強，也不敢沾染這種死靈怨氣。可那邪靈本身便是邪念所化，這些死靈怨氣便是它成長的養料，自然照單全收。鎖妖塔鎮死了多少妖魔，它便蘊含了多少妖魔臨死前的怨恨。”龍葵歎息著說道。
“這……那無賴小子可知其中蹊蹺？”重樓悚然一驚，英武逼人的臉上終於動容，語氣鄭重地說道。照龍葵如此說來，就算是武力高絕如他，也不會輕易去招惹這種邪門之靈。
“聶離哥哥焉能不知！”龍葵語帶哽咽，淒然說道，“我與他相處一年，深知他的秉性。聶離哥哥雖然行事荒誕不羈，實際上卻是個極為驕傲之人。若在平時，他尚不會如此行險，隻是今日狂性大發，隻怕百無禁忌，一意孤行！隻盼魔尊能及時將他強行攔下！”
“既是如此，你我加快速度，定要搶在他前麵，將聶離攔阻下來！”魔尊心中大急，身形連閃，一舉追上龍葵，一手拉住小娘，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重樓在龍葵的指路下，很快便來到了邪靈所在的鎖妖塔第八層。與一年前，龍葵和聶離兩人來此相比，此處迷霧中彌漫的怨氣黑絲更加濃鬱，一眼望去，幾乎是黑壓壓一片。
重樓隻是略微一觸這些黑絲，馬上便皺起了眉頭。下一刻，便全身閃過一道神光，籠罩住自己和龍葵，將怨念黑絲遠遠排開。
迷霧中心有一團漆黑的靈體漲漲縮縮，如同一顆搏動的心髒，又好像是一頭即將蘇醒的怪物，吞吐著迷霧中的眾多黑絲。黑靈中心，漆黑地深邃，讓人一望，仿佛魂靈都要被吸收進去一般。
黑靈前方不遠，一顆璀璨的多菱晶體周身都騰起了熾烈的黑炎，將靠近身邊的黑絲全數蒸發焚毀，正在艱難地漂浮前行，靠近黑靈。
“聶離哥哥，快停下！”龍葵焦急地大叫，“這邪靈即將成形，你壓製不了那麽多的怨恨邪念，你會被邪靈吞噬，永劫不複的！”
“無賴小子！我雖然不明白兩個凡人替身，為何會讓你如此狂怒。可你若想要找那天帝報仇，重樓助你便是，何須如此舍身冒險！”重樓臉色沉重地說道，“你若繼續下去，就算強人所難，本座也會將你強行攔下！”
璀璨的多菱晶體微微一顫，卻沒有停下動作，反而加快了漂浮的速度，同時遠遠傳來聶離低沉的話語，“我聶離雖然隻是一個無賴小子，不過拿得起，放得下！那兩個凡人替身的死雖然讓我心痛，卻還不至於讓我舍生忘死……”
“那你又是為何？”重樓眉關緊鎖，心中有了一絲不祥之感。
“哼！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聶離瘋狂地大吼道，“夕瑤、飛蓬、羲和、赤炎、絲緞、紫萱……神人兩界還有多少有情人在這天道下，掙紮求活，不得善報！”
“某聶離隻是一個匹夫，一個無賴，不過某要那天庭，要那天帝知曉，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璀璨的多菱晶體上麵再次浮現出聶離的身影，這一次，聶離卻任由周圍那些黑絲纏繞上周身，赤紅著雙眼。
“重樓，你貴為魔尊，卻不懂什麽叫情，什麽叫義，終日隻能以戰鬥為樂，我心悲之！今日任你法力絕頂，也阻擋不了聶離！”
說著，多菱晶體憑空消失，詭異地越過了與黑靈之間的寬敞距離，閃現在黑靈的咫尺之遙。
重樓大驚，身形連動，欲要追上聶離。隻是迷霧中的那些黑絲卻仿佛有了靈智，紛紛向內一聚，將魔尊包裹成了一個大粽子，攔截在原地。
“嗬嗬，你這邪物倒是感受到了聶離老子的心意！也罷，某便與你相合，看看到底是你的邪念厲害，還是聶離老子的心誌更強！”聶離說著，多菱晶體便是向前一撲，徹底融進了黑靈。
“天道如日，若是不公，某便焚天裂地，替天地行道！古有後羿射日，今天聶離無弓無箭，便憑手中黑炎燎日！從今往後，世間再無聶離，隻有燎日！”
“聶離哥哥，不要啊！”龍葵仆倒在地，悲切地哭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