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別放過他們
“麻煩？你是指那艘海盜船的事情嗎？”徐默微微一笑，看起來亞曆山大官方的動作比想象中的要快。
武裝商船一共有兩百餘名海盜，其中一多半人已經死在金字塔中。在碼頭的酒館旅舍，輪休的海盜大概有二十多人，船上有五十多人。在三百多維京水手的圍攻下，整個戰鬥過程持續不到二十分鍾。
雖然弗朗戈的事情耽誤了一些時間，不過等他們回到瓦薩號，一共也隻用了半個多小時。這麽短的時間內，阿拉伯人就反應了過來，說明亞曆山大城的官方勢力並不打算容忍他們的暴力行動。
“跟您襲擊那艘海盜船沒有關係！”拉斐爾苦著臉給出了一個意外的回答，“事實上，我一進城就被亞曆山大總督府的士兵給扣押了，而且他們還正準備襲擊威尼斯海盜船和瓦薩號。正是因為您剛才的行動，才讓他們考慮放過我們！”
“哦？先坐下吧，跟我仔細說說！”徐默有點驚訝地挑了挑眉毛，事情好像沒有他想象地那麽簡單。
“我剛剛得到的消息，四艘海盜船襲擊了的黎波裏！”拉斐爾麵容一整，嚴肅地說道，“他們炮擊了的黎波裏碼頭，幾乎將整支奧斯曼帝國的第二私掠艦隊送進了海底！”
“拉斐爾……你的意思是，瓦薩號前段時間在地中海的行動，讓的黎波裏遭受了這次報複性炮擊，所以奧斯曼帝國便認為是我們的責任？”徐默支著下巴，冷笑著說道，“奧斯曼帝國真是沒落了，自己打了敗仗，居然遷怒幫助他們的人！”
“不僅僅是炮擊！”拉斐爾臉色異常難看地說道，“那四艘海盜船集結了1500多名武裝水手，上岸攻擊了的黎波裏城。破城以後，不僅大肆掠奪財物，而且還縱火燒城，屠殺和燒死了將近五千名穆斯林平民。現在半個的黎波裏都變成了廢墟！”
“什麽？”徐默震驚地從椅子上霍然站起，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問道，“拉斐爾，你在跟我開玩笑！一幫海盜上岸攻城？還攻破了的黎波裏？那可是奧斯曼帝國利比亞行省的首府啊！”
拉斐爾注視著徐默，平靜地說道：“本來我也不相信，不過這個消息是亞曆山大的總督，親口告訴我的！阿爾弗雷德，你感覺他有必要騙我嗎？”
“嘶！”徐默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隻感覺一股熱流直衝腦門，白皙的臉上浮起一團血紅。
“那是五千名穆斯林平民，不是五千隻豬！”拉斐爾有點難受地搖了搖頭，“他們中的很多人，我都認識！卡斯特路商會在的黎波裏是很受歡迎的！”
“他們也將瓦薩號船員當成是朋友，甚至兄弟！如果是因為我們的行為，讓這些平民死在這次報複中，我們難辭其咎！”徐默沉默了下來，瓦薩號在的黎波裏的時候，他們也受到了這些穆斯林的熱情款待，要說一點難過的感觸都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
“得知這些海盜的身份了嗎？”徐默的眼眸中閃過一縷火焰，冷冷地問道。
“亞曆山大的總督懷疑他們是西班牙人，所以才會遷怒到瓦薩號和卡斯特路商會！”拉斐爾皺著眉頭說道，“不過，我卻感覺他們不是西班牙人……”
“如果不是西班牙人對瓦薩號的報複，我就想不到這些海盜攻城的其他理由了！”徐默自嘲地笑道，他到現在還是有點懷疑消息的真實性，“拉斐爾，你有其他的想法嗎？”
“嗯！”拉斐爾輕輕點頭，遲疑著說道，“奧斯曼帝國的疆域雖然很大，但是他們沒有海外領土，也不關心地中海以外的海洋霸權。因此，除了海雷丁兄弟，他們的統治者實際上並不十分了解，世界其他海域的海權爭奪戰！”
“你的意思是……”徐默似乎想到了一些什麽，隻是腦海中的線索還十分零亂，不是很清晰。
“我總感覺這些海盜的作風，跟某一個著名的海軍提督非常相像。隻不過在我的印象裏，這個人應該還待在監獄裏麵！”拉斐爾有點不確定地說道。
“是誰？”徐默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英格蘭的加勒比海之王——亨利·摩根！”拉斐爾嚴肅地說道，“自從哥倫布拉開了大航海的序幕，兩百多年來，世界上出現過無數優秀的海軍提督。但是有能力攻陷一個要塞城市的提督卻寥寥無幾，目前還在世的著名提督中，我隻知道有兩個人有這個能力，其中一個就是亨利·摩根！”
“亨利·摩根？”徐默輕聲咕噥著，半晌後，抬起頭問道，“拉斐爾，你能不能跟我介紹下這個……亨利·摩根？”
“你連亨利·摩根都不知道？”拉斐爾瞪大了眼睛，表情怪異地看著徐默。
“嗬嗬，嗬嗬嗬！”徐默訕訕然地傻笑幾聲，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幸好葡萄牙美少年心事很重，沒有繼續追問，簡單地給徐默介紹了一下亨利·摩根的一些事跡。
實際上，亨利在加勒比海的時候，就曾經用十餘條小型船，900名海盜攻破了西班牙的重鎮——巴拿馬城，將整座城市變成了地獄。而且這種事情，他還不止幹過一次，巴拿馬，委內瑞拉，古巴，整個加勒比海的西班牙殖民城市都深受其害。
“那……還有另外一個呢？”在得知亨利·摩根是英格蘭的海軍提督以後，徐默心中其實已經相信了拉斐爾，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多問了一句。
“另外一個就是紅胡子海雷丁，他也攻打過西班牙的城市！”拉斐爾苦笑著攤了攤手，“我從亞曆山大總督的口中聽說，蘇萊曼大帝聽聞的黎波裏的消息，病情再次加重！奧斯曼的皇太子勃然大怒，命令海雷丁帶領第一私掠艦隊立刻啟程，追殺所有可能犯下這個罪行的海盜船，瓦薩號同樣也在這個黑名單上！”
徐默有些哭笑不得，西班牙城市居然被兩位海盜王先後當成過目標。這麽看起來，西班牙人的餐桌上，全都是滿滿的杯具啊，難怪奧斯曼帝國會首先懷疑他們。
的黎波裏是海雷丁的老巢，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地中海的無敵海盜王恐怕會被氣瘋掉。所有牽扯到這件事情的船或者人，恐怕都會成為海雷丁的目標。紅胡子可不會因為瓦薩號擊沉過幾艘西班牙商船，就大發慈悲放過瑞典戰艦。
“卡斯特路商會一直在亞曆山大和的黎波裏做生意，兩個城市的總督和我們都有不錯的交情，這才會特地通知我！”拉斐爾輕歎一聲，“不過他們知道瓦薩號，隻是借用卡斯特路名義的瑞典戰艦。如果不是你剛剛自發襲擊了威尼斯海盜，隻怕他們會連瓦薩號一起攻擊！”
“那現在呢？”徐默微微皺眉。
“現在他們讓我通知你，必須在半個時辰內離港，否則的話，他們就會用要塞炮擊沉瓦薩號！”拉斐爾說到這裏有點緊張，愁眉苦臉地說道，“我也要趕緊離開亞曆山大了，海雷丁那個大胡子很容易翻臉不認人，我可不想跟他在海上打一仗！”
“拉斐爾，等等！”徐默在葡萄牙少年出門之前，叫住了他，“亞曆山大總督有沒有告訴你，那幾艘海盜船的去向？”
“他們不知道，的黎波裏的第二私掠艦隊接近全軍覆沒，沒有船隻敢出海追擊那四艘海盜船！”拉斐爾說著停頓了一下，輕聲說道，“不過，我在馬賽的一個朋友在一個月前告訴過我，一艘英格蘭的巨型戰列艦曾經在馬賽逗留過很長時間！”
看著推門離去的拉斐爾，徐默目光一閃，喃喃自語道：“馬賽，又是法國港口！難道眾神殿得到了亨利·摩根的幫助？不，這個可能性不會大於萬分之一！或者……會不會是那兩個人？”
徐默頭疼地搖了搖腦袋，叫來巴倫，“通知鐵禮列，還有金象號和繳獲的那艘武裝商船，立刻起錨出海！”
“提督，我們現在就出海嗎？船上的補給工作才進行了一半！”鐵禮列很快就來到了船長室，有些疑惑地問道。
“鐵禮列，我們不能再待在亞曆山大了！”徐默歎息著將的黎波裏的事情複述了一遍，“至於物質和彈藥，金象號和那艘繳獲的武裝商船可以給我們提供補給！”
金象號來到亞曆山大的時間比瓦薩號要早得多，早就做好了補給工作。至於詭刺的那艘武裝商船，在決定暗殺卡特琳娜和徐默的時候，就已經提前完成了出海準備。隻有瓦薩號的補給工作還沒有完成，船上隻剩了一半物質彈藥。
沈墨的金象號從斯德哥爾摩補充了三百多名維京水手，這幾個月陸陸續續的海戰，加上犧牲在金字塔中的水手，兩艘船一共還剩下六百名維京水手。
到現在為止，已經有超過兩百名瑞典海軍死在了戰鬥中，除了瓦薩號是齊整滿員，金象號和那艘武裝商船都各自隻有50餘名船員。最多隻能維持正常的航行，沒有任何海戰能力。
最為關鍵的是，北非港口再也無法繼續作為瓦薩號的補給港，就算有另外兩艘船的補給物質，恐怕瓦薩號在地中海的作戰任務也到達了極限。最多再打一兩次高強度的海戰，他們就不得不返回斯德哥爾摩了。
“的黎波裏……”鐵禮列呆愣了一會，有些失神地問道，“提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我們去……馬賽！”徐默微微眯起眼睛，掩飾住眼中流露出的淩厲殺機。
“好的！”鐵禮列轉身離去，在即將出門的時候，卻頓住了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提督，別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