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州是個棄嬰,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養父老趙在垃圾堆發現了他。

老趙把他撿了回來,將他撫養成人。

趙州十年前因病離世,他一生未娶,因此趙州沒有兄弟姐妹。

跟他的養父一樣,趙州也沒有成家,阿爾茲海默症導致他的記憶出現了障礙,已經影響到了他正常生活。

無人照顧的他不得不住進了療養院。

陳晚星進入療養院之後,成為他的專屬護工。

性格開朗又負責的陳晚星深得趙州喜歡,他更是把她當女兒一樣看待。

陳晚星知道趙州的心思,考慮到他的病情,慢慢會忘掉所有,內心善良的她平常也比較配合他。

汪竹在療養院附近的工廠上班,他下班比較早,而陳晚星下班比較晚。

所以每天下班之後,汪竹都會順路來療養院等陳晚星下班。

在住院部,一來二去,汪竹也因此認識了趙州。

趙州對陳晚星各方麵都滿意,唯獨在交男朋友這件事上,他頗有微詞。

他不喜歡汪竹,覺得汪竹不是個好人,三番五次勸陳晚星跟汪竹分手。

汪竹知道之後,非常生氣,差點跟趙州大打出手。

陳晚星跟汪竹感情穩定,怎麽可能因為趙州三言兩語就跟汪竹分手。

為了避免兩人衝突升級,自打那次衝突之後,陳晚星禁止汪竹再來療養院。

那之後沒幾天,汪竹就失蹤了。

陳晚星想過無數種可能,但是唯獨沒有想過,汪竹的失蹤跟趙州有關。

趙州一直勸她跟汪竹分手,她當時並沒有多想,隻當趙州入戲太深,真把她當女兒了,在嚴格為她篩選自己的另一半呢。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趙州當真了,他對汪竹那些惡意都是真的。

陳晚星心亂如麻地將掉在地上的錄音筆撿起來。

剛剛她還沒聽完錄音筆的內容,因為過於震驚錄音筆的錄音內容,導致錄音筆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錄音也因此戛然而止。

她不知道是該恨趙州還是該感謝趙州。

恨他,是因為他綁架了汪竹,感謝他,是他親自將汪竹失蹤的線索送到了自己手上。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現在陳晚星拿到了汪竹失蹤的關鍵線索,隻需要前往汪竹被藏之處,汪竹就可以順利獲救了。

陳晚星屏住呼吸,將那支錄音筆從頭到尾又聽了一遍。

當聽到那句最關鍵的“我把汪竹藏在了…”的時候,趙州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趙州的錄音。

趙州的電話響了。

趙州放下了錄音筆,走到一旁接電話去了。

趙州跟誰打的電話,說了什麽,錄音筆並沒有清晰地錄下來。

大概有一分鍾的時間,錄音筆幾乎沒有一點聲音。

隨後有腳步聲由遠及近,錄音筆被關閉,錄音至此結束。

陳晚星臉色都白了。

她又聽了一遍,她聽得無比認真,聽到最後,她心涼了半截。

並不是她漏掉了什麽關鍵信息,錄音筆的錄音,確實如她聽到的那樣。

趙州在錄到最關鍵的信息,即將說出把汪竹藏在哪裏的時候,被一個電話打斷了。

打完電話回來之後,趙州的阿爾茲海默症又犯了,所以他沒有繼續未完成的錄音。

因為阿爾茲海默症,趙州不得不用錄音筆記錄下這件事,他不記得自己曾經錄過這件事。

也是因為阿爾茲海默症,這些錄音筆被送到了陳晚星手上,她得到了汪竹失蹤的真相。

最後還是因為阿爾茲海默症,找到汪竹最關鍵的線索,沒了。

陳晚星看了看還剩下一小半的錄音筆,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剩下的錄音筆裏。

希望剩下的錄音筆裏,有汪竹藏身之處的關鍵線索。

但是陳晚星聽完了剩下的錄音筆,也沒有聽到趙州再提及此事。

而聽完所有的錄音筆,已經深夜了。

陳晚星氣得差點吐血。

她隻能將錄音筆收起來,等去上班的時候,再找趙州對峙。

早上,天還沒亮,陳晚星頂著個黑眼圈早早就去療養院了。

來到住院部,趙州還沒起床。

但是她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喊醒了趙州。

汪竹已經失蹤了一個星期,多耽擱一點,他就多一分危險。

她本來昨晚就想報警的,但是最後她還是放棄了。

如果坐實了趙州綁架的事實,那麽他鐵定要進監獄。

還是個嗷嗷待哺的年紀,就被親生父母丟棄了,被養父撿來養大之後,還沒有來得及盡一點孝心,養父因病離世。

他又變成了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辛辛苦苦打了十年工,好不容易攢了一點養老錢,但還沒開始享受呢,卻患上了阿爾茲海默症。

他是個可憐人。

而且,他也是因為陳晚星才綁架的汪竹。

隻要汪竹能安全回來,她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天還沒放亮,趙州睡得正好,忽然被叫醒,正想發火,但是看到來人是陳晚星,他臉上的怒氣瞬間消失了。

“小陳,是我的銀行卡密碼找到了?”

他還記得昨天的事!

阿爾茲海默症就是這樣,有時候可以清晰記得好幾天前的事,有時候連上一秒做了什麽,下一秒都會忘得一幹二淨。

陳晚星將錄音筆還給了趙州,搖頭道:“沒有。”

趙州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旋即又勉強擠出了一抹笑,“沒事,說不定我哪天就想起來了呢,謝謝你小陳。”

看到趙州這副模樣,陳晚星歎了一口氣,連一句狠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將趙州拉到門外,“趙叔,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兩人來到門外。

陳晚星看旁邊都沒人了,小聲道:“趙叔,你把汪竹藏到哪裏去了?”

趙州一臉茫然,“小陳,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什麽叫我把汪竹藏到哪裏去了?”

陳晚星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的忘記了。

她拿出了那支錄音筆,然後打開。

“這支錄音筆是你的,錄音筆的聲音,也是你的,你自己聽吧。”

趙州拿著錄音筆,聽完了整段錄音。

聽完之後,他變得更茫然,樓道裏若明若暗的燈光,映得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趙州支支吾吾道:“我…我沒有綁架汪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