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傾別墅的一處陽台,杜淵為傅辰點上了一支煙。

傅辰本不想抽,但見杜淵落寞,便陪著抽了起來,“林小姐是不是快成杜老板的意難平了?”

“方律師的後勁太猛了,我總覺得捂不熱她。”

果不其然,傅辰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和他心中猜想的一樣。

兩邊都是朋友,傅辰也不好多說什麽,拍了拍杜淵的肩膀,轉了話題,“杜老板,查到洛家的那個長子了嗎?”

杜淵點頭卻遺憾,“他叫洛星繁,今年32歲,是洛家老先生和先夫人的長子,因從小體弱多病,養在海城鄉下。”

“我找到了雲港洛家看祠堂的老人,查了他們家的族譜,確實有洛星繁此人,而且在洛家老先生和先夫人的名下,是長子。”

“後來,他去了美國讀書,在那邊完成了學業,”杜淵吐了個煙圈,“柴文清嫁入洛家後,他基本上就和洛家斷了往來,長大後自己立了些產業,前一段時間回洛家爭產,大獲全勝。”

杜淵淺笑,“爭產官司還是方律師給打的,他應該也見過此人。”

傅辰舌頭抵下了後槽牙,掐了煙,“你打壓洛家的產業,他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傅總,洛家已經被洛星繁掏空了,他根本不在乎柴文清他們的死活,”杜淵低著眉眼,“有一點很奇怪,他對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和妹妹也很冷漠。”

杜淵笑著搖頭,“他好像比我們還恨洛家人。”

“有他的詳細資料麽?發給我。”

杜淵點頭,嘴角扯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起初我跟他的車,見他本人時覺得他的氣質和傅總你很像,但長得卻一點不像。”

傅辰一怔,陸少卿也說過相同的話。

杜淵將手機的照片發給傅辰。

傅辰點開一看,嘴角扯了扯,“長得比我醜。”

杜淵笑著點頭。

他心想傅辰的品貌,身材和氣質絕對是拔尖的,一般人比不過,但洛星繁不算醜,也是清流俊雅,相貌俊朗的男人。

“還有跟著太太的那輛賓利車是柴文清常用的,所以,會不會她?”

傅辰揉了揉眉心,淡然地搖了搖頭,“一定不是,你先回去,我自己待會。”

聽此,杜淵率先回去了,傅辰則站在那看著外邊蕭瑟的冬景。

他又拿起照片看了看,這人真的不是傅星麽?

若是,為什麽和傅星學籍上的照片和銀行的工作照會出入那麽大,完全不像一個人?

若不是,傅辰說不清是什麽感覺,總覺得這個洛星繁某種神韻很像一個人,不是像他,而是傅司昊。

傅辰的眉眼像麥惠,而這洛星繁的眉眼卻酷似傅司昊。

他心中閃過整容兩個字。

傅辰又看了下洛星繁的信息,畢業於常青藤名校布朗大學,32歲,他難道還是麥平威的校友?

想了片刻,傅辰給在英國的麥平威打去了多年來的第一個電話。

傅辰再次回來時,一桌子人都喝到了微醺的狀態。

劉姨笑著問傅辰,“傅總,還要不要再炒一些新菜?”

南藝看著傅辰搖頭,指了指祁遠程。

傅辰笑著對劉姨說,“謝謝劉姨,喝得都差不多了,你們小祁總都趴桌子了,散了吧!”

而後,唯一沒喝酒的小七開始張羅送客。

祁俊暈乎乎地被傅辰架上了樓,他不忘嘴賤的地問傅辰,“你今晚是不是要強行留宿你舅舅家?”

“你再提舅舅一事,我現在就摔死你,”傅辰嫌棄地瞪了眼祁俊,“反正你的風水大墓,我在杜淵那已經給你定好了。”

祁俊笑得有點猥瑣,喝得滿臉紅光的臉格外辣眼睛,“但咱倆這輩分不能差,我不讓你白叫,我給你改口費。”

“哦?你這麽積極想讓我認下你這個舅舅,是不是不打算讓我認下你這個妹夫了?”

一劍封喉,祁俊頓了片刻,沒臉沒皮地說,“哥,我是真心喜歡你妹。”

“你這聲哥我擔不起,我還比你小幾個月呐!”

傅辰推門將祁俊扔在了**,整理下領帶,“再說了,我除了墓地,還沒給你準備改口費呢!”

“我不要改口費。”

祁俊從**坐了起來,撐著床,“你晚上要和藝藝睡一個房間?”

傅辰挑著眉眼,坦然又得意,“有問題麽?我持證上崗,合規合法。”

他轉身往外走,笑著懟祁俊,“我是受婚姻法保護的人,你比不了。”

“艸,一整個被老子羨慕住了。”

祁俊四仰八叉地躺在了**,開始肖想一些綺麗又曖昧的男女情事,代入的卻是傅黎的那張臉。

他拿出手機撥了過去,“親愛的,你哥晚上刺激了我,你要不要出來和我去找找刺激?”

電話那端傳來了嘟嘟的掛斷聲。

祁俊訕訕的嘟囔,“哎,無證駕駛的危害就是隨時翻車。”

而後,他乖乖地去洗澡了。

傅辰安頓好南藝洗澡睡下後,就去找了祁遠程。

祁遠程坐在搖椅上閉目養神,聽到敲門聲就知道是傅辰來了。

“進來吧!”

燈光下,傅辰那張帥氣逼人的臉變得分外柔和,多了往日少見的暖色。

“外公,你是不是要和我說南藝的身世?”

祁遠程愣了片刻,“祁俊和你說了?”

他示意傅辰坐過去,而後把一本相冊遞給了傅辰,“這裏麵的照片都是南藝的親生母親,祁瑟的,你看看。”

傅辰翻開,眼前的女子年輕時的模樣幾乎和南藝長得一模一樣,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南藝長得最像她媽媽了,”祁遠程搖著搖椅,“可我不希望她也像她媽媽一樣命苦。”

“外公...”

祁遠程看向窗外,“感情中哪有什麽對錯,都是癡男怨女,我隻知道我女兒祁瑟去世的時候才27歲,那麽年輕。”

他看向傅辰,眼中有些渾濁,“傅辰,南沛成的偏執導致南藝的童年不幸福。我和她外婆花了很長時間才治好她的病,眼看著她變得活潑,變得古靈精怪,又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

“可轉眼,她回國一趟就讓你給騙到手,做了你的老婆!”

祁遠程長舒了一口氣,很有幾分不舍。

“我和她外婆這麽多年,把她當小女兒一樣養著,寵著,她和你領證都沒通知我們一聲,你能理解我的心情麽?”

傅辰慚愧地點頭,“對不起外公,是我考慮不周。其實,那天領證是臨時起意,因為我看到了南藝穿婚紗的樣子,我慌了。”

“我當時特別怕她的婚紗不是為我穿的,她不是我的新娘。所以在那種心情下,南藝提出領證,我沒拒絕。”

祁遠程看著傅辰眼神中的堅定和真摯,倒很欣慰。

“外公,其實從我第一次去祁家老宅的時候,你已經默許我追求南藝了?”

祁遠程老謀深算的眼光一閃而過,“我從那時就已經惦記上傅總了,你確實是值得托付的好男人。隻是南藝被綁架這事,我對你很失望。”

傅辰垂下了眉眼,眼中落寞和愧疚很動人。

“傅辰!”

傅辰抬起頭,見祁遠程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從今往後,我就把藝藝交給你了,你要體貼她,愛護她,信任她,千萬別辜負她。”

“要是我知道你對我的寶貝藝藝不好,我就是舍出這條老命,也會跟你拚到底。”

傅辰眼圈泛紅,顫聲保證,“外公,相信我,我這輩子都不會辜負藝藝的。”

站在門外的南藝捂著嘴,眼淚順著臉龐到了嘴角,很鹹也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