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開車帶南藝回傅家的路上,總有意無意地問南藝到底和傅函蕊說了什麽?
因為他了解傅函蕊的性格,覺得他們離開之後,她一定會鬧護工,甚至不停地給傅辰打電話讓他回去陪她。
可是,傅函蕊不僅沒那麽做,反而護工打電話給傅辰要他放心,說傅函蕊很乖,現在正安靜地看英語繪本。
這讓傅辰更加好奇南藝到底說了什麽?
麵對傅辰的追問,南藝想了一會兒。
她笑著說,“傅星的女兒不算太笨,我隻是告訴她聰明的女孩子要學會透過表麵看問題。”
傅辰皺眉,“就這些?你沒說別的?”
南藝搖頭,他知道傅辰不願意傅函蕊小小年紀就看到人心的險惡,但是南藝卻希望傅函蕊能夠認清善惡。
以她這個過來人的經驗,學會保護自己才是一個孤苦女孩安身立命最重要的本事。
到了傅家,蔡姨已經擺好了飯菜。
隻是飯桌上隻坐著傅黎在那玩手機等大家吃飯。
見到南藝來了,傅黎笑著要她坐到自己身邊。
傅黎衝傅辰努努嘴,訕訕地說:“看看你男人的本事,以一己之力把我們其樂融融的傅家搞得分崩離析的。”
這話不好聽,南藝隻能尷尬地笑了笑。
而傅辰調解好的情緒又低落了,臉也垮了下來。
他坐到南藝身邊拿出手機看賀煒給他的信息,內容無外乎是一些今天下午的工作情況。
傅黎給南藝添了一碗湯,“嫂子,你這是原諒他了?”
南藝看了看爺爺的房間,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傅黎聽此倒是放心了不少,嘴上卻不饒人,“對傅辰,你千萬別客氣,該虐就要虐他,不然他會覺得你好哄,不拿你當回事兒!”
麵對傅黎的好心提醒,南藝笑著問,“那你上午還和我打視頻替他說好話?這會兒又說不能饒了他,你這不矛盾麽?”
傅黎沒說話,顯然她這麽說是因為這一天她在家的日子不太好過,所以又把怨氣發在了傅辰的身上。
南藝覺得是時候去安撫民心了,她要分而治之。
她稍稍整理下自己的衣服就禮貌地去請傅爺爺出來吃飯,傅興華現在可以不給任何人好臉色,唯獨不能不給南藝麵子。
在南藝流產和傅家出個私生子的私生女這件事上,傅家理虧,而且虧欠了南藝,這讓傅興華掛不住臉,覺得對不起老班長祁遠程這個親家公。
所以,南藝去請傅興華時,傅興華特別高興地就同南藝來到了餐廳,還一個勁兒地誇南藝聰明,識大體,還說要是傅辰以後欺負她,他就打斷傅辰的狗腿。
南藝笑著應承,心想她老公的狗腿要打斷也得她親自動手,哪能讓爺爺操心?
而後,南藝又去樓上麥惠的臥室,聊了好一會兒,才見麥惠眼圈紅腫地下樓來。
傅辰抿著嘴,悄咪咪地給南藝豎大拇指。
最後,南藝殺去了傅司昊的書房。
她進去時,傅司昊在練字,蒼勁有力的字體看上去稍顯落寞。
“傅伯伯,吃飯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傅司昊見進來的竟然是南藝,委實有點驚詫,“藝藝,你什麽時候來的?傅辰也不打電話和家裏說一聲,不知道蔡姐準備的飯菜你喜不喜歡。”
南藝聽到他這麽說,知道也是有心討好她。
畢竟她與傅辰鬧不愉快的原因,傅司昊比誰都清楚,比誰都能感同身受。
南藝走到桌子麵前,看了一眼傅司昊寫的那幅字——家和萬事興。
“家裏廚師的手藝向來很好,做的飯菜我都喜歡。傅伯伯,我剛去看了蕊蕊了,她恢複得很好,您別擔心了。”
傅司昊有點愧疚,也很欣慰。
“是我對不住你和傅辰,謝謝你還願意去醫院看蕊蕊。藝藝,你是個懂事的孩子,謝謝你。”
南藝笑得和煦,思慮片刻說出了和傅辰商量好的想法,“我和傅辰商量好了,等蕊蕊身體好了,我倆就送她回英國,還是交給田夏撫養,畢竟蕊蕊和她田媽媽更親近一些。”
南藝覺得還是把話說清楚比較好,也順便掐斷傅司昊某些不應該有的幻想,比如說把傅函蕊留在傅家教養這件事。
傅司昊沒說話隻是看著南藝,眼中情緒莫名。
片刻,他才開口,“藝藝,蕊蕊也是我的孫女,而且她不會威脅到你和傅辰的孩子。”
南藝看了眼傅司昊,心想他這個爺爺多少還是想給這個孫女留些好處的。
“我知道您想把蕊蕊養在身邊,可是這不現實!拋去我不說,畢竟就像您說的我頂多算是嬸嬸,哪有那麽多利益糾葛?”
南藝知道要先把她摘出去,中立的位置說中肯的話才有說服力。
“可即便如此,傅辰這個叔叔,傅黎這個姑姑,都不願意把蕊蕊養在傅家,因為那樣會傷害伯母。”
南藝一瞬不瞬地盯著傅司昊,“伯母可是傅辰和傅黎的親生母親,您覺得您兒女願意因為一個和自己不算親近的私生哥哥的私生女,而傷害他們的媽媽?”
傅司昊目光落在那幅家和萬事興的大字上,隻是覺得這字有點晃眼。
南藝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到中年,依舊挺拔的男人挺不容易的,但目的沒達到,話還是要說。
“其實,傅辰一直在彌補您對傅星、傅函蕊的虧欠,以一個弟弟,一個父親的身份在彌補。”
南藝這話一出口,她就開始心疼自己男人了,“可是傅伯伯這不是傅辰應該承擔的責任,他願意攬下這件事是因為在意您的感受,那您是不是應該也在意他的想法?”
傅司昊抬頭看了看南藝,他突然覺得這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很成熟。
她明明在為麥惠據理力爭,卻隻字不提麥惠,而是站在傅辰的角度來說這件事。
其實,把傅函蕊養在身邊最大的阻力來自麥惠,當然,這也會給麥惠帶來最大的傷害。
“藝藝,你真的很聰明,我替你傅伯母謝謝你。”
南藝笑笑,然後指著這幅字說。
“成年人的世界裏沒有絕對的和諧,維係家庭的和諧,最重要的是維係夫妻感情。如果你和伯母的感情破裂了,傅家就真的垮了,到時候蕊蕊會不容於整個傅氏家族。”
傅司昊聽到這,眼波一滯。
“父母愛子女為之計深遠,我覺得比起把蕊蕊養在身邊,更重要的是讓她在一個健康和諧的環境裏長大。”
南藝見字畫拿起放到了晾架上,“傅伯母記她一次好,說不定等她長大以後,伯母才願意還她一次人情呢?”
這話說得隱晦,但是意思很明白,就是讓傅司昊現在清醒一點,說不定等傅函蕊長大了,麥惠會給她一筆豐厚的資產,用來還傅函蕊長久不在傅家的人情。
南藝低垂著眉眼,鼻子有些酸澀,“而且傅辰真的很好。方遠時同我說上次傅辰車禍後因為巨細胞感染,他覺得自己不行了,讓方遠時重新分割了財產。”
南藝頓了片刻,“傅辰分出了一部分財產給傅函蕊,作為一個叔叔,我覺得他做得夠多,夠仁義了!”
傅司昊眼波一滯,眼圈泛紅。
不多久,南藝和傅司昊一同下樓來吃飯了。
蔡姨見一家人難得整整齊齊的,趕緊把涼掉的菜熱了一遍,還讓廚房又加了幾個菜。
傅辰看了看坐回身邊的南藝,狗腿的笑,“搞定了?”
南藝在桌子底下打了一個ok的手勢。
傅司昊坐下來便給麥惠夾了她平時愛吃的櫻桃小酥肉放在她的碗裏,笑得很和煦。
“夫人,最近你辛苦了,多吃一點,我以後不會讓你這麽辛苦了!”
麥惠眼圈有點紅,還是拿起筷子將傅司昊夾的菜吃了。
傅爺爺和傅黎等人見此,覺得總算是有雨過天晴的意思了,都長舒了一口氣。
而後,傅黎還開了酒,一家人和和氣氣地吃了一頓晚飯。
席間,傅黎小聲地對傅辰說,“恭喜傅總撿到寶了,這樣的老婆千萬別弄丟了!”
傅辰笑著在桌下握住了南藝的手,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