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請支持哦╮〔 ̄▽ ̄

年兮蘭愕然半晌,終於回過神來,緊張不安的望著康熙,生怕康熙生她的氣。

年兮蘭心念電轉,此時竟也顧不上臉紅,輕輕拉住康熙的袖口,緩緩搖晃道:“多謝老爺買糖葫蘆給妾身,妾身很是歡喜。”

老人家聞言大驚失色,惶恐不安的望著康熙與年兮蘭,窘紅了一張黝黑的臉頰,擺著手連連道歉道:“在下真是有眼無珠,居然沒有看出這位容貌美麗的夫人,竟然便是大爺的妻妾。在下剛剛口無遮攔說錯了話,還望大爺與夫人海涵。”

康熙與年兮蘭相處這些時日,早已熟識年兮蘭的脾氣秉性。此時見她忐忑不安地望著自己,康熙心裏便明白,年兮蘭這是在向他道歉。

康熙望著年兮蘭惶恐不安的模樣,心裏忽然便很憐惜,不禁暗想那個小丫頭又有什麽錯?她不過是生的比自己晚些。然而,人何時生、何時死,又豈是自己可以隨意選擇的?

康熙想到此處,安撫的拍了拍年兮蘭的手背,對她溫和一笑,柔聲道:“無事,莫怕。”

見康熙臉色尚算溫和,年兮蘭心中總算安定了一些。再想起老者先前的誤會,卻不敢去看胤禛一眼,心裏也不知是個什麽滋味。雖然年兮蘭對胤禛心中仍有怨恨,但如今卻更害怕此事影響到腹中的孩子們。

盡管康熙的臉色已經比適才緩和了許多,卻仍將憨厚的老人家嚇得渾身發抖。

老人家不安地將賞銀交還給康熙,顫抖著聲音說道:“在下剛剛魯莽說錯了話,大爺和夫人不怪罪已是萬幸,實在不敢再要大爺的賞錢,還請大爺將賞銀收回。”

聽聞老者所言,康熙頓時鬱悶無比。康熙心中暗討,自己賜下的賞賜,幾時有被人退回的道理。然而想到老者先前的誤解,康熙又不免的確有些想把剛剛賞賜的銀子給要回來。

康熙鬱悶至極,實在不願與老者多做糾纏。雖然康熙心裏十分介意此事,但卻又不想被其他人看出來。於是轉頭對年兮蘭輕聲道:“走吧。”

那憨厚的老人家見康熙與年兮蘭轉身離去,不安的撓了撓頭,跟在後麵追問道:“要不,在下將今天做的糖葫蘆都賠給您吧,權當是給您和夫人賠罪了!”

眼見老人家竟然追了上來,康熙頓時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然而康熙心中雖然不愉,但還不至於為難一個不知情的老人家。

根本不想承認自己在意此事的康熙本想直接帶著年兮蘭離開此處,聽了老人家的話,卻忽然腳步一頓。

康熙看了看年兮蘭手中那串又紅又大的冰糖葫蘆,回想著年兮蘭適才挑選糖葫蘆時開心的模樣,終是輕輕咳嗽了一聲,轉身對老人家說道:“如此也好。”

康熙說罷,又轉頭對身後的侍衛吩咐道:“將剩下的二十餘串糖葫蘆帶回去。”

康熙此言一出,老人家頓時鬆了一口氣,滿臉堆笑道:“這就是了,您若是不拿著,在下心裏總是覺得十分過意不去。可巧夫人又喜歡吃,回到家裏將這些糖葫蘆冰在室外,也可以吃上好幾天呢!”

康熙心中憋悶不已,已經不想再與老者多說半句話,隻想帶年兮蘭盡快離開此處。然而正在此時,意外陡生。

隻見一位衣飾華貴的青年帶著幾位仆從縱馬而來。由於馬速極快,街上行人紛紛閃避不及。甚至有些百姓在躲閃之時摔倒,街上頓時亂作一團。

康熙心中一凜,未及細想便伸手攬過年兮蘭的肩膀,向著旁邊急退兩步,將年兮蘭護在懷中,並且擁著年兮蘭轉了半圈,竟然用自己的後背為年兮蘭擋去近在眼前的危險。

年兮蘭頓時大驚失色,顫抖的聲音中滿是恐懼:“老爺,不可!”

年兮蘭身子不住的掙動,想要轉過身去為康熙擋住危險。

“別亂動!”康熙眉頭一豎,牢牢的將年兮蘭禁錮在懷中,一向對年兮蘭說話時所用的和風細雨的聲音中竟然夾雜著些許嚴厲與恐慌。

康熙身旁的侍衛隨從見此情形,連忙奔上前去救駕。然而,胤禛兄弟二人的動作卻更加快速。十四阿哥飛身上前一腳踢翻為首的馬匹,胤禛則趕到康熙麵前將他與年兮蘭二人護在身後。正在此時,侍衛們也將其餘的馬匹盡數攔下。

為首的年輕公子狼狽的摔在地上,又見自己與隨從皆被人無禮的攔下,頓時怒不可遏,正要發火,卻忽然瞥見護在康熙身前的胤禛。

年輕公子頓時微微一愣,隨即驚訝的問道:“王爺,您怎麽會在此處?”

胤禛一見此人正是側福晉李氏不成器的嫡親弟弟李名山,頓時恨得咬牙切齒。李名山生的相貌清秀,然而舉止輕浮,帶著濃濃的脂粉氣,令胤禛十分不喜。

李名山一骨碌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屁顛兒屁顛兒地走到胤禛身旁

,恭敬地賠禮道:“奴才家中有些急事,因此趕得略急一些,竟然沒有看到王爺,險些驚了王爺的駕,實在該死!”

李名山說到此處,忽然瞥見被康熙護在懷中的年兮蘭,頓時看直了眼睛,驚訝的歎息道:“沒想到天下間竟有這樣鍾靈毓秀的人物,我今日可算是開了眼界了。這究竟是誰家的小娘子,竟然生得這樣好看,莫不是天上的仙子托生的不成!我所畫的是十美圖,若是能以這位小娘子為首,必定可以震驚世人,成為不世之名作。”

李名山此言一出,莫說康熙與年兮蘭變了臉色,胤禛更是臉色蒼白,此時連殺了李名山的心都有了!

雖然李名山身份低微,並不認識康熙,但胤禛擔心倘若繼續與李名山糾纏下去,隻怕遲早會泄露了康熙的身份,對康熙的安危極為不利。

康熙見李名山明目張膽、不知禮數的打量年兮蘭,隨後更加口出狂言、出言輕薄,頓時被氣的不輕。康熙一個眼神,早有侍衛撲上前去,利落的堵上李名山的嘴,將李名山與其隨從盡數拉了下去。

康熙冷冷的瞥了胤禛一眼,冷哼道:“剛剛那個無恥之徒你可認得,他究竟是何身份?”

胤禛心中一凜,不敢有半點隱瞞,連忙恭敬的回稟道:“此人李名山,乃是兒子妾室李氏的弟弟。由於平日隻愛詩詞書畫,因此他在中了秀才之後,便屢試不中了。”

康熙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此人不堪重用。即使被他僥幸考中舉人,也不過是一個屍位素餐的廢物!”

胤禛見康熙幾句話便堵死了李名山的仕途之路,也不敢出言為李名山解釋半句。何況胤禛深知李名山此人的確如同康熙所言喜好詩詞書畫,舞文弄墨、吟詩作畫尚可,的確不適合走仕途之路。胤禛隻盼著康熙不要因為一時氣惱而直接將李名山置諸死地。在胤禛眼中,處死一個李名山事小,若是因此事影響了康熙仁德的威名,便有些不值得了。

事實上,康熙心中也知曉,李名山雖然言語魯莽冒犯了年兮蘭,令自己十分不悅,但卻罪不至死,因此隻打算命人好好教訓他一番罷了,並未想過要取他的性命。然而無論如何,康熙原本打算博佳人一笑的一番興致,已經被盡數打亂。因此隻是隨意交代了幾句,便匆匆辭別胤禛兄弟,帶著年兮蘭登上馬車,向紫禁城行去。

胤禛望著康熙與年兮蘭乘坐的馬車在數十名侍衛的護衛下疾馳而去,再想起剛剛發生危難之時,康熙近乎本能的保護年兮蘭的動作,不由得皺緊了劍眉,心中升起一絲莫名的憂慮。

胤禎看著自家四哥憂慮的模樣,不由得開口出言勸道:“你也別再為李氏那不成器的幺弟擔憂了,那小子整日間不學無術,隻想著風花雪月、吟詩作畫。此次受到些教訓,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胤禎想了一下,又摸著下巴搖頭歎息道:“雖然年氏的確長得不錯,但老爺子對年氏也太過在意了些……”

胤禛微微眯起雙眼,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訓斥弟弟出言無狀,隻是默然的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臉色陰鬱,不知所想。

年兮蘭坐在馬車上,回想起剛剛每當自己正要向胤禛兄弟二人見禮之時,便被康熙狀似無意的錯開話題,再想起適才賣糖葫蘆的老人家所言,心中不禁升起恐懼與不安,生怕在康熙心中留下一根難以拔除的刺,進而影響到腹中孩子們未來的命運。

年兮蘭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悶頭吃著糖葫蘆,一不留神便吃下了許多顆裹著霜糖的山楂。

康熙也正側頭想著自己的心事,一時沒有留意年兮蘭的動靜。回神之際卻已發現年兮蘭手中的冰糖葫蘆隻剩下小半串,不禁心急的奪下年兮蘭手中的糖葫蘆,焦急的問道:“怎麽朕才一會兒沒看著你,你便吃下這麽多顆山楂?難道你忘記劉聲芳的叮囑了,懷孕的婦人不宜食用太多的山楂,否則會對腹中的胎兒不利!”

康熙一邊說,一邊仔細打量著年兮蘭的臉色,擔憂的詢問道:“你覺得如何?肚子可有不舒服?一會兒回到乾清宮,朕傳劉聲芳趕緊過來為你仔細診診脈,也好讓朕放心些。”

年兮蘭感受到康熙發自內心的關懷與疼愛,不由得紅了眼眶,伸手拉過康熙溫暖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不要生妾身的氣,妾身以後再也不吵著要吃糖葫蘆了!”

康熙聽聞年兮蘭所言,見她清澈水潤的雙眸中滿是不安與慌張,頓時便軟下了心腸,溫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輕聲撫慰道:“小丫頭不要胡亂擔心。喜歡吃糖葫蘆又不是什麽錯事,等你生下孩子以後,想要吃多少吃不得?到時候,朕自會再帶你出宮來吃你最喜歡的糖葫蘆。”

康熙微微停頓片刻,又溫和的說道:“今天由於臨時發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耽擱了些時候,未能來得及帶你去八仙居品嚐它們的招牌菜。等下次帶你出宮的時候,朕一定將此次欠你的一頓美食好好的補上。”

年兮蘭見康熙此時還溫言軟語的安慰自己,心中頓時湧起一陣酸楚,傾身撲到康熙的懷中,伸出纖柔的雙臂攬住康熙的脖頸,將臉頰貼近康熙溫暖的胸膛,喃喃低語道:“皇上以後再莫如此嚇妾身!倘若皇上為了保護妾身而受到半點傷害,妾身如何能夠心安?”

見年兮蘭提起這個話題,康熙也沉下麵容,嚴肅的說道:“倘若以後再遇到此種情況,你便乖乖地呆在朕的身後就是!況且,朕帶在身邊的侍衛,都是大內一等一的高手,他們自然有本事及時攔下飛馳的馬匹,護住朕平安無恙。因此,你不必過於擔憂,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們要緊。”

年兮蘭知道康熙說的十分有理,畢竟禦前侍衛的職責便是在危難之時保護聖駕,其次才是保護康熙身旁的嬪妃。而在必要之時,為了保住康熙的平安,康熙身旁之人則有可能被無情的舍棄。縱使她是深受康熙寵愛的熙嬪,也不會有所例外。因而,剛剛康熙將她攬入懷中的舉動,正是為了及時保護她和腹中的孩子。康熙這一危難之時不假思索的舉動,著實令年兮蘭心中非常感動。

年兮蘭緊緊的環抱住康熙的腰,顫抖著聲音說道:“妾身知道皇上所言很有道理。可是,妾身就是不喜歡看到皇上為了妾身冒險!就是不喜歡!”

年兮蘭這近乎撒嬌和無賴的語氣卻令康熙心中一暖。康熙寵溺地拍了拍年兮蘭的後背,溫和的說道:“小丫頭,你記著,朕不會讓你和孩子們有事,這是朕的承諾。”

年兮蘭愣愣地望著康熙,默然半晌,輕聲低語道:“皇上曾經說過,希望有一天,妾身會覺得,能夠有幸侍奉皇上,不僅是妾身的福氣,而且是妾身的幸福。如今,妾身終於體會到皇上這番話的含義了。”

這份隱晦的表白,卻使康熙心中一震,封塵已久的心被震開一個細小的裂縫,一股暖流緩緩流入,並漸漸延伸至四肢百駭。這份難以言喻的暢快與滿足令康熙原本陰鬱的心情重新明媚起來。

康熙微微勾起唇角,低下頭來,動容的吻上年兮蘭柔嫩的唇瓣。兩人呼吸交融、相濡以沫,極為靠近的身體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微快的心跳。這份難得的甜蜜與溫馨使兩人的心同時悸動,情不自禁的更緊地擁抱住彼此的身體。

雖然康熙不願承認自己心中非常在意此事,然而卻依然嚴懲了對年兮蘭無理的李名山,以當街縱馬、滋擾百姓為由,將李名山廷杖五十,並且關了半個多月才放回家。

側福晉李氏開始知曉自己的弟弟被關起來以後,自然很不服氣。不知內情的李氏竟然還跑到胤禛麵前委屈哭訴,懇求胤禛將她的弟弟救出來。

胤禛原本便因為近來莫名多出來的差事忙得腳不沾塵,此時聽見李氏的哭訴,自然心煩不已。胤禛雖然沒有將李名山衝撞康熙與年兮蘭一事告知李氏,卻狠狠的訓斥了她一頓,責她不該縱容幺弟當街鬧事,事後又不知悔改,實在無可救藥。

李氏被胤禛訓斥的不敢還口,卻暗自將此事放在心上。李氏見胤禛如此不留情麵的訓斥了自己一頓,不禁猜測自己的弟弟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了不得的貴人,才會受到如此嚴厲的懲罰。然而李氏接連猜測了幾位王爺,甚至以為她的弟弟得罪之人是太子爺,卻絲毫沒有猜到李名山得罪之人,竟然是當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