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繼母氣吐血

五日後,辰時(早晨七點到九點),沐雨棠坐了馬車前往沐國公府。

街頭巷尾盡是沐振,陳靜,沐雲嘉,沐紫妍等人的流言,沐國公府正處在風口浪尖上,名門貴族人人避而遠之,喜慶的府邸門口空空****,門可羅雀。

沐雨棠在下人的引領下進了沐國公府,走在熟悉的青石路上,看著眼前熟悉的一景一致,她沒什麽感慨,隻有脫離了苦海的輕鬆與愜意。

韓嫣然是玄武國公主,在青龍國京城沒什麽人脈,請貼廣發,倒也來了些客人,在假山旁,涼亭裏希希落落的坐著,東一個,西一個,加起來都不夠一桌。

沐雨棠仔細望了望,沒看到韓嫣然,估摸著她可能在花廳裏招待身份,地位相對較高的客人,送上禮物,回絕了下人的陪同,獨自一人悄悄進了內院。

雲輝院是沐紫玲約見沐雨棠的地方,位置偏僻,環境清幽,是座小客院,極少住人,院子裏很幹淨。

她順著青石路,款款走了進去,甫一進門,淡淡檀香撲麵而來,她腳步猛然一頓:房間燃了香,有人住在這裏!

外室的桌椅空空的,沒有人影,她眯了眼眸看向內室,內室大**趴著一道高大身影,眼睛緊閉著,臉歪到一邊,眉頭緊緊皺起。

“姐姐來了!”嬌柔的聲音傳來,沐紫玲嫋嫋婷婷的走進了房間,她穿著一件水綠色的高腰襦裙,精致的墮馬髻簪著高貴的東珠發簪,臉上蒙了麵紗,仍然難掩高高腫起的臉頰,銀牙盡碎,說話直露風。

沐雨棠回頭看她,手指內室那人,似笑非笑的道:“你讓我來看他!”大**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沐振,他挨了一百大板,皮開肉綻,睡覺也隻能趴著。

沐雨棠已經和他斷絕了父女關係,就算他再淒慘,她也不會幫他分毫。

清冷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嘲諷,沐紫玲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壓低了聲音道:“其實,請你來宴會,是夫人的意思!”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猛的眯了起來,她還以為沐紫玲有大消息要告訴她,方才聰明的將信件混在請貼中,送到她手裏,沒想到竟是人家投靠了夫人,以這種方法引她來沐國公府:“哪個夫人?”

“是陳靜夫人!”陳靜雖然傷了心脈,但她掌管沐國公府十多年,府內上上下下幾乎都是她的人,根基深厚,比剛嫁到沐國公府的韓嫣然強了千百倍,沐紫玲聰明的選擇了她來依靠。

“引我前來,所謂何事?”沐紫玲已經表明了立場,是敵對一方,沐雨棠也不再對她客氣,直接開門見山。

沐紫玲目光凝了凝,小聲的道:“夫人準備陷害你弑父,當然不會讓你真的弑父,隻是做做樣子,陷害你坐牢……”

沐雨棠勾唇冷笑:“傷重的奄奄一息,半條命進了閻王殿,她不好好休養身體,還有閑情逸致算計我,是嫌自己傷的不夠重,想將整條命都搭進去嗎?”

“夫人說,多年前,有位相士給她算命,你和她相生相克,你的時運低,她的運氣就會好,你的時運高了,她就會走黴運。”

這些話都是沐紫玲偷聽來的,仔細想想,說的還挺準,沐雨棠木木納納時,陳靜掌握後院,一手遮天,兒子優秀,女兒揚名,她在名門貴族裏可謂是春風得意,美名遠播。

沐雨棠變聰明後,陳靜處處受挫,先是女兒沐雲嘉被沐雨棠比的一文不值,再是兒子沐雲城廢了手不能再習武,再在更是她自己被刀狠刺,險些喪命。

沐雨棠則一躍成為了延王府的郡主,高高在上的俯視著整個沐國公府,陳靜滿心滿眼的都是憤怒與忌妒,不顧一切想將沐雨棠從雲端拉下來,狠狠踩進肮髒的泥土裏。

陳靜心狠手辣的對付沐雨棠,她還擊,兩人肯定要決出勝負,陳靜技不如人,輸在她手裏根本就是活該,相生相克?如果陳靜沒有暗害她,她哪克得到陳靜!

“不知四小姐在這出詭計裏扮演什麽角色?”沐紫玲投靠陳靜,想獲得陳靜的信任,必須拿出一定的誠意,寫信引她來雲輝院,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應該還會有第二步,甚至第三步,第四步。

沐紫玲看著沐雨棠,目光平靜無波,輕聲道:“我是人證,親眼看到你想弑父!”

沐雨棠挑挑眉,原來是打算親自陷害她入獄,在陳靜麵前立大功:“那你剛才進門時,為什麽不大聲叫嚷,還將陰險詭計全部告訴我?”

“咱們姐妹一場,我也不忍看你被人陷害,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幫你逃離圈套,讓你安然無恙的走出沐國公府!”

沐紫玲深知,陳靜心性涼薄,和她又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就算她投靠陳靜,立下天大的功勞,一旦出事,陳靜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推出去做替罪羊。

沐雨棠清冷高傲,待人卻不錯,出了事會自己解決,不會胡亂的推人頂罪,與沐雨棠合作,她放心很多。

不忍看她被人陷害?是想借著這次陷害,從她身上撈取最大的利益吧!

沐雨棠心中冷笑,她現在的身份是延王府郡主,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也能做到許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而陳靜心思狡詐,給不了沐紫玲多少好處,沐紫玲才會臨陣倒向她,真是聰明:“怎麽合作?”

沐紫玲看著沐雨棠,一字一頓:“你出嫁時,我跟著陪媵!”

她在沐國公府是無權無勢,身份低微的上不得台麵的庶女,銀牙盡碎,容顏也有損毀,縱有滿腹才華,京城裏也沒有哪家貴族公子願意娶她。

陳靜對她不屑一顧,及笄後,可能會敷衍著隨便給她找戶人家,也可能會將她送給某個年邁的高官為妾,成為利益的犧牲品,這些歸宿,都太差勁了。

沐雨棠身為郡主,聰明美麗,才華橫溢,將來嫁的男子必是青龍國少有的人中之龍,年輕有為,俊美無籌,給這樣的男子為妾,她也不算委屈。

沐雨棠的麵色瞬間沉了下來,沐國公府人人皆知,她接觸最多的男子是蕭清宇,如果將來嫁人,定是嫁蕭清宇,沐紫玲跟著陪媵,不就是想給蕭清宇做妾,還和她同一天嫁進蕭家門,這要求可真夠無恥的。

“名門閨秀心高氣傲,爭做人妻,像沐四小姐這樣,上趕著給人做妾的,我還是第一次見,長見識了!”

清冷的聲音裏透著說不出的嘲諷,聽的沐紫玲小臉紅一陣,白一陣,瞬間變了幾十種顏色,咬牙切齒的怒吼:“你以為我願意給人做妾?我這不是容顏損毀,沒有辦法嫁人了,才會出此下策!”

她的母親是姨娘,在沐國公府處處受人欺壓,她自小就立誌做正妻,絕不與人為妾,可沐紫妍砸碎了她的牙,損毀了她的臉,她不能再參加宴會,無法結識年輕有為的才子,隻能陪媵,找個好歸宿。

沐雨棠很同情沐紫玲的遭遇,但人人都隻有一顆心,隻能裝下一個人,任何一個插足的第三者,都是多餘的,她喜歡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真摯感情,和自己的親妹妹同天嫁人,共?...

侍一夫?嗬嗬,不好意思,娥皇,女英的典故,她沒興趣重複一次:“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你就休想走出雲輝院的院門!”沐紫玲冷冷望著沐雨棠,聲音銳利。

沐雨棠斜睨了她一眼,勾唇冷笑:“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互惠互利的合作!”沐紫玲見沐雨棠麵色還算平靜,感覺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淳淳善誘:“我容顏已毀,又隻是做妾,每月出現在夫君麵前的時間非常有限,妨礙不到你的身份,地位……況且,夫君將來總會納妾,與其納一些敵對女子進來,不如納我入府,咱們姐妹兩人也可互相扶持……”

八字沒一撇呢,她就夫君,夫君的叫上了,真是迫不及待啊,肯定對他消想很久了,沐紫玲隻是沐國公府的庶女,和祁王世子差了十萬八千裏,她不敢消想他的正妻之位,也不敢和沐雲嘉正麵交鋒,隻能將心思深深掩藏,豈料,一朝容顏損毀,她無法再做貴族公子們的正妻,嫁蕭清宇為妾的心思開始動了。

“我的夫君,隻能娶我一人,愛我一人,不娶平妻,不納通房,不抬姨娘!”沐雨棠輕輕說著,語氣鏗鏘有力,朝雲近香髻上那支雪花玲瓏簪垂下點點流蘇,與淺青色曳地長裙上的亮鑽交相輝映,水滴形的寶石耳環,隨著她的抬頭輕輕搖曳,皇室郡主的尊貴與傲然彰顯的淋漓盡致。

沐紫玲麵色鐵青,憤怒的目光在沐雨棠華美、清雅的衣服,貴重、精致的首飾上來回流轉,一身衣服,一套首飾而已,有什麽可炫耀的?她隻是延王的義女,又不是人家的親生女兒,若是惹延王生氣了,隨時都能趕她出府。

沐雨棠並不是存心炫耀,延王在雨棠閣給她準備了一櫃子衣服,首飾,個個不是凡品,她隨手拿了件裙子、首飾搭配,就是這副模樣。

“若我幫了姐姐,姐姐能許諾我什麽?”沐雨棠大言不慚的說,她的夫君不能娶平妻,不能納通房,不能抬姨娘,沐紫玲就看看,沐雨棠的一條命能換來什麽。

“我可以承諾幫你找戶好人家做正妻!”沐雨棠知道古代女子信奉三從四德的嫁人,沐紫玲又是真真正正的青龍國人,很渴望有個男子可以依靠。

沐紫玲和她的仇怨尚不是太深,如果沐紫玲誠心向著她,她也絕不會虧待沐紫玲。

“那戶人家最少是五品官,男子要是嫡子,年齡二十左右,相貌、品性,才學都要在京城有名……”

沐紫玲沉著眼瞼,滔滔不絕的羅列著自己的條件,沐雨棠聽的眉頭直皺,五品官員的要求並不過份,但官員嫡子娶嫡女,沒人願意娶一名庶女,尤其是這名女子還毀了容,又是臭名遠揚的沐國公府庶女。

沐紫玲絕對是因為她拒絕了陪媵,故意為難她:“沐四小姐,你的要求太高,太強人所難。”

“你做了祁王世子妃,我身為你的親妹妹,難道連嫁個五品官的嫡子的資格都不夠?”沐紫玲憤恨的聲音裏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自己救了她的性命,對她有再生之恩,她不讓自己陪媵,不能嫁給蕭世子,自己忍了,讓她幫忙找個其他歸宿,她居然也推三阻四,沒浪心。

此時的沐紫玲已經完全忘記,是她將沐雨棠引來雲輝院的,她是陷害沐雨棠的惡人之一,且,毒計還沒實施,她都沒救沐雨棠呢。

“沐四小姐這麽自信滿滿,確實夠資格嫁五品官的嫡子,不過,我才能有限,恐怕找不到那麽優秀的男子,四小姐還是自己去找夫君吧!”

青龍國嫡庶分明,差別極大,就算沐紫玲完好無損,嫁貴族嫡子的可能性都極小,臉毀了,牙沒了,就更別想了。

以往貴族庶女們愛嫁寒門嫡子為正妻,等夫君金榜題名,她們也是正正經經的官員嫡妻了,沐雨棠也是這麽為沐紫玲打算的,可看沐紫玲的態度,絕不會同意她的建議。

沐紫玲漂亮的眸子裏怒火燃燒,若是她能找得到那麽優秀的男子,哪還需要找沐雨棠合作:“我救你一命,你就這麽報答我?”

“我不需要沐四小姐來救,從這一刻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互不幹涉!”

沐雨棠嘴唇輕抿,目光清冷,她能走進雲輝院,就能安然無恙的走出去,根本不需要沐紫玲的幫忙,和沐紫玲說那麽多,是想試探她的目的,她漫天開口,強人所難,沐雨棠懶得再和她多說。

沐紫玲見沐雨棠態度強勢,油鹽不進,緊緊皺起眉頭,陳靜的身份,地位遠不及沐雨棠,她能帶給自己的利益,也不及沐雨棠的多,沐國公府已經搖搖欲墜,自己向沐雨棠靠攏是最好的選擇。

沐雨棠中了圈套,陷在水深火熱裏,正需要自己的幫助,這是自己和她談條件的最佳時機,自己千萬不能錯過了,先措措沐雨棠的銳氣,逼她答應自己的條件:“沐雨棠,你可知道雲輝院外埋伏了很多侍衛,隻要我高呼一聲,他們立刻就會衝進來,將你押往順天府治罪!”

人都愛惜自己的名譽和身份地位,她就不信,沐雨棠寧願被抓,也不答應她的條件。

“是嗎?”沐雨棠輕輕蹙眉,下一秒又舒展開來,笑眯眯的道:“那你不妨叫叫看!”

她居然半點都不在乎,是仗著有延王撐腰麽?延王再疼她,再寵她,也絕不會為一個弑父的義女多說半句好話,沐雨棠無視她的提義,想要自尋死路,自己就成全她。

沐紫玲目光一寒,轉身麵向門外,就欲高呼:“來人哪,沐雨棠殺了爹爹,想要弑父啊!”

身側一陣風刮過,是沐雨棠到了她麵前,緊緊掐住了她的脖頸,她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卡在喉嚨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手腳並用著,慌亂的掙紮,卻怎麽都掙脫不開沐雨棠,她想求饒,想要妥協,卻說不出一個字。

沐紫玲站在陳靜那邊對付沐雨棠,沐雨棠也不想再對她手下留情,無視沐紫玲驚恐的目光,身形一轉,抓著她來到沐振床前,拿起事先準備好的匕首塞進她手裏,抓著她的手在沐振胳膊上用力一劃,瞬間,血跡驚現,鮮血淋漓。

沐振被疼痛刺激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沐紫玲呆呆的站在他麵前,手裏的匕首染著鮮紅的血,頓時怒不可遏,狠狠打了她一巴掌:“逆女!”憤怒的吼聲穿透雲層,響徹雲霄。

隱蔽在外麵的侍衛們聞言,精神大震,拔出佩劍,急匆匆的衝了進來,大聲叫嚷:“抓刺客,抓刺客……”

內室裏,沐紫玲捂著火辣辣的小臉,看著潮水般湧進來的侍衛們,如夢方醒般大驚失色,手裏的匕首‘叮當’一聲掉落在地,驚慌失措的連連擺手解釋:“不是我,不是我……你們誤會了,誤會了……是沐雨棠,沐雨棠……”

她急急忙忙看向身後,除了牆壁,就是桌椅,哪裏還有沐雨棠的影子。

“怎麽回事?”沐雲城裝模做樣的走了進來,嘴角噙著森冷的笑:眾目睽睽下,沐雨棠弑父,足以將她杖斃或關進大牢,隻要她走了黴運,母親的運氣就會好起來,他這做兒子的,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沐紫玲看到沐雲城?...

,就像見到了救命稻草,急步走上前,抓著他的手,委屈的道:“大少爺,我被沐雨棠算計了!”

沐雲城眼眸一眯,環視一周,沒看到沐雨常的蹤影,心中暗罵,安排的這麽周密,還沒算計到沐雨棠,真是沒用的廢物!

那賤人也真是聰明,居然能在重重包圍下,不著痕跡的安全逃離,這麽多天的精心布置,全都白費了。

沐紫玲心中緊張,抓的十分用力,沐雲城有些疼痛,狠狠瞪了她一眼,用力甩開了她的手。

“雲城,別愣著了,快將這個逆女抓起來!”沐振惡狠狠的命令著,看沐紫玲的目光憤怒的快要噴火,他養的這幾個女兒,一個個的,都是他的災星,雨棠忤逆他,紫妍毀他的臉,紫玲居然要殺他,他這是做了什麽孽,生了這麽一群逆女。

沐雲城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父親重傷,每天除了用膳,就是休養身體,算計沐雨棠的計策,是他和母親定下的,都沒告訴父親,如果父親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肯定會很氣惱,還是不和他明言了,直接帶走沐紫玲,隨便給他個交待就好。

“膽敢暗害老爺,真是膽大包天,絕不能輕饒!”沐雲城還未說話,韓嫣然帶著幾名貴婦嫋嫋婷婷的走了過來,踏進房間後,矛頭直指沐紫玲。

陳靜在沐國公府十幾年,勢力根深蒂固,韓嫣然剛嫁來不久,根基不穩,想要超越陳靜,就要慢慢的將陳靜的勢力全部除去,沐紫玲是陳靜的馬前卒,在她必除的名單裏,正愁想不出計策對付她,沒想到人家主動將把柄送到手裏了,她怎能輕易放過。

沐紫玲看著韓嫣然滿麵正色的小臉,心中冷笑,就憑她也想治自己的罪,不自量力:“想要弑父的是沐雨棠,不是我,韓嫡母弄錯了!”

“是嗎?那我請問沐四小姐,沐雨棠根本不在這裏,是怎麽弑父的?”韓嫣然皺著眉頭詢問,那聲音,那腔調怎麽聽都像是濃濃的嘲諷。

沐紫玲緊緊皺起眉頭,韓嫣然是皇室公主,會不懂設計陷害的陰謀詭計?她想借此算計自己,才故做不知,將罪責全部推到自己身上,無恥至極,想算計自己,可沒那麽容易:“沐雨棠弑父時被我發現,急急忙忙的跑掉了……”

“這麽巧?”韓嫣然蹙蹙眉,聲音尖銳:“四小姐看到她弑父,怎麽都沒撲上前阻攔阻攔,你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弑父?”

經她這麽一說,貴婦們發現,這屋子裏確實整整齊齊的,沒有半分掙紮的痕跡,做兒女的,看到父親被刺殺,居然不慌不忙,要麽是這女兒薄情寡義,要麽是她在撒謊,這沐四小姐的人品,不怎麽樣啊。

沐紫玲看著貴婦們那審視,懷疑的目光,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沐雨棠一招就製住了她,她哪還製造得出掙紮痕跡,沐雨棠早就想到這些了,半點線索都不留,真是聰明,但想治她的罪,也沒那麽容易:“沐雨棠武功高強,我隻是一名弱女子,哪攔得住她……”

“沐四小姐,做人要敢作敢當,你弑父被抓到,不想受罰可以找其他理由,居然設計陷害我,也太不厚道了。”沐雨棠邁步走了進來,淺青色的長裙線條流暢,肩頸間是半透明的,點點亮鑽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閃耀了眾人的眼。

“不過是來赴個生辰宴,居然會被人指責成弑父凶手,早知道,我就不來了!”沐雨棠故做無奈的重重歎息。

父親明明是沐雨棠劃傷的,她居然大言不慚的責怪到自己身上,無恥至極!

沐紫玲麵色陰沉,瞪著沐雨棠,一字一頓:“沐雨棠,你敢不敢對天發誓……”

“我發誓,我沒有弑父,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沐雨棠劃傷沐振隻是為了算計沐紫玲,並不是想弑父,誓言再毒,也應不到她身上:“沐紫玲,你可敢發誓,你沒有劃傷沐國公?”

“我……”沐紫玲一噎,匕首雖然是沐雨棠拿著劃到沐振身上的,但也是她劃的,誓言一發,怕會應驗……

名門貴族一個個都是人精,沐紫玲瞬間的猶豫,他們已經獲知真相,是沐紫玲劃傷了親生父親,想要弑父啊。

沐振怒氣衝天,他養了她十幾年,沒換來她的親情,卻換來了她的狠心絕情,他是她們的親生父親啊,她們居然下得去手,一個個的,可惡至極,她們都想要他的命了,他也不必對她們客氣:“逆女,拉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沐紫玲隻覺轟的一聲,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她隻是個嬌滴滴的弱女子,一百大板下來,她會沒命的。

“大少爺,你知道真相的,你幫我做證,想要弑父的是沐雨棠,不是我啊……”沐紫玲拉著沐雲城的衣袖,苦苦哀求。

沐雲城緊緊皺起眉頭,侍衛們一早就埋伏在小院外,清清楚楚的看到沐雨棠進了房間,也聽到了些許沐雨棠和沐紫玲的爭持,可如果他們站出來指證沐雨棠,豈不是昭示他們早有預謀。

揮手拂開沐紫玲的手,他冷聲道:“沐紫玲,你說什麽呢,事情是你做下的,自然要接受懲罰,一百大板很快就會打完,你忍忍就過去了!”

狠心絕情的話語鑽入耳朵,直達心髒,沐紫玲驚的連連後退,沐雲城明明許諾過,事情成功,保她富貴,就算失敗,也會保她平安,可現在,事情失敗了,他卻沒有兌現諾言,而是迫不及待的將她推出來做替罪羊。

嗬嗬,不愧是陳靜的兒子,說一套,做一套,從沒將她們這些庶女的命當命,心突然覺得很冷很冷,這世界好殘酷,風光時,人人錦上添花,出了事,她就被所有人拋棄。

沐振看著她哭笑不得的模樣,隻覺得格外礙眼,怒道:“愣著幹什麽,快拉下去,重打板子!”

“是!”兩名侍衛走上前,一左一右的架起了沐紫玲,拖向屋外。

沐紫玲如夢方醒,掙紮著,撕打著,驚聲高吼:“不是我想殺你,是其他人要害你,你這個老糊塗蟲,居然不問青紅皂白的就打我板子,你早晚會後悔的……”

板子重重打在身體上的“噗噗”聲傳來,沐紫玲憤怒的吼聲也戛然而止,痛苦的哀嚎響在天地間,一聲慘似一聲。

沐振麵色陰沉,逆女,居然敢罵他,沒將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心裏早就對他不滿了,打她一百大板,是罰的輕了。

韓嫣然嫋嫋婷婷的走到屋外,看沐紫玲的長裙染了片片血紅,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笑:身為陳靜的人,被痛打板子,真是活該。

沐雲城麵色鐵青的瞟了她一眼,帶著侍衛們大步離開了,沒用的廢物,不值得他再花費心思。

沐雨棠清冷的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眾人,見他們的注意力都在被打的沐紫玲身上,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小院,順著青石路,向著一個方向奔去。

陳靜心脈受傷,需要靜養,整個靜園都靜悄悄的,她躺在**,看著雪青色的帳幔,思緒翩飛,不知雲城的計劃進行的如何了?

“吱!”的一聲輕響,微閉的房門被推開,有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陳靜側目望去,透過半透明的?...

紗簾,隱約可見一道身影走了過來,穿的不是丫鬟服,她眼睛一亮,算算時間,雲輝院裏的時間也差不多應該結束了:“雲城,可算計到沐雨棠了?”

隻要將沐雨棠打入大牢,沾了黴運,好運就要回到她身上了。

簾子挑開,沐雨棠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不好意思,夫人,我沒有中計,讓你失望了!”

陳靜滿懷希冀的目光瞬間凝在了臉上,心裏恨的咬牙切齒,他們設的計策那麽完美無缺,居然還是讓她逃脫了,真是聰明的賤人。

沐雨棠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床邊,每走一步都擲地有聲,在這寂靜的內室裏格外滲人,陳靜心裏無端的升起一陣恐慌,冷喝:“沐雨棠,你要幹什麽?”

“聽聞夫人受了重傷,我來看看夫人還有多少時日。”沐雨棠笑眯眯的說著,款款前行,長長的衣擺輕拂過光潔的地麵,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陳靜氣噎,沐雨棠這是清清楚楚的咒她去死!

“沐雨棠,這裏是沐國公府靜園,如果你敢亂來,絕對走不出沐國公府!”

沐雨棠見陳靜滿身戒備,不屑的嗤笑:“夫人已是半條命踏進閻王殿裏的人,平時出點小小的差錯,就會命喪九泉,我是高高在上的延王府郡主,為了你這條爛命,賠上我珍貴的性命,不值得,夫人不必擔心我會對你動手!”

“你!”陳靜淤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嗆的連連咳嗽,保養得當的小臉,漲的通紅,手指著沐雨棠,氣的說不出話來。

沐雨棠見她咳的上氣不接下氣,輕輕蹙眉,老神在在的道:“夫人順順氣,別這麽激動,萬一一口氣上不來,嗆死了,那死的也太冤了……”

“咳咳詠!”陳靜聞言,咳嗽的更加劇烈,雙肩不停的顫抖著,好像要把心肝肺都給咳出來,胸口湧上一股腥甜,她強壓著沒有吐出來,瞪沐雨棠的目光,憤怒的快要噴火:年齡大了即將入土的人,以及重傷的人都很忌諱死字,沐雨棠開口,閉口死死死,根本就是故意刺激她,可惡至極……

“娘!”清亮的呼喚響起,是沐雲城走進了靜園。

沐雨棠眨眨眼睛,她來靜園,就是為刺激陳靜,想活活氣死她,沒想到沐雲城來了,她不能再繼續氣陳靜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先回府再從長計議。

足尖一點,沐雨棠躍出了窗子,清冷的聲音隨風飄來:“時候不早了,我先行告辭,改天有空,再來找夫人聊天,希望到時夫人還有命在……拜拜!”

詛咒不死她,沐雨棠不罷休啊!可惡至極!

陳靜顫抖的嘴唇蒼白的毫無血色,胸口的腥甜再也壓製不住,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頭一歪,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