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安世子弑父

安墨楓隻覺轟的一聲,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娘沒救了?這怎麽可能?低頭看向小床,隻見安王妃眼眸緊閉,頭慢慢垂向一邊,嘴角緩緩溢出一縷鮮血……

“娘!”安墨楓大驚,一個箭步來到小床邊,一手按在安王妃的後心輸送內力,另一隻手揪著府醫的衣領,焦急的命令:“你想想辦法……快想想辦法救她!”

府醫的衣襟被勒的很緊,險些喘不過氣,他輕抹著額頭的冷汗,連連答應:“是是是……”

安王爺看府醫拿出銀針,紮了安王妃滿身,安王妃的生機依舊在緩緩流失,深邃的眼瞳微微錯愕:他不過是來試探試探他們兩人,並沒有給他們定罪,也沒有帶人來抓他們,她怎麽會怒氣攻心?

沐雨棠美眸凝了凝,轉身跑出安府,來到馬車前,挑開了簾子,蕭清宇坐在窗前,垂眸看書,翩翩雪衣流瀉而下,清雋高貴俊逸非凡,璀璨的陽光透過車窗照進車廂,在他周身暈染出淡淡的暖黃光暈,朦朦朧朧說不出的美感。

賞心悅目的美男圖,沐雨棠卻無心欣賞,抓著蕭清宇的胳膊往下拽:“快隨我來!”

蕭清宇猝不及防被拽下馬車,手中書本掉落車廂,看著沐雨棠焦急的神色,他黑曜石般的眼瞳裏閃過一絲疑惑:“出什麽事了?”

“安王妃病發了!”安王妃怒氣攻心,奄奄一息,府醫束手無策,蕭清宇才華橫溢,武功高深莫測,醫術肯定也很高明,可能有辦法救下安王妃。

樹蔭下,安王妃靜靜躺在錦褥上,麵色慘白的毫無血色,呼吸也越來越微弱,府醫不停的變幻著針法,卻依舊阻止不了她生機的緩緩流失,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無奈歎息:“世子,王妃病情太重,老朽實在無能為力……”

安墨楓聞言,黑玉般的眸子裏凝起了暴風驟雨,眼看著他要揪起府醫的衣領怒聲斥責,沐雨棠急忙高喊:“我帶了位神醫來!”

清靈的聲音鑽入耳中,安王爺目光閃了閃,率先轉過了身,看沐雨棠緊拉著蕭清宇急急前行,深邃的眼瞳裏浮現一抹驚訝:“蕭世子!”

他知道蕭清宇武功高強,才華橫溢京城無人能及,驚才絕灩的讓人隻能望其項背,卻沒想到他居然還懂醫術!

“蕭清宇!”安墨楓看著雪衣翩翩的蕭清宇,眼瞳也滿是震驚:“你還懂醫術?”他在夢遙書院授課那麽多年,從未見蕭清宇施展過醫術,他隱藏的可真夠深的。

“略懂一二!”蕭清宇淡淡說著,悠悠的走到小床前,白玉手指一點安王妃前襟,滿身銀針瞬間倒飛出去,掉落進府醫的銀針袋裏,他白玉手指按上了安王妃的手腕,感覺著指腹下微微弱弱,幾不可察的脈,聲音淡淡:“中毒十年,毒入肺腑,生命已在旦夕!”

“中毒?”沐雨棠一怔:“安王妃不是生病?”

安墨楓墨玉般的眼瞳裏滿是嘲諷:“我娘是習武之人,身體很好,怎麽可能會生重病,是某個眼瞎心瞎的人,為了維護自己王府的名聲,硬給我娘安了個生病的由頭……”

安王爺沉默,久久不語。

沐雨棠知道高門內院多陰謀,悄無聲息的弄死某個人後,給她安個重病過世的理由,合情合理,也不會惹人懷疑,安王爺散布安王妃重病的消息,隻怕也沒安好心:“安王妃怎麽中的毒?”

“是我中了奸人詭計,身中巨毒,疼的死去活來,我娘不忍看我受苦,將毒吸到了自己身上……”

多年前的往事,安墨楓說的輕描淡寫,沐雨棠卻聽的皺起眉頭,十年前安墨楓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對他下巨毒,絕對是想要他的命,那人真是心狠手辣。

“那毒很霸道,我娘吸到自己身上後,醫治及時,沒有喪命,但最多也隻能活十年……”安墨楓望著天空,目光幽幽,清雅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帶著無限悲傷,聽的人心裏很不是滋味。

安王爺目光閃了閃,低著頭,沉默不語。

沐雨棠也沉了眼瞼,心中不知怎的,湧上淡淡的傷感,見蕭清宇收回了手,急忙詢問:“安王妃……怎麽樣?”

“怒氣攻心引巨毒入心,時日無多。”蕭清宇輕輕說著,點了安王妃幾處大穴,拿出一顆藥丸塞進她口中:“這是九轉還魂丹,能保她一月性命。”

“我娘隻能再活一個月!”安墨楓緊緊皺起眉頭,眼眶裏隱有淚光閃爍:還有半年才到十年時間,他一直以為,他還可以再照顧母親半年,沒想到眨眼間就隻剩下一個月。

“柴側妃……您不能進去……”

“我有重要事情要找王爺……請不要阻攔……”

一陣激烈的喧嘩聲傳了過來,打破了悲傷的氣氛。

沐雨棠轉頭看向大門,隻見柴側妃在兩名暗衛的保護下,甩開安府的侍衛,急步走了過來,焦急的呼喚:“王爺,王爺……”

溫溫婉婉的聲音是安王爺的最喜,但今天不知怎的,他聽著有些刺耳,深邃的眼瞳裏閃掠一抹不悅,皺著眉頭道:“什麽事?”

“是曉月……”柴側妃輕聲說著,快步來到安王爺身邊,不著痕跡的瞟向小床,見安王妃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美眸裏閃掠一抹陰毒:王爺一大早出府,果然是來了這裏,不過,王爺沒有和她情深意濃,也沒有對她起憐憫之意,自己可以放心了。

硬撐了十年,終於快要死了麽!真是天大的好事!

“姐姐這是……病發了?請大夫了嗎?王爺,要不要將咱們安王府的府醫叫來為姐姐看診……”柴側妃小鳥依人般站在安王爺身邊,殷殷切切的征詢著他的意見,美眸裏深情款款,情意濃濃,遠遠望去,就像一對和樂融融的般配夫妻。

沐雨棠緊緊皺起眉頭,她明知道安王爺和安王妃感情不睦,還當著安王妃的麵炫耀自己和安王爺的恩恩愛愛,夫妻情深,她是故意刺客安王妃的吧?如果安王妃清醒著,肯定又會被她氣昏過去。

“世子別擔心,姐姐一定會安然無恙的。”柴側妃美眸盈盈,笑顏如花。

安墨楓目光一寒,足尖輕點,修長的身形在空中劃出道道殘影,瞬間來到柴側妃麵前,鋒利長劍閃爍著幽幽的寒芒,朝她胸口狠狠刺了過去。

“萋萋!”安王爺麵色一變,伸手將柴側妃拉到了身後,安墨楓的長劍順勢轉彎,毫不留情的刺穿安王爺的胸口,紮到了柴側妃身上,像串糖葫蘆一樣,將兩人串在了長劍上。

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衫,寒芒閃爍的劍刃上緩緩匯聚著鮮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安墨楓緊握著劍柄,看著意識清醒的兩人,黑玉般的眼瞳裏閃爍著滔天?怒火:“我娘快死了,憑什麽你們還活的好好的!”

低沉的怒喝鑽入耳朵,沐雨棠輕輕一歎,沒有多言,如果她是安墨楓,也會這麽做。

蕭清宇淡淡看了重傷的柴側妃一眼,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

安王爺看著安墨楓,眼瞳裏滿是震驚與錯愕:“我是你的親生父親!”子殺父,天理不容,他以為,他將萋萋拉到身後,墨楓會看在他的麵子上,暫時饒過萋萋,可墨楓卻為了殺萋萋,連他也一起刺殺,弑父,這大逆不道的事情發生在了他兒子身上,被弑殺的人則是他……

“親生父親?”安墨楓墨玉般的眼瞳裏盡是嘲諷,冷冷看著他,一字一頓:“你可曾盡過一天為人父的責任?”

“我娘懷我的時候,你和柴萋萋雙宿雙飛,我娘生我的時候,你和柴萋萋打情罵俏,我娘獨自一人,辛苦撫養我的時候,你和柴萋萋守著你們的庶女安曉月甜甜蜜蜜,我中毒快死的時候,是我娘吸出了我身上的毒,用她的命換回了我的命,而你,袖手旁觀,對我不管不問,你,不配做我的父親,不配!”

鏗鏘有力的話語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鑽進安王爺耳中,直達心髒,他隻覺轟的一聲,頭腦發懵,朦朧的視線裏浮現第一次見安墨楓的情景:小小的,軟軟的,剛剛出生,躺在溫軟的繈褓裏,睡的昏天黑地,他不喜自己的王妃,連帶著也不喜這個兒子,隻匆匆看了兒子一眼,就離開了房間。

第二次見他,他趴在假山上玩耍,小小的手裏捧著一隻大大的蓮蓬,映的小臉更加玉雪可愛,黑玉似的眼瞳滴溜溜的轉,清清脆脆的喚他:“叔叔!”

曉月是他捧在手心裏嗬護大的,天天寵她愛她,享受著他所有的父愛,而墨楓,是阿菱所生的兒子,為他所不喜,從小到大,見他的次數都非常有限,他沒疼過這個兒子,也沒寵過這個兒子,於墨楓而言,他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可他這麽做,是有原因的:“你母親是白虎國人,而我的父兄,都在戰場上死於白虎國人之手,我恨死了白虎國人,你讓我怎麽對她和顏悅色?”

安墨楓冷冷的笑:“你父兄又不是我娘殺的,你憑什麽恨我娘?她也有親人死在了青龍國人手裏,可曾怨過你?”

安王爺一噎,阿菱嫁他後,他除了新婚夜與她在一起外,十多年來,基本沒去過她的房間,他從沒了解過她,不知道她是否怨他,恨他。

阿菱是白虎國將門嫡女,他在戰場上見過她,銀槍閃閃,武功不錯,兩國交戰時,殺了不少青龍國?軍士。

後來,兩國休戰,阿菱是和親之人,而他,是青龍國最適齡的少年將軍,皇上下旨,強逼著他娶了她,他最恨白虎國人,卻娶了個白虎國女子為妻,他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你們的婚事是國家聯姻,兩國皇帝同時賜婚,你身不由已,不能不娶,難道我娘可以不嫁?你為了九族性命娶她,可曾想過,她也是為了九族性命嫁你?你委屈,你氣憤,難道她不委屈?她不氣憤?”

安墨楓和安王妃相依為命,清楚知道父母是兩國聯姻的犧牲品,安王爺無辜,他母親更無辜,背井離鄉來到青龍國,沒有親戚,沒有朋友,還被夫君遷怒,嫌棄,安王爺可以不喜他和母親,但不能那麽狠心絕情的傷害他們。

安王爺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若你是我,娶了個不愛的女子,會怎麽做?”

安墨楓迎著他的視線,冷冷一笑:“如果我是你,寧願抗旨喪命,也絕不會娶自己不喜歡的人。”

安王爺沒料到他是這種答案,麵色瞬間慘白,嘴唇動了動,低低的道:“我有九族人的性命要顧,豈能那麽任性!”

“真是犧牲小我,顧全大局。”安墨楓不屑的嗤笑:“身為一名頂天立地的男子,娶了妻子,就要負責,就算沒有愛,你也可以善待,可這些年來,你是怎麽做的?你沒本事對抗皇權,不敢也不能阻止皇帝賜婚,就拿我娘這無辜女子撒氣,你算什麽男人?”

冷酷無情的質問鑽入耳中,震懾人心,安王爺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尖銳的疼痛自胸前傳來,他喉嚨突的湧上一絲腥甜,眼前一陣陣發黑,修長的身軀踉蹌幾下,栽倒在地,昏死過去,身後的柴側妃也隨著倒了下來,兩人緊靠在一起,就像一對亡命鴛鴦。

安墨楓看著,眼睛裏滿是不屑與嘲諷:狗男女!

“王爺,王爺!”安王府的親衛們闖進安府,將安王爺重重護在最中間,寒芒閃爍的利刃對準了安墨楓,全身戒備。

安墨楓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就像在看一群螻蟻,眼晴裏流轉著濃濃的冰冷與嘲諷:“如果我想殺他,你們以為能攔得住我?”

親衛們對望一眼,沒有說話,安世子的武功他們領教過,深不可測,以他們之力,確實攔不住他,他沒對他們動手,是不想繼續動劍殺人。

親衛首領目光閃了閃,收了長劍,上前一步,抱拳道:“世子,王爺身受重傷,危在旦夕,請您允許府醫為他看診……”

“滾!”安墨楓麵色冰冷,毫不留情的打斷了首領的話:他刺傷狗男女,是為母親報仇,是生是死,全看他們自己的造化,讓他的府醫為他們看診?做夢!

安王爺胸前鮮血直流,麵色蒼白,奄奄一息,親衛首領不死心的請求:“世子,他是您的親生父親……”

他才沒有這麽狠心絕情的父親!

安墨楓墨玉般的眼瞳裏閃爍著點點寒芒,冷冷開口:“我數三聲,如果你們不走,就留下來陪葬,一!”

毫無感情的聲音鑽入耳膜,親衛們相互對望一眼,站著沒動。

“二!”安墨楓慢悠悠的說著,手腕一翻,一柄利劍現於手中,銳利的劍刃在陽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寒芒,親衛們知道他準備動手了,快速收起長劍,抬著安王爺,飛身離開了安府。

諾大的府邸瞬間寂靜無聲,風輕輕飄過,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褐色地麵上遺留的大灘血液,鮮紅刺目。

安墨楓收起長劍,神色複雜的看著蕭清宇,好半晌方才開口:“多謝!”

他的文采、輕功都比蕭清宇遜色半籌,本以為勤學苦練能夠趕上他,沒想到他還有這麽高深莫測的醫術,真是腹黑貨,深藏不露。

蕭清宇從鼻孔裏嗯了一聲,聲音清淺:“你揮劍時,安王避開了要害,死不了,你不擔心他蘇醒後教訓你?”

“我不再是隻能仰仗他鼻息生存的孩童,他想教訓我,盡管來,我不怕他!”他和母親寄住在安王府,受人欺辱的日子已經過去,不會複返,安墨楓也絕不允許那種事情再發生。

蕭清宇看著麵色蒼白的安王妃,目光沉了沉,從衣袖裏拿出一隻白瓷藥瓶遞給安墨楓:“每天給安王妃吃一顆,可抑製毒性!”

安墨楓知道蕭清宇吃,穿,住,用皆非常講究,藥瓶裏的藥定然也是極品好藥,毫不猶豫的伸手接過,看沐雨棠站在旁邊,小臉被熱的微微泛紅,心中湧上絲絲歉意:“剛才事情多,沒顧得上招呼你們,忙了半天,你們肯定也累了,坐下喝杯茶吧。”

蕭清宇目光淡淡,聲音清淺:“我們還有事情要做,不坐了。”

我們!安墨楓敏銳的感覺到了蕭清宇與眾不同的稱呼,他和小野貓是師徒,稱我們並不突兀,但安墨楓知道,蕭清宇話裏的我們,是曖昧的情侶稱呼。

他最近都在陪母親,忽略了小野貓,讓蕭清宇搶占先機了,可他不會輕易認輸:“什麽事情這麽趕,連喝茶的時間都沒有?”

“安王府機密信件泄露,青龍國京城有白虎國的奸細,需要盡快查清。”蕭清宇聲音淡淡,白虎國和青龍國實力相當,兩國交戰多年,一直都沒分出勝負,白虎國的奸細能潛進安王府,實力不容小覷,盡快將他揪出來,確保國之安危。

安墨楓看著昏迷不醒的母親,墨玉般的眼瞳裏暗芒閃掠,母親沒有多少時間了,他要時時陪在她身邊,陷他和母親於不義的奸細,暫時交給蕭清宇和小野貓:“你們小心!”

“嗯!”沐雨棠點點頭,順著青石路緩緩前行,走出很遠後,還能感覺到安墨楓看她的視線,心中輕輕一歎,安墨楓和她同病相連,都有個渣爹,就憑這一點兒,她也會找出奸細,還安墨楓母子一個清白。

“安王府戒備森嚴,機關重重,奸細能悄無聲息的尋到機密文件,肯定是對安王府非常了解的人,我覺得,應該先從安王府裏的人開始查起,你覺得呢?”

蕭清宇看著她光芒閃掠的漆黑眼瞳,嘴角微彎:“英雄所見略同!”

“那你想好從哪裏開始著手了嗎?”安王府主人,下人加起來上百人,如果一個一個的清查,需要耗費不少時日。

蕭清宇沉吟片刻:“先從一府之主的安王爺開始查。”身份越高的人,接觸機密文件的機會越大。

沐雨棠挑挑眉,安王爺的某些作為雖然讓人不恥,但他為人還算正直,不會監守自盜出賣自己的國家,那名奸細應該不是他,那究竟是誰呢?

暖黃的燭光傾灑一室,溫馨甜蜜,一名漂亮的小男孩坐在輕紗帳幔裏,小臉略顯蒼白,雙手捧著一隻大大的瓷碗喝藥,濃濃的苦藥汁灌進口腔,他皺了皺眉,卻沒有叫苦,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目光閃閃的朝床邊的婦人邀功:“娘,我喝完了,藥不苦呢!”

“楓兒真乖!”美婦人愛憐的摸了摸他的頭,誇獎的話還沒出口,隻見那小男孩倒在**抱著肚子痛苦的翻滾,玉雪可愛的小臉疼的扭曲,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痛苦的高呼:“娘……疼……好疼……”

“墨楓!”安王爺猛然睜開了眼睛,明媚的陽光透過格子窗照進房間,熟悉的藏藍色帳幔映入眼簾,他長長的鬆了口氣,原來是在做夢。

翻身準備坐起,胸口傳來尖銳的疼痛,他倒吸了一口冷氣,猛然想起,他被自己的兒子刺傷了,回想受傷那一幕,他嘴角浮現一抹苦澀:他是安王府的主人,萋萋和曉月算計阿菱,墨楓的事情他豈會不知。

他討厭阿菱,順帶著也討厭墨楓,他喜歡萋萋,愛屋及屋的寵愛著他們的女兒曉月,所以,對於她們的設計,他睜隻眼閉隻眼,隨她們去了。

原以為,那對討人厭的母子消失在他麵前,他會無動於衷,可當墨楓身中巨毒,奄奄一息時,他對這個僅有兩麵之緣的兒子有了憐愛之心。

頹然倒在軟枕上,他的手伸向枕頭下,那裏放著一把破碎的長命鎖,原是戴在安墨楓脖子上的,上麵除了長命百歲四字,還雕刻著安王府的標記,安墨楓身上的巨毒被阿菱吸走後,他當著他的麵,將長命鎖摔的粉碎以示,他們母子不再需要安王府的庇護……

枕下空空的,什麽都沒有,安王爺麵色微變,冷聲道:“來人,快來人……”

“王爺,您醒了!”一名年輕小丫鬟快步跑進內室,看著無礙的安王爺,眸子裏滿是喜悅。

安王爺緊緊皺著眉頭道:“床鋪是誰收拾的?”

“回王爺,是柴側妃收拾的!”小丫鬟在書房伺候,但安王爺不喜別人亂動他東西,他的書籍,床鋪基本都是柴側妃在收拾。

安王爺的眉頭皺的更緊,破碎的長命鎖一定是萋萋拿走了:“去把她叫來。”

“這……”小丫鬟小臉一僵,猶猶豫豫的道:“回王爺,柴側妃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安王爺驀然想起,萋萋和他一起受的傷,傷在了差不多的位置,他習武,內力深厚,才剛剛醒來,萋萋還要過段時間才會清醒。

以前他受傷,生病時,萋萋都會坐在床前殷殷照顧,他剛才醒來,沒看到萋萋,怎麽就沒想到她也重傷了。

清風吹進書房,帶來一陣激烈的吵嚷聲,安王爺不悅的皺起眉頭,冷聲道:“何人在外喧嘩?”

“回王爺,是定國侯府的人。”小丫鬟低垂著頭,聲音也低低的。

“定國侯府?是那個孫偉光吧,又口口聲聲承諾著要娶曉月?”安王爺深邃的眼瞳裏滿是嘲諷:在王府門外鬧騰了近半個月了,真有毅力,可惜,他絕不會將女兒嫁給他。

“不是……是小姐切了孫偉光的……男子根本……定國侯來討公道……您和側妃都在昏迷,無人主事……他就天天來……”小丫鬟還是未嫁女,對這種事情很是敏感,磕磕巴巴的稟報完,一張小臉也紅成了蘋果!

什麽?曉月讓孫偉光變成了太監!

安王爺麵色鐵青,眸子裏燃燒著熊熊怒火,從小到大,她幾乎天天闖禍,他身為父親,有責任給她善後,可她居然越來越無法無天,拿劍刺傷人,沒出人命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將好好的人斬成了太監,她怎麽變的這麽囂張跋扈,無法無天。

而墨楓武功高強,才華高絕,還沒用他操過一次心,同樣都是他的兒女,怎麽差別那麽大。

“王爺,蕭世子求見。”門外響起侍衛的稟報聲。

安王爺一怔,蕭清宇掌管夢遙學院,和墨楓關係不錯,來見他做什麽?

“有請!”青龍國第一世子,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且看他,意欲何為。

蕭清宇不是獨自一人前來,同行的除了沐雨棠,還有宋大夫。

安王爺和柴側妃同時受傷,王府裏隻有一名府醫,親衛們就將宋大夫請來為安王爺看診,他每天都會過來給安王爺把脈,剛才和蕭清宇在門口碰到,就一起走了進來。

安王爺和宋大夫很熟悉,半坐在**,配合著他的把脈,解紗布換藥,麵色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目光卻依舊銳利,看著雪衣翩翩的蕭清宇,禮貌客套:“不知蕭世子前來所謂何事?”

蕭清宇優雅的坐在紫檀木桌前,瞟一眼他胸前的傷勢,聲音淡淡:“來看看安王爺的傷,王爺雖然沒有傷到心脈,但傷勢較重,需要仔細休養。”

蕭清宇日理萬機,來安王府絕不止是為了看他的傷勢,宋大夫在這裏,蕭清宇可能不方便開口,那就等打發走了宋大夫,他再細問:“蕭世子掛心了!”

宋大夫見安王爺漫不經心的,完全沒將蕭清宇的叮囑放在心上,不由得皺了皺眉:“安王爺,蕭世子所言極是,您的傷大意不得,不然,您的身體就會像您的**一樣,內受重傷……”

安王爺一怔,麵色十分難看:“你什麽意思?”男子最在意的就是第二生命,被懷疑在這方麵沒能力,換作任何男子,都會立刻沉下臉。

宋大夫看著他陰沉的麵色,也怔了怔:“安王爺不知道嗎?您的根本在多年前受了重傷,平時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也能照常使用,但再也不能生育子嗣了!”

安王爺的麵色瞬間陰沉的可怕:“你說的可是真的?”多年來,他也生過病,受過傷,為何沒有一名大夫告訴他,他那裏重傷了?

“老朽不敢撒謊,您那裏的傷很特殊,平時把脈會感覺有一團若有似無的阻滯,但把不出具體傷勢,對身體似乎也沒什麽大礙,前幾天王爺重傷昏迷,血染了滿身,老朽指揮著下人為您洗潔傷口、寬衣時,看到了您的那個部位,方才確定那團阻滯是根本受傷所致!”

宋大夫鏗鏘有力的話語,聽的安王爺黑下了臉,他那裏傷了十八年了,那時,他和阿菱新婚一月,他討厭阿菱,就自告奮勇的帶兵去了邊關。

在一次突襲中,中了埋伏,身中好幾箭,有一箭射在了那裏,幸得萋萋相救,他才保住性命,保住根本,他感謝她的救命之恩,就帶她回京,納她為側妃,然後,有了他們的女兒安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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