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惡整葉媛

“穆世子,別來無恙吧。”蕭清宇輕輕鬆開沐雨棠,清潤的聲音無風無浪,不帶任何情緒。

穆晨風卻聽出了別樣的意味,輕輕飄落到他麵前,琥珀色的眸子裏暗芒流轉:“蕭世子。”

沐雨棠目光一凜:“你們認識?”蕭清宇,穆晨風雖然並稱絕世公子,但蕭清宇從未來過白虎國,穆晨風也沒去過青龍國,他們彼此認識,是件頗為奇怪的事。

“我們三年前曾在金陵城見過一麵。”蕭清宇說的輕描淡寫。

“那次會麵,讓我們有了絕世公子之稱。”穆晨風雲淡風輕的補充。

他們的聲音輕飄飄的,不帶絲毫情緒,可沐雨棠總覺得,他們的話暗藏鋒芒,就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表麵平靜,實則暗潮洶湧……

蕭清宇、沐雨棠並肩而立,白色雪袍與水綠色長裙相得益彰,遠遠望去,就如一對異常般配的神仙眷侶,穆晨風眸底浮上一抹暗沉:“蕭世子和雨棠是好朋友?”

“不。”蕭清宇薄唇輕輕吐出一字,如玉手指緊緊握住了沐雨棠的素白小手,凝重的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穆晨風深邃的眼瞳猛的眯了起來:“蕭兄什麽時候定的婚?我怎麽沒得到半點消息?”

“雨棠已經及笄,不需要再舉行那繁瑣的定婚,延王已經收下了我的聘禮,祁王府正在籌備我們的婚禮,回到青龍國,我們就成親。”蕭清宇低低的說著,凝望沐雨棠,黑曜石般的眼瞳裏流轉著濃濃的深情。

沐雨棠笑笑,輕靠著蕭清宇,清冷的眸子裏閃爍著點點柔光,不需要明言,別人也能看出她對這樁婚事很滿意,很期待。

蕭清宇和沐雨棠是兩情相悅!

穆晨風意識到這點,胸腔裏心髒的位置傳來陣陣疼痛,深邃的視線裏現出兩名白衣侍衛,他目光沉了沉,這兩名侍衛的戎裝樣式與雪衣衛不同,衣服上也沒繡雪衣衛的標記,但他們氣勢、武功,完全就是雪衣衛,難怪他剛才覺得熟悉。

蕭清宇將自己的貼身侍衛派來保護沐雨棠,對她真的很喜歡,很在意。

“喵喵!”尖銳的貓叫聲傳入耳中,沐雨棠轉頭,看到一名發髻淩亂,滿身髒汙的女子,手扶著牆壁,跌跌撞撞的向小巷外飛奔,笨笨跟在她後麵,蹦蹦跳跳的追趕。

沐雨棠目光一凝,足尖輕點,刹那間來到女子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葉小姐,害完了人,就想走麽?”

清冷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冷冽鑽入耳中,直擊心髒,葉嫻纖弱的身軀忍不住顫了顫,看著步步逼近的沐雨棠,驚恐的連連後退:“你……你想做什麽?”

“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麽,我就對你做什麽?”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開放,說出的話卻不討喜。

“你敢。”葉嫻麵色一變,故做鎮定的冷喝:“我可是丞相府的嫡出千金,如果我少了一根頭發,我爺爺,我爹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沐雨棠看著她高高在上的模樣,心中冷笑,心腸歹毒的害人,不但沒有絲毫愧疚,還趾高氣昂的教訓她,真是沒有最無恥,隻有更無恥。

“是嗎?那我倒很想看看,葉丞相是怎麽讓我生不如死的。”素白小手猛然伸出,抓住葉嫻的手用力一掰,隻聽‘卡卡’兩聲脆響,纖細的手腕齊齊折斷。

“啊!”葉嫻淒厲的慘叫穿透雲層,響徹雲霄。

蕭清宇看著沐雨棠清冷的目光,眸子裏浮上一絲寵溺與無奈,翩然走上前:“雨棠!”

葉嫻疼的小臉蒼白,眼前陣陣發黑,朦朧的視線裏看到一角雪色衣袂輕拂過泥濘上方,纖塵不染。

她順著雪袍向上望去,看到一張俊美容顏,如夢似幻的就像一幅絕美畫卷,英挺的墨眉斜飛入鬢,黑曜石般的眼瞳如一汪深潭,讓人沉溺其中,再也觸不到岸,高天孤月般的氣勢可同日月爭輝。

葉嫻一怔,定定的看著,忘記了疼痛,他是誰?這麽出色,這麽優秀,似乎比穆晨風還要略勝少許,他是白虎國人嗎?她怎麽從來都沒見過?

“喵喵!”笨笨尖叫一聲,雪白的小身體高高躍起,重重砸到了葉嫻斷腕上。

尖銳的疼痛自斷腕傳來,葉嫻疼的難以自抑,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眼前一黑,疼昏了過去。

花癡,我家男主人是女主人的,豈容你覬覦。

笨笨傲氣的瞟她一眼,尾巴一甩,樂顫顫的奔過來,準備撲進沐雨棠懷裏撒嬌、邀功。

蕭清宇上前一步,擋在了沐雨棠麵前,墨眉輕蹙:“把自己洗幹淨了再來。”

“喵喵。”笨笨小盆友被嫌棄了,滿目哀怨,很是桑心,不過,它爪子髒兮兮的,染滿了泥汙,白色的毛上也沾了點點泥濘,確實應該備個香湯沐沐浴。

蕭清宇瞟一眼滿地死屍,聲音淡淡:“雨棠,你得罪誰了?”

沐雨棠指指昏迷不醒的葉嫻:“她姑姑,也就是皇宮裏的葉媛葉貴妃。”

“葉貴妃。”蕭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裏浮現一抹暗芒,輕聲道:“這件事情你準備怎麽處理?”葉貴妃對雨棠起了殺心,雨棠絕不會輕饒了她。

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測:“來而不往非禮也,葉貴妃送了這麽大一份禮物給我,我自然要回敬她一份。”

夜涼如水,葉媛斜躺在貴妃塌上看書,銳利目光不時瞟一眼紅木桌上的沙漏,已經子時了,暗衛們去了四、五個時辰,應該已經摘下了沐雨棠的人頭,臭丫頭,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算計她,死有餘辜。

“哐當,哐當。”緊閉的宮殿門發出沉悶的聲響,不是普通的敲門,也不是風刮門,而是像用東西在狠狠砸門。

葉媛皺著眉頭放下書本,冷聲道:“怎麽回事?”

“奴婢去看看。”值夜的小宮女福福身,急步走向房門,心中奇怪,後宮皇子、公主們都已經長大了,也沒有哪家大臣的小子女留宿皇宮,誰這麽膽大包天,半夜三更來砸未央宮的門。

‘哐當,哐當,哐當。’砸門聲越來越急,越來越烈,小宮女心有怒氣,猛的拉開了房門,剛想怒斥是誰調皮,一隻不明物迎麵飛了過來,她猝不及防,伸手接下,綿綿軟軟的,不像石頭。

疑惑不解的低頭看去,頓時瞪大了眼睛,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怎麽回事?”葉媛看著軟軟倒地的小宮女,美眸猛的眯了起來,正想下床一看究竟,卻見三道不明物呈品字型,徑直朝她飛了過來。

她伸手接下最中間一道,凝眸細看,赫然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眼睛圓瞪著,鮮紅的血自斷頸處一滴滴的滴落在她雪白的裘衣上,暈染出一朵朵紅梅,淡淡血腥味在空氣裏彌漫,嗆人口鼻。

“啊!”葉媛淒厲的慘叫穿透雲層,響徹雲霄,震驚無數眾人。

在養心殿裏批閱奏折的皇帝也被驚了過來,闊步走進未央宮,明黃色龍袍上繡的金龍隨著他?...

的走動輕輕擺尾,栩栩如生。

看著蜷縮在角落裏,麵色慘白,滿目驚慌的葉媛,他緊緊皺起眉頭:“出什麽事了?”

“回……回皇上……是……是那裏……”葉媛身體顫抖著,哆哆嗦嗦的向前一指。

皇帝循著她的指向,看到軟塌上東一顆西一顆的堆滿了人頭,頭發梳理的非常整齊,相貌一覽無餘,看著那一張張熟悉臉龐,他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這是你爹送給你的暗衛吧,怎麽都變成這副模樣了?”

葉媛銀牙暗咬,幾個時辰前,她派暗衛們去取沐雨棠的頭,沒想到再回來,已是身首異處。

沐雨棠殺了她的暗衛,割了他們的人頭,再潛進皇宮,用頭顱狠砸她未央宮的門,還扔到她身上嚇唬她,震懾她,是赤果果的嘲諷,挑釁,她絕不會放過沐雨棠。

沐雨棠是個非常聰明,棘手的對手,想對付她,需要花費極大的人力與精力,葉嫻身居皇宮,許多事情做起來不太方便,身邊能用的人手也有限,對付沐雨棠有些力不從心,不過,某個人有著絕對的能力碾壓沐雨棠。

“回皇上,他們是沐雨棠殺的。”葉媛嬌美的聲音裏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沐雨棠!”皇帝眼前浮現一張略顯青澀的明媚小臉,劍眉挑了挑:“她不過是一名弱女子,能殺得了你的二十暗衛?”

“回皇上,沐雨棠身邊有侍衛保護,殺死臣妾暗衛的,是她的侍衛。”沐雨棠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與勢力,葉媛輕輕鬆鬆就調查到沐雨棠帶著四名侍衛,住在駟馬客棧。

皇帝看著她憤怒的目光,眸子裏浮上一抹暗沉:“你派暗衛殺沐雨棠,是恨她害死了李義,害你被關禁閉?”

同床共枕十幾年,他深深知道,葉媛性子高傲,你送她一分,她還你十分,絕不吃虧,縱橫後宮十多年,凡是與她有過節的嬪妃,基本都被她除掉了,沐雨棠得罪了她,當然不會有平靜日子過。

“回皇上,臣妾是派暗衛們監視沐雨棠,被她發現,殺人滅口。”葉媛目光陰沉,一字一頓。

皇帝瞟她一眼,滿目不以為然:“一名弱女子,有什麽可監視的。”

“皇上,臣妾那二十暗衛的能力,您是見識過的,以四人之力斬殺他們二十人,那四人的厲害程度,您能想像的得吧……”葉嫻的聲音低低沉沉的,極盡蠱惑。

皇帝利眸微凝,那二十暗衛是精英,個個都能以一敵十,卻被四侍衛斬殺,那四侍衛確實不是等閑之輩,不過:“沐雨棠隻是一名無權無勢的女子,別說有四名厲害侍衛,就算有四十名,她也翻不起多大的風浪。”

白虎國京城是他的天下,百萬雄師嚴陣以待,區區幾名武功強者,眨眼之間就能**平,根本不足為懼。

“隻憑沐雨棠一人,確實翻不起什麽大風大浪,可如果她和別人惜首合作,京城可能會掀起暴風驟雨……”最後幾字,葉嫻加重了聲音,猛然聽去,就像山雨欲來。

皇帝犀利的眸子猛的眯了起來,眸底閃著危險的光芒:“你什麽意思?”

“皇上息怒。”葉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急聲道:“臣妾隻是覺得,沐雨棠一名無權無勢的女子,初到白虎國,就和將軍府江三小姐成為了好朋友,還被引薦給皇後,得其喜歡,有些奇怪……”

皇帝目光微凝,葉歌性子高傲,眼界也極高,即便是深得她心的江欣,也是在接觸了多次後,方才對其有些欣賞,沐雨棠隻來了皇宮一次,就得她眼緣,著實有些不太對……

葉媛看著他微沉的麵色,眸子裏閃掠一抹詭計得逞的笑,壓低了聲音道:“也許是我想多了,皇上忙著處理國事,沒空陪姐姐,姐姐獨自一人住在昭陽殿裏難免寂寞,沐雨棠來自青龍國,知道許多新奇事物,姐姐喜歡聽她講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沐雨棠是青龍國人!

皇帝的眸子暗沉了幾分,袖袍一揮,闊步向外走去:“擺駕昭陽殿!”

“恭送皇上。”葉媛笑的溫婉可人,眸子裏閃爍著陰冷寒芒:葉歌曾在戰場上屢立奇功,深受軍中將士們的愛戴,即便她現在做了皇後,久居深宮,在軍中也還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她用了十五年時間都沒將能頂替葉歌做皇後,就是因為葉歌的赫赫戰功,如今,這一優勢或許會成為她的催命符。

葉歌也聽到了葉媛的慘呼聲,穿戴整齊,正要前往未央宮,宮殿門被推開,皇帝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身穿湖藍色宮裝的葉歌,高貴出塵,清新自然,一如他們的初次相見,他墨色的眼瞳裏浮現點點柔光:“阿歌。”

“皇上從未央宮來?”葉歌清清淡淡的聲音就如一盆冷水當頭淋下,皇帝滿腔柔情瞬間被澆的幹幹淨淨,眸子裏浮現一抹複雜的神色,輕輕點了點頭:“是的。”

“葉貴妃身體如何?”葉歌淡漠的語氣就像在例行公事。

皇帝眸子裏閃掠一抹不悅,不耐煩的道:“無恙。”

“沒事就好,夜深了,臣妾準備休息,皇上請回吧!”葉歌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皇帝麵色瞬間陰沉下來,他是一國之君,無論走進哪座宮殿,後宮嬪妃們無不歡喜雀躍,隻有葉歌,每次都將他往外推。

看著她美麗,冷漠的麵容,他責備的話到了嘴邊,硬是轉了個彎,換了內容:“朕來看看子熙,他人呢?已經睡著了嗎?”

“皇上真是貴人多忘事,五天前,子熙欺負了六皇子,皇上罰他進暗房麵壁半月,十天後他才會出來。”葉歌冷漠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嘲諷。

皇帝驀然記起自己兩兒子打架之事,聲音低沉:“子熙刺傷了子聰的胳膊,險些害子聰變成殘廢,朕讓他進暗室思過,罰的不算重吧。”

“您是九五之尊,您說懲罰不重,那自然是不重的。”葉歌平平靜靜的聲音怎麽聽都帶著嘲諷。

皇帝麵色陰沉,嘴裏說著服氣,心裏還是在怪他罰了子熙:“子聰的傷已無大礙,暗室裏又黑又冷,不適合久留,朕命人放子熙出來。”

“不必了,犯錯受罰,天經地義,十五天的禁閉而已,子熙承受得住。”葉歌聲音冷漠的沒有一絲溫度。

皇帝麵色陰黑,冷聲道:“朕罰子熙進暗房,隻是想讓他長長記性,不要再胡亂揮劍傷人,如今,他也受了教訓,不需要再在那裏久留……”

“皇上,出爾反爾會惹天下人恥笑的。”葉歌嘴角揚起的譏笑深深刺痛了皇帝的心:“你還在怪朕納了葉媛為妃。”

“不敢,皇上是九五之尊,就算將天下所有女子都納進皇宮,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葉歌輕飄飄的聲音,怎麽聽都像是在漫不經心的敷衍。

皇帝眸子裏浮現絲絲沉痛,她一直都在怪他,心煩意亂的來回跺了幾步,耐著性子道:“朕已經立了子熙為太子,朕百年後,就是他掌管江山,這還不足以彌補你嗎?”

葉歌冷冷看著皇帝,一字一頓的道:“皇上應該知道,我要?...

的不是江山,是公道。”

“你!”皇帝一噎,胸口騰起一股怒氣,他已經放低了姿態和她說話,她居然還是這麽冥頑不靈。

“擺駕回養心殿!”皇帝袖袍一揮,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恭送皇上。”葉歌機械的聲音聽得皇帝火大,腳步更快了幾分。

走出昭陽殿,冷風迎麵吹來,嘩嘩響的枝葉一簇簇,就像少年的身影,皇帝滿腔怒氣消了大半,沉聲道:“張英,去把暗室門打開,放太子出來!”

“遵命!”太監領命而去,身後又響起皇帝冷冽的命令聲:“再派幾名暗衛去監視沐雨棠,她的一舉一動,朕都要知道。”

白虎國是他的天下,所有人的舉動都要在他的掌握裏,他絕不允許任何人脫離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