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延王的寶藏

蘇長靖選女婿不怎麽在意身份地位,隻要男子身家清白,有上進心,對女兒好即可,宋如凡的條件樣樣符合,如果那隻木魚槌砸到了蘇碧瑩身上,宋夫人找媒人前往蘇府說合,蘇長靖十有八九會同意這門親事,到時,碧瑩表姐就掉進蕭天淩設的陷阱裏了。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蕭天淩微微一笑,高深莫測。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冷冷看向蕭天淩:“難道你想用碧瑩表姐的婚事逼我們放冷絕情?”

蘇長靖心疼女兒,得知宋府娶蘇碧瑩是為衝死人怨氣,肯定會提出退親,而宋家急著娶親,可能不會輕易鬆口,兩家鬧僵了,對誰都不好,必須悄無聲息的取消婚事。

蘇長靖不會妥協,那隻能讓宋夫人示弱,鼓動宋夫人提親的那位大師是蕭天淩的人,聽命於蕭天淩,隻要蕭天淩一聲令下,他絕對能想出合適的理由,勸說宋夫人退掉親事。

而蕭天淩正在為冷絕情的事情煩惱,如果請他幫忙,他一定會提出放掉冷絕情!

“你的猜測很精彩,可惜,那並不是我的真正目的!”蕭天淩輕輕說著,眼瞳裏閃著別人看不懂的神色。

“那你的真正目的是什麽?”沐雨棠冷冷看著他,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蕭天淩薄唇輕啟,淡淡吐出幾個字:“無可奉告!”

沐雨棠挑挑眉,悠悠的道:“你不說也無妨,反正現在被宋家選為兒媳的不是表姐,而是白纖兒,就算宋家用什麽特殊方法衝怨氣,受苦的也是白纖兒,如果哪天,冷絕情出了祁王府地牢,發現自己的女人在你三皇子的操縱下變成了別人的妻子,你說他會是什麽感受?”

蕭天淩的麵色瞬間黑的能滴出墨汁來,冷冷看著沐雨棠:“你在威脅我?”

“不敢,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沐雨棠笑盈盈的說著,眼瞳裏閃爍的光芒怎麽看都像是幸災樂禍。

蕭天淩麵色陰沉,嘴唇動了動,正準備說話,一道清潤的聲音傳了過來:“雨棠!”

沐雨棠轉身一望,隻見蕭清宇闊步走了過來,雪色衣袂翩翩如蝶,溢發襯的他俊美出塵,不似凡人:“你怎麽來了?”

“路過這裏,看到祁王府的馬車停在門外,就進來看看。”蕭清宇輕輕說著,走到了沐雨棠麵前,見她小臉被風吹的微微泛紅,解下身上的月白色披風披到了她身上:“起風了,小心著涼!”

披風是狐狸毛滾邊的,上麵還有兜帽,將沐雨棠從頭到腳遮了個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清冷,漆黑的眼瞳,看著蕭清宇關切的目光,她無奈輕歎:“現在是中午,太陽很暖,我不冷。”

“臘月的風裏帶著寒,等你感覺到冷的時候,已經著涼了。”蕭清宇輕輕為她係好披風,見靈堂裏空無一人,攬著她的小腰向外走去:“既然吊唁完了,咱們回府吧。”

“好!”沐雨棠點點頭,隨蕭清宇緩步前行,不遠處的蕭天淩被兩人忽視的幹幹淨淨。

蕭天淩麵色陰沉的可怕,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他們竟然這麽無視他,可惡至極!他將計劃變一變,盡快實施,到時,看他們還怎麽囂張!

紫檀木馬車裏燃著暖爐,溫暖如春,沐雨棠坐在車窗前解下了披風,一隻細瓷茶杯遞到麵前,沐雨棠伸手接過,一飲而盡,淡淡茶香彌漫唇齒,她眨了眨眼睛:“這是……紅茶!”

蕭清宇淡淡嗯了一聲,端著熱茶輕品淺啄。

沐雨棠看著他悠然的神色,輕輕挑眉:“你以前不是隻喝清茶嗎?”

蕭清宇喝茶十分挑剔,水要寒冬臘月融化的雪花水,煮滾後放清茶,再放八片參片,多一片或少一片他都不喝,今天他竟然破天荒的喝起了紅茶,真讓人驚訝。

“清茶屬寒性,春,夏,秋飲用,冬天寒冷,喝熱性的紅茶比較好。”蕭清宇說的雲淡風輕。

沐雨棠眨眨眼睛,入冬後,蕭清宇喝的都是清茶,現在冬天快過完了,他竟然想起來清茶是寒性,要喝熱性紅茶暖身了?他是習武之人,內力深厚,寒氣入體他都可以逼出來,哪需要畏懼清茶這點小小的寒,更不需要改喝紅茶,真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麽。

“雪衣衛在宋府監視了一天,可有什麽發現?”沐雨棠放下茶杯,看向蕭清宇。

蕭清宇搖搖頭:“沒發現什麽可疑人,不過,雪衣衛已經記下了前來吊唁的所有賓客,慢慢篩選,調查,肯定能找到真凶。”

“那就好!”沐雨棠點點頭,找到真凶,他們就可以拿到碎片了,不過,那真凶以那麽奇妙的方法將宋書的屍體秘密隱藏了十六年,絕對是個聰明人,想在茫茫人海裏把他揪出來,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出沐雨棠所料,雪衣衛將賓客們仔細排查後,確定了幾名可疑人,但明裏暗中的監視了幾天幾夜,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淡金色的陽光透過格子窗灑進慶雲殿,暈染出點點暖黃色的光暈,沐雨棠坐在軟榻上,品著紅茶,輕輕蹙眉:“宋書的屍體被發現,那名真凶應該會很慌張,會在不經意間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可雪衣衛們稟報,賓客們無一異常,難道他們都不是殺害宋書的凶手?”

蕭清宇輕抿著紅茶,目光幽深:“我已經吩咐雪衣衛故意漏些馬腳,試探賓客們的反應,如果他們的反應不過激,那就是對宋書的死真的不知情。”

沐雨棠輕輕挑眉,如果宋書不是死在來往的那些人手裏,又是被誰謀害的?

“清宇,咱們再去一趟宋府吧。”

“去做什麽?”蕭清宇不解的看著她。

“去看看那具屍體上有沒有遺留什麽蛛絲馬跡。”沐雨棠目光幽深,凶手是在夜間害死的宋書,又將他的屍體封進了秘道裏,匆忙之間,說不定會有什麽疏露留在屍體上。

蕭清宇墨眉輕挑:“上次在莊子上,你不是已經仔細看過宋書屍體了嗎?”

“我是隔著他那層破衣服看的,沒有一寸寸的仔細觀察,可能遺漏了什麽,咱們再去看一遍吧。”宋書之死毫無線索,雪衣衛也沒查出什麽有用的信息,沐雨棠可不想坐在慶雲殿等消息,翻身下了軟榻,她走到蕭清宇身邊,挽著他的胳膊將他拉了起來:“走吧,去宋府看看。”

看著她目光閃閃的眼睛,蕭清宇眼瞳裏閃過一抹寵溺:“好!”如果找不到有用線索,就當陪她外出散步了。

走出慶雲殿,蕭清宇沒有吩咐雪衣衛備車,而是攬著沐雨棠的小腰淩空飛出了祁王府。

淡淡青蓮香將沐雨棠重重包圍,耳邊呼呼的風聲刮過,眼前的景的快速變幻著,她的頭腦微微暈眩,朦朧的視線裏看到兩團黑影隱在宋府的隱蔽角落裏,若隱若現。

她目光一凜,冷聲道:“什麽人?”

兩道黑影頓了頓,“嗖!”的一下從角落裏竄出,如離弦之箭一般,快速飛向遠方。

四名雪衣衛拔地而起,手中利刃傾力而出,帶著冰冷寒光,衝向黑衣人。

風卷殘影,樹葉飄零,寒芒閃爍,光影連連!

雪衣衛追上黑衣人,和他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緊緊纏鬥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銳利到刺眼的寒光來回閃爍,看得沐雨棠微微眯了眼睛:黑衣人武功極高,但他們隻有兩人,雪衣衛之間配合的十分默契,抓住他們是遲早的事。

“刷刷!”鋒利長劍自黑衣人麵前劃過,挑開了他們的黑色麵巾,兩張年輕容顏一覽無餘的展現在眾人麵前。

“阿忠,阿良,怎麽是你們?”沐雨棠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黑色麵巾碎成幾片,輕飄飄的掉落在地,阿忠,阿良身份暴露,無法再隱瞞,眸底閃過一絲挫敗,收回長劍,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是不是我爹讓你們去宋府的?”沐雨棠知道,南宮延手下最受重用的,除了阿普就是這兩人,他們刺探宋府莊子,肯定是南宮延的意思。

阿忠,阿良對望一眼,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沐雨棠柳眉輕挑,若有所思的道:“看來,我要去延王府見見我爹了。”

“不必去延王府了。”清俊的聲音響起,南宮延闊步走了過來,看著被雪衣衛圍住的阿忠,阿良,目光沉了沉,擺手揮退跟隨的侍衛,看向蕭清宇,沐雨棠:“你們想知道什麽,直接問吧。”

“您和宋書很熟?”沐雨棠目光幽幽,她雖是南宮延的親生女兒,可她對這位父親知之甚少。

“我們二十年前就認識了,當時的宋書是宸王麾下的一名謀士,頭腦精明,極得重用,而我是宸王好友,自然和宋書很熟。”南宮延低低沉沉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沐雨棠點點頭,再次詢問:“您派阿忠,阿良到宋府做什麽?”

“我和宸王遺留了一批寶藏在他手裏,想查查有沒有下落。”南宮延說的雲淡風輕。

沐雨棠聽得滿頭霧水:“寶藏?什麽寶藏?”

南宮延侃侃而談:“二十年前,我和宸王在邊關打仗時,偶然間發現了一批寶藏,數量巨大,我和宸王都不缺金銀,便想著用這批寶藏造福百姓,宋書毛遂自薦,主動要求掌管這批寶藏,宸王覺得他為人正直,便將寶藏交給了他,而他也沒有辜負我們的期望,用那批寶藏造橋,鋪路,興修水利,開設醫館,商鋪,價格低廉,實惠,得到百姓們的一致讚揚……”

沐雨棠目光閃了閃:“那批寶藏是在他成親前,還是成親後交給他的?”

“自然是成親後,成親前的他有些毛燥,成親後倒是成熟穩重了不少,我和宸王仔細考察了他大半個月,才將寶藏相交。”南宮延輕聲說道。

沐雨棠點點頭:“爹查寶藏下落,是想拿回那些寶藏嗎?”寶藏是屬於楚慕言和蕭元宏的,宋書隻是他們的管家,負責照看寶藏。

“不,我隻是想知道,宋書的死是不是和那批寶藏有關。”南宮延墨色眼瞳裏閃爍著點點暗芒,身為嶺南延王,他坐擁榮華富貴,不缺金銀,那批寶藏他也沒放在心上,宋書的離奇死亡,很不尋常,他想查明真相。

沐雨棠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來:“宋書手裏有寶藏一事,除了您和宸王,還有誰知道?”

“沒人知道了。”南宮延搖搖頭:“不過,當時的宋書是皇商,富貴甲天下,宸王又有意提拔他,朝堂的文武官員和他都比較熟識……”

沐雨棠猛然想起,宋書失蹤的時間,和楚慕言,宸王出事的日期相差不多:“爹,當時的五皇子(現在的皇帝)和宋書關係如何?”

“還不錯,五皇子並不知道宋書和宸王的關係,明裏暗中透露出想要拉攏宋書……”南宮延聲音一頓,看向沐雨棠:“你懷疑五皇子殺了宋書?”

沐雨棠淡淡嗯了一聲:“當時的五皇子沒多少權利,需要足夠多的財力招兵買馬,而宋書是宸王的人,不會理會五皇子,更不會提供金銀給他養兵養馬,他一氣之下殺了宋書,不是沒可能。”

“確實如此!”南宮延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五皇子為了皇位,連親生兄弟都設計陷害,更何況是一名不聽話的商人,他一不高興,隨手就能給捏死了。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傳入耳中,沐雨棠抬頭一望,隻見宋如凡穿著大紅婚服,胸戴大紅花,緩步走到花轎前,伸手扶出了轎裏的新娘子!

新娘身上穿的嫁衣像血一樣,鮮紅刺眼,腳上那雙鮮紅的紅嫁鞋隨著她的走動,就像晶瑩的鮮紅落在地麵,震驚人心。

沐雨棠看著被眾人簇擁進宋府的新郎新娘,用力眨眨眼睛:“宋府在娶親,我沒看錯吧?”

蕭清宇看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宋府,悠悠的道:“確實是宋如凡在娶正妻,你沒看錯。”

“白纖兒那麽討厭宋府,竟然願意嫁過來?”沐雨棠清楚記得,那天的白纖兒聽到宋府,眼瞳裏閃爍著毫不掩飾的厭惡:“是宋夫人說服了她麽?宋夫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南宮延瞟一眼漸漸走遠的鮮紅色身影,看向沐雨棠:“你認識那位新娘?”

“有過幾麵之緣!”沐雨棠說的漫不經心,她和白纖兒沒什麽交情,隻限於認識。

南宮延輕輕一歎:“她可真是可惜了。”

“什麽意思?”沐雨棠不解的眨眨眼睛。

南宮延輕聲道:“那套鮮紅色的嫁衣是宋府祖傳的,凡是穿上那套嫁衣,嫁鞋的女子,拜過堂後要斬去雙腳腳趾,以鮮血來浸染嫁衣,嫁鞋,為宋府驅散晦氣,帶來好運!”

沐雨棠一怔:“真的?”

“宋書成親時,我親眼目睹,宋府的人在喜堂上以刀砍趾,宋夫人就是個沒有腳趾的可憐女子。”南宮延一字一頓的說著,目光幽深。

沐雨棠緊緊皺起眉頭,把弱女子的腳趾砍下來,以血為媒給宋府帶來好運,這也太殘忍了!宋府追求榮華富貴的心思堪稱瘋狂。

如果他們知道,二十年前,宋府的迅速興起,宋書的位居皇商都是那批寶藏的作用,並不是這套紅嫁衣的功勞時,會是什麽反應?

“蕭世子,雨棠,延王爺!”清俊的聲音響起,一名年輕男子闊步走了過來,他穿一襲綻青色的勁裝,豐神俊朗,俊美的容顏冷酷如冰,銳利的眼瞳幽若星辰,正是將軍府蘇逸軒。

沐雨棠眨眨眼睛:“軒表哥,你是來參加宋府喜宴的嗎?”

“不是!”蘇逸軒搖搖頭,眸子裏閃著少有的凝重:“我是來找碧瑩的,你們有沒有看到她?”

“找表姐?”沐雨棠目光一凝,心裏浮上很不好的預感:“她不在將軍府嗎?”

蘇逸軒眼瞳裏冷芒閃掠:“昨晚回房休息時,她還好好的,今天早晨,丫鬟進房叫她時,發現她不見了,床鋪保持著掀開的模樣,就像是有人突臨將軍府,將她抓走了。”

沐雨棠雪眸微眯:“有人潛進了將軍府,你和舅舅就沒聽到半點動靜?”

蘇逸軒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昨天軍營裏出了點事,我和父親都是一夜未歸……”

沐雨棠清冷眼瞳猛的眯了起來,先在軍營搗亂,拖住蘇長靖,蘇逸軒,再輕輕鬆鬆潛進將軍府抓碧瑩表姐,真是陰險狡詐!

計策不算高明,卻很有效,因為蘇長靖,蘇逸軒並不知道有人打上了蘇碧瑩的主意,更沒料到像往日一樣的軍營事務是為了拖住他們,方便算計他們的親人。

難怪白纖兒突然間答應出嫁了,因為她早想好了李代桃僵之策,那轎子裏坐的根本就不是白纖兒,而是碧瑩表姐!

“糟糕,吉時將過,他們肯定已經拜完堂了。”沐雨棠急急的說著,如風一般衝進了宋府,按照父親所說,新郎,新娘拜完堂就要斬新娘腳趾衝晦氣了!碧瑩表姐千萬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