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雨棠教訓清宇

湛藍的天空晴朗如洗,蕭清宇坐在祁王府慶雲殿裏,翻看著雪衣衛傳來的消息,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見底。

“蕭清宇!”清冷聲音帶著濃濃怒意傳入耳中,蕭清宇墨眉挑了挑,優雅的站起身,正準備向外走,隻見輕垂的珠簾被挑開,沐雨棠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飛掠到他麵前,揮舞著雙臂狠狠捶打他:“都怪你,都怪你!”

胳膊,胸口傳來陣陣鈍痛,蕭清宇毫不在意,望著張牙舞爪,像隻乍毛小貓一般狠狠捶打她的沐雨棠,眸子裏滿是不解,抓住她做怪的小手,輕聲詢問:“出什麽事了?”

沐雨棠拿出一隻白色藥袋,輕垂到蕭清宇麵前,眼瞳裏燃燒著熊熊怒火:“這是什麽?是什麽?”

淡淡苦澀夾雜著幾不可聞的酸甜氣息飄入鼻中,蕭清宇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你都知道了。”

“我問了大夫才知道!”沐雨棠咬牙切齒的說著,加重了拍打的力道,如果她沒有幹嘔去看大夫,根本不會知道避子丸被做了手腳,他竟然悄悄的隱瞞她,算計她,真是太可惡了。

“你早就知道我有身孕了吧?”沐雨棠狠狠瞪著蕭清宇,先是在太陽下給她披狐狸披風,再是將清茶換紅茶,就是怕那些微的寒氣傷到她腹中胎兒。

蕭清宇做了假避子丸後,每隔幾天都會悄悄給沐雨棠把脈,大半個月前就發現了她的身孕,他暗暗吩咐廚房將飯菜,糕點都做的十分清淡,又在健胃消食丸裏加了伏苓,就是想祛胃寒,止嘔吐,拖延她發現身孕的時間,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幹嘔去了醫館,知道了真相。

“雨棠,我很喜歡孩子,咱們就生下這個小寶寶吧,我保證,不管這胎是男是女,都不會再逼你要第二個孩子。”蕭清宇輕攬著沐雨棠的小腰柔聲輕哄。

“你想要孩子,可以直接和我說啊,幹嘛要用這種方法悄悄算計?”沐雨棠氣呼呼的質問著,素白小手捏著蕭清宇的臉頰,用力向兩邊拉扯,他居然欺瞞她,真是太可惡了。

蕭清宇俊美容顏布滿了鮮紅指印,他置之不理,看著她憤怒的美眸,無奈輕歎,他提了很多次好不好?她一直都不同意,他才出此下策的。

“世子,世子妃,晚膳做好了!”林婉筠的稟報聲在門外響起。

沐雨棠氣衝衝的回了一句:“不餓!”氣都氣飽了,哪還有味口吃飯。

林婉筠頓了頓,低低的道:“世子妃,您一口午膳都沒吃,再不吃晚膳,身體會受不了的。”

蕭清宇低頭一望,沐雨棠明媚小臉果然泛著絲絲不正常的淺黃:“你有了身孕,身體相對虛弱,不吃飯很容易生病,咱們先用膳,就算你生氣想教訓我,也等吃完飯再說。”

眼看著蕭清宇抬起頭,準備命人擺膳,沐雨棠狠狠捶打著他,氣呼呼的道:“我說了不餓……”頭腦突然傳來一陣暈眩,沐雨棠憤怒的高呼戛然而止,眼前陣陣發黑,身體的力氣瞬間被抽空,不受控製的倒在了蕭清宇懷裏。

“雨棠,雨棠!”蕭清宇一驚,伸手搭上了沐雨棠的手腕,感受著指腹下的圓珠輕輕滑動,他輕輕鬆了口氣,她隻是有些怒氣上頭,才會失了力氣,沒什麽大礙。

“咱們先休息一會兒,睡醒了再用膳!”蕭清宇輕輕說著,攬著沐雨棠來到床邊,褪下她的外裙,扶她躺在了**。

沐雨棠暈眩的頭腦漸漸平靜,慢慢睜開了眼睛,見蕭清宇站在床前解雪袍衣扣,她眸底騰的燃起熊熊怒火,翻身下床,沒好氣的將蕭清宇推出了房間:“你去睡書房!”

話落,她‘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將蕭清宇那張畫卷般俊美的容顏關在了門外:算計了她一個多月,東窗事發後還想和她同榻而眠,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頭微微疼痛,眼睛也陣陣發暈,沐雨棠插好房門,躺到了**,剛剛蓋好被子,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雨棠,外麵起冷風了,很冷。”

“那你還不快去書房休息?”沐雨棠半眯著眼睛,沒好氣的詢問。

“書房裏沒生火盆,也很冷。”蕭清宇聲音低沉,雨棠正在氣頭上,如果他強硬的闖進房間,隻會讓她更生氣,去書房睡吧,他舍不得慶雲殿裏溫香軟玉的嬌妻。

沐雨棠看著蕭清宇的方向輕哼:“你蕭大世子武功高強,內力深厚,還會怕冷。”

“如果隻是冷些,倒是不怕,不過,書房裏的床隻是擺設,從來沒睡過,櫃子裏的錦被也隻是放著,從來沒拿出來用過,肯定又潮又濕,蓋到身上也不暖和。”蕭清宇清潤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可憐兮兮。

沐雨棠不為所動,書房內室那張床雖然沒睡過人,卻每天都能照到太陽,幹幹淨淨,清清爽爽,至於櫃子裏沒用過的錦被,丫鬟們隔三差五的就會拿出來曬一曬,怎麽可能會潮濕?

祁王府庫房裏多的是炭火,隨便燃幾隻火爐放到書房,不出半個時辰,就能讓房間溫暖如春,其溫軟適合度不比慶雲殿差,還陰暗潮濕,感染風寒?騙誰呢。

“如果你不去書房,就在外麵凍著吧,凍成了冰人,放在院子裏當雕塑也不錯!”

蕭清宇俊美容顏瞬間黑了下來:“雨棠,你就這麽狠心,不顧我的死活?”低低沉沉的聲音帶著點點傷感。

沐雨棠無語望天,她已經給蕭清宇指出明路了,是他自己不肯走,偏要站在門外挨凍,怎麽能怪她?

“蕭清宇,你瞞了我身孕之事,我就罰你去睡書房,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許踏進慶雲殿半步,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沐雨棠惡狠狠的說著,悠悠的閉了眼睛,淺淺睡眠,耳朵高豎著,仔細傾聽蕭清宇的一舉一動,可門外一直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沐雨棠的神智漸漸模糊,不知不覺得進入了夢鄉。

迷迷糊糊中,沐雨棠感覺到了淡淡的冷意,身側有個熱源,溫溫暖暖的,她潛意識的靠了過去。

熱源伸出雙臂,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裏,濃濃暖意透過肌膚滲到血脈,沐雨棠全身都暖洋洋的,不知不覺得又往熱源懷裏縮了縮,淡淡青蓮香縈繞全身,鼻尖聞到了極好聞的男子氣息,沐雨棠一驚,猛然睜開了眼睛。

觸目所及的是一具白皙,強健的胸膛,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頭發上,沐雨棠目光一寒,用力推開了蕭清宇,擁著被子坐了起來,惡狠狠的瞪著他:“你怎麽在這裏?”

“我輕輕推了推門,它開了,我就進來了!”蕭清宇說的雲淡風輕,黑曜石般的眼瞳裏閃著不易察覺的清笑。

沐雨棠明媚小臉瞬間黑了下來,她睡覺前明明把門和窗都插好了,他怎麽可能一推就推開,肯定是用什麽特殊方法撬開了門!

慶雲殿是蕭清宇的寢殿,他對這裏的一桌一椅都非常熟悉,自然可以悄無聲息的撬開門窗走進房間,她根本防不勝防:“你在這裏休息吧,我走!”

沐雨棠翻身下了床,拿起床邊小椅子上的長裙,邊穿邊向外走。

蕭清宇掀開被子追了上來:“雨棠,書房裏沒火盆,沒錦被,**的錦褥還潮潮的,根本不能住人。”

沐雨棠瞟他一眼,冷冷的道:“誰說我要去書房?”

蕭清宇一怔:“不去書房,那你去哪裏?”

“我回延王府。”祁王府是蕭清宇的,無論沐雨棠睡到哪個房間,他都能悄無聲息的潛進去,隻有回了延王府,有陌生侍衛守衛,蕭清宇才不敢胡亂闖她房間。

呃……她這是在夫家受了委屈,準備回娘家向父親告狀,訴苦?

蕭清宇看著急步前行的沐雨棠,嘴角彎起一抹優美弧度,南宮延也一直期盼他們能有孩子,就算雨棠一狀告到南宮延那裏,南宮延也不會教訓他,不過:“雨棠,夜裏風寒,你現在去延王府,肯定會著涼,明天再去吧!”

沐雨棠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道:“我體質好的很,不會著涼的。”

蕭清宇走在她身側,望望繁星點點的夜空,悠悠的道:“現在已是子時,深更半夜的,嶽父已經睡了,你現在去打攪他,不太好!”

“我是回延王府雨棠閣,隻要敲開延王府大門就可以,不會驚動我爹的,你蕭大世子還是留在祁王府慶雲殿休息吧,別跟著我了。”沐雨棠沒好氣的說著,拉開大門走出了祁王府。

守門的侍衛對望一眼,麵麵相覷,世子,世子妃半夜三更的跑來這裏,說那麽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是鬧別扭了麽?

蕭清宇站在門口,看著沐雨棠漸漸走遠的纖細背影,眼瞳裏浮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東窗事發,雨棠隻是和他吵鬧,不理他,卻隻字未提不要這個孩子,看來,她說的醉話都是真的,就算之前她對孩子再避之不及,一旦有了身孕,她也會愛護自己的孩子,舍不得傷害他(她)。

身形一轉,蕭清宇刹那間來到沐雨棠麵前,俯身將她橫抱在懷裏,轉身走向祁王府:“夜深了,咱們先回府休息,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延王府。”

“我現在就要去延王府……我不回祁王府……你快放我下來……”沐雨棠狠狠拍打著蕭清宇,美眸憤怒的快要噴火。

寂靜的空氣裏突然傳來幾道急促的破風聲,沐雨棠動作一頓,側目望去,隻見一道消瘦的身影從拐角跑了過來,腳步踉踉蹌蹌的,背上的包袱隨著他一瘸一拐的前行,一顛一顛的,仿佛隨時都會被甩出去。

“嗖!”黑暗裏飛出兩道挺拔身影,他們穿著黑衣,麵戴黑巾,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手中長劍帶著銳利寒芒,毫不留情的刺向那名消瘦男子。

消瘦男子大驚,腳下一絆,跌倒在地,連滾帶爬的躲避著黑衣人的長劍,驚聲高呼:“來人哪,救命啊,殺人啦!”

蕭清宇看著那兩名黑衣人,漆黑眼瞳微微眯了起來:“皇宮暗衛,他們這是在清理門戶,還是在暗殺?”

沐雨棠仔細望了望黑衣人,沒看出他們和普通的黑衣人有何不同,不解的道:“你怎麽知道他們是皇宮暗衛?”

蕭清宇輕聲道:“皇室暗衛所用的佩劍上,都會雕刻一朵金色的藤蘿花!”

沐雨棠看向長劍,隻見閃爍的銀光裏夾雜著淡淡的金光,想來是那朵金色藤蘿花所致:“那名消瘦男子衣衫破舊,窮困潦倒,應該不是皇宮暗衛,他們這是在暗殺,皇帝又想造什麽孽了?”

一個為了爭奪皇位,製造驚天冤案,殘害自己親兄弟的人,就算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沐雨棠也對他提不起什麽好感。

“問問那名被殘害的人,不就知道了。”蕭清宇輕輕說著,手指輕彈,兩道內力朝著黑衣人飛了過去,隻聽‘噗’的一聲響,內力穿過了黑衣人的脖頸,射出漫天血霧,黑衣人圓睜著眼睛,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見暗衛重傷死亡,消瘦男子鬆了口氣,目光望到不遠處的蕭清宇,沐雨棠,他眸子裏滿是感激,拖著受傷的胳膊和腿走上前來,朝著兩人深施一禮:“多謝兩位救命之恩,請受祭柳某一拜。”

男子一彎腰,背上的包袱順著胳膊滑了下來,一塊銘牌從包袱口掉了出來,‘柳欣怡之位’五個大字映入眼簾,沐雨棠目光一凜:“這位柳欣怡是你什麽人?”

男子撿起銘牌,愛憐的擦了擦上麵莫須有的灰塵,輕輕一歎:“她是小人的妹妹。”

沐雨棠仔細審視男子,隻見他麵容悲傷,目光炯炯,亂蓬蓬的胡須讓他看起來像是年過半百的人,仔細望望便可發現,他最多四十歲,和某個離奇死亡的人年齡相仿:“你可認識宋書?”

男子身軀一顫,目光閃閃的看向沐雨棠:“姑娘認識宋書?”

沐雨棠看著他喜悅的目光,知道她猜對了,輕輕笑笑:“前幾天,我找到了他的屍體,宋夫人托我調查他死亡的真相,你的妹妹柳欣怡和他是青梅竹馬,你和他肯定也很熟悉吧。”

宋書和欣怡的事情源於二十年前,麵前的小女孩不過十五六歲,她能知道宋書和欣怡的事情,應該是別人告訴她的。

時隔十六年,還記得宋書,欣怡之事的,估計隻有宋夫人了,她和宋夫人那麽熟,他自然也可以信任她。

男子將銘牌放進包袱,低低的道:“我們三人是一起長大的。”

“那你妹妹怎麽沒嫁給宋書?”宋書和柳欣怡那麽相愛,別人插不進去才對,宋書又怎麽會娶了宋夫人。

男子輕歎道:“我妹妹身體弱,不宜生養,宋家知道後,就另聘了宋夫人為妻,宋夫人生下嫡長子後,我妹妹忍不住對宋書的思念,入了宋府為貴妾……”

“什麽?入府做貴妾?”沐雨棠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一直以為宋書成親後就和柳欣怡沒什麽交情了,沒想到她竟然做了他的妾。

“那你妹妹出了什麽事?”宋夫人讓沐雨棠調查宋書的死因,對十六年前的家事三緘其口,更對貴妾柳欣怡隻字未提。

“她是被人害死的!”男子恨恨的說著,眼瞳裏閃過一抹銳利寒芒:“十六年前的一個夜晚,宋書有急事要去莊子上,欣怡也扮成了小廝準備跟去,我不放心他們,就也扮成了小廝,還叫了四名侍衛護衛著,一起去了莊子。”

“一開始,我們走的很順利,誰知,就在我們走過一座高山時,突然湧出十多名黑衣人,對著我們大殺大砍,我被黑衣人踢下了懸崖,所幸命不該絕,我掛到了一棵樹枝上,昏迷了三天三夜方才醒來,可我妹妹欣怡,直接被踹到了懸崖下,摔的粉身碎骨,我找到她時,她的屍體已經被野狼啃的殘缺不全了……”

沐雨棠雪眸微眯,黑衣人應該是府上的暗衛,放眼京城,有能力養他們的,除了皇室,皇子,就是高門貴族,而宋書是皇商,為人處事肯定很圓滑,不會輕易得罪高官……

“我摔斷了腿,又不知暗害我們的黑衣人是不是在搜尋我的下落,便一直躲在山裏做農戶,邊養傷邊打探情況,前幾天,我聽說宋書的屍體找到了,宋家也沒發生什麽不好的事,便想著,可能是危險解除了,就走出了山穀,想來宋府祭奠祭奠宋書,沒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剛才那兩名黑衣人,一路追殺……”

沐雨棠了解的點了點頭,眼瞳裏浮上一抹冷笑,十六年前的高官們,基本都告老還鄉了,皇子們死的死,走的走,京城隻剩下一個皇帝,這男子現在還被追殺,說明那皇子還在京,那幕後凶手毫無疑問就是皇帝!

“你現在想去宋府?”沐雨棠看向男子。

男子點了點頭:“是的!”

沐雨棠輕聲道:“我派人送你去吧。”男子到了宋府,肯定會向宋夫人表明身份,以宋夫人的聰明,估計也能猜到幕後主謀,他們再費心找到些證據,就可拿到碎片了。

“多謝姑娘!”男子千恩萬謝,背著包袱,隨雪衣衛走上了前往宋府的路。

目送男子消失在拐角,沐雨棠目光沉了沉,轉身向前走去。

蕭清宇看著她漸漸走遠的背影,低低的道:“雨棠,你去哪裏?”

“去延王府。”沐雨棠頭也不回的道:“現在天已經亮了,絕不會打攪到我爹休息,我準備在延王府住上三五個月,短時間內不回來了,你自己在祁王府慢慢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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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親們聖誕節快樂哈……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