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世子妃

這種比試倒是有趣!沐雨棠目光清冷,神情怡然,完全沒有學子們的煩惱與憂愁:夫子們都是京城名儒,不會撒謊作假,如果他們能在百樂齊發,相互幹擾的情況下聽出樂的精華,一定會給出公正的評分,如果他們聽不出樂的好壞,一定會實話實說,學院會相對的做出調整,他們根本不必著急。

蕭天燁身為主考,自然知道學子們在想什麽,溫和的目光輕掃過他們擔憂的臉龐,幽深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笑,朗聲道:“你們都明白比試規則了嗎?”

“明白!”學子們高聲回答著,握緊了手中的樂器:新的模式已經定下,暫時不會改變,他們且看看效果如何。

“既然都明白了,那麽我宣布……”蕭天燁修長的中手輕輕握起,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彈向新的檀香:“比試開始!”

勁風吹過,檀香倏然燃起,那原本安靜的場地裏百隻樂器一齊發動,刹那間,樂聲大作,震耳欲聾,簫聲,笛聲,琴聲混和一起,竟相爭鳴……

年輕的學子們手持玉簫、竹笛,或坐或站,在那飛揚的衣袂裏,一個個卯足了勁,各顯神通,盡情的展示著自己的才華,忽而簫聲急,忽而笛聲響,忽而琴聲高……

聽著學子們混雜卻格外和諧的樂聲,張夫子微笑著點點頭:“百樂齊發,優劣一試便知,優秀的樂會在百樂中突顯,劣勢的樂,會淹沒在滾滾的樂浪中,如此一來,既節省了考核時間,也能快速決斷出前三名,蕭世子這主意真是不錯……”

“以往的單人演奏都看煩了,清宇就想換換花樣嚐試一下,現在看來,效果還挺不錯……”蕭天燁微笑著說道,幽深的目光掃過激烈的戰場,看到了一名美麗女子,她站在考核的場地上,卻並沒有像其他學子那樣撫琴爭鳴,而是靜靜的站在古琴前,不聲不響,不移不動,漆黑的眼瞳明媚璀璨,閃耀人眼。

“沐雨棠怎麽不彈琴?”張夫子也看到了沐雨棠的異常,不明所以。

“她……不懂樂器!”蕭天燁沉了眼瞼,皇宮賞花宴那天,沐雨棠當著名門貴族的麵是這麽說的。

“不懂樂器?”張夫子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那百鳥……”

“是她吹樹葉引來的!”蕭天燁低沉的回答,讓張夫子震驚後,重重的歎了口氣,身為京城名儒,他經常與人交際,有一定的閱曆,後院女子們的那些彎彎繞繞,他沒注意過,卻聽說過:“多有潛質的學子,讓不明事理的沐國公府耽擱了!”

沐雨棠站在眾學子之間,聽不到蕭天燁與張夫子的談話,百樂縈繞於耳,她讚賞的點點頭:蕭清宇能力非凡,思緒活絡,極善變通,奇思妙想比現代人還多,難怪夢遙學院在他管理下實力蒸蒸日上。

一道悠閑的琴聲突然而至,她身邊幾人的樂聲都被緊緊壓製住,她循聲望去,看到了沐雲嘉,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沐雲嘉的琴聲如潺潺流水,如小泉叮咚,在百樂中是最出色的,隔著十多米的距離,她都能聽的清清楚楚,主審台上的蕭天燁,張夫子肯定也能聽清!

嗬嗬,學富五車,才高八鬥,陳靜為了讓她有足夠的資格進王府做王妃,下血本培養,用了不少心思啊。

沐雲嘉纖纖十指輕觸琴弦,笑意盈盈的彈奏著古琴與學子們的笛聲、簫聲爭鳴,時不時的抬頭瞟一眼無所事事的沐雨棠,滿目嘲諷:詩詞得了第一名又怎樣?不懂樂器的蠢貨,樂試得零分,還想進前三,癡心妄想的賤人,就知道異想天開。

美眸瞟向主審台,張夫子、呂夫子讚賞的目光紛紛望了過來,看兩人那交談的口型,似在肯定她會是樂試第一名。

沐雲嘉心中又是一陣得意:自己辛苦練琴十年,都快要人琴合一了,放眼京城,無幾人能在樂上與自己爭鋒,自己樂壓群雄,自然就是當之無愧的樂試第一名。

等樂試結束後,自己定要嘲諷沐雨棠,讓她羞愧難當,無地自容,看她還敢不敢再和自己搶第一!

檀香快要燃到盡頭,學子們的曲子也即將奏完,望一眼洋洋得意的沐雲嘉,沐雨棠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抓起衣袋裏的狼毫筆,彈指扔向古琴,不偏不倚,剛好夾在兩隻琴弦的中間。

“嗡!”一聲嗡鳴憑空乍起,就如一道無形的急風,從耳朵貫入,瞬間到達四肢百胲,這一刻,天地間仿佛靜了下來,人們腦海裏不停回**著這道嗡鳴,什麽簫聲、笛聲、琴聲全都不複存在……

“好好好!”張夫子最先回過神,激動的連說了三個好字:“一弦定音,宛若驚夢,驚夢一出,百樂全無,後發製人,手法傳神,沐大小姐不懂樂器,在樂上的造詣,著實讓人驚歎!”

“此次樂試第一名,當屬沐雨棠!”呂夫子從嗡鳴的震憾中回過神,看沐雨棠的目光滿是讚賞,忍不住給了她最高榮譽。

他們兩人在京城很有威望,又是此次比試的主評委,他們的讚揚足以讓沐雨棠成為第一,再者說,驚夢一曲實在震憾,回過神的夫子、學子對沐雨棠得冠的判定都沒有意見。

即將到手的榮譽轉眼易了人,沐雲嘉一張小臉瞬間慘白,目光陰沉的可怕,手中的絲帕被她擰成了麻花:原以為沐雨棠不懂樂,自己才善心的放了她一馬,哪曾想,她不思悔改,還得寸進尺的搶了屬於自己的第一名,害自己在眾人麵前丟盡了顏麵!

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既然她想找死,自己就成全她!

聽著夫子們滔滔不絕的讚揚,蕭天燁微笑著看向沐雨棠,深邃的眸子裏浮現一抹意味深長。

他的打量悄然含蓄,卻暗帶著絲絲戲謔,沐雨棠被他看的很是無奈:她不會彈琴,不懂琴譜,更奏不出一首完整的樂曲,剛才在馬車上,蕭清宇不知為何突然拿筆扔向琴弦,久久不散的驚人嗡鳴給了她啟示,也就是說,剛才那曲驚夢,是她借用蕭清宇的手法,奏出了蕭清宇的曲子。

蕭清宇深居簡出,夫子們沒聽他奏過驚夢,蕭天燁身為他的好友,知道他擅此曲,也知道她在借鑒,不過,學子們彈奏的都是古人譜的古曲,算起來也是借鑒,如果說這樣的借鑒違規,犯了錯的可不止她一個。

驚夢一曲是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手演奏,獲得榮譽理所當然,又不是無恥的作弊,蕭天燁看她的目光怎麽那麽……怪異?

夫子們來回穿梭的身影映入眼簾,沐雨棠眨眨眼睛,這一場比試畫畫,最考驗基本功,她沒見過蕭清宇繪畫,就算見過,他的手法也未必適合她,她在現代時學過基礎素描,畫幅畫應該不是特別難……

正想著,一張試卷翩然飄落下來,沐雨棠伸手接住,還未看清上麵的題目,一道淩厲的疾風自試卷下刮出,對著她的右手腕狠狠割了過去,速度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眨眼間已到了近前。

沐雨棠雪眸一眯,清冷的瞳仁裏閃過一抹厲色,利器割破她手腕的瞬間,她伸手抓住利器柄,用力一按,利器對著凶手的手腕毫不留情的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