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世子脫險,渣,渣內鬥

“蕭世子!”沐雨棠一驚,上前扶住了蕭清宇,不料,蕭清宇太重,她沒扶穩,他欣長的身軀重重砸在了她肩膀上,她皺著眉頭,踉蹌後退幾步,剛剛站穩,鼻尖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低頭看到他雪色衣袖染了大片黑褐色的血跡,觸目驚心,撩起衣袖,白皙的胳膊上,兩個深深的牙印正在向外汩汩冒著黑血。

沐雨棠漆黑的瞳孔猛然縮緊,嘴巴湊到他胳膊上,快速吸出一口口毒血,黑色的鮮血吐到地麵,就如黑褐色的汁,順著白色的縫隙蜿蜒流淌!

延王望著她不顧自身,奮力救人的模樣,犀利的眸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

毒漸漸離體,蕭清宇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睛,朦朧的視線裏,隱約可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忙忙碌碌,手臂傷口傳來溫潤的觸感,他清雋的身軀一震,猛然抽回受傷的手臂藏到身後:“這是……巨毒,不許再吸!”

他看不清麵前的人,卻能聞到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她是雨棠,如果他剛才清醒著,絕不會讓她接近他帶毒的傷口!

蕭清宇清潤的聲音帶著慍怒與固執,沐雨棠擦去嘴角的毒血,狠狠瞪著他:“蕭清宇,不把毒吸出來,你會沒命的!”青蛇有巨毒,毒血雖然吸出不少,但殘留在蕭清宇體內的餘毒,還足以致命!

“放心,我死不了!”蕭清宇柔曼的嗓音優美如琴音,深邃的眸子裏濃霧凝聚,瞳仁裏隱隱刮起了懾人的風暴,十幾年了,他一直活著,怎會死在小小的蛇毒上。

延王見沐雨棠冷了小臉,準備強行抓過蕭清宇胳膊吸毒,而蕭清宇的手緊藏在身後,分毫不動,眸底閃掠一抹意味深長,輕聲道:“蕭世子的毒已經清的差不多了,內服、外敷些解毒藥,就會沒事的,沐姑娘不必擔心!”

延王從櫃子裏拿出一隻白玉瓶,拔開蓋子,奇異的藥香瞬間彌漫整個書房,見蕭清宇濃霧繚繞的眸子裏戒備重重,生人勿近,他識趣的將藥瓶遞給了沐雨棠:“麻煩沐姑娘了!”

解毒藥有好劣之分,延王準備的這瓶,一聞就知道是上等好藥,沐雨棠不由得心生感激:“多謝延王!”

沐雨棠用藥驅毒,不是吸毒,蕭清宇配合的伸出了胳膊,白色的藥液滴入傷口,傷口裏的血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變化著,半盞茶不到就由黑色變成了鮮豔的紅色。

蕭清宇唇上的淡淡黑紫漸漸退去,麵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唇色恢複正常,就是沒什麽大礙了。

“蕭世子身體虛弱,暫時不宜走動,不如入內室小休!”延王聲音親切,麵容和藹,是真心實意邀請蕭清宇。

沐雨棠眨了眨眼睛,她知道延王的書房和貴族書房一樣,分內外兩室,外室放書架,書桌,處理公事,內室放大床、軟塌休息。

可書房是重地,貴客或信任的人才會被請來這裏,書房的內室隻有延王能住,延王府有的是客房,延王應該請蕭清宇去客房休息才是,怎麽會請他進書房內室?

“多謝王爺!”蕭清宇似乎沒沐雨棠那麽疑惑,淡淡應了延王之邀,手臂搭在沐雨棠肩膀上,無力的彎起嘴角:“麻煩你了!”

蕭清宇依然很重,大半個身體壓在沐雨棠身上,她有些吃力,但她也知道蕭清宇不喜陌生人靠近,望著他蒼白的麵色,虛弱的眼眸,心中哀歎一聲,扶著他慢騰騰的向前走。

延王見沐雨棠被壓的額頭冒汗,卻沒有一句報怨,自自然然的扶蕭清宇坐到內室大**,還體貼的在他背後放了個大引枕,微眯了眼睛,眸子裏閃著別人看不懂的光芒:

“沐姑娘,本王命下人煮了綠豆湯,這麽久了,居然還沒端過來,姑娘能不能去廚房催催他們?”

“綠豆湯?蕭世子要喝嗎?”沐雨棠知道綠豆湯是解毒的,但蕭清宇已經內服、外敷過解毒藥了,綠豆湯還能起什麽作用。

這裏是延王府,有的是下人,延王一個不派,讓她這個客人去廚房催促,醉翁之意不在酒。

“嗯!”蕭清宇輕輕點頭,眸子裏縈繞著淡淡的疲憊。

“那我去廚房看看!”延王、蕭清宇商談的事情不想讓沐雨棠知道,國家大事,她也懶得理會,轉過身,慢騰騰的向外走。

延王爺看著沐雨棠出了書房,確認她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了,轉身望向蕭清宇,眸子裏浮現一抹意味深長:“蕭世子的病,不是從胎裏帶來的吧?”

一般人中了蛇毒,服下解毒丸後,基本無礙,蕭清宇的身體反應和正常人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蕭清宇麵色蒼白,身體虛弱,黑曜石般的眼瞳裏浮現的冷銳讓人望而生畏:“我的藥丸能抑製王爺的病,王爺的病也很特殊,既不是打仗落下的病根,也不是積勞成疾形成的鬱結!”

他們的病都不是正常的病,而是特殊原因造成的離奇病痛。

延王眼瞳裏閃掠訝異,隨即又恢複正常,嘴角彎起意味深長的笑,祁王世子,果然不簡單!

“小野貓……呃……雨棠,你做什麽了?怎麽累的滿頭大汗的?”清雅的嗓音來自安墨楓,他進院落,沐雨棠出院落,兩人打了個照麵,險些碰到。

見她滿頭香汗,安墨楓從衣袖裏拿出一方手帕,輕輕柔柔按到了沐雨棠額頭上。

內室的窗子開著,從蕭清宇的角度,能清楚看到,安墨楓大手按著手帕在沐雨棠額頭流連擦拭,那溫柔的注視,親昵的舉止,讓他俊美的容顏瞬間陰沉下來。

沐雨棠不習慣與男子親密接觸,安墨楓動作快,她來不及避開,絲帕在額頭輕輕淺淺的撫過,她很不自然,扯過那方絲帕,不著痕跡的後退幾步,輕聲道:“我自己來!”

細膩的觸感瞬間離去,手中殘留著她肌膚的溫度,安墨楓有些失落,望著沐雨棠明媚的小臉,他沒話找話:“雨棠,你這是要去哪裏?”

沐雨棠眨眨眼睛,蕭清宇的毒已經解了,她沒必要嚷嚷的人盡皆知,避重就輕的道:“蕭世子身體不舒服,在內室休息,他想喝綠豆湯,我去廚房看看。”

安墨楓聞言,墨玉般的眸子浮現一抹流光,漫不經心道:“本世子逛了半天,滴水未盡,也渴了,和你一起去廚房。”

沐雨棠瞪他一眼:“渴了喝茶,茶解渴。”

安墨楓非常不讚同的搖搖頭:“茶天天喝,沒什麽新鮮感了,我想喝綠豆湯。”

沐雨棠無語望天,安墨楓想跟著她就直說,居然找這麽個漏洞百出的借口,眼前飄過一角白影,沐雨棠想起,她正拿著安墨楓的帕子。

手帕是水汽青草香,上麵繡著幾簇竹子,角落裏繡了一個楓字,針腳大氣,勻稱,一看便知是出自大家閨秀之手。

沐雨棠嘴角揚著戲謔的笑,朝安墨楓揮揮手帕:“絲帕寄相思,不知安世子看上哪家姑娘了?”都以絲帕傳情了,關係肯定不一般。

安墨楓看著沐雨棠似笑非笑的神情,無語的輕歎:“這是我娘給我繡的,我早說不要這麽女氣的帕子,她偏不聽……”

他沒告訴沐雨棠,安王妃的下半句話是:“這條絲帕不是送給你的,是送給你喜歡的女孩子的。”

沐雨棠挑挑眉,原來弄錯了,鬧了個大烏龍,將手帕塞給安墨楓,她慢悠悠的走出小院:“我去廚房了!”

安墨楓收好帕子,急步跟了上去:“等等我,一起走啊!”

青石路上的安墨楓,沐雨棠走在一起,靠的很近,安墨楓看沐雨棠的目光溫溫柔柔,脈脈含情,看的蕭清宇輕輕皺起眉頭,黑曜石般的眼瞳裏閃掠著不易察覺的慍怒!

“雨棠很討人喜歡!”延王爺眸底閃著點點戲謔,突兀的說了這麽一句。

蕭清宇墨色的眼瞳深若幽潭,聲音淡淡:“王爺究竟想說什麽?”

延王看著蕭清宇,眼睛裏閃著少有的凝重:“世子的……病,世子心裏最清楚,世子的身體能撐多久……這麽多年的病痛折磨,世子也應該能猜出大概,世子身負的重擔……世子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世子覺得自己能給雨棠幸福嗎?”

蕭清宇深邃的眸子瞬間眯成了一條縫:“王爺在教訓我?”

“不敢。”延王笑著搖搖頭,眸子裏閃過一抹惋惜:“雨棠是個正常女子,而世子……”

“所以,王爺覺得安墨楓適合她?”蕭清宇截斷了他的話,墨色的眼瞳平靜無波,淡淡的聲音裏帶了不易察覺的冷意。

“適不適合本王不知道,但至少他擁有強健的體魄,能夠陪雨棠到老!”延王見蕭清宇幽深的瞳仁裏湧起了驚濤駭浪,懾人心魂魄的氣勢讓人的呼吸為之一窒,不由得輕咳一聲:“本王的話隻供參考,世子可以……”

“延王可曾有過心愛之人?”蕭清宇挑眉看著延王,淡淡的目光深不可測。

延王麵色一沉,犀利的眸子飛快的閃過一絲傷痛,那絲痛楚消逝的很快,卻沒有逃過蕭清宇的眼睛,他放緩了聲音:“她現在在哪裏?”

“過世了!”延王低低的說著,沉下的眼瞼斂去了眸中的神色。

“如果她還活著,延王爺是否會將她讓給別人?”蕭清宇柔曼的嗓音如琴弦輕撥,優美動聽。

延王緊緊皺起眉頭,不悅的看著他,蕭清宇是怪他插手了他的事情,以他的親身經曆教訓他:“蕭世子,本王的病不是與生俱來,而世子的病卻是自小就有的……”

“生病了,就沒有愛人的權利嗎?”蕭清宇截斷了延王的話,冷冷望著他,眸子裏的深邃與堅定,讓延王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喜歡的那麽熱烈,傾盡所有的將整顆心都捧了出來,可造化卻弄人:

“愛一個人,沒有錯,但也要看自己能不能給她幸福,如果世子覺得自己能給雨棠幸福,就緊緊抓住這段感情,如果你不能給她幸福,就瀟灑放手,因為,愛一個人不是自私的擁有,而是希望她幸福……”

幸福是什麽?蕭清宇十多年來,從未體會過。

他清楚記得他初見沐雨棠,黑暗裏,她那雙漆黑清冷的眼瞳,就如一縷陽光,照亮了他暗無天日的人生,他淡漠無波的心,突然間的就有了一絲顫動,看著她明媚的小臉,璀璨的笑容,他的心情也莫名的飛揚起來,她讓他的臉上不再隻有一種表情,讓他的世界充滿了色彩,他覺得,那就是幸福。

可他確實不知道,沐雨棠是不是和他一樣的幸福,快樂。

深邃、茫然的目光望向廚房的方向,似乎想要透過重重建築,看看沐雨棠在做什麽。

其實,沐雨棠正端著湯蠱和湯碗出了廚房,在樹蔭下穩步前行。

安墨楓手裏拿著一隻瓷碗,闊步追了上來,妖孽的俊顏洋溢著魅惑人心的笑:“雨棠,我和蕭清宇兩人喝綠豆湯,你隻拿了一隻碗怎麽行!”手中的瓷碗在她眼前晃過,頗有炫耀的意思。

沐雨棠美麗小臉黑了下來,狠狠瞪他一眼:“你在廚房不是喝了一碗綠豆湯了嗎?”

安墨楓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天熱,一碗綠豆湯哪能解得了渴,這麽大一盅,蕭清宇又喝不完,分我一碗也沒什麽……”

雨棠親自端的綠豆湯,怎麽能隻便宜了蕭清宇一個。

沐雨棠無語望天,水、粥都容易飽腹,安墨楓剛才喝了一碗,短時間內根本不會渴,他搶蕭清宇的湯,是想故意要給蕭清宇找不快!

蕭清宇為救她被蛇咬傷,身體虛弱,她就替蕭清宇清掃清掃麻煩:“安世子想喝湯,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咱們事先說好了,蕭世子喝飽不喝了,你才能喝!”

安墨楓的麵色瞬間沉了下來,墨玉般的眸子滿是哀怨:“你讓我喝蕭清宇剩下的?”

沐雨棠非常不讚同的搖搖頭:“湯放在盅裏,哪有什麽剩不剩之說,如果你不願意,就去廚房,那裏的湯,你隨便喝。”

安墨楓聽聞她的話,心情極是鬱悶,蕭清宇生了病,小野貓就這麽優待她,早知道他也染點小打小鬧的病痛,讓小野貓這麽特殊細心體貼的照顧。

沐雨棠久沒等到安墨楓的反駁,嘴角揚著得勝的璀璨笑意,悠悠的走進書房,迎麵碰到了延王爺,看著跟著她身後,手拿小碗,滿目幽怨的安墨楓,延王眸子裏也滿是無奈:“蕭世子睡著了,你們腳步輕些。”

“睡著了?”沐雨棠挑挑眉,人體受傷,會消耗大量的元氣,而入了體的排毒,更需要耗費不少的心力和精力,蕭清宇中毒頗深,毒排盡後,確實會疲憊的陷入昏睡:“我去看看他!”

安墨楓見沐雨棠走向內室,墨玉般的眸子裏閃掠暗芒,闊步跟了上去:“本世子也看看!”

蕭清宇那麽腹黑,他才不會給蕭清宇機會,和小野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蕭清宇在昏睡,他也要跟進去看著。

內室窗子半開著,陣陣清風吹過,半垂的藏青色帳幔被風吹起,大**那道欣長的白色身影若隱若現。

沐雨棠放輕腳步走到床邊,輕輕挑開帳幔,看到蕭清宇躺在錦褥上,睡的正熟,麵色蒼白,嘴唇也緊抿著,顏色還算正常。

白色衣袖挽起些許,露出包紮著白布的傷口,她眸子裏滿是凝重,素白小手輕輕撫上了他的額頭,如果藥效壓不下傷痛,就會引發高燒,蕭清宇蒼白的麵容似乎泛出了極淡、極淺的紅,沐雨棠想知道他是不是發燒了。

蕭清宇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隨即又恢複平靜,額頭暖暖的溫度透過肌膚滲到沐雨棠的小手,不高不低,完全正常,她輕輕鬆了口氣,拉過旁邊的薄被,小心翼翼的蓋在蕭清宇身上,放好帳幔,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房間。

內室與外室隻隔著一道門,沐雨棠站在延王爺書桌前,刻意壓低了聲音:“王爺可知蕭世子什麽時候會醒?”

“府醫說,蕭世子中毒深些,會昏睡三、四個時辰!”延王爺輕輕說著,深邃的目光狀似漫不經心的瞟向內室,內室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

沐雨棠眼瞳凝了凝,三四個時辰,足夠她走個來回,再送蕭清宇回雪塵樓:“王爺,我有事要回去一趟,很快回來,麻煩王爺先照顧照顧蕭世子!”

延王爺犀利的眼瞳暗芒閃掠,語氣和藹的道:“沐姑娘請便!”

沐雨棠道了謝,轉身走出書房,安墨楓緊跟著走了出來,難得蕭清宇昏睡,他絕不能放過親近雨棠的大好機會:“雨棠,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麽消息?”沐雨棠漫不經心的詢問著,對他的消息沒報什麽希望,鼻尖突然聞到了淡淡青草香,耳畔噴灑著溫熱的曖昧氣息,是安墨楓緊靠著她了。

沐雨棠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不悅,剛想將他推開,他刻意壓低的魅惑聲音徐徐鑽入耳中:“你那個京城第一美女的妹妹,毀容了!”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猛然一凝,嘴角彎起戲謔的笑,陳靜神通廣大,弄來了能抹平萬種傷口的極品玉雪膏,沐雲嘉天天擦抹,居然還會毀容,嗬嗬:“沐國公府有好戲看了!”

清靈的聲音,清亮的美眸,怎麽看都像是在幸災樂禍!

不出所料,沐雲嘉回到沐國公府後,怒氣衝衝的奔到府醫麵前,指著自己的小臉,厲聲怒問:“你不是說我的傷能用玉雪膏抹好,恢複如初,半分疤痕也沒有嗎?這又是怎麽回事?”

她美眸噴著熊熊怒火,美麗的小臉憤怒的扭曲,臉上那道傷疤越發猙獰,府醫驚的連連後退,目光躲閃著,不敢看她的眼睛,語無倫次的道:“這……這……二小姐用的,可是真正的玉雪膏?”

沐雲嘉小臉瞬間黑的能滴出墨汁來,朝著府醫咬牙切齒的怒吼:“你這庸醫,自己做過的事情都忘記了,我用玉雪膏前,特意拿來讓你驗過,你說那是玉雪膏我才用的……”

府醫經她提醒,心思漸漸靜了下來,想起了那瓶玉雪膏,能被選進沐國公府做府醫,他的醫術很不錯,他對自己也很有信心,雖然他沒有見過玉雪膏,但他仔細檢驗過,那瓶藥絕對不會弄錯:“二小姐沒吃什麽禁忌食物吧?”

“廢話,禁忌的食物你都列了單子,我怎麽可能會吃!”沐雲嘉是青龍國第一美女,最珍愛自己的容貌,怎會為了貪那一兩口的嘴,毀了自己的如花容顏。

“二小姐能否再讓老朽看看那瓶玉雪膏?”府醫知道,沐雲嘉蠻不講理,橫行霸道,她毀了容,一定會遷怒於他,輕則將他重打一頓,趕出沐國公府,如果懲罰的重了,他估計就沒命了,他很惜命,不想死,就要給自己找個不能死的理由。

玉雪膏相當於沐雲嘉的救命藥,她天天當寶貝似的隨身帶著,如今得知沒有效果,也不珍惜了,拿出玉瓶狠狠砸向府醫:“給你!”

府醫穩穩接過藥瓶,打開蓋子,拈出些許藥膏,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眉頭微微皺起,用心仔細的檢查幾遍,他滿目凝重:“二小姐,這瓶玉雪膏被人做了手腳!”

“你怎麽不早說?”沐雲嘉恨的咬牙切齒,眸子裏燃燒的怒火似要將府醫焚燒怠盡,現在才檢查出玉雪膏有問題,無恥的庸醫,毀了她的如花容顏,她恨不得殺了他。

“二小姐,您先前拿來的玉雪膏就是玉雪膏,沒有任何問題,這瓶玉雪膏應該是最近才被人做的手腳!”府醫確認玉雪膏的藥效後,交待了沐雨棠使用的方法,重量與次數,就沒再過問,玉雪膏是在沐雲嘉手裏時被做了手腳。

沐雲嘉憤怒的美眸猛然眯了起來:“此話當真?”

“老朽不敢胡言,摻在玉雪膏裏藥,藥性很烈,如果二小姐第一次拿來時就摻和著,老朽一定能發現。”府醫的話堅定有力,目光自信,完全不像在撒謊。

沐雲嘉聞言,恍然記起,她初初使用玉雪膏時,傷勢恢複的很快,每天都有新變化,想來,那應該就是真正玉雪膏的功勞,後來,傷勢靜止不前,就是被人做了手腳了。

“玉雪膏一直都是我親自放著的,丫鬟塗抹時,都沒離開過我的視線,別人想做手腳,也找不到機會啊……”

沐雲嘉皺著眉頭喃喃自語,仔細回想最近幾天抹藥時的情景,深紫色的門簾飄過眼角,她猛然記起,沐紫玲曾拿著她的玉瓶把玩了幾下,美眸裏瞬間燃燒起熊熊怒火:沐紫玲,原來是她,可惡!

轉過身,她腳步如風,怒氣衝衝的奔向了玲瓏閣。

沐紫玲正坐在玲瓏閣內室裏,對鏡敷藥,望著自己紅腫的小臉,眸子裏閃過一抹厲色:沐雲嘉,這筆賬她記下了。

門外響起一陣吵嚷聲,她不悅的皺起眉頭,剛想問問出什麽事了,微閉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沐雲嘉滿麵怒容的闖了進來,幾步走到她麵前,對著她的臉就是一頓狂扇:“賤人,你居然敢在我的玉雪膏裏做手腳,我打死你,打死你!”

沐紫玲被打倒在地,頭昏耳鳴,眼冒金星,那一隻隻腳用足了力道,狠狠踹在她身上,全身像被重物擊打般疼痛難忍,恍惚間,聽到了沐紫妍的聲音:“二姐姐,她心思這麽惡毒,敢加害於你,不如,咱們把她千刀萬剮了,給你出氣?”

兩個月前,沐紫妍經常隨沐雲嘉參加宴會,別人隻要提到沐國公府,先想到沐雲嘉,再想到沐紫妍,什麽沐雨棠,沐紫玲的統統靠邊站,可不知怎的,沐雨棠突然變聰明了,名揚京城,還仗著嫡出身份,把她整的淒淒慘慘,她憤怒的恨不得將沐雨棠生吞活剝。

好在沐雨棠不得父親喜歡,犯了錯,被趕出沐國公府,她以為她可以揚眉吐氣了,哪曾想,沐紫玲又一鳴驚人,將她遠遠的甩在了後麵,狠狠的踩進了泥土裏,她恨的咬牙切齒啊,難得二姐姐準備教訓沐紫玲,她自然要煽煽風,點點火,將沐紫玲往死裏整。

沐紫玲睜開眼睛,忽而清楚,忽而朦朧的視線裏現出沐紫妍得意、陰狠的小臉,她嘴角揚起冰冷的笑,一字一頓道:

“二姐姐,我拿玉瓶時,你和丫鬟都看著的,我如何做手腳?再說了,你們都看到我拿玉瓶了,出了事,自然而然的會想到我身上,我會那麽愚蠢的自投羅網嗎?”

沐紫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傲然道:“你少找理由,二姐姐的藥一直帶在身上,除了你,沒人碰過,做手腳的不是你還能是誰?”

沐雲嘉打累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緊抿著唇不說話,眸子裏冷光閃爍,不知在想什麽。

沐紫玲沒理會沐紫妍的挑釁,盈盈水眸望著沐雲嘉,楚楚可憐:“二姐姐,你總要吃飯、睡覺吧,那個時候,你的玉瓶是不是也帶在身上?”

沐雲嘉一驚,眸子裏暗芒湧動,她休息時會脫掉外衣,而玉雪膏,裝在外衣袋子裏,確實有不少人能接觸到。

沐紫玲見她神色動容,心中冷笑,繼續可憐兮兮的道:“二姐姐,我就那天去過你的雲嘉苑,不像某些人,天天在你眼前晃,和你最是親近,出其不意的設計你,陷害你,你根本防不勝防。”

“沐紫玲,你說什麽?”沐紫妍怒不可遏,沐紫玲的話已經說的那麽明顯了,她再聽不出話外音,就是傻子。

沐紫玲望著她氣惱的小臉,心中冷笑,這麽沉不住氣,活該背黑鍋:“我又沒指名道姓的說三姐姐壞話,三姐姐心虛什麽?”

“誰心虛了,你這個賤人,居然敢誣陷我,我打死你!”沐紫妍緊揪著沐紫玲的頭發,胡亂的拉扯,眸子裏燃燒著熊熊怒火,似要將她焚燒怠盡。

頭部傳來尖銳的疼痛,沐紫玲恨的咬牙切齒,沐雲嘉的母親掌管後院,沐雲嘉欺負她,她不能下狠手,沐紫妍和她都是庶女,她可用不著手下留情。

胡亂的掙紮著,她拍打沐紫妍,怒喝:“沐紫妍,你做的壞事,卻讓我給你背黑鍋,你做夢吧你。”

“沐紫玲!”沐紫妍怒喝一聲,對著沐紫玲瘋狂踢打。

沐雲嘉望著相互對罵,潑婦般廝打在一起,你揪我頭我,我扯你衣服的沐紫玲,沐紫妍,緊緊皺起眉頭,怒道:“你們兩個,都去領五十大板,誰若是敢偷偷減刑,趕出沐國公府!”

她暫時不知道害她的人是誰,但是,隻要是有一線可能的,她都不會放過,先小小的教訓教訓她們兩個,等查出了真凶,一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韓嫣然扶著丫鬟的手,嫋嫋婷婷的散著步,玲瓏閣裏紛亂的聲音,隨著微風傳到了她耳中,她挑挑眉,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第一美人毀容了,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她可以好好的計劃計劃,巧妙的利用利用!

安墨楓真誠實意的相送,沐雨棠就坐著他的馬車回了家,來到院落前,她掀開簾子跳下馬車,安墨楓也跟著走了下來,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青青的垂柳,他忍不住讚歎:“環境好,夠隱蔽,難怪找了好多天都找不到!”

“進來喝杯茶吧!”沐雨棠輕輕說著,推開大門走了進院落。

安墨楓初次得到沐雨棠邀請,心中甚是歡喜,答應一聲,闊步走了進來,打量著三進三出的小院,頻頻點頭:“這裏的布局真不錯,很適合你……”

“多謝誇獎!”沐雨棠引領安墨楓進了亭子,微笑道:“安世子先在亭子裏坐坐,我讓雅兒上茶!”

安墨楓見沐雨棠站在他對麵,沒有坐下的意思,不由得皺皺眉:“你不招呼我喝茶?”

沐雨棠眨眨眼睛,輕聲道:“咱們這麽熟了,我家也沒有外人,你自己招呼自己吧,想吃什麽,想喝什麽直接吩咐雅兒,我去廚房燉湯,燉好了送你兩碗!”

燉湯?安墨楓敏銳的捕捉到了沐雨棠的目的:“你回家是為了給蕭清宇燉湯?”一顆心,瞬間有點小小的受傷,他送雨棠回家,是想和雨棠多親近親近的,沒想到,她要為蕭清宇燉湯。

“他為了救我才會中毒、受傷,我燉碗湯表表心意……”沐雨棠話未落,微閉的院門被打開,雪衣衛們抬著一隻隻大箱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