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荊棘密布,攜手春光無數9

曉蘇望著外公,半響才問了句:“外公,這一次案子是您讓人查的是嗎?”

蘇耀武點點頭,然後淡淡的說:“我也沒有想到會牽涉到他,因為我的本意隻是要調查鄭心悅,可誰知道他居然會牽涉在裏麵呢?”

“我爸......應該不會販毒吧?”曉蘇遲疑著,怎麽都無法把自己的父親和毒販拉扯到一塊去。舒榒駑襻

“他倒不是販毒,可他卻有協助毒販的嫌疑,”蘇耀武冷哼了一聲道:“鄭建新手裏有一張特殊通行證,這張通行證可以自由出入火車站,甚至他的行李不用過安檢,而鄭建新正是用這樣的方式,明目張膽的用火車客運,甚至是貨運幫他運送毒品......”

曉蘇聽了這樣的話汗都下來了,特殊通行證,不用過安檢,那這樣的通行證,估計隻有鐵道部部長簽名的通行證才能客運貨運都吃得通吧姍?

她的父親啊,怎麽會這樣糊塗?一個鄭心悅的兄弟,值得他如此的為他大開綠燈嗎?難道他真的就不知道那鄭建新究竟是做什麽的嗎?

這個夜晚,曉蘇沒有睡著,不過也沒有翻來覆去,因為床就那麽寬一點點,她怎麽翻也還是在季非墨的懷抱裏,而且他把她摟抱得很緊,她翻起來還不那麽容易。

她腦海裏一直在回想著小時候一些畫麵,父親,母親和她,一家三口,也曾有過一段甜蜜的日子,至少,在她6歲至8歲那兩年,父親對她要求並沒那麽嚴妗。

可是8歲後,父親就對她就變了,總是看她這不順眼那不順眼,何況她自小在農村長大,也的確調皮搗蛋,總是惹是生非,也的確是不遭人待見得厲害,經常因為打架被老師留堂之內的。

那個時候,她一直沒有找到原因,不過現在卻都完全清楚了,因為8歲那年,顧明珠轉到了她們學校,而那個時候,父親已經在拿她和顧明珠做比較了。

要不是昨天去顧家發現父親身邊那麽多自己和顧明珠的照片,要不是發現父親一手捏著自己的照片一手捏著顧明珠的照片,她還一直都不知道,原來,父親一直在拿她和顧明珠做比較。

多麽奇怪的父親,同樣是他的女兒,隻不過母親不同而已,他為什麽就非要比較一翻呢?難不成最優秀的那個就該得到他更多的寵愛嗎?

如今,她也是做母親的人了,可依然還是無法理解父親這種行為——

因為她從來沒有把熠熠和燦燦拿來比較過,兩個都是她的女兒,雖然性格有些不一樣,不過她都同樣的喜歡,給予她們同樣的愛。

這個夜晚,曉蘇沒有睡著,同樣,摟抱著她的季非墨也沒有睡著,她為她父親失眠,而他卻為她失眠。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起來都盯著一雙熊貓眼,以至於熠熠看見他們忍不住驚呼:“天啦,我病房裏什麽時候鑽進來兩隻大熊貓了?”

曉蘇和季非墨就無比的尷尬,熠熠還小,當然不能把外公的事情告訴她,雖然顧嘉良來看熠熠的時候極少,可到底,熠熠還是很喜歡外公的,畢竟剛從德國回來,在顧家住了三天,那三天顧嘉良待熠熠和燦燦都是極好的。

早餐剛吃完,關琳琳就帶著燦燦過來了.

季非墨原本要去上班的,可曉蘇說不放心自己的父親,依然要去看他,於是季非墨就決定順路送她一程。

“要不你也去學開車吧,”季非墨一邊啟動車一邊對副駕駛座位的曉蘇說:“反正你時間也多,我家傭人也多,讓媽每天早上帶一個保姆過來就好了,學車白天也就是兩三個小時而已。”

“季非墨,你是不是不樂意給我當司機了?”曉蘇聽了他的話即刻反問了一句,跟隨著還白了他一眼。

季非墨聽了她的話一愣,隨即笑了下說:“哪兒能呢?我當然願意天天給你當司機了,可關鍵是,我要工作不是?不能隨時在你身邊啊,你要自己會開車,多方麵啊,你看我媽,每天自己想去哪裏就開車去哪裏,根本......”

“我又不是你媽?”曉蘇迅速的截斷季非墨的話,然後淡淡的說了句:“學開車的事最近幾年不考慮,等兩個兒子生下來了,熠熠和燦燦的病治好了,然後兩個兒子三歲上幼兒園去了,我再去學開車也不遲,反正那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季非墨稍微沉吟一下,隨即又說:“曉蘇,我是怕你悶,畢竟你下個月隻負責排卵,排卵後就沒什麽事情了,整天守在醫院裏,一門心思憂著熠熠的病情,我怕你悶出病來。

季非墨說到這裏又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補充道:“其實讓你去學車,不一定學會就要開,主要是能讓你多少轉移一下心思,不要死死的盯著一個事物上,這樣對你和熠熠可能都要好一些......”

“我知道你的意思,”曉蘇接過他的話來,低聲的道:“可是,非墨,現在事情已經夠多的了,我父親牽涉販毒案,外公又一門心思要把我母親的墳墓遷到北京去,我還沒有排卵成功,代孕媽咪還在等著我的排卵,我......”

曉蘇說到這裏打住了,這一大堆的事情,已經夠她頭疼的了,她哪裏還有心思去學開車啊?

再說了,學什麽東西講究的是一心一意,而她目前的情況顯然無法做的專心致誌,那麽即使去學,估計也學不進去。

季非墨不再啃聲了,隨即點點頭,低聲的說了句:“那好吧,我以後盡量多抽時間在你身邊,實在不行,就給你配個司機算了。”

曉蘇聽了這話汗都下來了,趕緊拒絕著說:“別,司機不用了,我以後估計出門的時候就少了,偶爾出門一次,我打出租車就可以了啊?再說了,公交車也是可以坐的啊?你忘記了,我們以前在g市,每逢周六周日,還專門去擠地鐵呢。”

季非墨聽她這樣說,倒是笑了起來:“你還真別說,我真懷念和你一起擠地鐵的日子,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倆再去擠一次?”

“好,”曉蘇應了一句,見他把車停在醫院門口,即刻推開車門下車,朝醫院門口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朝他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季非墨望著曉蘇走進醫院大門的背影,看著她那小小的身子,那挺直的背脊,心裏不禁感歎,她那小小的肩膀,要承受多少重擔?而這一次,她又怎麽挺過去?

曉蘇迅速的來到住院部,上午的人總是很多,她這人不習慣和別人去擠電梯,於是等了兩分鍾,然後選擇了旁邊的消防樓梯走。

隻是,剛走到三樓轉角處,就看見有人下來,而走下來的人居然是——

她的父親顧嘉良和兩名警察,那兩名警察一邊一個,分別抓住顧嘉良的兩條手臂,與其說是攙扶,不如說是控製著。

曉蘇楞站在那裏,和父親麵對麵,四目相對,一瞬間卻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嘉良也看見了曉蘇,下樓梯的腳步慢了下來,不過依然還是一步一步的朝樓下走著,和曉蘇錯肩而過時,顧嘉良才喊了聲:“曉蘇,”

“爸,”曉蘇的聲音哽咽著,鼻子一酸,眼眶裏即刻有了溫熱的**,可她極力的控製著。

“曉蘇,爸對不起你,”顧嘉良的聲音慢慢的都是愧疚和歉意,望著自己的女兒,半響才說了句:“曉蘇,爸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你24歲那年,為你買了一個你10歲時渴望的芭比娃娃,那是爸......唯一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雖然,遲到了14年。”

曉蘇眼眶裏溫熱的**終於滾落了下來,滑過她白皙的臉頰,看著已經朝梯步下走的父親的背影,瞬間覺得那背影就鞠樓了不少,再也不是記憶中的那般高大。

“謝謝爸,”曉蘇的聲音顫抖著,哽咽著的開口:“謝謝爸還曾記得曉蘇,在曉蘇24歲那年,記得曉蘇10歲時渴望的禮物。”

顧嘉良已經走到了轉彎處,聽了曉蘇哽咽的聲音,又回過頭來,望著她,灰白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輕聲的道:“曉蘇,爸為有你這樣一個女兒驕傲,你沒有辜負薇安對你的期望,沒有辜負爸給你取的名字,姓蘇好,姓蘇比姓顧好。”

顧嘉良說完這句,又轉過身去繼續朝樓下走,一步一步,走向一個自己未曾想到的方向。

曉蘇楞站在那裏,直到看不見顧嘉良的背影才猛的回過神來,接著又快速的朝樓下奔去,剛奔到一樓,就看見警察已經帶著父親走向那輛警車了。

“爸,”她喊了一聲,兩步奔上前去,剛好顧嘉良又回轉頭來看著她。

“爸,”曉蘇的語氣有些急促,望著這樣的父親,看著父親那原本就一臉的病容,心微微的顫抖著,哽咽的聲音顫抖著的在空中響起:“爸,燦燦姓顧,她叫顧燦燦,顧家,不會後繼無人。”

顧嘉良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望著自己的女兒,嘴唇蠕動著,半響才吐出幾個字來:“謝謝,謝謝曉蘇,爸很欣慰。”

曉蘇的眼裏溫熱的**再也無法控製的洶湧下來,瞬間,淚水模糊了雙眼......

淚眼朦朧中,看著父親走向那輛警車,看著那輛警車迅速的啟動,看著警車朝醫院的大門駛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終於,在她的視線裏完全的消失......

曉蘇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大門的,大腦一直暈暈沉沉的,因為她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天,自己的父親,居然......

曉蘇在醫院門口等出租車,偏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出租車超少,她一直等不到,就在她準備轉身朝公交車站台走時,看見王媽提著兩袋子東西走出來了。

她稍微一愣,趕緊迎了上去,伸手接過王媽手裏的一個袋子,然後輕聲的問:“那個,醫院的賬都結算了嗎?用了多少錢,我真是糊塗,剛剛......”

“錢顧先生昨晚就給我了,剛剛我已經結賬了,”王媽輕歎一聲,望著曉蘇說:“關鍵是,顧家那麽大一棟別墅,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你真的......不搬回去住嗎?”

曉蘇聽了這話一愣,卻沒有回答王媽的問題。

顧家的財產她說過不要的,現在顧家出了這麽多事,鄭心悅和顧明珠估計很難從牢裏出來了,而自己的父親,估計也很難再回來了,可顧家那棟別墅,還有顧家的老宅......

曉蘇和王媽坐在出租車上還在糾結顧家的別墅該怎麽辦,她究竟要不要父親留下的這些財產。

然而,等她和王媽來到顧家門口時,她才發現自己的糾結是完全多餘的,因為顧家大院已經貼了封條,一把大鎖給鎖了,兩名警察守在門口,誰也不讓進去。

王媽有些著急了,說自己的衣服什麽的還在裏麵,怎麽能不讓人進去呢?這完全是沒有天理了,她隻是顧家的傭人而已。

可警察說,目前是不讓進去,要等案子調查清楚了,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等顧嘉良的案子處理了,自然會讓你們進去拿屬於自己的私人物品的。

曉蘇和王媽萬般無奈,隻能先暫時回到三醫院,中午的時間,剛好關琳琳帶著燦燦在病房裏,看見她帶著王媽過來,心裏即刻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她趕緊安慰曉蘇,說事情還沒有完全調查清楚之前,也不要做最壞的打算,同時又對王媽說,剛好熠熠喜歡你,你就來醫院照顧熠熠好了,曉蘇這陣子估計也忙,我看她都沒有時間照顧熠熠呢。

曉蘇的確是忙,再說了,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能不忙嗎?最最關鍵的是,她忙也都是瞎忙,因為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清明節這天,她,季非墨和蘇耀武一起去給母親蘇薇安掃墓,三人在蘇薇安的墓前站了好久,卻是誰也沒有說什麽話。

曉蘇在心裏默默的說,媽,爸出事了,和一樁涉毒案有關,目前爸究竟有沒有參與販毒還不知道,不過他已經被監禁起來了。

她在心裏又說,媽,我知道你臨死前後悔了,可到底,爸和你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你在那邊要保佑他,希望他這一次能夠有驚無險的度過,因為,他還想著帶你回貢山養老呢。

從墓地下來,蘇耀武並沒有跟她一起回醫院去,而是直接由季非墨開車送去機場,因為蘇耀武要回一趟北京,畢竟曉蘇的外婆白素的墓也要掃。

原本說好,清明節之前把蘇薇安帶回北京去,然後曉蘇和季非墨都跟著過去一趟,也算是曉蘇帶季非墨回蘇家認門,從此以後他是蘇家的女婿。

隻是,計劃沒有變化快,隨著顧嘉良的出事,原來的計劃也被完全打破,蘇耀武未能把蘇薇安帶回北京,而曉蘇因為父親的事情,也暫時不能跟他回北京去了。

曉蘇等季非墨的車開走了才去攔出租車,清明節這天,出行的人太多,出租車根本就不好攔,她在路邊站了半天,出租車倒是從眼前開過去不少,不過卻沒有一輛是空車。

就在她懊惱不已的時候,終於有輛車停在她跟前了,不過不是出租車,而是私家車,她正在疑惑,車門已經被推開,然後車上走下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舒展,居然是舒展!

她沒有想到舒展居然會來找她,因為她和舒展之間,也就隻是三年前那次濱海一中的校慶會上打過交道後,然後就再也沒有任何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