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 一路荊棘密布,攜手春光無數20

曉蘇望著自己的父親,原本是不想說這件事情的,可她又擔心自己現在不說,也許以後說了父親也就聽不見了。

而且,自己的母親那麽多年被蒙在鼓裏,直到最後,卻是帶著傷心失望甚至是無比的後悔和痛心離開這個人世的。

她每每想起母親的那張痛苦中帶著悔恨的臉,心都會像麻繩給捆緊了似的,揪著的痛丫。

以前,她是不知道母親心髒病突發的原因,現在知道了,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再裝著什麽都不知道一般了。

舒展說得對,有些人,明明是惡人卻扮演成一個好人;明明做了壞事,還非要一副無辜的樣子,甚至一直享受著自己不該擁有的,或許是不配擁有的待遇媲。

於是,曉蘇抬頭望著自己一臉清白色的父親,淡淡的說:“是在7年前的5月1號晚上,準確的說是5月2號淩晨,也就是我媽心髒病突發的時候,爸當時在哪裏?又在做什麽?”

顧嘉良聽曉蘇這樣一問,明顯的一愣,臉色當即暗淡下來,然後羞愧的道:“5月1號是鄭心怡的生日,她非讓我那晚過去吃飯,說明珠在家,還說明珠在大學裏參加比賽得了獎,於是我就過去了,結果明珠不在,然後我和她一起吃了晚飯,因為喝了兩口酒,我就醉了,於是就睡在了她那邊……”

顧嘉良說道這裏疑惑了一下,望著曉蘇道:“難道你媽那時她懷疑我和鄭心怡了?於是找人跟蹤我?”

曉蘇聽了顧嘉良這樣的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低聲的道:“爸,如果我媽真會懷疑你跟鄭心怡之間,如果真找人來跟蹤你,你覺得她會等到那個時候才知道你和鄭心怡的事情嗎?”

顧嘉良聽了這樣的話又是一愣,隨即趕緊追問了句:“那……薇安是怎麽知道的?”

“那個夜晚,也就是5月2號淩晨,我媽接到一個電話,而電話裏沒有人說話,隻是一場現場的廣播劇,”

曉蘇說道這裏停頓了一下,溫熱的**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她用全部的毅力控製住自己心裏的那份心酸和心痛,半響才哽咽著說:“我媽跟你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你的聲音我想她隻要聽一聲,哪怕是一聲呼嚕都能聽出來,何況還是你和別的女人表演的現場劇呢?”

顧嘉良原本清白色的臉在一瞬間幾乎變成了死灰白,望著曉蘇,嘴唇蠕動著,半響才說:“爸沒有想到……真沒有想到……薇安……我可憐的薇安……她為什麽不問我?”

曉蘇沉默著,母親為什麽不問父親,她不知道,這個原因估計隻有母親自己心裏才清楚。

而母親自那次手術後身體就很虛弱,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那個時候她整天守在蘇薇安的身邊,可母親也沒有跟她說這件事情。

病房裏一片沉默,顧嘉良那死灰白的臉逐漸的越來越灰,出氣聲也越來越大,好久好久,才又問了曉蘇一句:“那個,我和明珠的DNA鑒定結果出來了沒?”

曉蘇微微一愣,望著父親那雙已經是灰色的眼睛,心裏不由得百轉千回,剛剛說母親已經知道他和鄭心怡的事情,他整個人都已經承受不了了,如果再告訴他實情,那麽,他會不會……

雖然,她很想告訴他,甚至是大聲的喊著告訴他:爸,看看吧,這就是你疼在心肝上的女兒,這就是你的掌上明珠,隻可惜,她根本就不是你的種,都不知道是鄭心儀和哪個野男人生的!

可她轉念一想,這樣的事實打擊恐怕太大了吧?萬一他一個承受不住,一下子........

算了,這件事情還是先緩一緩吧,等他的病好了,等下次來看他,然後再告訴他事情好了。

於是,曉蘇強壓下心裏的悲痛,臉上迅速的湧上一抹牽強的笑容,輕聲的道:“爸,DNA鑒定哪裏那麽快呢?何況這地方的醫院沒有那種儀器,好像要送到市區某家醫院去做檢測,可能要過幾天才知道結果吧。”

顧嘉良點點頭,厚重的眼瞼催下來,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曉蘇也不知道他此時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曉蘇手裏顧嘉良的手依然沒有一絲溫度,好似死人一般了。

見顧嘉良閉上眼睛不說話,不由得緊張起來,於是站起身來,忍不住用手去輕輕的拍了下父親的臉,低聲的喊著:“爸……醒醒……爸……醒醒……”

顧嘉良終於又睜開眼睛,望著曉蘇,才又低聲的道:“曉蘇,爸謝謝你……爸為有你這麽個女兒……感到非常的欣慰……”

曉蘇聽了這話稍微一愣,卻並沒有因為父親這句欣慰而高興起來。

見顧嘉良已經醒過來了,於是趕緊又說:“爸,你不要再說話了,趕緊休息,我去找醫生來幫你檢查一下……”

顧嘉良點點頭,見曉蘇起身離開,這才想起什麽,於是又喊了她一聲:“曉蘇……熠熠和燦燦……她們有希望了嗎?”

“有了,”曉蘇回頭望著父親,手不知不覺的貼上自己的腹部,然後輕聲的道:“我已經懷上孩子了,兩男一女,三胞胎呢。”

“哦……那就好……謝天謝地……老天還是長了眼睛的……”顧嘉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很顯然對這個消息非常的滿意。

“謝謝爸的關心,那我......先出去了。”曉蘇說完這句話,即刻又朝門口走去。、

“那個……曉蘇……你幫我把非墨喊進來一下……”顧嘉良再次喊住了自己的女兒。

曉蘇點點頭,應了一聲好,隨即又向門口走去。

剛拉開門,就看見季非墨正無比焦急的等在門口,很顯然她進去的時間有些長了。

“爸怎麽樣了?”季非墨急急忙忙的開口。

“臉色很差,精神狀態也極其不好,”曉蘇略微歎息了一聲道:“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呢。”

季非墨聽了這話眉頭皺了一下,接著又追問了句:“那是不是還很嚴重啊?要不要讓醫生趕緊進去幫他檢查一下,剛剛你進去好久,估計他說了不少的話,我怕他體力透支……”

“等一下吧,”曉蘇趕緊接過季非墨的話來,抬眸望著他,低聲的道:“我爸讓你先進去一下,他可能有什麽話要跟你說。”

“你爸有話跟我說?”季非墨略微有些奇怪,望著曉蘇,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曉蘇點點頭,表示他沒有聽錯,接著又叮囑了句:“如果我父親問你DNA鑒定結果的事情,你就說拿到市區醫院檢測去了,結果還沒有出來。”

“我知道了,你在門口坐會兒,我進去一下馬上就出來,另外你讓護士把醫生趕緊找來……”季非墨叮囑了兩句,這才推輕輕的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曉蘇即刻去找護士,把父親的情況跟護士說了一下,讓她趕緊通知醫生去病房,說父親臉色死灰白,出氣越來越長……

醫生和護士好似覺得顧嘉良這個情況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依然迅速的朝顧嘉良的病房趕去。

曉蘇回到病房門口時,季非墨已經拉開門出來了,醫生護士迅速的衝了進去。

“非墨,我爸他……”曉蘇緊張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抓住季非墨的手都在顫抖著。

“爸身體有些差,不過已經挺過來了,你先到車邊去等我,我再給醫生交代一下就過來。”季非墨把車鑰匙塞到她手心裏,接著又輕聲道:“放心吧,有我呢。”

曉蘇點點頭,不再啃聲,接過鑰匙慢慢的轉身朝季非墨的車邊走去,心裏隻祈禱著父親能夠堅強些,再堅強些,挺過這一關來。

而且,她還有些事情沒有告訴他呢,還有些話也還沒有對他說!

所以,父親必須要挺過這一關才行,必須要活著,因為有些事情,他不能不知道!

上了車,在座位上坐下來,她才感覺到自己一身疲軟得根本無法支撐了一樣,尤其是她對父親說謊話時,當時都有些支撐不住了。

背靠在椅背上,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了一般,手裏提著的這個牛皮袋信封裏,明明隻裝了一張紙張,可她卻覺得有千金重一般。

這是個秘密,是個父親目前還不知道但又渴望知道的秘密,她一定——不會讓這個秘密永遠成為秘密的!

曉蘇一個人在車上坐了很久很久,坐到她都快要坐不下去了,季非墨這才匆匆忙忙的趕過來。

一上車,不等曉蘇開口問,他就率先解釋著:“剛剛搶救你父親時出了點狀況,把我嚇死了……”

“那我父親搶救過來沒有?”曉蘇迅速的接過季非墨的話來,原本放在心窩裏的一顆心又再度被提到了喉嚨邊。

“已經搶救過來了,”季非墨點點頭,側臉過來望著曉蘇,隨即又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輕聲的道:“不過監獄那邊已經不允許你再來探望了,至少半年內不允許你再來探望了。”

“為什麽?”曉蘇聽了季非墨這話倒是奇怪了,一臉疑惑的望著他:“你不說每個月可以探望一次的嗎?何況我爸的病這麽重,特殊情況他們為什麽不特殊處理呢?”

“正因為爸病重啊,”季非墨趕緊給她解釋著:“爸原本就是無期,心情就不佳,現在再加上病重,於是就有輕生的念頭,監獄這邊怕親人們在外邊不忍看他帶病坐牢,於是會給他提供自殺的幫助什麽的,所以……”

曉蘇聽季非墨這樣一說,貌似也的確是這麽個道理,不管是國內亦或是國外,對於囚犯,一般都不允許他們自殺的。

於是,她稍微沉思片刻,接著又低聲的問了句:“那半年後就可以探望了嗎?”

“這個……目前還不能肯定,”季非墨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後想了想又說:“估計是半年之後應該可以了吧,畢竟你父親這病要養好需要時間,而且監獄那邊管製我們也不太清楚......”

季非墨說道這裏又停頓了一下,握住曉蘇的手又稍微用了點力度,然後安慰著她:“放心吧,我會讓人隨時打聽爸的情況的,一旦可以探望了,我就帶你來探監。”

曉蘇點點頭,微微閉上眼睛,不再和季非墨討論這個問題了,因為父親的問題,也不是他們倆能談論得了的。

季非墨開車回到三醫院,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關琳琳緊張的等在病房裏,看見她們倆平安的回來,這才鬆了口氣。

曉蘇很累,中午在車上睡那一會兒並沒有睡好,後來舒展又來了,打擾到了她,所以一整天都沒有休息好。

熠熠原本已經睡下了,可聽見季非墨和曉蘇的聲音,又從**爬起來,來到季非墨的身邊,看見正在吃飯的季非墨,忍不住嘀咕了句:“爸爸,熠熠還沒聽故事呢,睡不著。”

季非墨點點頭,用手撫摸了一下女兒的頭,輕聲的道:“好的,爸爸知道了,爸爸吃了飯就來給熠熠講故事。”

“我也要聽故事,”原本正在玩托馬斯小火車的燦燦聽姐姐要聽故事,於是丟下手裏的小火車就跑了過來,拉住季非墨的手喊著:“爸爸……燦燦也要聽故事.”

“好的,”季非墨又用臉去貼了一下小女兒的臉,趕緊說:“那行,你們倆都先到一邊去等著,我先陪媽咪吃飯,吃了飯我就來跟你們倆講故事好不好?”

曉蘇聽了季非墨的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得,你現在越來越偉大了,吃個飯都成了陪我吃的了,你自己好似就不需要吃飯似的。”

季非墨聽了這話隻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不跟她爭論這個問題,用筷子給她夾了塊客家讓豆腐放她碗裏,低聲的道:“你趕緊吃了飯去睡覺吧,今天不累麽?”

曉蘇點點頭,不再啃聲了,熠熠懂事的來到她身邊,用手撫摸著她的腹部,低聲的問:“媽咪,小弟弟今天有沒有踢你?”

“沒有,”曉蘇抬起頭來,望著女兒那越來越瘦弱蒼白的臉頰,心裏忍不住又抽搐了一下,她的熠熠,真是受苦了。

“沒有就好,”熠熠聽曉蘇這樣一說,即刻露出了一副放鬆的表情,隨即用小手拍了拍曉蘇的肚子道:“小弟弟真懂事。”

燦燦見熠熠用手摸曉蘇的肚子,她也就跟著跑過來,在曉蘇的另外一邊站定,學做熠熠的樣子,把手放在曉蘇的肚子上,跟著學了句:“我要......小弟弟。”

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

曉蘇忍不住又用手撫摸了燦燦的頭一下,看著她那越來越紅潤的小臉,心裏忍不住湧上一絲欣慰。

雖然說熠熠和燦燦都在等著臍帶血,可熠熠卻是每天都在和病魔做鬥爭,像一個勇士一次又一次的戰勝病魔。

雖然說每一次,熠熠幾乎都挺過來了,她闖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可到底,因為不斷闖這些難關的緣故,熠熠的身體就越來越虛弱了。

而燦燦因為沒有發病的緣故,所以和正常的孩子是一樣的成長。

又因為回到濱海,氣候溫和適中,她又跟關琳琳混熟了,很快適應了濱海的氣候和人文環境,所以這幾個月長得越來越壯實了。

晚飯後,曉蘇先回房間洗澡睡覺,而季非墨則擔任著給兩個女兒講故事的大任,所以他就不能陪曉蘇一起回房間了。

曉蘇睡在**還在想,明天該去婦兒醫院找李主任了,可她和季非墨還沒有做出要不要減胎的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