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還是沒有進食麽?”
“呸,什麽姑爺,就是個逃兵,膽小鬼!前方大戰剛起他就要渡水南逃,結果掉進河裏差點淹死,真不明白還救他回來幹嘛,”
“我知道你說的都對,但他是生是死得交給老爺和小姐決定,可千萬不能在咱們倆手裏死掉了。”
“哼,等到他餓暈了,你我把飯菜灌到他嘴裏,保證他不死就是。”
門外,兩個身穿戎裝的丫鬟在大聲的“竊竊私語”,門內,裹著被子的張鵬坐在**發呆,兩眼空洞無神。
無他,此張鵬非彼張鵬,他是一位從21世紀的藍星穿越過來的外科醫生,隻因為昨天在河邊釣魚時候遇到了溺水少女,自恃水性過人就下水救人,結果小女孩救上來,自己則因為突然腿抽筋被淹沒於急湍之中。
今早醒來,穿越就到了古代了,身份正如門外那兩個丫環所言,是個贅婿!
說來也可憐,這個張鵬本是中醫世家,據說祖上還是東漢神醫張仲景,但前身的父輩因得罪權貴導致家族破滅,隻留下張鵬憑早年婚約入贅北庭郡主府。
如今,北庭烽火再起,郡主府全府上下都在備戰,可偏偏這個時候贅婿張鵬昨天竟然犯下了未戰先逃的罪行。
看到鏡子裏自己這副油頭粉麵的小白臉樣貌,張鵬搖頭歎氣,這副皮囊放在21世紀妥妥的小鮮肉,放在這個時代可就是個典型的孌童麵首了。
就在剛剛,他在經過一整夜的記憶融合之後,他終於取得了這副身體的全部掌控權,把前身的意誌完全泯滅。
他是既感謝這位前身讓自己輕而易舉的“奪舍複生”,又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胸無半點墨水的前身,恨的咬牙切齒。
“為什麽偏偏是個贅婿呢?”張鵬一聲長歎,“這次能不能逃脫死罪都難說了。”
站起身,活動活動拳腳後坐在了飯桌前,拿起筷子準備吃已經涼透了的飯,卻發現有個石塊從袖口裏掉落。
張鵬“咦”了一聲,無他,這個小方塊不是別的,是他前幾日在藍星的古董市場上淘來的一枚玉質印璽,賣家說不明白這是個什麽朝代的東西,品相一般而且還有殘缺,於是200塊賣給了張鵬。
可現在,這枚印璽竟然變得煥然一新了,溫潤的羊脂白玉材質,精致的碧水青龍雕工栩栩如生,印麵刻有“河伯私印”四個大字。
“這是什麽情況?”張鵬顧不上吃飯了,開始仔細地研究這枚河伯私印,但研究了半天也沒有研究出什麽名堂。
張鵬大失所望,歎息搖頭,複又坐回餐桌前,再次長歎一聲:“白開心了,還以為是什麽穿越時空的法寶之類的呢。”
但既來之則安之,這個古代顯然是在南北朝之後就發展歪了,沒有隋唐大一統,而是一個大夏王朝占據了中原正統,但跟前世曆史的宋朝很像,沒有一統九州。
好在兩個時空共通的地方有很多,自己又是個正經醫科大學畢業的“飽學之士”,沒道理活不出個風生水起的,走一步看一步吧,還是得先逃出這座將軍府才行。
一邊吃飯,張鵬一邊開動大腦不斷地謀劃著自己的脫身大計。
“大小姐回來了,你們快去迎接,我去叫上姑爺!”一個老仆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隨後就是兩個丫環緊張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張鵬急匆匆的把河伯私印收好,就聽到院外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和響亮的通報聲:“鸞鳴郡主到!”
張鵬心中一驚,立刻把河伯私印塞進懷裏,然後快步走到房門口迎接。
待他轉過身,就見到一位膚白貌美,柳眉英目的高挑女子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來,她身披金甲紅袍,頭戴鳳盔,手持銀槍,眼睛死死的盯著張鵬。
張鵬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媳婦兒了,上柱國大將軍涼國公和錦雲長公主之女,當今大夏皇帝的親外甥女,西涼四大美人之首,皇命欽封鸞鳴郡主徐婉儀。
“啊,媳婦兒回來啦?”張鵬看著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麵孔,還不知道如何麵對,憋了半天,最後說了這麽一句。
“未戰先逃之鼠輩,安敢挑釁於我,死來!”徐婉儀一聽到張鵬的話,立刻就秀眉一皺,殺氣驟升,手提著鳳紋亮銀槍就朝張鵬掃了過來。
“臥槽!”張鵬趕忙一個後撤步,堪堪避開這一槍橫掃,槍尖兒距離他的胸口隻有兩公分的距離。
“砰!”地一聲,槍尖落處,一塊假山石直接崩碎,看的張鵬直瞪眼,大喊道:“死婆娘,謀殺親夫啊你!”
此話一落,跟在徐婉儀身後的丫環仆從們紛紛臉色煞白,不約而同的後撤了老遠。
“你,你,大膽!”而徐婉儀已經是氣的臉色一會白一會兒紅,大喝一聲,長槍一抖就朝張鵬刺了過去。
槍花繚亂,槍影撲朔,張鵬根本分不清哪裏是虛招,哪裏是實招,隻好不顧顏麵的一個驢打滾就躲到了柱子後麵:“死婆娘,有話好好說嘛,好女動口不動手啊……啊,我擦!”
沒等張鵬說完,他依靠的柱子就被徐婉儀一槍戳斷,強大的餘波帶著整塊木料將張鵬掀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疼疼疼!臭婆娘,你真的要打死我啊,”張鵬痛呼。
“按軍法,砍了你都是輕的,看槍!”徐婉儀鳳眸含怒,踢開地上的木屑,然後毫不留情的一槍掄下!
這要是被砸中了,小命可就沒了!張鵬正歎息自己小命休矣的時候,卻發現左邊供奉桌上擺放的排位:師尊袁公淵之位。
不好意思了,媳婦兒師父,接您一用,小命如果得保,將來一定日日奉上香火不斷!
張鵬沒有絲毫猶豫,抬手一抓,將袁公淵的排位高舉於身前。
果不其然,銀槍槍頭落在牌位的上方半尺處停了下來。
“張鵬!鼠輩!把我師尊的牌位放下來!”徐婉儀收槍,指著張鵬又急又怒的命令道。
“媳婦兒,你把槍放下,咱們有事兒好好談,”張鵬賤兮兮的笑道。
“呸,誰跟你好好談,誰又是你媳婦兒?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本郡主把你的嘴巴撕爛!”徐婉儀氣急敗壞。
身後的那些丫環仆從今天算是漲了見識了,以往的姑爺見了大小姐都是低眉順眼自稱“臣下”的,但今天不僅敢對郡主直呼“媳婦兒”,而且還敢反抗了!
難道是明知臨陣脫逃死罪,所以反而無所畏懼了?
“放把牌位放下來!”徐婉儀走向張鵬。
“你把槍放下!”張鵬繞著柱子躲。
兩人僵持不下,最終,還是徐婉儀率先妥協:“好,我把槍丟掉,你把牌位放在身後的桌上!”
“對啊,早這麽坐下好好談不就行了麽,”張鵬鬆了一口氣,“我數到三,咱們一起。”
“一,二,三!”
三字聲音落下,但兩人都是試探了一下就立刻收回了動作!
張鵬冷哼挑眉:切,女人心海底針!
徐婉儀鳳眸微眯: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圍觀眾人:嗬嗬,一對老六,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額,上次不算,咱們彼此信任一下,再來一次,如何?”張鵬率先打破尷尬局麵。
“好!”徐婉儀回答。
“一、二、三!”
這次兩人同時把各自手中的威脅放了下來。
“對嗎,這才是談事情的樣子嗎,來,媳婦兒,坐!”張鵬笑眯眯的做了個請坐的姿勢。
“誰要跟你談!”但徐婉儀卻冷笑一聲,如同雌豹一般衝了過去,單掌蓄力在腰,磅礴的真氣外放,在整個房間內引起了強風。
早知道你會這樣,你沒有槍,老子還會怕你不成!張鵬豁出去了,不退反進。
圍觀眾人以為姑爺就要被郡主一掌轟飛,卻看到姑爺竟然以不弱於郡主的速度朝郡主反撲了過去!
徐婉儀是萬萬沒有想到張鵬竟然會這樣應對,掌中的蓄力還沒有完成,看著撲麵而來的張鵬她竟然有些錯愕。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張鵬和徐婉儀在半空中撞了個滿懷,同時張鵬張開雙臂將徐婉儀緊緊抱住,兩人摔在地上,扭作一團。
徐婉儀被張鵬死死抱住的時候,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懵了,她滿腦子都是:這個人怎麽敢?他竟然敢抱我?我竟然被這個廢物抱住了?我不幹淨了!男女抱在一起,不會生孩子吧!
直到滾在地上,身上傳來疼痛感,徐婉儀才反應過來,她頃刻間是又羞又惱,嬌喝道:“張鵬,混蛋,你放開我!”
“不放,除非你答應不殺我!”張鵬控製著自己不讓自己被鼻尖吸入的處子體香衝昏頭腦。
“不可能,張鵬,你死定了!”徐婉儀怎麽可能答應,並試著運轉內力真氣想要掙脫張鵬,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瘦弱的張鵬竟然力量出奇的大,自己竟然掙脫不動。
“不答應,我就不放手!”張鵬也發現了自己氣力變得十分強大,這好像是溺水穿越之後的其中一項福利。
見到郡主和姑爺在屋裏抱成一團,看樣子馬上就要在地麵上玩起不讓描述的事情,圍觀眾人紛紛麵麵相覷,然後各自心領神會,默默的退出了院子,就連後麵趕到的巡邏衛兵也一個個紅著臉裝作沒有看見,還好心的把院門帶上了。
“再不放開,我咬死你!”徐婉儀什麽時候受到過這種待遇,氣急之下就張開櫻桃小口,逮著張鵬的肩膀就狠狠咬了一口。
“臭婆娘,誰怕誰啊!”疼痛襲來,張鵬也怒了,來而不往非君子,他也逮著徐婉儀的肩膀咬了下去,但效果不好,咬到了肩甲,崩的牙疼。
見到張鵬吃癟,徐婉儀大感暢快,鬆開嘴巴,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我有寶甲在身,你奈我何?”
“寶甲在身?寶甲能包住嘴巴麽?”張鵬怒極,邪笑著問道。
徐婉儀見到張鵬的邪魅笑容,頓時大感不妙,她預感到了張鵬要做什麽,但來不及了,剛要嗬斥出聲,就感覺自己的雙唇被一股暖棉之感堵住了。
大腦再次一片空白,徐婉儀羞憤異常,不斷的發出悶哼,一抹淡淡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但為什麽......這感覺有些特殊的......刺激?
良久後,雙方坐在屋內圓桌的對角,互相看著,張鵬皮青臉腫但麵帶笑容,徐婉儀怒容滿麵但已無殺氣。
“現在可以好好談了吧?”張鵬開口一次,臉上的腫痛就爆發一次。
“說,”徐婉儀依舊是拳頭緊握,看起來心頭氣還沒消完。
“好的,其實,我昨天不是要逃,而是……”就在張鵬開始解釋的時候,院門卻被突然推開了!
二人見到一個身穿玄鐵黑甲的大漢在院門外單膝下跪,抱拳通報道:“稟報郡主,緊急軍情,察客陀部落撕毀協約,趁大將軍主力北上末葉河之際出兵奔襲我北庭,預計明日清晨殺到關下,請郡主速速決斷!”
說完軍情,大漢瞥了一眼張鵬,眼中滿是不屑的神色。
不是吧,剛出虎口,又遇狼群?張鵬腦袋一懵,隻感覺這副本太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