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雲盜的隊伍或許好勇鬥狠是一把好手,但列隊作戰卻並不擅長。

再加上積雪深厚,山路伏擊,百十人的隊伍沒有泛起多大浪花就被北庭鐵騎殺的片甲不留。

遭瘟鬼是個狠茬子,他的親衛死死的護衛著他,想要保他突圍,但可惜隊伍中有一位潛藏著的臥底,徐偃兵突然暴起,化氣境大圓滿的氣息毫無保留的釋放,不過十個回合就把遭瘟鬼擒於馬下。

遭瘟鬼直到被捆起來的時候都是腦瓜子嗡嗡的,他沒有預料到一個老實本分的商人怎麽就突然逐漸變成北庭大都護府少將軍了。

這種人生際遇也是令人嗟歎,至少遭瘟鬼確實是滿心怨念,一特麽堂堂一個大都護少將軍,涼國公府世子爺,竟然如此的老六!

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拉扯起來的隊伍就像被砍瓜切菜似的收拾掉,他第一次對北庭鐵騎的戰鬥力有了直觀的感受。

另外,他們在山間的雪地中竟然隻憑腳下一對長木條和手上兩根手杖就可以縱掠如飛,遭瘟鬼麵色驚恐,心中驚歎,這雪上飛馳的輕功是多麽難以修煉他是知道的,可是這些北庭軍竟然都可以做到!

北庭軍果然強大啊!人人如龍麽?

遭瘟鬼出身察客陀部落,因為是庶出的王子所以飽受排擠,自知爭奪王位無望,所以帶著親兵護衛一起在北庭做起了盜匪,想著自己的勢力培養起來之後再以王者姿態回歸察客陀,一掃北庭。

但現在看來自己的見識還是過於淺薄了,甚至可笑,察客陀居然敢於挑釁北庭?麵對這種強大的軍隊,察客陀部落應該考慮的是舉族西遷,而不是再去觸北庭的眉頭。

同樣有疑惑的還有徐堰兵,隻是他作為北庭的少將軍,不用自己開口就會有人為他深度講解。

比如高達,在張鵬沒有橫空出世之前,他可是一直把徐堰兵當做自己的偶像。

“少將軍,你看啊,我腳下的長木條呢叫做雪橇,那些馬兒深厚拉著的奇怪座駕叫做爬犁,是姑爺發明的,專門用於雪地行軍的利器,您的駐地比較遠,所以還沒有傳到您那裏,不過您放心,年後的時候,會有工匠隨您一同回去,屆時您的隊伍也可以裝備上了,”高達樂嗬嗬的指著腳下的雪橇說道。

徐堰兵頗有興致的觀察著雪橇,似乎有想要嚐試一番的衝動,但他的自製力很強大,直到現在不是滿足一己私欲的時候。

“高達,你弟弟現在還在遭瘟鬼的留守隊伍中,你就不擔心他的安危麽?”徐堰兵對高達的成長看在眼裏,心中十分好奇,為什麽一個落魄的高家可以出現高達和高適兩兄弟這等大才。

“他?”一提起高適,高達就沒了什麽興致,似乎是對一個不聽話的,愚蠢的阿豆豆十分不滿,“最好是能吃點苦,長點教訓,這種事情是他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能做的麽?”

徐堰兵認同的點了點頭,然後他看向高適稚嫩的麵孔以及他老氣橫秋的語氣,頓時又覺得怪怪的:“高達,你今年幾歲了?”

“過了年十八,少將軍,我正月生的,”高達老實回答道,“怎麽了?”

徐堰兵抿了抿嘴,看了高達好久,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沒什麽,你生辰那天,記得喊上我,咱們水雲樓上擺一桌。”

聞言,高達撓了撓頭,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徐堰兵還以為是高達囊中羞澀,沒有那麽多錢在水雲樓設宴,於是大方擺手道:“為你慶生,一應花銷我來。”

高達趕忙搖頭,然後解釋:“少將軍,您誤會了,我不是……怎麽說呢……水雲樓沒了。”

徐堰兵愣了半晌,臉上盡是疑惑之色:“什麽情況?那些家夥會輕易放棄水雲樓?”

高達聳了聳肩:“水雲樓涉嫌謀害郡主,然後就被姑爺給整的停業了,就連大掌櫃都跑路了,現在我們郡主府自己的酒樓正在籌備開業,預計生意會很不錯。”

徐堰兵聽的是眼皮直跳,深吸一口氣後才說:“很好,可以的……”

高達憨厚一笑。

遭瘟鬼的部隊已經全軍覆沒,徐堰兵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必要了,雖然他很像跟著高達回去,見識一下那位一鳴驚人的妹夫,但他心中還是更為牽掛自家媳婦。

“我就先行折返了,你回去之後告訴張鵬,回到北庭城之後,我設宴請他,”說完,徐堰兵轉身就要離開。

高達笑道:“您別急,姑爺說了,您肯定是要趕回碗子河鎮的,所以他給您安排了一隊人馬,畢竟遭瘟鬼留下的人手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解決的。”

“考慮的還算周全,”徐堰兵剛剛有意開口討要人馬,但他知道這些都是張鵬的隊伍,自己開口要人總覺得別扭,但如果是張鵬主動給人,這就再好不過了。

這個便宜妹夫,雖然一肚子壞水,但還算會辦事。

同一時間,碗子河鎮。

公輸鈺正在房間裏布置著陷阱,刀片,釘子,鐵線,毒粉,一個個的全都嚴絲合縫的安排上了。

“失誤了,這次帶的東西太少了,現場製作也來不及,陷阱很多都是半成品,”公輸鈺忙碌了一整個上午,最後還是不太滿意。

而冬竹則看著整個被改裝的麵目全非的營帳,默默的抱緊了懷中的強弩,她隻有六支箭,先前她為了路上可以吃到更多零食,她在箭袋裏放滿了零食而不是弩箭。

“冬竹,一旦有人敢闖進營帳,你就站在我身後,尋找射擊位置!”公輸鈺緊鑼密鼓的布置著任務。

“好……的,”冬竹的回答不是很有底氣。

說完,公輸鈺悄悄的撩開了營帳的門簾,看向外麵正在巡邏的盜匪。

她本以為這些盜匪會一絲不苟的巡邏,但事實卻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隻見七八個盜匪正圍攏在一起,大聲的呼喊著什麽,有人歡喜,有人憤怒。

眾人中央,是一個年輕人,他雙手捧著一個木筒,不停的搖晃著,嘴裏還喊著:“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

賭錢?

公輸鈺愣住了,這種重要的時期,這些盜匪竟然開盤設賭?

不得不說……這真是太好了,你們賭的越開心越好,不打擾了。

公輸鈺小心翼翼的把門簾放下,就像是從來沒有撩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