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以來,張鵬每日聞雞起舞,直到中午時分才會被袁老頭兒放回,身心疲憊不說,還總是滿身大汗。

作為一名精致的豬豬男孩兒,怎麽能夠允許自己蓬頭垢麵不修邊幅?

張鵬那時候是無比的渴望能夠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啊。

於是張鵬就隻好再次懷念起高中化學老師的音容笑貌了,可是他搜腸刮肚也隻想到了皂化反應這麽個詞匯,其他的細節一個都想不起來了。

隻能慢慢試了,在張鵬的指使下,哥舒炎殺了一百隻羊,熬出了八百多斤油。

羊肉哥舒炎吃了,羊油張鵬拿去做實驗了。

因此張鵬的小院這兩天一直都是臊氣衝天,惡臭難忍,唯獨張鵬一人身處惡臭之室而且樂此不疲,紅著一雙眼睛,嘴裏始終嘀咕著“我愛洗澡皮膚好好”這種**詞濫調。

全郡主府的人都認為張鵬是得了失心瘋,路上見到他都紛紛退避三舍,整個就是一頂風臭十裏。

所以當黑著眼圈的張鵬手中拿著他不眠不休好不容易造出來的世界上第一塊肥皂來報喜的時候,就在所難免的受到了女性同胞們的一致抵製,即使是鸞鳴郡主也不曾例外。

“從膻味刺鼻的羊油裏造出來的勞什子玩意兒,還說是什麽潔淨去汙之寶物?”徐婉儀捏著鼻子跳著腳,滿臉毫不掩飾的嫌棄之意,“趕快給我拿走!”

“你……我……”張鵬心中此刻真的形同一萬頭草泥馬奔襲而過,想要解釋,卻有些無力,“這真的是寶貝,比什麽皂角效果好多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自己剛剛把肥皂造出來,自己卻沒有順便洗個澡,自己現在還是個臭人。

你們這些沒有見識的古代人,竟然不相信本大爺?好,好,本大爺證明給你看!

“哥舒炎!”張鵬大喊一聲。

哥舒炎麵色一驚,但是沒有立刻回複。

高達和另外兩名校尉聞言則是齊齊的後退了一步。

“哥舒炎,你給老子滾過來,”張鵬狠狠的喊道。

哥舒炎的嘴角抽了抽,心中暗暗罵了高達這麽一幫損友,這才抱拳回答:“姑爺,屬下在。”

“你,走過來!”張鵬嚴聲喝道。

哥舒炎滿臉不情願的朝張鵬走了一小步。

張鵬這就怒了,這些女人對我有意見也就罷了,這兩天你哥舒炎可是吃羊肉吃的最歡的那一個了!你特麽還敢嫌棄我?

“到我麵前來!”張鵬氣的直跳腳。

哥舒炎隻好走上前來,手上下意識的就要捂住鼻子。

“你特麽要是敢捂住鼻子,老子打你五十軍棍!”張鵬此刻**威大盛。

哥舒炎隻好哭喪著臉走到張鵬近前,抱拳:“姑爺,有什麽吩咐您說。”

“你幾天沒洗澡了?”張鵬笑嗬嗬的問道。

“啊?這個……”哥舒炎瞥了一眼站在徐婉儀身旁的劍萍,頓時老臉鬧了個通紅,“回姑爺,昨日剛剛洗過。”

“放屁!不可能,你他娘的昨天晚上明明灌了三斤馬尿,睡的比豬都香,哪有時間去洗澡?”張鵬瞪大眼睛駁斥道,“還不從實招來?”

哥舒炎麵色大窘,他局促的又瞥了一眼劍萍,但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屬下,屬下半個月沒有洗澡了。”

“嘔o(╯□╰)o,”女人們紛紛感到一陣惡寒。

“哥舒將軍果然非同常人!”張鵬聽聞此言,頓時眼神一亮,看向哥舒炎就像是看到了絕世珍寶,“把手張開給我看看!”

哥舒炎低著頭,也看不出此刻是不是臉色臊的通紅,他無可奈何的把手張開在張鵬麵前。

這一看不要緊,饒是以張鵬的定力都感覺到了惡心。

他發誓自己兩世為人都沒見過有人可以把手抹的這麽髒,說這是丐幫八袋長老的手他都相信。

徐婉儀也是看了一眼之後立刻就閉上了眼睛,她生怕多看一眼自己的眼睛也會被染上汙漬。

同時,她開始擔憂起自己的北庭軍隊的整體衛生水平了,自己平日裏就是跟這麽一群髒家夥一起共事的?

她想起哥舒炎這家夥這兩天就是用這麽一雙手吃羊肉的!用手抓著吃的!想著想著就開始變得麵色蠟黃。

“郡馬!哥舒校尉!你們兩個今天是來誠心惡心郡主的不成!”劍萍強忍著嘔吐的衝動,一邊手撫著徐婉儀的背,一邊開口埋怨,“郡主,要不我們走吧。”

徐婉儀頗為意動:“張鵬,本郡主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今天就不奉陪了。”

“大家少安毋躁,少安毋躁!郡主,再給我一盞茶的時間,我就能讓哥舒校尉的這雙手煥然一新!”張鵬嫌棄的不得了,“半個月沒洗?我看你是半年沒洗還差不多!”

哥舒炎抬起頭看著張鵬,心想著你現在也沒比我強多少,他此刻沒有辦法,隻好擺爛了:“我這不是沒想起來嘛,前兩天想要洗,卻已經洗不幹淨了。”

“你……”張鵬憋了半天,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麵前這位比鐵還糙的糙漢子了,隻好比了個大拇指,“你厲害!”

哥舒炎想死的心都有了,默默地又看向了劍萍一眼,而此刻的劍萍卻根本沒有看他。

“來來來,哥舒炎,今天遇到姑爺我,算是你的幸運,來,拿著!”張鵬單手拈著肥皂,輕輕把肥皂放在哥舒炎布滿汙漬的大手上。

哥舒炎感覺到手中清涼滑嫩的手感,眉毛一挑。

“高達,給哥舒校尉打一盆水來,”張鵬笑道,“你待會,隻需要雙手濕水之後,再輕輕以手中的肥皂來擦抹,待雙手感覺到滑膩後便開始揉搓!”

“姑爺,這羊油裏弄出來的東西,真能去汙?”哥舒炎聽著張鵬煞有其事的說著,心中打鼓。

“效果再差還能比你現在更糟糕嗎?”張鵬翻了個白眼。

高達腿腳很麻利,很快就抱著一個木盆回到了張鵬身邊,他人很細心,打來的是溫水:“姑爺,水來了。”

“別愣著了,洗吧!”張鵬看著哥舒炎蠢笨的樣子,提醒道。

哥舒炎歎了一口氣,便按照張鵬剛剛所說把自己的手放入了木盆之中。

很快,隨著哥舒炎“咦”地一聲,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洗手這種事情竟然如此簡單。

擦抹過肥皂的雙手經輕輕揉搓後產生了大量的泡沫,哥舒炎明顯感覺到雙手之間的滑膩觸感,這是他很久很久沒有體驗過的了,最後他把雙手再次沒入水盆之中,泡沫化開,一盆清水化作了汙水。

下一刻,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哥舒炎將自己的雙手從盆中取出,晾在北庭耀眼的陽光下。

此時此刻,哥舒炎看著自己這一雙陌生而又熟悉的手,竟然激動的想要流淚,因為它太幹淨了,自從記事以來,他的手從來就沒有這麽幹淨過。

“這……是我的手?”哥舒炎呆呆的站在水盆前,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

張鵬則是一副雲淡風輕般的樣子,轉頭看向了同樣麵露震驚之色的徐婉儀:“郡主,親眼所見,你總該相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