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無敵第一卷 、城管的美洲攻略 一百十六、寧波港的炮聲

浙江,寧波港,工農紅軍第五方麵軍第十二軍團陣地前沿。

前不久連續幾天的突圍戰與阻擊戰,最終以工農紅軍的大獲全勝而告終。企圖救援蔣介石故鄉奉化縣的寧波國民黨軍隊,非但沒能撕開紅軍的封鎖線,反而消耗了大批彈藥和有生力量,遭到了進一步打擊。

此時此刻,奉化的蔣介石舊居已經被插上了紅旗,攻略周邊縣城的紅軍主力也再一次在寧波城外集結起來,將最後兩萬多名頑敵分割包圍在北侖港、鎮海港區和寧波市區的幾個孤立據點,初步奠定了勝局。

但眼下死守寧波的俞濟時,卻還在咬牙苦撐,因為這裏已經是浙江大陸的最東端,再往後退的話,就要下海了——而工農紅軍正摩拳擦掌地準備發起總攻,把這股最後的頑敵統統趕下海去喂魚。

深夜時分,硝煙散去,月亮已經下山,遠方的敵陣被掩蔽在黑暗當中,漸漸地看不見了。成群的紅軍戰士們從壕溝裏走出來,按連排班在開闊地上坐好,準備接收補給和用餐休息——人雖然很多,但並沒有生火,隻有些家夥舉著蒙了布的手電筒,吃力地推著小車、扛著箱子,在人群之中預留的通道奔走。

“……二十……八!”借著些許的微光,可以看見一個戰士把一個彈匣抱在懷裏,笨拙的兩手吃力地在上麵忙活著。“……二十……九!”他長出了一口氣,把彈匣遞給身邊的人。“班長!彈匣裝好了!”

“……嗯。好了。”班長應了一聲,接過彈匣。隨手從麵前一個紙盒裏又摸出一顆子彈,哢嚓一下裝進彈匣裏。“……馬上要打大仗了。必須放滿三十粒,以防萬一,壓彈簧就讓它壓著吧。”頓了頓之後,他又說道,“我說狗剩啊,你這個上彈的手法不行,還要好好練練。”

對於班長的訓斥。名叫狗剩的小戰士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嘿嘿地笑著,“……那個……班長,俺又沒有衝鋒槍。要不您跟連長說說,發給俺一把,俺一定天天練,保證練得滾瓜爛熟。”

“……美得你了。等你當個二三年兵。當了班長再來說話吧。”班長說著把彈匣插進胸袋裏。他的軍裝上有六個可以放彈匣的長口袋,其中五個已經裝上彈匣了。

“……二三年?俺看這革命勝利已經用不上二三年囉。”狗剩從地上拿起裝子彈的紙盒,遞給班長。“……等打完這一仗,解放了全浙江,俺就帶班長回家裏去吃好的。俺們紹興的黃酒可老香了!”

班長把子彈盒收進挎包,又從旁邊一個筐子裏摸出兩個木柄手榴彈。把一個遞給狗剩。“……紹興黃酒?那可是有名的土特產啊!聽說要在地窖裏埋上幾十年才好喝,是嗎?”

小戰士狗剩頓時嘿嘿地笑了起來。“……哪有那麽誇張,這年頭兵荒馬亂,能窖藏個三五年就不容易了。”他把手榴彈的防潮蓋擰下丟回筐子,又把手榴彈仔細地插到自己腰間的袋子裏。“……俺家裏有一壇子窖藏了三年的老酒,還有俺們鎮上那家太白酒樓的酒糟魚做得可好吃了!到時候包您滿意!”

“……那就先謝謝啦!”班長點著頭。“……等以後紅軍打到了我的河南老家,我再請你吃河南菜!”

“……哦?班長你是河南人?”小戰士狗剩有些驚奇地問道。

“……是啊,我以前是鄂豫皖根據地的。”班長一邊說著,一邊又把一個手榴彈放進腰袋裏。“……要說咱河南菜,那就數燴麵。頂好的麵,要用羊湯。羊骨頭和雞骨頭放鍋裏熬透了,看著油星子都起來了,一直熬到湯白了,下羊肉。然後,下麵,下粉絲、木耳、黃花菜、煮到爛。多放羊油、辣椒。”他有些懷念地抬起頭來,“……哎呀!那個油汪汪的,麵那個軟那個滑。湯那個香。隔幾條街都能聞到味……”

聽著班長的描述,其實從小也沒吃過幾次好東西的狗剩,頓時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

正在這時,他們都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由遠至近。好像是有人抬著幾個洋鐵皮桶過來了。再接下來,就聽到有人壓低了聲音在喊:“……開飯了!開飯了!同誌們抓緊時間吃飯!”

早已饑腸轆轆的狗剩趕緊一骨碌爬起來,麻利地拿出自己的飯盒舉在胸前,等著炊事員給他打飯。隻聽得叮當一聲,又是咚的一下,一大坨香噴噴的大米飯就落入了他的飯盒,讓小戰士不由得把鼻子湊上去聞,“……哎,別湊上來,當心鼻子!”當啷一下,飯盒又添了好些分量,一股濃烈的肉香撲麵而來。

——誘人的肉香裏混雜著香料的香味和辣椒的辣味,讓小戰士不禁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那簡直不是湯汁,而是油水。一股鹹鹹的、辣辣的鮮美味道,正是他最喜歡的口味。

“……喲,這是……梅幹菜燉肉!不是那種騙人的麵團子,是真的五花肉!”

麵對這一份油水十足的美食,小戰士狗剩當即就欣喜地叫了起來——他之前被人忽悠進紅軍隊伍的時候,那位招兵的大嬸可是拍胸脯說什麽當了紅軍之後,就一定頓頓能吃飽,天天有肉。可是等到參軍入伍之後,常年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狗剩就十分糾結地發現,當了紅軍之後確實是頓頓能吃飽沒錯,但問題是……隻要嚐一嚐就知道,那種被當成肉食撥發下來的“火腿腸”,根本就不是真的肉啊!

——後世中國地方小廠的劣質火腿腸,基本上都是用澱粉、大豆蛋白、劣質的動物油脂和各種屠宰場裏丟棄的下腳料,再添加上大量調味劑和防腐劑之後做成的。隻能騙一騙嘴巴和肚子而已。

雖然這年代的紅軍戰士普遍吃苦耐勞,啃樹皮野菜都是常事。但他們也不是傻子。吃多了也就知道了這火腿腸究竟是什麽玩意兒……當然,就算是精細的澱粉,在這個悲催的年代都已經是高檔食品,所以大多數戰士還是湊合著把它當肉吃了——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不會對真正的肉食充滿渴望和期待。

所以,對寧波發起總攻之前的這一頓梅幹菜燉肉,實在是讓戰士們喜出望外、士氣爆棚。

“……不要吃得太急,那邊有熱湯,還有煮番薯。不夠的自己去拿。隨便吃!”炊事員繼續囑咐說。但大家都沒有再吭聲,人人都在埋頭苦吃,隻聽見一片丁零當啷,夾雜著大口的吸溜和吧唧聲。

——猶如風卷殘雲一般,狗剩飛速地幹掉了自己那份頗有油水的飯菜。接下來,他抹了抹嘴,拿起自己的茶缸。又拿起班長的茶缸,貓著腰跑過去打了熱湯,又往兜裏揣了幾個番薯才回來。

湯裏似乎放了紫菜和蝦皮,熱乎乎的,一口下去整個身子都舒坦了。狗剩就著湯把番薯吃完,又仰頭喝完了湯。終於舒坦地打了個飽嗝。正當他打算起身的時候,卻被班長拉住了。

“……馬上就要打一場大戰,生死由天,我這裏還藏著一點兒好東西,就沒必要留著了。”

班長召集起了整個班的戰士。然後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圓罐頭,神神秘秘地炫耀說。“……這是我從上海帶來的紅腸罐頭,比那些吃不出肉味兒的什麽火腿腸可是強得多了,今天就拿來給同誌們加餐吧!”

——不得不說,班長珍藏的這個罐頭果然不同凡響,一用刺刀打開,立刻有一股濃烈的肉香飄出來,還混雜著果木的煙熏清香。罐頭內有四根小小的紅腸,腸衣呈均勻的棗紅色。切開後,瘦肉色澤火紅,肥肉色澤雪白,肉香、油香混雜著大蒜香味,令人口水直流。由於人多肉少,每人隻分到了一片紅腸,有人把分到的紅腸切碎了拌到飯裏,也有人把紅腸含在嘴裏,久久不肯下咽。

正當狗剩嘴裏叼著一小片紅腸,準備前往出發陣地集結待命的時候,班長卻突然喊住了他。

“……李狗剩!咱們這一次的職責是什麽?”

“……報告班長,俺們這次是突擊組!”狗剩趕緊咽下嘴裏的紅腸,開口答道。

“……突擊組的任務又是什麽?”

“……搗毀敵人作為火力支撐點的三個地堡。俺們要保證肅清敵人,為大部隊的進攻打開通道!”

“……狗剩,你聽誰指揮?”

“……俺聽班長的。”

“……要是班長沒了,你聽誰的?”

狗剩略微遲疑了一下,“……聽,聽副班長的。”

“……副班長也沒了呢?”

“……聽小組長的。”

“……很好,狗剩,你要記得一條,不管哪個不在了,咱們都要往前衝。一定要完成任務!”

“……是!保證完成任務!”

狗剩一本正經地行了個軍禮,轉身走向了陣地,他決心在今晚衝鋒號吹響的時候,一定要衝在最前麵。

然而,他注定再也聽不到今晚的衝鋒號吹響了。

——因為,他才走出沒幾步路,伴隨著一陣撕裂空氣的尖嘯,一團巨大的火焰就在前方驟然炸開,炙熱的風暴霎時間橫掃過大地……片刻之後,才有沉悶的炮聲從遠方的海麵上隆隆傳來。

緊接著,一發又一發的炮彈在寧波北方郊外相繼落下,猛烈的炮火把天邊打成一片白晝。每一次重炮的轟炸都像是一柄大錘敲在戰士們的心頭。四周似乎到處都是煙焰焦天,火浪狂舞……下一刻,攻擊陣地上的某座彈藥囤積點被擊中了,無數彈藥相繼爆炸,讓夜幕中亮起了一簇衝天的火樹銀花。而新兵甚多又猝不及防的紅軍戰士,此刻則活象是熱鐵板上的甲蟲,正在被炸得到處亂竄,完全失去了基本的秩序。

在這種情況下,狗剩他們的突擊組自然也被炸散了——在一陣此起彼伏的爆炸之後,他們身邊就到處都是冒著餘煙的焦黑彈坑。在泥土草木被翻卷過來的彈坑邊緣。散落著無數布片、槍械零件和人的殘肢。幾個幸存者呆呆地坐在彈坑旁邊的焦土上,失神地注視著炮彈飛來的方向。一時間簡直不知所措。

一片混亂之中,暈頭轉向的李狗剩同誌,突然發現班長似乎正在自己的身邊說著什麽,但他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響,什麽也聽不見。隻是借著閃爍的火光,他才勉強看清了班長的嘴型:

“……後撤!隱蔽!”

“……左舵30,航速十二節。”

“……已發現中國政府軍設置的航標燈,即本艦隊對岸炮擊的第一個校正點。”

“……左舵50。主炮塔射擊準備,裝填高爆彈!”

全封閉炮塔裏的水兵調整好了引信,把炮彈送入直徑356毫米的炮膛,然後哢嗒一聲合上了炮閂。

“……各炮塔炮擊準備已完成!”

“……繼續待命,等待下一步指示!”

美國戰列艦“賓夕法尼亞號”的艦橋上,年過六旬的美國亞洲艦隊總司令,白發蒼蒼的弗蘭克.厄珀姆海軍上將。正拿著一副軍用望遠鏡,皺眉打量著夜幕下的朦朧海岸線——那是寧波的鎮海港區。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海軍宿將,厄珀姆上將當然非常清楚,對於自己的戰列艦隊來說,在白天展開對岸炮擊的效果肯定比晚上更好,至少可以出動水上飛機來觀測戰果、校正射擊數據。使得命中率更高。

無奈眼下駐守寧波的中國政府軍實在無能,已經被中國的布爾什維克們給打到了瀕臨解體的地步——根據那位守軍司令官的哀求,如果不能得到美國艦隊的有力支援,他的部隊恐怕連這個晚上也抗不過。

所以,厄珀姆上將隻得率領他的艦隊連夜出動。對圍攻寧波的紅軍陣地進行遠程炮擊——幸好,中國的布爾什維克根本沒有海軍。無法對馳騁大洋的美國艦隊構成任何威脅——隻要當心一些,不要偏離安全航道,導致戰艦觸礁或擱淺,那麽艦隊的安全就絕無問題……索性就當是一次夜間打靶訓練吧!

果然,隨著出擊命令的下達,已經很久沒有打過仗的美國海軍官兵全都歡呼起來,興奮得仿佛喝醉了酒——雖然一邊倒的對岸炮擊不如艦隊戰那麽刺激,但畢竟可以吹噓自己打過仗了,而且也不失為撈取功勳的一條安全捷徑:不管怎麽說,在屬於軍人的圈子裏,打過仗和沒打過仗的區別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距離目標地點一萬兩千五百米,進入預定發射距離,預備——”

伴隨著艦橋工作人員的高聲通報,厄珀姆上將轉身抓起了通話器,沉穩地發布了命令:“開炮!”

下一刻,三萬二千噸的“賓夕法尼亞號”戰列艦劇烈抖動了一下,艦上十二門356毫米口徑的巨炮齊聲轟鳴,噴出長長的眩目烈焰,吐出致命的鋼鐵彈丸……接著,跟在後麵的“內華達號”戰列艦和”俄克拉荷馬”號戰列艦也相繼開火,進行對岸齊射——重達半噸的炮彈在空中劃著弧形彈道,呼嘯著落到遠方的陸地上,立刻騰起一叢叢火光。又過了將近一分鍾後,隆隆的爆炸聲才傳到了艦隊官兵的耳朵裏。

這時,由預先登陸潛入的美國海軍陸戰隊成員,設置在岸上高地的臨時炮兵觀測站,已經在國民黨人員的協助之下,測出了戰列艦彈著點的偏離,並且立刻用無線電向旗艦“賓夕法尼亞號”報告了最新數據。於是,在第三排炮打過之後,厄珀姆上將索性命令各炮:“……參數無修正,各炮二十發急速射。開炮!”

於是,美國艦隊就這樣緩慢地航行,不停地朝西方的中國大陸傾瀉鋼鐵和火藥,隆隆炮聲在海麵上不斷回**,就猶如上個世紀的鴉片戰爭和中法戰爭時代一般……在這一條條弧形彈道的終點,一朵朵絢麗的火光接連騰起,隨即橘紅色的火焰更是連成一片,熊熊烈火把大地和天空都映得通紅。這片連綿的火海之中,還不時閃過雪亮的爆炸強光,無數明亮的火點濺射到空中,猶如新年晚會上施放的煙花一般……

看到如此激動人心的壯麗場麵,每一艘軍艦上的美國水兵們全都揮舞著帽子,高聲地喝起彩來。

隨著這支艦隊的繼續行駛,戰艦與岸上目標之間的距離被不斷拉近,於是,三艘美國戰列艦側舷的副炮,也投入了這場狂歡般的射擊,接下來跟著開火的,還有參加行動的各艘巡洋艦,甚至是一部分驅逐艦……數不清的高爆彈和燃燒彈呼嘯著向敵陣飛去,鑽入那一片熊熊燃燒的火的海洋,讓這把火燒得更加熾烈。

與此同時,伴隨著這一輪對岸炮擊的順利進行,艦上各處的擴音器裏傳來了嘹亮的軍樂,激勵著水兵們打得更加起勁,也讓弗蘭克.厄珀姆海軍上將滿意地摸著胡子,露出一絲略帶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