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王作品 城管無敵 城管無敵 第一卷 、城管的美洲攻略 四十、惡客來襲(上)

亞曆山大港東北方,埃及第二大港口,希臘移民聚居的諾克拉提斯城

帶著鹹腥味兒的獵獵海風之中,老龐培的長子格勞斯龐培,也就是所謂的小龐培,正披著一件鮮紅的羊毛大氅,在港口廣場上檢閱著自己的軍隊。代表羅馬人的鷹旗與代表猶太人的大衛王六芒星旗

在餘煙嫋嫋的木質棧橋附近,一隊隊腰掛短劍、手舉方盾的羅馬步兵,正在有條不紊地踩著跳板登陸上岸。騎兵則艱難地拉著戰馬,試圖讓坐騎通過窄小的跳板,還要防止這些牲口不慎落海。

而諾克拉提斯城的街道上,零零星星地散落著一些被砍殺的屍體,有埃及守軍的,也有普通市民的。在炎熱灼人的陽光下,這些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發臭,引來無數蚊蠅圍繞著它們嗡嗡飛舞打轉。

雖然兵微將寡的諾克拉提斯城,在一片混亂之中,並沒能組織起頑強的抵抗。但城內一部分最頑固的希臘公民兵,還是給小龐培的軍隊造成了一定傷亡,同時也大大激怒了羅馬人,對抵抗者進行了殘酷的報複。不僅在大街上殺得屍橫遍野,就連諾克拉提斯城的房屋,也燃起了一片衝天大火,大股大股的濃煙向天上竄去。藍色的海,紅色的火光,黑色的濃煙,互相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幅悲劇的畫麵。讓這座古老的城市仿佛在發出痛苦的哀嚎。然而,對於把屠殺和劫掠視為日常工作的羅馬軍人來說,像這樣被烈火焚燒的城市,卻是他們心中最美妙的風景——因為這通常就意味著無數的奴隸,還有不計其數的戰利品。

總而言之,這座城市的抵抗很快就被羅馬人夷平,隨即變成了羅馬人進一步入侵埃及的橋頭堡。

此時,在格勞斯龐培的身邊,除了先前跟他一起流亡北非的親信眾將之外,還增加了最近再一次改旗易幟的馬可斯布魯圖斯。從牢獄裏逃出來的羅馬共和派敘利亞總督喀西約?尤基納,以及率領猶太軍隊助戰的猶太教祭司安提帕特希律——也就是《聖經》上所說的大希律王。

當然,此時的希律還隻是一位頗有勇力的猶太教祭司,跟猶太王寶座之間的距離還很遙遠。

——隨著凱撒的暴死和他麾下部將在小亞細亞的慘敗,整個東地中海的局勢再一次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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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北非的昔蘭尼加起錨出航。跟小加圖等人分手之後。小龐培先是趁著南風渡海北上,在希臘和愛琴海諸島搜羅到一些舊部。然後,他又渡過愛琴海趕赴小亞細亞的塔爾蘇斯港,與駐守當地的馬可斯布魯圖斯秘密會麵。企圖由他幫忙聯絡那些之前投降凱撒的龐培舊部老兵,再一次回歸到自己的帳下——凱撒留守在小亞細亞的東方派遣軍司令多彌提烏斯?卡爾維努斯麾下的部隊,基本上都是龐培在法薩盧斯戰場上投降的舊部,不久之前才在無奈之下投靠到敵方陣營,故而對凱撒一黨的忠誠心自然相當有限。

更何況。在此之前,卡爾維努斯和他的第三十六軍團,因為輕敵冒進,剛剛在小亞細亞內陸腹地的尼科波利斯打了個大敗仗。接著,隨著凱撒的死訊傳開,軍心大亂的卡爾維努斯不僅繼續連番失利,被法爾納西斯國王從安納托利亞高原上一路追著屁股趕回來,還導致自己和羅馬在東方的威望大跌,作為後方基地的塔爾蘇斯港也是人心惶惶——於是。在馬可斯布魯圖斯這個內鬼的配合之下,倉促撤回塔爾蘇斯港的第三十六軍團迅速爆發嘩變,驅逐了多彌提烏斯?卡爾維努斯這個敗軍之將,重新向小龐培倒戈效忠。

與此同時,被卡爾維努斯在之前打發去敘利亞走陸路南下。準備趕往埃及支援凱撒的兩個軍團,剛剛走到敘利亞的大馬士革,在得知凱撒的死訊之後,也是一片大亂。原本因為支持共和派而被逮捕下獄的羅馬共和國敘利亞行省總督喀西約。也趁機越獄出來,同時派遣心腹大肆煽動串聯。成功讓這兩個同樣以龐培降兵為主體的羅馬軍團出現了動搖。緊接著,喀西約迅速發起了一場短促而又激烈的血腥兵變,凱撒任命的兩個軍團長被殺,一部分士兵脫隊逃亡,剩下的人則再次跪倒在了羅馬共和派的旗下。

當喀西約、布魯圖斯和小龐培三人率軍在敘利亞南部會師之後,小龐培的麾下擁有了三個軍團。但是由於一係列戰敗和內訌的損耗,這三個軍團全都嚴重缺編,加起來也隻有區區一萬人,僅僅相當於編製定額人數的一半。而且,如今在東方的羅馬僑民青壯年已經被征調一空,短時間內根本補不上這個缺口。

所以,為了增強自己麾下的兵力,小龐培又強征了一萬猶太人輔助部隊——自從在十幾年之前被龐培的軍隊徹底擊敗之後,猶太王國就向這位羅馬來的征服者投降,從一個獨立國家變成了羅馬共和國轄下的五個自治區,比照羅馬的管理方式設立議會,由耶路撒冷聖殿的猶太祭司團作為實際上的最高統治者。

如今這時候,昔年龐培率軍攻破耶路撒冷的餘威尚在,在他的兒子小龐培的征召令下,猶太長老們不敢不從。在一番商議之後,耶路撒冷聖殿的大祭司胡肯奴二世設法從耶路撒冷周邊各地征召了一萬名猶太人青壯年,配置了最便宜的長矛等兵器,讓自己的親隨安提帕特希律祭司領兵,跟小龐培一起出征。

最後,格勞斯龐培還從羅德島和克裏特島征集到了一支商船隊,用於運載這支大雜燴式的特混部隊。

然而,小龐培的軍隊雖說被拉起來了,但維持作戰的糧草、輜重和軍餉卻還沒有著落——小亞細亞的各個同盟國忙於應對本都國王法爾納西斯的進攻,眼下正是自身難保的時候,根本擠不出什麽東西來滿足小龐培的胃口。反倒一個勁兒地哀求小龐培出兵援助——對此,急於打回意大利的小龐培自然是一概回絕。

至於羅馬在東方的直轄地區,小亞細亞行省和敘利亞行省,這片土地的財富也早已被共和派在前兩年裏壓榨一空,用於組建一支能夠跟凱撒對抗的龐大軍隊。然後在法薩盧斯一戰賠了個幹幹淨淨。如今若是再要對這兩個已經民窮財盡的行省展開橫征暴斂的話,隻怕是立刻就要遍地豎反旗,處處冒烽煙了。

再往南方的猶太人倒是還有些積蓄,但他們如今已經捏著鼻子出兵參戰,準備讓猶太人的青壯年為羅馬共和派的事業流血犧牲。這本身就是極大的付出了。如果小龐培還要貪心不足。硬是要他們提供全軍的輜重糧秣和餉錢,害得猶太人賠錢又賠命的話……他很擔心這些滿腔怨念的猶太軍隊會在戰場上臨陣倒戈。

於是,在耶路撒冷城仔細盤點了一番自己附近各個勢力的貧富肥瘦之後,小龐培很自然地又一次把目光放到了埃及這個“地中海的麵包籃子”上。準備找克裏奧佩特拉女王來“吃大戶”了。

——富庶的埃及,對地中海沿岸的人們來說,有著非同一般的吸引力。而聳立在亞曆山大港外的那座巨大燈塔,更是讓每個旅人都為之驚歎的標誌性建築奇跡,猶如後世紐約的自由女神像一般。

可惜的是。在埃及的亞曆山大燈塔後麵,並沒有一支像美國人那樣強大的軍隊。埃及和她的財富,就像一隻披了一件薄紗的柔弱少女,始終無助地等待著強人們到來。波斯人來到這裏,古埃及王室煙消雲散;亞曆山大大帝來了,馬其頓人和希臘人隨即牢牢地控製了這個國家;再往後,就是羅馬人的時代……

從羅馬共和國末期到羅馬帝國時代,擁有五百萬人口的埃及,始終以不到羅馬全境十分之一的人口。提供了超過羅馬全境三分之一的糧食產出,因而被視為羅馬人的糧倉和命脈。

在凱撒和龐培叱吒風雲的時代,羅馬的政壇上曾經有這麽一句俗語:“掌握了埃及就掌握了羅馬的糧食供給,掌握了羅馬的糧食供給就掌握了羅馬的暴民,掌握了羅馬的暴民就掌握了元老院和最高權力!”

因此。無論是共和國末期的那些羅馬軍閥,還是日後帝國時代的諸位羅馬皇帝,一旦發現了手頭缺少錢糧的情況,第一時間就會想到去埃及打秋風——而且。小龐培在一年之前剛剛從克裏奧佩特拉女王手裏勒索到了足足六十船小麥和大筆金錢,如今再來埃及“故地重遊”一次。也算是輕車熟路……

至於倒黴的克裏奧佩特拉女王,在小龐培離去之後不久,就因為那一筆數目可怕的勒索而導致國內物價暴漲、民怨沸騰,最後鬧出政權倒台,女王倉皇出逃的悲劇,小龐培就完全沒留意了。

?——正如魯迅說過的那樣:如是獅子肥大了,倒不怎麽樣,如是一頭豬或一隻羊,肥大了卻不是好兆頭。

於是,小龐培就帶著兩萬大軍從猶太地(當時還沒有巴勒斯坦這個名詞)海陸並進,順利通過了剛剛被燒成一片廢墟的埃及東北部要塞佩盧西姆城,進而繼續攻入了位於尼羅河三角洲中央的諾克拉提斯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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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到目前為止,小龐培的這場埃及打劫行動,大體上展開得還算順利,因為這個國家的國防體係,剛剛在激烈的內戰和外戰被打得土崩瓦解,完全沒辦法阻攔羅馬軍隊的行動。

扼守埃及東方商道的要塞佩盧西姆城,在不久之前剛剛被埃及豔後克裏奧佩特拉的現代穿越者同事們,用高爆彈和燃燒彈給炸成了一片廢墟,迄今尚未恢複,使得整個埃及東部邊境都處於不設防狀態。而在下一站的諾克拉提斯城,克裏奧佩特拉女王也隻是象征性地留下了幾十名士兵駐守,城市管理依然交給城內的希臘公民大會進行自治——當然,這是在承認女王統治的前提下——防禦力量同樣是幾乎等於零。

因此,從西奈半島殺過來的羅馬軍隊,幾乎沒有遇到什麽像樣的抵抗,就輕易奪取了小半個尼羅河三角洲。在看到了耶路撒冷聖殿的旗幟之後,甚至還有大批生活在下埃及地區的猶太人加入了小龐培的隊伍!

——在托勒密王朝時期,為了壓製數量占據絕對優勢的埃及土著,曆代法老一直在努力招攬移民。遷移其它的民族到埃及定居,以求改變埃及的民族成分,便於實施統治。因為猶太人善戰的緣故,先後有數萬名猶太人以托勒密王朝雇傭兵的形式,攜帶家眷從巴勒斯坦遷入埃及。在埃及境內形成一個很大規模的社群。幾乎猶如當年《出埃及記》描述的,摩西率領猶太人離開埃及之前的情形一般。但到了埃及國勢危殆的此時,這些猶太人卻毫不猶豫地做了帶路黨……由此可見,後世西方人的排猶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接下來。在諾克拉提斯港,隨軍給養已經快要耗盡的小龐培,也總算是收獲了第一批戰利品——由於戰爭和饑饉的影響,這座城市裏囤積的糧食並不多,大概隻夠這支羅馬-猶太聯軍吃上半個月左右。但其它各種香料布匹之類的奢侈品倒是為數不少,讓進城洗劫的羅馬人和猶太人全都腰包鼓鼓、喜笑顏開。

而當羅馬人在諾克拉提斯港郊外成功截獲了一支打著眼鏡蛇旗幟的埃及王室商隊,並且從馬車上搬出那些從未見過的新奇商品之時,即使是那些自詡為最最見多識廣的旅行家,也全都驚訝地屏住了呼吸!

“……這是來自東方賽裏斯國的絲綢!還是最高貴的紫色!看上去比帕提亞人的貨色還要好!”

撫摸著一匹從木箱裏取出來的絢麗絳紫色花紋紡織品,格勞斯龐培也忍不住發出了有些失態的驚呼。

“……沒錯,確實是絲綢,而且是上等貨之中的上等貨!瞧瞧這鮮豔的花色和精致的圖案,還有光滑的手感。比我過去看到過的那些絲綢都要強得多!哦!像這樣的一匹絲綢,在羅馬絕對能換來一座別墅!”

站在他身後的布魯圖斯,也從箱子裏拿起一匹柔軟輕薄的綢緞,對著陽光檢視,同時讚歎著它的華美與柔順。他知道。這種世界上最舒適的布料叫做絲綢,生長在遙遠東方的一種神樹上,是希臘商人們曆盡千萬苦,從帕提亞帝國最東邊的巴克特裏亞(今天的阿富汗)販來的。而即便是這個聽起來已經像是世界盡頭的地方。也不是這種美妙產品的原產地——在巴克特裏亞之東,隔著鳥都無法飛越的帕米爾高原。有一個神秘的國度“賽裏斯”,生活在那裏的賽裏斯人,才栽培著這種魔法般的奇妙樹種。

雖然即使是最博學的羅馬人,也沒有親眼見過這種生長著絲綢的樹,甚至還有不少人覺得,這不過是狡猾的希臘人為抬高物價而編造的故事。但真正有錢購買絲綢的羅馬權貴們,通常都不在乎多打賞這些饒舌的希臘人一點錢。況且,這種叫絲綢的織物確實很美妙,隻有這樣的材質才配得上他們的高貴身份。

過去在羅馬的時候,布魯圖斯也曾經從某個專營奢侈品的希臘商隊手裏,買到過一件很值得誇讚的絲綢內衣,這件絲綢衣服穿起來的感覺是如此的舒適,當這柔軟的織物觸到皮膚的時候,就仿佛是處女的手指在輕輕地撫摸著自己。但問題是,就這麽區區幾尺的布料,價錢竟然可以換到一個小農莊!

——看到這個過分昂貴的價格,布魯圖斯也曾經做出過質疑,但販賣絲綢的希臘商人立即叫起了屈。

根據這些商人們的說法,為了把這些美妙的絲綢運到羅馬,他們必須從遙遠的巴克特裏亞出發,穿過草原和沙漠,翻過白雪皚皚的高山,到達兩條大河上遊之間的河穀,接著,道路從這裏向西一分為二——不願讓帕提亞收稅官和關卡士兵搶去大部分利潤的商人,就要冒生命危險經過裏海、高加索山脈和亞美尼亞,到達黑海東岸的希臘殖民城邦,然後走海路抵達文明世界;而甘願受帕提亞人折磨的商人,則沿著古代波斯帝國遺留的禦道,越過幹燥炙熱的敘利亞沙漠,最終在地中海東岸的某個港口上船。

無論走哪一條路,為了把這些絲綢從世界的另一端運到羅馬,商人們都不僅要冒著迷路、饑渴、風雪、沙暴,還有被野獸和匪徒襲擊的生命危險,還要忍受沿途無數關卡的盤剝。通常來說,若是某人能夠將這條漫長的道路安然無恙地來回走上三次,就已經是得到諸神庇佑的幸運兒了。

更別提即使是在東方的原產地,絲綢也是一種昂貴的奢侈品。而且,那些賽裏斯人把絲綢從自己的京城(長安)運到巴克特裏亞的希臘商人手中,就已經頗費周折。作為對他們在一路上斬荊披棘、險死還生的酬謝,待在這條商路末端的羅馬買主們,自然就應該為這些來之不易的絲綢付出個天價。

於是,布魯圖斯不得不如數付賬,並且為這一大筆開銷心疼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