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王作品 城管無敵 城管無敵 第一卷 、城管的美洲攻略 六十八、送給侵略者的聖誕禮物(四)
1934年12月24日的平安夜,方誌敏和粟裕的老熟人,在遠征途中離隊的原福建省政委曾洪易,正蜷縮在黃浦江畔的外灘公園門外,於寒風中傴僂著身子、抱著胳膊,哆嗦得仿佛寒號鳥一般。
他不是不想找個屋子安頓下來,怎奈人人皆知如今的上海即將化為戰場,華界和日租界的老百姓都拖兒帶女落荒而逃,拚了命地想要往被視為避風港的公共租界和法租界裏擠。結果就導致公共租界的各家旅店和出租屋到處爆滿,一時間房價暴漲,就連最便宜的廉價旅館大通鋪,都翻了最起碼五六倍的價錢。
對於眼下身無長物、兜裏沒有幾個銅子兒的曾洪易同誌來說,這樣的消費水平顯然是他無法承受的。而上海的地下黨組織,他一時半會兒又根本聯係不上……
因此,曾洪易跟無頭蒼蠅似的在上海街頭躑躅了大半天之後,隻得跟那些無家可歸的戰爭難民一樣,隨便找個屋簷湊合一宿。反正自己年紀輕、身體好,應該還扛得住……可問題是……真的好冷啊!
望著天空中徐徐飄落的雪花,感受著一陣陣陰冷透骨的寒風,曾洪易不由得往牆角裏繼續縮了縮,感覺自己仿佛成了《安徒生童話》裏麵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就快要帶著對火爐和烤鵝的憧憬活活凍死了!
一想到火爐,他就忍不住扭過頭來,用羨慕的眼神越過外灘公園的鐵柵欄。注視著裏麵熊熊燃燒的篝火,仿佛能夠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感受到火焰傳來的溫暖——這是駐滬英軍正奉命駐守公共租界的邊境。在外灘公園裏建立工事,就地野營……不過,英國佬們雖然拉起了鐵絲網,堆起了沙袋,但卻一點都不打算虧待自己的腸胃,而是早早地預備了大量的麵包、烤肉和酒菜,圍著篝火大吃大喝。以此來慶祝聖誕節。
不過,對於此刻的曾洪易來說,雖然篝火的溫暖和食物的香味。在這個飄著小雪的陰冷夜晚裏是那麽的誘人,但卻根本不敢靠近,隻敢隔著老遠,用羨慕的眼神望過去——因為他剛才親眼看到。有一個老頭凍得實在受不了。想要進去烤烤火,結果還沒湊過去,就被一個包頭巾的印度巡捕攔住,然後不由分說便狠狠地提起棍子,把這老頭打得頭破血流,如今還趴在路邊奄奄一息,估計是熬不到明天早上了……
——這就是帝國主義的驕橫,這就是半殖民地的屈辱。這就是弱國之民的卑賤。
沒辦法,在“國中之國”的上海租界。中國人不僅時常可以遇著“華人與狗不得入內”一類的難堪事情,還到處可以看到高傲的洋大人的手杖,在黃包車夫和苦力的身上飛舞;到處可以看到飲得爛醉的水兵,在沿街尋人毆打;到處可以看到巡捕手上的哭喪棒,不時在那些不幸的人們身上亂揍……除非你一到上海就躲進亭子間裏不出來,否則無論你走到哪裏,都能感受到洋大人們無所不在的歧視與鄙夷。
正當曾洪易回憶著中央同誌們對上海租界的描述,愈發對祖國的沉淪感到悲憤和無奈之際,時鍾不知不覺已經敲過了十二點,進入了下半夜,四周也變得愈發寂靜起來。但公園裏的英軍士兵卻還不肯消停,反而醉醺醺唱起了歌——大英帝國全盛時期的帝國主義者標誌性歌曲,《統治吧!不列顛尼亞!》:
“……當不列顛在世界誕生之初,由造物主安置於蔚藍大海之上的時候,
就已向這片這片土地的眾神契誓,誓將與眾神一起永遠守護這片大陸。
統治吧!不列顛尼亞!統治這片洶湧的海洋!
不列顛人永遠都不會被奴役!
世上再也沒有比我們更神聖的民族了!
因而必須要打倒暴君,使我們的國家繁榮且自由。
讓別的國家隻能向我們投向嫉妒與恐懼的目光!
統治吧!不列顛尼亞!統治這片洶湧的海洋!
不列顛人永遠都不會被奴役!”
在這些英軍士兵的豪邁歌聲之中,又冷又餓的曾洪易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辨認了一會兒他們的歌詞,一時間不由得百感交集,再看看四周那麽多睡大覺的流浪者,他終於忍不住低頭歎息著吐出一團白氣。
“……不列顛人永遠都不會被奴役……難道我們中國人就永遠要被奴役嗎?”
他牙齒打顫地喃喃自語,“……不列顛人統治著世界的海洋,而我們中國人連老祖宗留下的土地也快要被日寇奪去……說起來,明天就是洋人的聖誕節,不知這聖誕老人會不會給我們中國人也送一份禮物……”
就在這一瞬間,仿佛心有所感似的,原本萬籟俱靜的的夜空中,突然傳來什麽東西劃破空氣的尖嘯聲:
“……咻~~~~~~”
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看到一串橘紅色的“流星”劃破夜空,狠狠地撞向了蘇州河北岸的日租界!
“……咻~~~~~~”
“……上帝啊!這到底是什麽?”
停泊在黃浦江東岸的一艘英國貨船上,幾位正在無聊地打牌的值夜水手,突然間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團又一團巨大的火球伴隨著刺耳的尖嘯聲,從幽暗深邃的夜幕中劃過,看起來猶如流星一般的耀眼奪目。
這個不可思議的發現,頓時把他們都給鎮住了,一個個都大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於是,在腦海中思維一片空白的情況下,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某個尾端噴射出火舌的不明物體,以驚人的高速掠過黃浦江的水麵。然後炸開位於黃浦江畔的日本駐滬領事館的牆壁,一頭紮進了大樓內部。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場景,就像是電影中的慢動作。更是讓他們簡直永生難忘。
——先是日本駐滬領事館大樓裏所有的玻璃都瞬間破碎,向著四麵八方飛濺出來。在爆炸火光的映照之下,這些碎玻璃仿佛變成了璀璨的七彩寶石,折射出無數燦爛而又絢麗的迷離光華。
下一刻,整幢鋼筋混凝土的日本駐滬領事館大樓,幾乎像是活了過來一般,猛地跳了一下。堅固的水泥外牆在這一瞬間向外膨脹。就仿佛是被吹脹的氣球一樣……緊接著,無數淩亂的雜物和碎屑,在爆炸形成的衝擊波之中飛速濺射。猶如子彈一般向著四麵八方拋射了出去。
再往後,無數團翻滾向前的炙熱火焰,跟在這些被氣浪掀飛的雜物後麵悄然現身,順著樓道、房間、通風管向外擴張。從大樓的各個孔道衝出來。伴隨著無比明亮的光線,暴露出它猙獰嗜血的本來麵目……如此凶殘而又迅速的破壞力,讓黃浦江兩岸眾多觀戰者全都感到自己的喉嚨發緊,幾乎喘不過一口氣來。
就在日本領事館淪為一堆燃燒的廢墟之際,停泊在匯山碼頭的的日本第三艦隊旗艦“出雲號”,同樣也遭到了厄運——作為一艘排水量近萬噸的裝甲巡洋艦,“出雲號”的裝甲板足以嘲笑國民黨軍隊的貧弱火力,並且讓王亞樵的水鬼铩羽而歸。但對於精確製導的現代武器來說。它依然不過是一顆稍微難啃的核桃而已。
在激光指示器的準確引導之下,一枚巡航導彈直接鑽進了“出雲號”的煙囪。炸得全艦燃起熊熊大火;而另一枚巡航導彈則“鑿”進了它的艦橋,重達500千克的高爆炸藥戰鬥部幾乎鏟平了“出雲號”的前半截上層建築。第三枚巡航導彈沿著第二枚巡航導彈“鑿開”的缺口,一頭紮入了艦體深處,並且不負眾望地引爆了“出雲號”的彈藥庫……
於是,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轟然巨響,還有一道劃破夜空的雪亮閃光,這艘1900年完工的古董級裝甲巡洋艦,連同那些值守在戰艦上的水手們,幾乎被徹底撕成了一堆碎片。
——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拉響警報,日本第三艦隊的旗艦“出雲號”就被炸毀在了自己的泊位上!
緊接著,虹口日租界的各處軍政機關、屯兵地點,還有停泊在黃浦江上的日本第三艦隊,一時間全都沐浴在了此起彼伏的火光和爆炸聲之中——雖然從設計上來說,巡航導彈並不是用於對付戰艦的,但停泊著的軍艦其實也就是跟堡壘一樣的固定靶,而且驚慌失措的日本水手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攔截巡航導彈……呃,嚴格來說,他們甚至連自己到底遭遇了什麽東西的襲擊,眼下都弄不清楚……
更重要的是,這個時代的軍艦要啟動發動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往往需要一兩個小時的預熱,因此第三艦隊的戰艦根本無法進行機動,以躲避導彈襲擊——雖然,要想在狹窄的黃浦江裏摸著黑進行夜間機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不小心就會擱淺或相撞,但至少比停在原地被人當靶子打要好得多。
總而言之,從導彈襲擊的開始到結束,停泊在黃浦江裏的日本第三艦隊一直在被動挨打——最初是旗艦“出雲”號,然後是巡洋艦“天龍號”、“龍田號”;驅逐艦“菊”、“葵”、“萩”號……全都一艘接一艘地在泊位上起火爆炸、桅杆折斷、進水傾覆,最終變成一堆堆扭曲破碎的金屬垃圾……
當這場導彈轟擊結束之後,駐紮在上海的日本第三艦隊下屬艦隻和水兵已經基本宣告覆滅,隻剩下了150噸的伏見號,105噸的隅田號和250噸的鳥羽號……這是三艘建造於一戰之前的老古董炮艇,使用過時的燃煤鍋爐,吃水淺得不到一米,外行人乍一看去,恐怕會以為這是三艘老掉牙的內河客輪。
而日軍也確實是嫌棄它們既破舊又過時,眼下已經把這幾條船丟在了拆船廠的碼頭,隻等國內海軍省廢除船籍的命令一下來。就要把它們拆解成廢鐵……因而反倒在導彈襲擊之中逃過了一劫。
但是,鑒於日本水兵已經接近全滅,這幾艘古董炮艇即使能夠幸存下來。估計也派不上什麽用場了。
另一方麵,在虹口日租界的陸地上,位於四川北路的海軍陸戰隊司令部,還有陸戰隊長期駐紮的公大紗廠、匯山碼頭等常設營地,也都成了巡航導彈轟擊的重災區——伴隨著攝人心魂的尖嘯聲,成串的巨大火球從夜空中轟然降落,如流星般耀眼;無數灼熱的鋼珠和彈片到處淩空飛舞。濺起朵朵刺眼的血花……
作為首要打擊對象的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幾乎等於是被犁了一遍。剛剛結束聖誕宴會、送走客人,正忙著收拾餐具和桌椅的陸戰隊士兵們。在突如其來的爆炸聲中屍橫遍野、傷亡慘重。
而正在會議室裏討論下一步應戰方案的軍官們,也有一半以上的倒黴蛋,被一枚從窗口直接命中的導彈給送到了天照大神身邊——死亡名單裏麵甚至包括了上海特別陸戰隊的司令官大川內介七少將閣下!
不幸中的萬幸,第三艦隊司令官長穀川清中將。在導彈來襲之際正巧離開會議室。出去上廁所,所以暫時算是僥幸逃過了一劫……當然,長穀川清中將在此時的情況,恐怕也絕對談不上好,因為在導彈襲擊的時候,他的額頭不知被什麽掉落的東西給砸了一下,當即就血流如注,連視野裏都是一片血紅……
“……咳、咳……有人在嗎?誰來拉我一把?”
好不容易恢複了意識的長穀川清中將。一邊劇烈地咳嗽著,一邊掙紮著從瓦礫堆裏爬了出來。附近幾個幸存的陸戰隊士兵見狀急忙跑上前去。將他攙扶起來。然後還有人扯來一塊布條,將他的頭包紮起來。
“……咳咳,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長穀川清中將有氣無力地問道。不知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腦震**,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一直有些暈乎乎的,到現在也沒有恢複正常。
“……可能是炮擊,也有可能是轟炸,長官。我也不確定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他包紮頭部的陸戰隊士兵有些沒把握地回答道。就在他說話的同時,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還在從四周不斷傳來。
“……你說什麽?”長穀川清一把抓住這個士兵的手,“……到底是誰在向我們開火?你們的長官呢?”
“……這個……長官,我們目前還不知道敵人是誰。大川內少將已經遇難了!”士兵有些慌亂地答道。
接下來,當長穀川清拄著一根棍子,艱難地踱到司令部被高牆包圍的小操場上之後,頓時就看到了一副極為悲慘的畫麵——這裏到處躺滿了完整的、不完整的、支離破碎的海軍陸戰隊士兵,很多人已經死了,但也有很多人還活著,正在發出痛苦的慘叫、呻吟或哭喊。一些沒有受傷的或者傷勢較輕的士兵,正在奮力搶救那些氣息奄奄的傷員。但更多的士兵,就隻是神情恍惚地站著或者坐著,茫然地不知所措。
司令部的大樓已經坍塌了一半,而樓下原本停著的兩輛裝甲汽車,也變成了兩堆燃燒著的殘骸。在幾年前的一二八事變之中,它們曾經是海軍陸戰隊手中最有威力的武器之一,一度讓缺乏平射炮的十九路軍狠狠地流了不少血。但在此時,它們卻被輕易地摧毀了,連完整的形狀都沒有保留下來。
而且,即使到了司令部已經被摧殘為廢墟的現在,依然沒有人能說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更讓長穀川清中將感到憂慮的是,他接下來還聽到了另外幾聲令人震顫的爆炸聲,從黃浦江畔匯山碼頭的方向傳來……這讓他不由得擔心起了自己的艦隊——雖然到這會兒實際上已經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你,你,還有你!”長穀川清中將撿起地上的一頂軍帽戴到頭上,然後揪住三個看起來沒受傷的士兵,厲聲地命令到:“……現在,你們馬上以最快速度跑到匯山碼頭,看看艦隊的情況……糟糕!臥倒!”
——他的話音未落,又一陣刺透耳膜的尖嘯聲就從頭頂上傳來……緊接著便是幾聲沉悶的爆裂聲,但卻顯得非常缺乏威力,簡直像是啞彈。正當長穀川清中將感到心中有些疑惑之際,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卻以導彈落地點為中心,在壓力的驅使下,如海浪般迅速在上海日本海軍陸戰隊的司令部裏擴散開來
“……難道是……毒氣!!??”
下一刻,這個無比恐怖的詞匯,突然間在長穀川清中將的腦海中猛地一閃而過。然而,當他渾身一抖,下意識地想要用手捂住口鼻的同時,卻頗為意外地聽到了第二聲爆炸:
“……轟!!!!”
——這是駐滬日軍的最高指揮官,第三艦隊司令官長穀川清中將在人世間最後聽到的聲音。
與此同時,無論是饑寒交迫的流浪者,心頭惶惶的普通市民,還是通宵宴飲的紳士貴婦,全都不由自主地走到屋外,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抬頭看著一朵明亮的蘑菇雲,從虹口日租界的上空徐徐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