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城管鬥惡龍 一百七十六、死不悔改的侵略者(下)

然而,沒等步話機的聽筒裏傳來回音,身後突然爆發的一聲慘叫,就將羅大勇班長的思緒完全打亂。

回頭一看,隻見自己班裏一位紅軍戰士的胸口,從後麵戳出一截刀尖,整個人軟軟地摔倒在地上。

而其餘幾名紅軍戰士則忙不迭地端起了衝鋒槍,但是沒等他們扣動扳機,又有一簇灌木叢突然從中間炸開,接著就從裏麵躥出一個人來,手中握著一把雪亮的短彎刀。隻見他蹬地起跳,雙手用力一劈!隻見一道寒光閃過之後,另一位紅軍戰士也捂著脖子怒目圓睜……接著就仰麵倒地,不再動彈了。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快到羅大勇班長做出反應的時候,已經又有第三個襲擊者怒目噴張地竄出灌木叢,狠狠地朝著他舉刀撲了過來!同樣也還是個菜鳥的羅大勇,趕緊不假思索地舉槍扣動扳機,頃刻間打光了一匣子彈,這才讓子彈在對方的胸口迸開幾朵血花……然而,紅軍一方的情況並沒有就此好轉,因為更多手持短刀的敵人從山林中衝了出來,默默無聲的向這支猝不及防的紅軍小分隊發起了衝鋒。

不過,在最初的恐慌過去之後,紅軍士兵們也不甘示弱地紛紛開槍射擊,打得枝葉亂飛、土石濺起,讓好幾個敵人倒在了衝鋒的路上。羅大勇班長則在打光了第二匣子彈之後,隨手扔出一顆手榴彈……不過這並沒有遲滯如潮水般湧來的敵人,眼看著馬上就不得不用刺刀對付敵人的彎刀了。

幸好。就在此時,羅大勇班長背後的山林間也是槍聲大作——紅軍的後續部隊跟著上來了!

——足足三十幾支自動步槍和機槍的交叉火力,當即就把衝在前麵的兩個敵人都打成了馬蜂窩。再加上在人群中爆炸的幾枚手榴彈。敵軍在丟下了五六具屍體之後,又退回了樹林後麵。

直到這個時候,羅大勇才有閑暇打量剛剛跟自己廝殺的敵人屍體,隨即發現他們並非白皮膚紅頭發的“鬼佬”,而是全都跟自己一樣的黑發黃膚,人手一把怪怪的狗腿狀彎刀,估計是香港本地招募的壯丁。

“……呸!死漢奸!”他向這些屍體吐了口唾沫。翻了個白眼不無鄙夷地說。

——事實上,羅大勇並不清楚的是,這些黃皮膚的士兵。其實並非香港的華人,而是英軍中的廓爾喀雇傭軍。因為居住在喜馬拉雅山腳下尼泊爾王國的廓爾喀人天生勇敢剽悍,南亞許多國家的統治者都願意招廓爾喀人為雇傭軍。1851年,征服了尼泊爾的英國人為加強對印度的統治。也開始組建屬於自己的廓爾喀雇傭軍。這些廓爾喀人忠誠地為英國效勞,毫不留情地鎮壓一切亞洲起義者,在戰場上留下了赫赫威名。

而在此時的香港戰場上,如今的這些廓爾喀雇傭軍也無愧於他們的昔日威名,在潛行、突擊和白刃戰之中,都表現出很高的素質。雖然暫時被紅軍的自動槍械擊退,但在下一刻,當海麵上的驅逐艦“色雷斯人號”向岸上進行了炮擊。炸得紅軍戰士們東躲西藏、灰頭土臉之際,更多的廓爾喀雇傭軍又湧了上來。

霎時間。兩軍士兵氣勢洶洶地撞在一起,草木蔥蘢的山坡上刀光閃閃,喊殺聲響成一片。

——盡管相當一部分的廓爾喀人都沒有帶槍,所以在衝鋒的過程中吃了一點虧,被子彈打倒了好幾個,但當他們借著樹木和岩石的掩護,衝入紅軍中間之後,犀利的狗腿彎刀就讓拚刺技術不佳的紅軍新兵們吃足了苦頭——隻一個照麵,就有一個班的士兵非死即傷。幾個從前隻是在街頭鬥毆中見過血的新兵,當即被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的同袍嚇壞了,扔下槍轉身就跑,結果沒跑出兩步,就被狗腿刀從背後砍翻在地……

陷入苦戰的羅大勇,先是用槍摞倒了一個敵人,接下來則是拚刺刀,然後是刺刀脫落、拿槍砸人,最後幹脆徒手肉搏……雖然渾身的力氣都在激烈的搏殺之中一點點消逝,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苦苦支撐。

終於,伴隨著一陣從天空中傳來的隆隆引擎聲,還有一串撕裂空氣的火焰彈雨,同樣也是強弩之末的廓爾喀人再也堅持不住,在紅軍飛機的對地掃射之中,丟下一堆屍體倉皇退卻。

然而,僥幸逃生的羅大勇,還沒來得及抬頭朝飛機舉帽歡呼,就聽見山頭後麵傳來一陣機關炮響,然後飛行員還沒來得及跳傘,這架倒黴的飛機就拖著黑煙掉了下來,在海灘上“轟”地騰起一團明亮的火球!

但在下一刻,更多的飛機也尾隨而至,向停泊在港灣裏的英國驅逐艦“色雷斯人號”俯衝下來。

——中英兩軍在大嶼山島上,海陸空全方位的血腥廝殺,此時才是剛剛開始……

“……今天上午,我軍突擊隊在大嶼山島西南側的煎魚灣,發現並擊沉了英國驅逐艦“色雷斯人號”。但也損失了三架飛機和一艘魚雷艇。除此之外,英國艦隊還在中午炮擊澳門,炸死炸傷駐守官兵十九人,摧毀房屋近二百間,並且給澳門市民製造出了嚴重的恐慌氣氛……”

香港啟德機場的前線指揮部裏,望著滿是各式紅叉的作戰地圖,以王秋為首的諸位穿越者們不由得眉頭緊鎖,“……大嶼山島的爭奪戰打得沒完沒了,英國戰艦又在珠江口的伶仃洋水域整天亂竄!今天下午還有兩艘英國輕巡洋艦穿過南海,從新加坡抵達香港……見鬼,英國佬難道是想要死磕到底嗎?這不科學!”

除了大嶼山島的戰鬥陷入僵局之外。從九龍半島對香港市區的炮擊也很不順利——考慮到對岸畢竟也是中國人,紅軍這邊還有些束手束腳,隻是對準了太古船塢、港督府等少數軍事設施和行政據點進行破壞。而香港島上的英國人卻是打得肆無忌憚。從一開始就用了燃燒彈,將九龍城寨的房屋一口氣燒毀了上萬間!?到後來甚至用上了芥子氣……雖然紅軍戰士的損失不大,但當地居民卻是橫屍一片。

結果幾天炮戰下來,維多利亞灣南岸的香港島固然是遍地瓦礫,北岸的九龍半島卻更是哀鴻遍野。老百姓不是流離失所,徘徊於焦土廢墟之上,就是舉家逃難。惶惶如喪家之犬——場麵慘不忍睹。

由於珠江艦隊不給力,伶仃洋沿岸地區也是深受英軍艦隊之襲擾,整個局勢猶如當年的鴉片戰爭再現。

紅軍飛行隊盡管連日出動。企圖摧毀那支好像蒼蠅一樣令人討厭的駐港英國艦隊,但卻始終無法打出珍珠港那樣成功的奇襲,每次即使有所斬獲,付出的代價也往往沉重得讓人難以承受——截止到目前為止。紅軍一共擊沉了英軍的八艘運輸船、三艘驅逐艦和四艘淺水炮艇。但損失的飛機卻已經超過了四十架!

而原子彈轟擊的宣言,也沒能嚇住英國增援艦隊的腳步——雖然戰列艦和航母確實是一直待在新加坡沒動彈,但很多驅逐艦、炮艦和輕巡洋艦卻在陸續向香港挺進,除此之外還有運載增援陸軍的商船隊。

對此,九龍半島上的紅軍炮兵表示無可奈何——這些船隻並沒有進入香港島北麵的維多利亞灣水域,而是在香港島南岸的淺水灣和赤柱錨地進行停靠。九龍半島的炮兵被聳立於港島中央的太平山擋住了射界,實在是打不著山那邊的英國海軍。除了紅軍飛行隊的不時襲擾之外,就隻能任憑英國援軍上島了。

“……難道就不能想個辦法。摧毀這些討厭的船嗎?”王秋伸手指著地圖,對林深河少校發問。

“……真的是沒辦法。”林深河攤了攤手。“……通過調整射角和彈道,我們的火箭炮雖然可以打到太平山背後的淺水灣和赤柱錨地,但也僅僅是打得到而已,因為看不見目標,準頭什麽的就完全沒保障了。至於巡航導彈……如今的香港市區全麵戒嚴,港島地下黨已經跟我們斷了聯係,嚐試潛伏上島的偵察隊也被擊退了。如果沒有人在現場提供激光照射,那麽巡航導彈的破壞力其實也就跟火箭炮差不多啊!”

“……也就是說,全得靠碰運氣……”王秋忍不住呻吟了一聲,“……說起來,歐美國家不是一直有在絕境之中投降的傳統嗎?為什麽如今卻在香港這個殖民地戰鬥得這麽勇猛?這簡直都不像是英國人了!”

“……這個道理很簡單,因為我們還沒有把他們逼迫到絕境。”楊教授聳了聳肩膀答道,“……在太平洋戰爭之中,新加坡的珀西瓦爾將軍確實是率領著八萬英軍向三萬五千日軍投降,看上去挺可恥的。但需要注意的是,在投降之前,日本陸軍已經成功登陸新加坡島,與英軍鏖戰一周之久,硬生生地從正麵進攻之中摧垮了英軍的精神氣。日本海軍也切斷了新加坡的對外交通線,使得英軍無法再指望本國後援……

可如今的我們呢?香港島上甚至沒有哪怕一塊灘頭被插上紅旗,製海權依然在英國艦隊手裏,製空權又不夠給力,從新加坡過來的增援船隊接二連三、源源不絕……在這樣的形勢下,駐港英軍怎麽會投降?”

“……說得倒也是……唉,這可真是一幫死不悔改的侵略者。”王秋摸著下巴嘀咕說。

“……比起日本人來,英國佬已經算得上是良善之輩了!”金奇娜女士突然臉色煞白地走了進來,往桌上丟了一堆照片,“……這是尋淮洲將軍在舟山島上拍攝的照片,那場麵可真是……慘絕人寰啊!”

浙東,舟山島

“……嗚嗚——”

伴隨著一串悠長的汽笛聲,由海軍部雇傭的美國郵輪“富蘭克林號”。載著舟山列島前線滯留的最後一批美國海軍陸戰隊員,還有少量逃難的美國僑民,在兩艘驅逐艦的護送之下。緩緩離開了定海港的碼頭。

對於這些即將回家的美國大兵來說,一切的冒險、奇遇和災難,終於全部結束了。他們終於可以離開血火與硝煙,回到自家溫暖的壁爐前,一邊喝著威士忌,一邊添油加醋地吹噓自己的“遠東見聞錄”。

而這支美軍的最高指揮官惠特尼上校,也叼著一根玉米芯煙鬥站在郵輪的船尾。憂鬱地望著漸漸遠離的舟山島——在這一場虎頭蛇尾的遠東幹涉作戰之中,他既沒有贏來榮譽,也沒有得到勝利。甚至沒有真正地跟他的敵人,中國的布爾什維克軍隊打一個照麵……但不管怎麽說,他畢竟還是堅持到了最後。

現在,他最後的一個任務。就是把這些疲憊不堪的小夥子們好好地帶回家。

想到這裏。惠特尼上校不由得心情舒緩地吐了個煙圈……但是,等到他回頭看到另一艘飄揚著太陽旗的日本商船“禦崎丸”,正陰魂不散地尾隨在後麵之時,心情又不由得變得陰鬱和戰栗起來。

——因為,即使隔著這樣遙遠的距離,他的鼻端仿佛依然能夠聞到那些人身上的血腥與屍臭,聽到這些東洋矮子們身邊縈繞的冤魂嚎哭……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不願與這些仿佛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為伍。

幸好。日本人的船在台灣就要靠岸,然後自己就能跟他們說再見了……

與此同時。尋淮洲將軍率領的工農紅軍,正以“平海號”巡洋艦為先導,從嵊泗列島出發,掃**著浙東杭州灣外麵的諸多島嶼。其中,衢山島和岱山島上的國民黨軍隊,全都聞風喪膽、不戰而降。但是,等到紅軍先遣隊登上諸島之中最大的舟山島之時,雖然基本沒有遭遇抵抗,卻看到了一副慘絕人寰的場景:

——從海邊的碼頭到內陸的稻田,整個舟山島上幾乎處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散落在田野與海灘的茅草屋被燒毀了,較為堅固的磚石房屋也多半淪為一堆廢墟。各處市鎮上彌漫的腐屍氣息,更是堪稱令人作嘔……而這都是日軍在從上海敗退之後,為了讓自己泄憤而造的孽!

事先就潛伏到舟山島上的一位偵察員,驚魂未定地向尋淮洲將軍如此報告了他的所見所聞。

“……(當屠殺發生的時候)我埋伏在南邊的一處高地,離我不遠處有一個池塘,池塘邊站著好多日本兵,拚命將一群人往池塘裏趕,不一會池塘裏便塞滿了人。隻見他們在水裏亂成一片,池塘邊的日本兵有的拿槍射擊,有的用槍上的刺刀刺。池塘裏斷頭的,斬腰的,穿胸的,破腹的,攪成一團,水變成通紅一片。日本兵在一旁歡笑狂喊,快活得不得了。池塘裏少數活人,在死屍上爬來爬去,滿身血汙。其中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小孩子,浮出水麵,朝日本兵發出淒婉的哀求。岸邊的日本兵竟拿刺刀來捅,當胸捅了個對穿。第二下又捅那個孩子,隻見刺刀一捅,小孩子被捅到刺刀上,他高高地挑起槍來,搖了幾搖,當作玩耍的東西。那女人倒在池塘裏,尚未被捅死,她想要站起來看看那個孩子,剛掙紮了一下,又趴下了。日本兵就照屠殺別人的方法,也將這個女人斬成幾段……”

除了幾個已經淪為萬人坑的“血肉池塘”之外,在定海縣城,在沈家門漁港,在島上的幾處佛寺裏,也到處都能找到零星的屍骸……因為盛夏時節的悶熱高溫,很多屍體均已腐爛生蛆,看上去慘不忍睹。

更讓紅軍戰士感到憤慨的是,當四千日軍在舟山對無辜百姓展開屠殺之時,島上還有數百名美軍士兵和至少三千國民黨軍隊。其中,美軍士兵一心想著回家,對此事不予理會,倒也罷了。而國民黨軍隊之中,有一部分人見狀嚇得倉皇逃竄,躲到山林中或外島上;但另一些人卻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節操喪盡地加入了凶手的行列,跟著日本侵略者一起屠殺和搶掠自己的中國同胞!

遺憾的是,等到紅軍登陸的時候,日軍已經撤回台灣,而國民黨軍隊也各奔出路,早已不在舟山島上。縱然想要尋找凶手進行懲戒,暫時也無從著手——不過,歸根結底,這筆血債還是要記在日本人頭上……

8月18日,為了對日軍的“舟山大屠殺”進行報複,紅軍對日本帝國發動了第七次核彈轟擊。

於是,在核爆的致命閃光之中,九州島中部的重鎮熊本城,也步上了佐世保、長崎和鹿兒島的後塵,與十多萬居民一起化為灰燼,從而在這個並不算大的島嶼上,形成了一道貫通南北的核輻射毀滅帶。

至此,日本列島在今年曆次核爆中承受的總當量,已經超過了一億噸梯恩梯炸藥,幾乎半個日本都被覆蓋在了核輻射塵埃之下。但即便如此,打紅了眼的日本帝國依然不肯向“低劣的支那人”停戰屈服。

——剛剛即位的“弘略天皇”雍仁,大義凜然地痛斥了“支那共產軍”的暴虐,發誓要戰鬥到底。歐美各大報刊則紛紛熱情洋溢地大肆撰文,充分讚揚了日本帝國跟布爾什維克之間不死不休的戰鬥精神。

然而,雖說日本帝國已經喊出了“一億玉碎”的戰鬥口號,宣稱要征召一百三十萬大軍入伍。但日本的國民經濟還沒有來得及轉入戰時體製,國內的大部分軍工企業就都已經被核彈炸平了,而滿洲國地區的工業基地也還沒來得及怎麽建設……如果不想讓士兵們端著竹刀竹槍去和紅軍作戰,就得另想辦法。

所以,美國使節團趁機表示,他們願意為日本帝國提供一批輕武器和彈藥,用來跟支那共產軍展開生死之戰,前提是需要割讓加羅林群島、塞班島和提尼安島,這些日本海軍前出太平洋的基地為抵押品……

但是,當日本帝國大本營還在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的時候,又一則噩耗卻已經從北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