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伸出食指,輕輕戳到男人的喉結。

指腹微鼓的手感,隨著秦見深支配滑動。

和這個人的嚴肅不一樣,他的喉結略顯俏皮,每每總是躲著她的觸摸。

她往上追逐,凸起就落回原地,她往下摸,很快又溜走,像故意逗著她玩。

蘇梨嘴角擒笑,逗弄片刻,她的手被捉住了。

燥熱的大掌包裹著她手背,放在他腰間,溫柔拍了拍。

“別鬧,一起午休一會兒。”

蘇梨很享受和秦見深在一起的時候,就算彼此什麽都不說隻是陪伴,也會從精神上感到貼心安穩。

右手被抓著,她乖乖躺下,也沒閉眼,用左手隨便拿起張紙慢慢看。

這張紙剛好是秦見深撿到對折的那張。

上麵記錄了一種肥田法子,可幫助種植炒貨植物提高產量。

蘇梨起初沒太在意。

畢竟那上麵記載的什麽各種果,她大都沒見過,也不知能否找到或買到。

直到看見最後一句備注。

(此方法可用於各種農作物,水稻小麥等使用後可達一千五百斤。)

一千五百斤??!

蘇梨蹭一下坐了起來,呼吸都要消失了。

這麽高的產量!

就按當下地裏種的水稻來說,收成最好的時候,一畝地產量也沒有超過二百斤。

近年來年年幹旱,產量已經降到一百多斤,有的甚至不足百。

如果是真的,就不會經常鬧饑荒,有那麽多百姓吃不上飯了。

蘇梨轉頭看已經睡著的秦見深,按捺下想把人戳醒的手,默默消化這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半個時辰過去,她腦子裏全是畝產。

算算時間,現在剛好是地裏水稻該施肥的時候了。

蘇梨在旁邊翻來覆去,不怎麽壯實的床咯吱咯吱響。

秦見深一睜眼,蘇梨就扭過來。

“夫君,我看到一張肥田法子。”

她把那張紙遞來,身邊還有一堆同樣折了一道的紙,好好平整的書頁,被掃的亂七八糟。

他是個愛惜書的人,見狀不免眉頭一跳。

蘇梨不好意思道:“剛剛翻身,不小心壓到了。”

不壓到不行啊,誰讓這張肥田的正好是被夫君折了一道的‘家書’。

秦見深坐起上半身,眯眼看手裏的紙。

動物糞便可以肥田,這點事對農戶來說不是什麽秘密,家家戶戶都知道。

紙上肥田法子主要也是用動物糞便,隻是需要加上其他東西按照比例漚肥,經過一段時間發酵,施肥入田地,能提高作物產量。

“夫君,你覺得這上麵說的,可信嗎?”

蘇梨思索著要是夫君不信她該怎麽說服。

秦見深給的評價是:“略有離譜。”

蘇梨也知那畝產一千五百斤確實離譜。

五百斤還能接受,一千五百可是翻了十倍!

若非出自聚寶盆,她定然不會信。

“若萬一是真的呢?”蘇梨問。

若是真的,這對農戶來說便是巨寶。

換作她雖不會信,也難以抗拒會想嚐試。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秦見深聲線有蘇醒的沙啞。

他如此輕易決定嚐試,仿佛沒經過任何思考,蘇梨準備了滿肚子勸說的話憋在心裏頭。

“夫君決定的真容易,那可是莊稼。”蘇梨忍不住吐槽。

有的農戶甚至把莊稼看的比命還重。

能經過試驗得出結論的東西,秦見深從不在到底做還是不做上糾結。

就跟木炭一樣。

首先知道,木炭這種東西是一定存在的,而且是燒出來的。

那它就一定會被燒出來,隻是需要經過千方百計複雜的驗證。

相比下肥田法子不過幾個月可知結果,已經及其簡單。

“這張紙別人拿給我,我或許不會信。”

秦見深拇指捏著那張輕飄飄的紙,慢慢講述:“畝產一千五百斤,足以震驚當世,若真有此事,地方官員早該上報,得了批準隨後往各地推廣。”

關係到民生,不是小事。

不會隻單單記錄在書籍中,掩埋至此。

他想嚐試,是因為小姑娘總帶給他令人意外的驚喜。

蘇梨聽懂他的話外之意,小小雀躍一番。

“如果是真的,很快各地家家戶戶都用上,就不會總鬧饑荒了。”

秦見深望著小姑娘一臉憧憬,沒表達讚許,也沒說話。

蘇梨覺出不對味兒,笑容隱去,蹙眉瞧他。

“難道我說的不對?”

“你說的不錯。”秦見深頷首。

“那夫君怎麽這番表情?”蘇梨嘟起唇,不樂意問。

“這種推廣是個很漫長的過程,就算咱們在田中用過確有此事,報給官員也會重新用作試驗,再往京城上報,快馬加鞭需走二月有餘,聖上批準開始往各地推廣,最遠的邊疆至少半年以後才能得知消息。”

他所算隻是最短的時間,還沒排除中間可能會發生的大小意外。

蘇梨聽的瞠目結舌。

“這麽慢。”

她以為會很快的。

這麽一算,大半時間都跑在路上了,至少近兩年,產量不會如自己所想那般升上去。

“路難走。”秦見深道。

全是凸凹不平的黃土路,偶爾翻山越嶺,有些城和城中間都是閉塞不來往的,消息傳遞及其不便。

“夫君為何對這些如此了解?難道是書上寫的?”

連蕪州至京城快馬走多久都知道,未免太詳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