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遮住招財大半身子,隻餘一團蓬鬆的毛和一條大尾巴。
蘇梨拉著男人衣角,過去一看。
草窩裏竟有一窩蛋!
蛋皮呈淺綠色,比雞蛋大了一圈。
“夫君!是野鴨蛋!”蘇梨驚呼起來,露出雪白的貝齒,神采飛揚的樣子活潑又靈動。
她蹲下小心地數了數。
一共十二個!
秦見深解下包袱,把蛋包好,牢牢係住。
然後豎起食指放在嘴邊,示意蘇梨噤聲。
蘇梨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
她還什麽都沒聽到,秦見深已經飛快撿起一顆石子,朝不遠處的草窩擲去。
嗖——!!
淒厲的嘎嘎聲響起。
一隻野鴨子撲閃著翅膀飛出來,搖頭晃腦走了兩步。
撲通倒地不動彈了。
秦見深這一手震撼到了小姑娘。
蘇梨一雙可愛的杏眼溜圓,浮動著晶亮晶亮的小星星,就差把好厲害寫在裏麵了。
“夫君。”她羞澀地誇,“你射的好準!”
秦見深正欲起身的動作停住,眼神幽深,倒是沒急著去看野鴨子了。
他盯著小姑娘因不好意思染上紅暈的臉頰,如含苞待放的桃花,誘人仍不自知。
秦見深意味不明地眯起眼,平日溫和的嗓音多了點其他東西。
“誇就誇,羞什麽?”
蘇梨臉蛋更紅了,顯得人格外嬌軟,眉眼無意間流露出的純,嫩的不行,勾著人心頭起癢。
“第一次誇人?”秦見深又問。
蘇梨輕輕點頭,又想起什麽飛快搖頭。
伸出兩根白細的手指頭。
“第二次。”
秦見深就想起上回她誇能被自己種,是番薯的幸運。
秦見深:“……”
他想多了。
成年人的玩戲,小丫頭懂什麽。
一瞬間,他又成了高高在上的長輩,淡淡評價。
“誇得很好,下次不要這麽誇了。”
蘇梨歪著頭,“為什麽?”
沒等秦見深回答,她又指著野鴨子那邊。
“夫君,野鴨子站起來了,快再射一次!”
秦見深眉毛緊緊蹙起,沒聽她的,而是起身走了幾步,直接拎起鴨子翅膀壓住,撕了一條布帶綁起來。
蘇梨湊過去看,伸手摸了摸鴨子絢麗的羽毛。
“咦?”她攤開掌心,是一片晶瑩剔透的**。
**在指縫間黏連成絲,緩緩拉開。
蘇梨不解地給秦見深看,“這是什麽?”
秦見深額頭突突直跳。
他沉下心來,手指沾了點輕嗅。
“蜂蜜。”
見小姑娘一臉迷茫,便知她沒吃過。
“挺好吃的東西。”秦見深解釋道。
蘇梨眼中浮現期待,“那鴨子身上沾到了,是不是附近有?”
秦見深卻沒這麽樂觀。
“蜂巢一般掛在高處,又有蜜蜂保護,不該被鴨子蹭到。”
“那我們找一找,有不對我們就走。”蘇梨拉住他袖子。
秦見深默不作聲看小姑娘一眼,喉嚨動了動,答應了。
於是兩人就順著草叢找到樹林裏。
秦見深神情一凜,拉著人在一處灌木叢蹲下來。
悄悄拔開灌木往外看。
不遠處居然有一個魚塘。
三個壯漢拖著不斷掙紮的麻袋,扔進了魚塘裏!!
蘇梨:“!!!”
三個壯漢扔完麻袋就走了。
開始那麻袋裏還有呼救聲,沉下去後就沒了。
蘇梨聽的真切,裏頭是個女子。
“夫君……”
秦見深確定人都走遠了,才開口:“過去看看。”
魚塘水麵連個泡都沒有,隻剩幾圈波紋。
蘇梨不會水,隻望著水麵幹著急。
“我下去。”秦見深把裝著野鴨蛋的包袱遞給蘇梨。
轉頭就跳了下去。
蘇梨開始還擔心那沉塘的女子,後來見水麵仍然沒動靜,又開始擔心秦見深身體撐不撐得住。
所幸沒等多久,秦見深就拎著一麻袋露頭。
明明裝著一個人的麻袋,在他手裏仿佛很輕巧,直接拖上了岸。
解開麻袋口,果真露出個昏迷的丫頭。
蘇梨剛要伸手探鼻息,那丫頭就咳嗽著吐出幾口水,幽幽轉醒。
發覺自己被救,掙紮著坐起來跪下磕頭。
“多謝兩位恩公救命之恩。”
秦見深還在擰衣裳,蘇梨連忙叫人起來。
“我們隻是路過不小心看到,看不過去就救了,你不必如此,你為什麽會遭人沉塘?”
丫頭嗚嗚哭起來。
“我和我家姑娘省親回家路上遇到山匪,被那些殺千刀的玩意兒給綁架拐賣了,我被賣到花樓,姑娘下落不明,我寧死不從,就找機會給老鴇和其他人下了蒙汗藥,隻是又被抓回去了。”
“不管如何都要多謝二位救我一命,我早一日趕回主家,姑娘就多一分生機!”
她一邊哭一邊從手上擼下個銀鐲子,鐲子上刻著細致的花紋,還嵌了顆紅豔的玉石。
“這是我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給二位做個謝禮,如果改日還有機會,一定登門道謝!”
丫頭哭的淒慘,砰砰又磕了兩個響頭,起身跌跌撞撞走了。
蘇梨歎息一聲,看到地上的麻袋。
想著帶回去能裝個什麽東西,就撿了疊好。
吧嗒。
一個白色小瓷瓶掉出來,上麵貼著紅紙,筆墨已經被水侵染模糊不清。
她拿著起身。
“夫君,有一瓶藥。”
秦見深拿了打開瓶塞。
過水時間不長,裏麵還是幹的。
他聞了聞,“蒙汗藥。”
蘇梨好奇,“夫君,你的鼻子也好厲害。”
不管是蜂蜜還是蒙汗藥,聞一聞就能分辨出來。
秦見深瞥她一眼,忽見地上招財叼著一小塊蜂蜜噠噠噠跑了過來,憨態可掬。
蜂蜜染了它嘴巴下麵的白圍脖,它舔著嘴喵喵喵。
“招財?”蘇梨一看,驚喜道:“在哪找到的?!”
招財掉頭就走,她小跑著跟上,果真又撿到一大塊蜂蜜!
蜜的甜味兒隔空都能聞到。
就在此時,樹林裏傳來一聲熊嚎。
嗷的一聲震耳欲聾。
蘇梨霎時小臉刷白。
有熊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