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昆侖(8)
我往回飛了一段,把蛙妹抱住,然後生拉硬拽的把蛟爺從它身上扯下來。蛟爺扭曲著身子,看看我,又看看蛙妹,似非常的不滿的衝我手臂咬了一口。然後它才嗖嗖的爬上我的胳膊,卷在那,昂著小腦袋衝蛙妹嘶嘶的吐信子。
蛙妹在我懷裏撲騰了兩下,見蛟爺被拽走,它呱呱叫幾聲就沒什麽動靜了。我抱著它,又看著蛟爺,好奇的問:你們倆怎麽進來的?
蛟爺隻嘶嘶的吐信子,蛙妹偶爾叫兩聲,但它們倆的話我可聽不懂。無法,我隻好帶著它們倆往回飛。
這兩個小家夥,倒是能跑。沅陵老人看著我笑起來。
我有些尷尬,因為之前沒帶它們倆,就是怕忙中添亂。可誰能想到,這倆東西自個兒跑來了。難道進入昆侖黑柱前,它們已經到了?
這不太可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它們不可能現在才跟上我們的腳步。
更令我好奇的是,蛙妹到現在還如同幼兒蹣跚學步,走不了多遠就得磕地上。蛟爺似與它勢同水火,見麵就咬。那它們倆就算與我們一起從黑柱進來,又怎麽從沅陵跑到不凍泉的?那可不是幾步,而是一隻青蛙絕對無法想象的遙遠距離。
既然來了,也就帶著吧。這裏畢竟是昆侖神仙,曾為萬物所出,萬獸聚集之地,說不定能找到對它們有好處的東西。老道士說。
我嗯了一聲,抱著蛙妹,然後繼續往前飛。
前麵的坡度越來越大,而如花一般綻開的石岩也越來越多。到最後,我們不得不盡量提升飛行高度才能勉強前行。然而,當我們飛高至百米左右時,就感覺身上越來越重,想再往上浮動,幾乎不可能。
老道雖然修行時間比我長,道力比我多,卻與我一般無二。由此可見,在這裏飛行與道力多寡完全無關。
倒是沅陵老人和紮古衣比我們飛的高出幾米,令人嘖嘖稱奇。
或許,他們倆的意誌,比我們都要堅定吧。老道士感歎著說。
不過高幾米和低幾米區別不大,因為到目前位置,我們最多能飛高一百多米。這個高度相對於整座昆侖山來說,太不值一提了。
落在一塊還算平整的石岩處,我們略微休息一下後,老道畫出幾道空符,分別拍在我們幾人的身上。符咒加身,我頓時感覺渾身都有些輕飄飄的。
神行符還算簡單,許多宗脈都會,而用在這裏攀山,倒最適合不過。老道解釋說。
我嗯了一聲,往前看一眼,沅陵老人和紮古衣分別拉著一位巫蠱老人開始攀爬了。不過他們的動作要慢一些,連我都比不過,兩位巫蠱老人的體質實在太差。
按照這樣的速度,我們想爬到昆侖山頂,真不知要猴年馬月。
不過我雖然不是伊森·漢特,但登上昆侖之巔也不是什麽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們需要的是耐心和毅力,這是最重要的。
不顧蛙妹呱呱的叫聲,我把它塞進衣服裏與我胸口貼著,又把蛟爺扯下來盤在腰上,然後將尾巴塞進它的嘴裏:咬住了,不要鬆開!
蛟爺眨巴眨巴眼睛,仿似不解。我拍拍蛙妹,讓它發出呱呱的聲音,然後說:等上了山,我讓你咬它!
蛟爺看看我,隨後嘴巴哢嚓一聲合上了。那聲音讓我聽的直冒冷汗,這家夥,到底有多恨蛙妹啊……
兩手空閑後,我手腳並用,向山頂快速攀爬。
神行符的效果很好,我幾乎感覺不到身體的重量,手略微用力,腳踩在石岩上猛蹬,立刻就能竄出去好幾米。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竄的太猛,一腦袋撞前麵的山石上。
山越高,這石岩就越複雜。我們爬到兩千米左右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哪怕巴掌大的平地。到處都是有棱有角的石岩,雖然不尖銳,但一眼望去就像用荊棘鋪成的山路,令人望而生畏。
老道的速度最快,如深山裏的猿猴,一撥一躍,立刻就像箭一樣飛出去。到現在,他已經領先我們兩三百米之遠。倒是沅陵老人他們四個,與我差不多的速度。
兩位巫蠱老人略顯狼狽,他們的手腳畢竟不像我們這般靈活,如果不是沅陵老人和紮古衣扶著,早就撞成爛西瓜了。
雖然爬的很高,但我卻感覺不到什麽風。這裏不像人世間,當高度達到一定程度,會有各種異樣的感受。
什麽氣壓,什麽高風,仿佛都不存在。有的,隻是深邃的寧靜。除了我們在石岩上踩踏,以及略微急促的喘息聲外,根本聽不到別的。
又爬了將近兩千米,此時我們已來到將近五千米的高度。可往上看,依然看不清巔峰在哪。可往下看時,也看不清地麵了。
老道沒有繼續爬,而是在那裏等候我們。待我們到了,他才問:感覺怎麽樣?用不用休息一下?
我倒沒什麽,隻是有些冒汗,但兩位巫蠱老人卻跟得哮喘似的。一會HO~一會嗬的,看的人擔心不已。
為了照顧他們倆,我們扒著岩石,將自己的身子掛在那裏,稍作歇息。
這裏的坡度高的嚇人,粗略估計,起碼在六十度以上。而前方目測的話,幾乎都與這差不多。我喘了幾口氣,忍不住說:這山也太高了吧,我們起碼爬四五千米了,可還看不到盡頭。照這樣爬下去,不累死也得嚇死。
這裏是昆侖神山,那麽好上的話,就不會有古籍中“非夷羿之人不可攀”的話了。老道士說。
他臉色如常,汗都沒冒多少,體力好的驚人。我忍不住悱惻,這麽好的身體,是不是練童子功練出來的。想想也對,當年老道和老婦人似乎沒發生過什麽,五六十年的童子之身,豈可小覷,簡直和百年老靈芝有的一拚了!
沒錯,所以我們一定要堅持。再高的山,也要有山頂,沒什麽是不可攀登的。沅陵老人點點頭,他比我們要累的多,因為還要拉著一位巫蠱老人。他用袖子隨意的擦拭了下臉上的汗,說:多休息一會,然後繼續爬!老子就不信,一座破山都上不了!
之後,我們在那裏休息了一段時間,等體力恢複了差不多了,又開始繼續攀登。
這樣連續幾次後,我們已經爬上將近兩萬米的高空。這在平時簡直無法想象,因為地球最高的山峰也不超過一萬米。而且就算這麽高的地方,依然感覺和地麵差不多,幾乎沒什麽區別。
這時,前方的老道扒著山岩,招呼我們過去。他離我們有兩百米遠,當我們爬到那時,正見他望著一片山岩出神。
我循著他目光望過去,也一眼愣在那裏。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奇異的岩層。與周圍石岩大致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形狀。
它看起來就像一朵花,以一個點為中心,分八方各開一個瓣。“花瓣”的形狀很奇特,下寬上窄,中間是略突出的樣子。
最讓我們驚奇的不是這片怪異的花形岩石,而是在其中央,有兩具屍骨。
說屍骨有些不太恰當,因為完全看不出它們是什麽。其中一個缺了半個腦袋,如獸爪一般的手臂,從身體兩側各冒出兩根,其中一根像融化的冰塊,隻見臂不見手。而另外一具骨架殘缺的更厲害,隻有小半個腦袋和很少一部分上身。
這兩具屍骨有些像人,又很像獸類,它們倒在花形岩石的中央。
沒有打鬥的痕跡,這裏的岩石都很完整。老道士環顧四周說:它們的死因,似乎與之前的蛟龍,樹鳥相同。
沅陵老人看看四周,嗯了一聲後,把目光放在這兩具屍骨上。他看了半晌,然後說:不過,昆侖的半山腰,怎麽會出現這種東西?看起來不像從山上跌落,這處石岩的形狀與我們之前所見完全不同。
很有古怪。紮古衣插嘴說。
不過他這句話等於廢話,被我們直接無視了。
在那裏端詳很久,但我們看不出什麽,最後隻能暫且放下心中的疑問,再次攀爬。
昆侖山越來越讓人覺得古怪,與其說是神山,倒不如說是怪山更恰當。起碼在我眼裏,它跟嚇唬小孩子的鬼屋差不多模樣。
又爬了幾千米後,我們再次停下來。
因為我們又發現一處與之前幾乎一樣的石岩,而在那裏,有一具屍骨靜躺。它的形狀同樣很古怪,而且渾身上下有許多地方都仿佛被融化了,讓人無法分辨哪裏原本該是什麽。
同樣的疑問在心頭升起,我們帶著疑惑,再次前行。
而前方不到兩千米處,又出現了這種花形石岩。
這一次的屍骨還算完整,從骨架來看,它有鳥類一般的頭顱,非常龐大非常粗壯的身軀,但手腳卻和人差不多。骨架是側躺的,所以我們還可以看到在它背後,有幾根簡單的骨頭。按形狀來看……難道是天線寶寶?
或許是翅膀。老道士端詳著說:與鳥翅的形狀差不多,隻是更加簡單一些。
我恍然大悟,而接著看下去,發現在它旁邊,還有幾段骨頭。很細小,彎彎曲曲的,老道走過去把那東西拿起來看,又試著掰幾下,卻沒有掰斷。
隨後,他把骨頭放在手心,閉上眼睛像在細細感應。
沒多久,老道的眼睛睜開,而眉頭卻皺起來。
很古怪。他說:我的道力無法滲透。
這句話,讓我很是吃驚。
因為至今為止,五行道力無法滲透的東西我見過兩種。一種是疑似仙的金色骨片,一種是被封在金色玉石的半截屍。
而眼前的骨架偏灰黑,與仙骨絕對不同。
老道又蹲下來把手放在完整骨架上感應一下,隨後他站起來,把手裏的幾截細骨放進袖子,說:這兩樣東西差不多,都無法被我的道力滲透。
那可真是……沅陵老人砸吧砸吧嘴,但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或許連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裏的一切都超出所有人想象,無法解析,無法言喻。
老道站在那裏沉思一會後,他看了看四處的平整岩石,走過去用手觸摸。然後他想了想,才對我們說:雖然不能確定,但我覺得,這地方與古籍中記載的神岩很像。
神岩?沅陵老人疑惑的看著他。
老道嗯了一聲,說:古籍中說,昆侖為萬神之所,山中多岩,非夷羿人不可攀。而天神,便在八方山岩中。
你是說,這八塊岩石就是所謂的八方岩?會不會太牽強附會了。沅陵老人質疑說。
的確有一些。老道並沒有否認,但隨後他說:或許昆侖山上,這種地方有很多。隻是,古籍中所說天神,除了個別一些外,大部分都沒有說的很清楚。尤其是八方石岩裏的天神,幾乎沒有記載,這很奇怪。是因為數量太多不方便記錄?還是,它們對於昆侖山來說,並不重要,所以無需記錄?
唔……沅陵老人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後搖頭:這些都是傳說,難以辨認。
是的,時間太過久遠,就算我師父再生,親身來到這裏,恐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是你們仔細看這些石岩的形狀,想象一下它合攏時的模樣。老道士指了下旁邊的山岩。
我看著那幾塊平整的花瓣狀石頭,努力在腦子裏把它們合起來。也許是我電池快用完了,腦子始終不給力,沒等我想出個所以然,一旁的沅陵老人和紮古衣幾乎同時喊出來:像花骨朵一樣包起來?
沒有錯。老道士拍了拍石岩,又用腳尖在地上的骨架處點了一下:倘若這具骨架一直在這裏,那麽為何石岩會像花骨朵呢?是因為岩石如我們房屋的大門……
這個不太可能,我想不管是天神還是古獸,都不會想著在昆侖山上放置一扇大門,這不符合常理。沅陵老人提前反駁說。
沒有錯。老道出乎意料的沒有否決,而是說出一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猜測:如此一來,就隻有一個答案了。那就是,這裏屬此處骨架誕生之地。所謂的花骨朵,就像母體子宮。我們之前所見的不完整骨架,看似像被融化一般,但如果按照這個猜測來看,那根本不是融化,而是它們提前出世,尚未成型。
我被老道的話驚呆了,那一刻,我覺得他像是被江戶川柯南附體。那一刻,我覺得他用一句經典解說來形容,是無比的貼切。
正確!老道士立功了,老道士立功了,不要給沅陵的老頭子任何的機會!偉大的五行脈傳承,他繼承了五行脈的光榮的傳統,江戶川柯南、福爾摩斯、包大人在這一刻靈魂附體、老道士一個人,他代表了五行脈的悠久的曆史傳統,在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說話,他不是一個人!
簡直……簡直……爆掉了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