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八索

老道士和我一起進了另一間房,把盒子放在了桌上。

這間房的擺設更簡單,桌子上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放。**有著被褥,和他師弟那間截然相反。我估計,這是老道士自己的屋子。

這時,老道士已經打開了盒子。

盒子裏墊了紅布,一共放了三樣東西。

一本顏色青黃,看起來很老舊的古籍。一把僅剩半支的玉釵,最後則是另一隻盒子。

老道士把小盒子拿出來打開,裏麵依然墊有紅布,而紅布包裹著的,則是一件石獸。

與魏家的石獸相比,這一件要小很多,而且似隻有一半。樣式方麵,比較偏向怪物,牛頭人身,背後生有兩根骨刺,右手上還有一點凸起。

我師父說,這是他的師父傳下來的。師祖當初剛得到的時候,石獸還未完全封閉,竟能見到一絲血肉。隻是沒過多久,就完全閉合了。

道法無用,師祖又怕蠻力壞了這奇異的東西,所以追查幾十年未果,隻能遺憾的傳下來。老道士說。

啊?你的意思是說,這件石獸當初是活的?我驚詫極了。

或許是。老道士也不太確定:也正因為如此,在魏家見到兩件石獸後,我才會驚訝。這東西,著實不一般,或許,噶木是查到了什麽,才以此與魏家交好。

那魏家肯定也知道點什麽,不然不會因為兩件怪東西就關門閉戶。他們說噶木給了一封信,隻寫把這東西給魏家,看來一定是假話。我有些氣憤的說。

你與我想的一樣。老道士點頭,把手上的石獸翻來覆去觀察著。

給我看下。

老道士沒有猶豫,把石獸丟到我手上。

這東西別看不大,可卻很重。普通的石頭巴掌那麽大,頂多幾斤就了不得了。可這一塊,粗略估計起碼在二十斤以上。就衝這一點,足以證明他很怪。

這石頭材質沒問題嗎?怎麽這麽重。我問。

老道士回答說:普通的石頭,之所以重,或許是因為裏麵有不一般的東西。

要不,我們把這東西切開看看?我提議說。

不可。老道士搖頭說:這東西我總覺得詭異無比,古籍上說,毀之必亡。

古籍也不一定全對啊,古代的東西說不定和現代不一樣呢。就像山海經上的東西,大部分在如今都找不到了。

我師弟失蹤的那晚,在他桌子上,就放有這件石獸。老道士說。

我心裏一陣惶恐,差點把石獸給扔了出去。

正在這時,胸口掛著的通冥玉佩,突然傳來了滾燙的感覺。

我連忙把石獸放下,把玉佩從衣服裏掏出來。通冥玉佩發出淡淡的黑光,幾不可見,放在手上就像被火燒過的鐵棍。雖不說燙的人血肉焦黑,卻也幾乎讓我無法忍受。

怎麽回事?老道士問。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燙的厲害。我看向石獸:會不會和這東西有關?

八索一脈,貫通天地幽冥,或許這東西與你這一脈有關係。老道士說。

我拿著玉佩想了想,試著把它靠近石獸。玉佩上的黑光愈發的明亮,但溫度也越來越高。我被燙的頭皮發麻,幾乎想把它扔了。

而就在玉佩離石獸還有不到十厘米的時候,石獸的頭部位置,忽然冒出了一點點黑氣。沒有味道,在空中飛快地消失了。而玉佩的異狀,也跟著不見。

呃,那是什麽?我驚詫地問。

老道士閉上眼,像在感應什麽。過了會,他睜開眼,很是震驚地說:精氣。

精氣?那是什麽?

凡有道行的,都需精氣十足,越厲害的人,精氣越旺。即便是普通人,也有精氣,一旦流失過多,輕則大病,重則暴斃而亡。這,相當於普通人所說的生氣,是生命的體現。老道士解釋說。

聽明白他的話後,我立刻就愣住了。這意思是,石獸還有生命?

可以這麽說。老道士臉上的震驚很快便褪去,但隨後,他說出一件更讓我驚愕的事情。

石獸萬法難沾,所以我曾帶著石獸在十幾年前找人鑒定。最後得知,這東西的存在的曆史,超過六百年。

這也太難以置信了。我幾乎要叫出來,這死老頭,該不會是誑我的吧。他的師祖拿到這東西的時候,石獸還能見到一絲血肉。而剛才,他又感受了石獸溢出的精氣。

也就是說,這隻石獸活了整整六百年甚至更久?

太扯淡了,雖然人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可再能活的烏龜,也沒有超過兩百歲的。有一些奇特的生物可以活超過一萬甚至理論上永生不死。

可這是石獸,絕不是什麽細菌海草,怎麽可能活了六百多歲?外星人嗎?尼瑪當拍異形入侵第二十二部啊!

我把已經恢複正常的玉佩放在石獸頭上,沒有再出現異狀,也沒有黑色的精氣飄散,一切又恢複了原狀。

疑惑不解,我把玉佩放回胸口,又拿起石獸。也許是一種錯覺,我總覺得,石獸好像變輕了。

這次,石獸和玉佩依然沒發生奇異的事情。

剛才的事情,絕對是個大發現。可是,我和老道士都沒有抓住,除了知曉石獸這一刻依然有生命外,再無其它發現。

要不……我滴點血試試?我提議說,但又想,是不是最近被放血成癮了,人家不說話我都想割自己一刀。

可以試試。老道士回複的簡單明了,隨後從懷裏掏出一把利刃。

看著明晃晃的刀刃,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最後,以我成功滿足自己似乎變態了的心理,咬牙給自己一刀。

滴血在石獸上,依然沒有反應,而且這次老道士沒給我補血丹,虧大發了。

現在怎麽辦?我問了一聲,但卻見老道士拿著刀像在思索。

沒多久,他回過神來,看著石獸,像下定了決心:切開它!

啊?我有些驚訝,問他:你剛剛不是說,古籍上寫這東西毀之必亡嗎?

師弟失蹤的那天,屋裏除了有石獸外,地上還有一把斧子。老道士說:我隻以為他失蹤是和石獸有關,現在想來,師弟不會平白無故在屋子裏放斧子。說不定,他在當時是要切開石獸,所以才發生詭異的事情。

老道士這樣的猜測,我倒聽不出能反駁的地方,很有理。但是,這東西過於詭異,他不怕死,可我怕。

噶木可還帶著銅甲屍到處跑,準備煉屍王呢。萬一咱們切開後真出了事,哪還有人去製他?我找了一個理由,正當的讓我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老道士皺起眉頭想了一陣,隨後有些遺憾的放下手中利刃:等殺掉噶木就切開他。

我在一旁直點頭:嗯嗯,等殺了它立刻就切,橫切豎切剁成四塊。

這場石獸鑒定,最終以老道士伸手給我腦袋一巴掌為結局。

我嘿嘿笑,見他把石獸重新放回盒子後,蹭到旁邊,指著木盒裏放的古籍和玉釵問:這兩件幹嘛的?

古籍是我五行脈的秘本,你可要學?拜師後,我可以教你。老道士說。

我看看他,這老頭表情嚴肅,不像在開玩笑。說實話,我倒真想學學五行道法,別的不說,光那手縮地術就很厲害了。等我學成後,別的不說……我要當出租司機誰他媽能搶得過我!?

不過,老道士總沒事就給我放血,我怕還沒學會縮地法就被他弄死了。

等等吧,我考慮考慮,嘿嘿……

老道士輕哼一聲,像是在說:求你了麽。

玉釵呢?

提起玉釵,老道士竟然奇跡般的有些失神。雖然眨眼的功夫就恢複,但就算瞎子也能看出,這支半截的玉釵,有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小說和電視劇裏都這麽演的,如果不是的話,那作者太狗血了。

不過,老道士沒給我見證作者狗血的機會,直接把裝著石獸的盒子放好,啪嗒一聲關上了木盒。隨後,他一聲不吭地走出房間,剛出門就停住。我以為他忘記什麽東西,沒想到他偏過頭,對我說:出來,去你屋裏呆著去。

死老頭子,翻臉就不認人了。我在心裏嘀咕著,悶著頭回到自己的房間。

老道士一去不回,在他師父的房間也不知幹嘛。而我,則躺在木板上,四處亂看。

這房間東西太少,看的再仔細,幾分鍾也就看完了。

老道士的師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看老道士的樣子,應該也就五十多六十歲左右,他師弟應該比他小不了多少吧。

隻是,不知道究竟死了還是在什麽奇怪的地方活著。

想起老道士的師弟,我就好奇,倘若剛才真切開了石獸,會發生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