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活了(2)

楊輔口中的大事,與九丘有關?

這樣想倒也對,九丘本來就打算對付我母親,他們把帝台放在這附近肯定沒安好心。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打算在中皇山做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會對母親有利。

爺,呃……我話止住,盤算一下到底該叫什麽,理清輩分關係後才再開口說:大姥爺他……有沒有算出具體的時間?

突然蹦出來一位表哥就算了,這又得喊別人大姥爺,一時間,我這嘴都跟長刺似的,張開了就難以合攏。

楊輔搖搖頭,說:雖然我們這一脈有一掌定乾坤的道法,但想算出自己,或者有血緣之人的事情,很難。家族大劫剛過,爺爺不想節外生枝,所以隻讓我提醒你一下。

聯想母親之前慌張的語氣,我心頓時沉下去。

一直以來,母親在我麵前的形象都是高貴典雅,她顯現出超人的睿智與沉著,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如此慌亂的表現。

看來,真不是一場普通的禍事。

那表哥你回頭幹嘛去?難道立刻就要回去嗎?說起來,對於這個首次謀麵的表哥,我還是感覺很親切的。已經很多年沒遇到過親戚,突然出現一個家裏人,實在讓人……

我倒不想立刻回去。楊輔臉上露出困擾的表情,說:你是不知道,我們這一輩裏,除了你之外,隻有我一個了。爺爺是每天從早到晚把我當石頭一樣操練,這次可好不容易借機走出來……還是晚些再走吧。順便,第一次見弟妹,我也沒準備什麽禮物,倒是很不好意思。我不是你弟妹!小美女嚷嚷起了,狠狠瞪我一眼。她見楊輔看向蛟爺,便把蛟爺往懷裏一摟:這也不是你侄女!

我有些尷尬,摸摸鼻子衝楊輔嘿嘿笑兩聲。

老道早已把空符散去,他回頭看了眼一小半塌方的五行道觀,往不遠處走了幾步才說:你自己看著辦。

這話一出,我頓覺滿天烏黑,死老頭,太黑了!

這個,最近出了點事,房子塌了,還沒來得及建,你看……

要多少錢?楊輔說著就要去摸口袋。

我連忙用手按住他: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沒地,呃……就是太簡陋了。猶豫一下,我還是沒好意思把話說完整。真要說這裏沒你睡覺的地方,怎麽聽都像在趕人。楊輔看看五行道觀,又看看我,最後笑了聲,說:戈壁沙灘我都睡過午覺,這點還算什麽事。放心吧,我也不是那種嬌慣的人。再說了,我們兄弟倆第一次見,哪怕是睡在懸崖峭壁上,也是值得。

這話說的人打心眼就高興,我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那就好,回頭跟我一塊睡廚房,隻要你不嫌棄就行。

她怎麽辦?小美女在一旁插話。

我回過頭看,她拍了拍蛟爺的肩膀。這立刻又讓我犯了難,是啊,蛟爺怎麽辦?讓她和我還有楊輔睡一起?太別扭了吧。讓她和小美女睡一起?倒沒什麽不行,不過……

我看看不遠處好奇向這邊打量,卻一直沒過來的天生,就那孩子沒事又聞又舔的,回頭蛟爺再趁半夜把他吃了。

難道要和……這個主意隻升起四個字就被我PASS了。什麽狗屁主意,睡山溝溝裏被野狼叼走也不能讓蛟爺跟老道睡,回頭把孩子嚇成神經病怎麽辦。

不過,我做人有一項最基本的原則。那就是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不想了,愛怎麽著怎麽著吧。

因為還沒到午飯時間,所以老道回屋後,我和楊輔就在山頂平台坐著聊天。對於另一個八索家族,我很好奇,而且母親最後說了句,不讓楊輔帶我回去,這也是個很怪異的事情。或許,兩個家庭之間,還有一些我不知曉的矛盾。說不定,母親是對大姥爺八十多年都不來找爺爺而產生了不滿。

我們倒沒有過於隱蔽,隻是住在一個小城市的邊緣地帶。所以對普通人的世界,我還是很了解的。楊輔笑著說:其實我覺得,普通人要比我們生活的更好。雖然有壓力,但壓力隻是一代人的,不會像我們這樣,一代一代的,隨著血脈傳下去,永遠沒有消散的那一天。

是啊。我也頗為感慨的應了一句:自從知道八索的事情後,我就覺得很累。普通人身上如果壓的是山,那我們身上,壓的就是整個天,太累了。

雖然累,但修行還是要繼續。楊輔說:不管怎麽樣,你都是八索一脈的人。玉佩在你手裏,你就不能埋沒了他。而且,姑姑那邊也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她要是需要我的幫助,那真是天都要塌了。我笑了笑,隨後好奇的問:對了,你們沒有通冥玉佩,沒有神授,怎麽修行的?

神授隻是一種修行的方式,又不代表唯一。楊輔說:被血脈限製也就算了,如果還要被一枚玉佩限製,那我們可能早就滅亡了。

那倒也是……我點點頭。

說著聊著,很快就到了中午。

該吃飯的吃飯,該誰午覺的睡午覺。

楊輔是個很和氣的人,正如他外表一般,文質彬彬,對誰都很客氣。而且,他會經常督促我修行,這讓我覺得,像回到被父親督促著學習的小時候。

蛟爺的事情,我也告訴他了。他說,如果真要選擇的話,最好還是選擇第二種方法,也就是化仙。並且他告訴我,仙有很多種。可以飛天,可以在人世留存。古時有一些人修道成果,但不願意飛升九天,所以留下做了地仙。

這一點,得到了老道肯定,他說古籍中的確記載一些人修成地仙的事跡。那些人同樣很厲害,最起碼,已經超脫人世的局限。

隻不過這樣的話,就和現在的蛟爺一樣。蛟爺如今是不能稱為龍的龍,而那些人,是不能稱為仙的仙。也正因為如此,後世才有了對仙的另一個稱謂——仙人。

隻是仙人並不為仙,更類似一種宗教信仰,是古人對擁有大神通的人敬畏之稱。

連續五六天的時間,楊輔都和我們在一起生活。幾天下來,小美女的態度有所好轉,倒是蛟爺仍沒事衝他吐信子。而小男孩天生,每次都遠遠的看著,很少會和他呆在一起。

對我這位表哥,老道也沒有特殊反應。以前他在談起八索時,總是帶著一些推崇。可如今見了表哥,卻沒那麽語氣了。不冷不淡的,保持著一定距離。

這天中午,我們幾個正在吃飯,山下忽然冒出幾個人影。他們登上山,遠遠的便衝老道拱手施禮:高人,好久不見!

我抬頭看,卻不認識。老道沒有起身,隻淡淡嗯了一聲算是回禮。

那幾人也不以為意,衝我們拱手笑了笑,然後說:這次路過,想起是高人的道觀,所以來拜訪一下,沒有打擾到吧。

沒事的話,就走吧。老道士夾了口菜放在嘴裏嚼著。

那幾人有些尷尬,但沒人敢生氣,便對我們拱拱手告辭了。

他們是誰?你怎麽那麽不客氣……等人走了我才問。

是東北的馬家,和古道四門聯係很多,修有驅鬼的法門。幾百年前,與周家是死對頭,爭的很厲害。老道士說。

我哦了一聲,也就沒再多問什麽。

不過之後幾天,偶爾便有人爬上山慰問一番,多是不認識的人。

這人一多,我就看出不對勁了。好端端的,怎麽那麽多人從這路過?哪怕是打醬油,也沒必要跑這麽遠啊。

還是楊輔道出了一個最可能的理由:看來,爺爺算出的那件事臨近了,隻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這樣吧,我去打探打探,看看能找到什麽消息。

我嗯了一聲,沒阻止他。除了好奇之外,我也想把事情搞清楚,畢竟這可能關係到我母親安危。

楊輔走後,老道問我:假如那裏有什麽事發生,你要去?

我愣了下,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問。但想了想,回答說:看情況吧,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想去走一趟。

老道微微點頭,沒再多說。

不久後,楊輔回來,還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

中皇山裏,可能蘊有仙藏。那些人,都是衝著寶貝來的。

仙藏是什麽?楊輔也沒說太清楚,但他說根據打探來的消息,其中可能有類似仙果一樣的東西。

哦?這個消息讓我有些吃驚,已經很久沒聽說過和仙果有關的事情了。

蛟爺在一旁吃著東西,完全沒注意到我的表情。可我看她水果和肉一塊混吃的憨傻模樣,這心裏就忍不住想歎氣。

這個消息能確定嗎?我問。

楊輔搖搖頭:不能確定,畢竟是從別人口中得來的。那些人也大多是人雲亦雲,誰也說不清裏麵到底有什麽。

我皺著眉頭看向老道,想讓他給我一個意見。老道沒有思考,而是看著我,問:你想去。

這是一個問句,但又像在告知我自己的真實想法。我沒有太多猶豫,點頭說:是想,隻不過有……

那就去吧。老道士說著便向外走。

我愣了下,正要跟上,卻不防袖子一緊。回頭看,蛟爺拉我袖子眼巴巴的看著呢。我去去就回,回來給你帶好吃的。我笑了笑,摸摸她的頭,然後看向小美女:替我照顧她一會。

小美女嗯了一聲,她略微猶豫,然後看著我,也是看著老道:小心一點。

我衝她笑一聲,便快步跟上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