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八索

我把窗戶小心翼翼地打開,盡量輕地爬進去。光是爬這個窗戶,就用了我好幾分鍾。

進屋之後,是往樓上走還是去一樓讓我難住了。因為一樓空****黑漆漆的,而二樓卻有一絲亮光,甚至能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

我想起老道士的話,便掏出通冥玉佩。也許是因為距離比較遠,通冥玉佩還沒有發生異狀。看看樓上的光亮,考慮一下之後,我還是往樓下走。

一樓很黑,我屏住呼吸,小心地走下幾階樓梯,踏在了客廳的地板上。

通冥玉佩依然沒有反應,我左右看了看,屋裏太黑,幾乎什麽也看不到。我隻能一手拿著玉佩,一手摸著牆壁前行。

沒多久,我就摸到了一扇門。

耳朵貼在門上,沒聽到裏麵有聲音後,我輕輕把門擰開走了進去。

這裏實在太黑,隻有我一個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前麵伸手不見五指,腳步聲在屋裏顯得有些大。讓我意外的是,這屋子進去沒幾步,就到了樓梯。

如果不是我很小心的一步步蹭過去,說不定已經摔下去了。

我走了一會,忽然感覺玉佩有些溫熱了。

這是異狀,我欣喜不已,步子也加快了。玉佩的溫度越來越高,這次的異狀來的比之前更大,看來石獸近在眼前。

就在玉佩幾乎要滾燙的時候,我忽然聽到“嗬”的一聲。

這很像人的呼吸聲,但在黑暗之中,顯得那麽粗重,像是從喉嚨裏噴出的氣息一樣。

“嗬”又一聲,我的冷汗立刻就下來了。這次沒有聽錯,這裏真的有東西。

隨著嗬氣聲的響起,隱隱有一股氣息吹到我的頭發上。那氣息帶著一點點腥臭味,沒有銅甲屍那麽濃烈,但依然難聞無比。

我一動也不動,扶著牆壁兩腿都在發軟。

這裏空無一人,隻有時而響起的“嗬”氣聲。

這時,我忽然聽到幾聲鐵鏈碰撞的“嘩啦”聲。在我腦海裏,立刻浮現起幾隻和電視裏一模一樣的僵屍,被鐵鏈拴住脖子,卻依然蹦跳著向我逼近的情形。

那是無比恐怖的時刻,我想逃走,卻又不敢妄動。

我期待房門立刻打開,無論來的老道士還是別人,因為人在黑暗之中,心中的那種恐懼,會被無限放大。

就在這時,牆壁上響起了“滋啦”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從牆壁上擦過。鐵鏈的嘩啦聲不斷,聲音已經逼近我跟前,我甚至能察覺到,隻要我身子一動,或許就能摸到一具冰冷的軀體。

手中的通冥玉佩燙的嚇人,但我卻感覺渾身發冷。

因為有東西,已經碰到了我的後背。

而在我的眼前,隱約出現兩對綠光。那不是螢火蟲,而是什麽東西的眼睛。

這種時候如果再呆著不動,我的下場是必死無疑。老道士給我的符咒隻說能驅瘴氣,卻沒說能殺行屍。

我“啊”的一聲大叫,也顧不得會不會驚擾誰了,抱著頭彎腰轉身就想跑。

可是,一雙冰冷無比,粗糙猶如磨石一般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之大,幾乎要陷進我的肉裏。我能聽到自己肌肉與骨頭被緊緊勒住的聲音,痛苦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通冥玉佩忽然大亮,我驚恐地看到,在自己身邊,站著一個穿著黑布褂的光頭男人。它的眼睛隻有白色,像一個瞎子翻著白眼。整張臉都光亮下都透著慎人的慘綠色,一對長長的獠牙探出唇外,還滴下了兩滴粘稠的**。而它抓在我胳膊上的爪子,粗大如怪物一般,完全不似人的手。長長的指甲,甚至已經紮入我的肉裏。

緊接著,通冥玉佩光芒一收,我聽到噗通一聲,胳膊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

是通冥玉佩護住了我?

正當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耳邊卻又傳來一前一後兩聲“嗬”

而房門,也砰的一聲被人大力推開,一聲啪嗒後,屋裏的燈亮了。我扭頭一看,門口正站在三個滿臉怒火的男人。

再把頭轉回來,卻見兩隻與之前一般無二的行屍,正緩緩退回特製的陰暗處。被通冥玉佩彈飛的那隻行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好似失去了活力。

外麵的人一個過去查看行屍情況,其他人則進入屋裏向我逼來。

你是什……

一人開口話還沒說話,就聽到樓上傳來一聲怒喝:你竟……!

一聲聲巨響,我麵前的幾人都臉色巨變,有兩人立刻回頭衝出房外。

然而,沒等他們衝出去,就被人硬生生從中間穿過。

我的胳膊再次被人一把抓住,耳邊響起老道士的聲音:走!

老道士拉著我,風風火火地橫衝直撞,門口的幾人咬牙卻攔不住他,被老道士隨後一撥就紛紛撞在了牆上。

這些人這麽弱?看魏家可不是這樣,一個個中氣十足,一看就是能打的。

到了門口,老道士一腳踹在門上。兩米多高的銅皮門,竟被他一腳踹飛出去,這力量,簡直可比銅甲屍了。

但就在這時,從樓上窗戶飛身跳下兩個人,而屋裏也緊跟衝出兩個人。這四人將我們圍成一團,齊聲大喝:天地玄法,一脈通行!奉請茅真君,法令群屍展五行!

連響三聲嘶吼,屋裏一陣胡亂衝撞的聲音,三道身影如魔神一般,帶著滾滾腥臭氣息自屋頂落下。

哼,少了金屍和土屍,我倒要看你們這五行屍陣如何困我!老道士一聲不屑地冷哼,撒開拉住我的手,伸手憑空畫符:天地五行,法令天地,火靈神出,真火辟邪符!

一道散發著淡淡紅光的紙符在半空閃現,隨後一分為三,分別衝向三隻行屍。

茅山正法,法咒神威,請靈附鬼神,急急如律令!有一人輕喝,捏出法咒衝一隻行屍指去。

被指中的行屍揚起頭顱衝著月牙嘶吼一聲,身上忽然冒出一堆粘稠的黑色**。在辟邪符的照耀下,在行屍身上不斷遊動,著實令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三道真火辟邪符,都被這隻行屍接下了。但老道士的火符哪那麽容易接,當初在西雙版納,連地養屍都要受創。而屍王,更是不敢硬接老道士的符咒。

三道真火符如炮彈一樣在水行屍的身上炸開,這隻可怕的怪物沒有任何聲息,砰的一聲倒飛出去,撞進了牆裏,在屋內發出連續翻滾聲。

而此時,老道士的第二道符咒已然完成。

天五行,金靈神現,斬妖除魔急急如律令!一道金光燦燦的符咒立刻化作三道金色金光,一反常態衝著前方攔截的三人射去。

那劍光如天龍出海,勢不可擋。幾人臉色巨變,紛紛躲開。

而趁此時機,老道士拉著我一步邁出,周圍場景劇變,再穩定時,已然出了城。

停下來後,老道士喘息一聲,沒等我問話,再次一步邁出,之後又是一次。

三步邁出,起碼離那小鎮十公裏遠了。

這一次,老道士喘的更厲害了。我看他胸口起伏不定,似是受了傷,連忙要攙住他。

無妨。老道士揮揮手:四大支脈果然不可小覷,區區一個五行堂竟然如此厲害。若不是以你做吸引偷襲,怕還收不了他。

以我做吸引?我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難怪覺得老道士這次很怪,這麽危險的事還把我帶上,原來是我把當餌了。

但是,行屍脈我也沒覺得多厲害啊,兩道符咒就跑出去了。當初對付一隻地養屍,老道士還廢了半天功夫呢。

對於我這個疑惑,老道士解釋說那是五行堂主被他打暈收走,所以威力最強的金屍無人可控。而土屍又被通冥玉佩擊倒,短時間內無法控製。不然真被他們組成五行屍陣,想離開要廢很大功夫。

這都是你設計好了的?包括通冥玉佩會擊退行屍讓它無法被控製。我驚訝的問。

老道士嗯了一聲,我有些震撼,又有些恐懼。老道士的老謀深算,讓我有種被當作棋子的感覺。這樣一直跟著他,對我來說到底是好是壞。或許,我不該被他所謂可能被人找上門來的威脅所嚇到。

這時,老道士袖子一抖,竟抖落出一個昏迷不應的男人來。

你抓他幹嘛?這個男人應該就是老道士口中的行屍脈五行堂主,看起來很普通,隻是即便昏迷了依然滿臉剛毅之色。

問噶木的下落。老道士回答,隨後掐個法訣衝五行堂主點去。

老道士一指點去,五行堂主眉頭皺了一下,隨後猛地睜開眼。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揮拳就向老道士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