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魏家之主(3)
噶木或許真的沒死,他當時受傷極重,卻被老道扔了聚靈符,或許有機會活下來。
如陶天鬆所說,魏家如今落難,家族子弟所剩無幾,就算有頂級銅甲屍震懾,可想打他們主意的絕對不少。獨生脈雖然不行,但比獨生脈強大的家族勢力多的很,例如同為天屍脈的鍾家,行屍脈,又或者周家。
魏家搬離老宅,或許也怕天屍脈的同門下黑手。如果仙果真有傳說中的那麽神奇,為了成仙,舍棄同門道義,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老道對成仙與否是不看重的,他一心隻想找回師弟,完成自己的心願。甚至弘揚五行道法,對他來說也不甚重要。
我跟他這麽久,也沒聽他說想找個徒弟。偶爾與我半真半假的說收徒,也是假的一麵居多。
與陶天鬆話畢,我和老道回了房間。
關門之後,老道士的臉色並不算好。我大致上能猜出他在想什麽,但又不好說,因為這其中的關係有些亂,有些複雜。
老道士坐在**盤腿,我以為他要調息養傷,沒想到他突然開口問我:被你治好傷的狼傷了你,你……唉,算了。
我微微一愣,隨後便明白他想問什麽。
我想了想,說:正常情況下,你應該打死它,就像東郭先生的故事,這是一種警示。但人與狼不同,我們有時候比喻是不恰當的,看似有道理,實際上人比狼要複雜的多。同樣一條路,不同的人走出不同的腳印。就像你說過的那句話,順應本心是吧,怎麽想,就怎麽做。
老道士看著我,很長時間都沒有其它動作。我心裏有些忐忑,琢磨是不是說錯什麽了。
沒有錯,順應本心,我的本心……老道士忽然喃喃自語。
我以為老道士想通了,再次珍惜與噶木之間的情誼,可他卻張口對我說:雖然狼與人不同,但人有狼性。有些事,錯一次就夠了。有些信任,被欺騙一次也就夠了。看來,我是被心魔擾亂了心緒。罷了,結果如何,是他們的事,我何必趟這渾水。
說完這番話,老道士閉上眼睛調息養傷。我愣在那,這與我所猜想的完全不同。
事實上,老道經常做有些出乎我意料的事情,他的思想,與我有很大的差別。我是一個俗人,在不久前屬於平頭老百姓的一員。而他,在很久前便踏入修行的領域,這有別於我這種俗人的。
老道今天所做的,對普通人來說,稱得上冷血,不講情麵。但換個角度來看,又是理所應當。
或許,這就是人的不同之處,因為每個人所經曆的事情,所處的環境和角度都是不同的。
這讓我想起了爺爺,現在我突然覺得,爺爺不告訴我八索一脈的事情,並不算很難理解。因為他是修行的人,或許我從未站在他的角度去考慮問題。畢竟,我們祖孫三代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我到現在都沒弄清楚。
我的腦中有一個無比清晰的念頭:弄清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坐在椅子上閉上雙眼,默念起空明咒。
否極泰來,鎮守乾坤!天為道,道伐己身。地為靈,靈助空明!
空明咒的作用,至今我還沒完全搞清,似乎有助長道力的作用,又或者有其它功效。
就像第一道虛無咒,我隻弄懂了萬物莫視,但這段咒語中的字眼,卻好似預示著其它東西。
我沒有師父,因為八索一脈是血脈的傳承。但爺爺逝去了,母親失蹤了,所有典籍被父親一把火燒光。留給我的,隻有一塊通冥寶玉。
這種修行,很像小說裏的散修。不知從哪撿了本秘籍就開始練,什麽走火入魔,吐血三升一概不管,悶著腦袋把自己當驢使。
腦海中一片空明,沒有任何多餘的念頭。
很多人都知道,當你閉上眼集中注意力的時候,眼前的黑暗似乎開始出現了光亮。而我現在,卻看到四周有白光,其後又像隱藏著什麽。
一縷縷極淡的青氣自四麵八方遊來,很自然的融入我的體內。那是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觸,渾身都舒坦的想抽搐,這有點像小便完了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當然了,醫學上說這是前列腺炎,專家說,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是前列縣縣長。
醫學上的事咱就不討論了,太虛幻,因為我經常吃三塊五一盒的阿莫西林,比十五塊一盒的效果更好。
時間過的很慢,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然而當我睜開眼時,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老道士站在我麵前,見我睜眼,微微點頭:你開始知道努力了。
他似很欣慰的樣子,這話讓我十分受用,便說:那是當然,好歹我也是八索一脈的傳人,說大發點,我就是八索一脈的家主。
老道士表情微微一怔,隨後看看我,緩緩搖頭,歎氣後轉身走開。
你大爺的!我說錯什麽了?如果老媽不在了,我不就是八索家主嗎!雖然我想學你的縮地法開出租送快遞,順便收幾百個徒弟去搬磚賺大錢,可這是理想!
理想懂嗎!那是崇高的!
哪想你,一天到晚就想著找你師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什麽特殊癖好。
這些話,隻能在心裏想想,要真說出來,老道肯定一巴掌把我拍牆上,別說摳了,就是拆遷隊來了也弄不下來。
蛟爺吃了一塊骨片,這會已經完全恢複精神了。從我口袋裏爬出來,圍著我脖子打圈轉。
我把它抓在手裏,一手捏住它,一手拿它的尾巴抽它的小腦袋,腦子裏卻想著,發明微博等於圍脖這個詞的人,是不是脖子上也有什麽東西老在轉啊?
這個問題是很難搞清楚的,我隻知道,脖子上轉東西不怕,隻要那玩意不是血滴子。不然一圈轉下來,啪嗒一聲,腦袋瓜子都掉地上了。
老道打開門走出房間,我一邊抽著蛟爺,一邊跟著出去。
剛出門,就感覺大拇指酥麻一陣。低頭一看,蛟爺正甩著尾巴一口咬在我拇指上。一邊搖頭晃腦的咬,還一邊用黑眼珠瞪我。
小氣的,不就拿你尾巴抽幾下嗎。我隨手把它係成蝴蝶結放進口袋,跟在老道身後向飯堂走。
這個點星星都出來了,也不知道那還有沒有飯。不過以陶天鬆的個性,就算現在淩晨三點,老道士說一聲想吃飯,他依然會讓人起來做。
這個人是獨生脈最有心機,也最有能力的。如果沒有外患,獨生脈在他手裏慢慢強盛起來,絕不是個意外。
讓我意外的事情是,獨生脈的一群人竟然都在外麵站著,而且隱約聽見有男子在哭泣。聲音很年輕,大約二十來歲。
不用我說,老道已經自動拐去那了,因為獨生脈的人都聚集了,我們就算去了飯堂也是撲一場空。
我一眼便看到,老婦人站在人群中,老道徑直走向她。我快跑了幾步,到老婦人旁邊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被我擠開的幾個年輕人,竟然都沒有出聲,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圈內。那裏,一個年輕人跪在地上哽咽,在他麵前,站著陶天鬆和幾個老輩人物。
天色很黑,但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到陶天鬆臉色難看的厲害。
對於我的提問,老婦人隻輕輕歎口氣,搖搖頭,並沒有回答。
這時,陶天鬆開了口:自作虐,不可活!杜師弟雖然出了意外,但此事因他而起,因你而生。即日起,罰你坐守後山五年,生死自安!
這話說的極重,表明那人去後山坐守,無論發生天災人禍,獨生脈都不會幫他。五年內,生死由天命。
我不禁疑惑,出了什麽事,讓陶天鬆如此對待一個年輕子弟。這位獨生脈的掌門人,一向把門中子弟看的比什麽都重要。為了不被老道下重手,他甚至親手擊傷杜師兄。
而現在,他卻說杜師兄出了意外。
在我和老道回房後,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老道分開眾人,也走進圈內。見他來到,陶天鬆歎口氣,過來施個禮,語氣悲痛的說:讓高人見笑了,我脈出了些意外,杜師弟……唉,杜師弟……
他連喊兩聲,都沒說出個所以然。老道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年輕人,問:出了什麽事?
陶天鬆搖搖頭,恨鐵不成鋼的咬牙說:杜師弟在我離開後,讓程頤幫他偷來石獸,打算吸取石獸精氣療傷。結果,卻出了意外,如今生死下落不明。
這話一出,我心裏一驚,猛然想起老道的師弟。而老道士的呼吸聲,也為之一促,我聽到他急聲問: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
老道士的態度過於迫切,這讓習慣老道事實淡然處之風格的眾人有些發愣。陶天鬆也愣了下,但他反應很快,說:上次周師弟帶回來一尊石獸,這東西平時多由我師兄弟幾人輪番看守,因為其重要性對我獨生脈來說,稱得上生死攸關。不過這幾天因為我們在商談事情,所以換了年輕一輩看守。杜師弟的兒子程頤,也正是趁此引開其他人,盜取了石獸。
杜師弟應是想吸取石獸精氣恢複傷勢,但他操之過急,也不知為何,竟想從石獸上開口子。或許,他認為這樣會更快的吸取到精氣。唉……陶天鬆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麵色悲慟:卻沒想到憑空出現一座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