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結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

零閉著眼睛伸了伸腿, 結果腳在被窩裏好像碰到了什麽硬東西。

睜開眼一看,她確實是在自己的**沒錯,隻不過身邊躺著的是別人。

“早上好, 我的小姐,昨晚睡得好嗎?”漂亮的男人披散著長發,一部分卷發被她壓在腦袋底下,有幾縷甚至在糾纏在身上, 但她完全沒有發現。

冬已衣衫不整側躺在旁邊, 他寬大的衣袍散開, 露出線條漂亮的鎖骨。白皙的皮膚上有一塊一塊的紅痕、淤青,從脖子一直往下。

連帶他嘴角都有一塊青紫痕跡,似乎經曆了一場惡戰。

零將男人的情況看在眼裏, 半晌才試探著問:“你……欠了多少錢, 我可以借給你。”是被債主找上門然後被痛毆了一頓吧。

冬已有些好笑,他用指尖點在她鼻子上:“你忘記了?昨晚的你太瘋狂了,把我狠狠壓在**……你看, 我的手腕都紅了。”

“總之,這一夜我是不會忘記的, 寶貝,你要對我負責哦。”

冬已拋過來一個顛倒眾生的媚眼。

零:目瞪口呆,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

“啊這, 我、我該怎麽負責……”

“零不需要負責, 打傷你的人是我。”安嶺站在床頭, 伸臂一下子把零拉了起來, 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

“我早就說過, 你如果第二次偷偷溜進零的房間, 我不會客氣。”

頂著安嶺要吃人的目光, 冬已慵懶地坐起來,隨手把散落的頭發丟到肩膀後頭。他外袍雖然被壓得亂七八糟,但裏麵的衣服還完好著,連扣子都沒開。

“我可沒有‘偷偷’溜進來,你們AI用詞得注意精準,我是正大光明飛進來的。”說著,冬已眼巴巴擼起袖子,給她展示自己胳膊上的傷痕,“寶貝,你的小保鏢打我,好痛哦,可我都沒有還手。”

零披上家居服,看了看身邊麵無表情的大寶,又看看**淚眼汪汪的漂亮男人。

她忽然想到:“莫隊有很厲害的醫療倉,連骨折都能修好,讓他借給你用用,這點傷一天就能痊愈了!”

冬已的嘴角抽了抽:……

這時候錫德敲開房門,端著一隻冒著熱氣的碗進來:“零,快來喝醒酒湯。”

“好啊。”

她在桌邊坐下來,這兩個人就很自然地一左一右環繞在身邊。

冬已一隻手撐著下頜,語氣酸溜溜:“看來你們昨天晚上玩的很不錯,可惜我正在趕路,無暇參加。”

零感動道:“辛苦你了,這麽遠的路回來應該很累吧?”

見她目光真摯,冬已反倒不習慣了,他別開眼:“還好……這不算什麽,我都習慣了的。”

“不說別的,這次我去查第二研究所,悄悄摸清了內部規律,發現了關鍵的線索,這也許是我們最佳的一次機會。”

零放下碗,遲疑:“你說的機會,是什麽?”

冬已嚴肅道:“機械之神的係統維護。”

“雖然我們不知道祂的原身是什麽,但祂確實有一部分主機存在第二研究所內。我偷到了外圍研究人員的身份ID,發現第二研究所一共有開發中的AI項目三十個,但主機編號房卻有三十一個。”

“外圍人員隻知道將迎來一次為期2天的係統維護,卻不知道具體原因。或許是上回在沙漠裏遭遇了襲擊,祂的情況不太穩定。”冬已頓了頓,眼眸裏放出仇恨的光,“這是搞清楚機械之神來曆的唯一機會。”

零始終沉默傾聽著。

半晌,她站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不可以。”

“很危險。”

冬已和安嶺異口同聲拒絕。

零表情不變,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你之前答應過我的,有任何發現都會一起行動。”

“而且我總覺得,去見祂,是我冥冥中的注定。”

*

冬已把事情告訴了大家,他們商定好了潛入第二研究所的細節。

“藍橋城有貝克集團的分公司,你們和赫爾曼一起,目標不至於太明顯,作為繼承人到分公司所屬的城市視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至於莫隊長。”安嶺頓了頓,“他的臉和通緝犯沒什麽區別,出任務請求駁回。”

莫桑無:……

“那我在附近的沙漠裏等著,這總行了吧?”

安嶺鐵麵無私:“最好是不要,你出現在哪裏,哪裏就會成為政府軍和教會的目標,他們一定會提高警惕。”

零投去一個憐憫的表情:“莫隊,長得太帥名氣太大也不是什麽好事呀。”

莫桑無一臉不甘:“嘖。”

這時始終站在角落的冬已忽然開口了:“安嶺也不能去。”

黑發青年回頭:“?”

“你最好給我一個充分且合理的理由。”

冬已兩手抱胸,施施然道:“祂不是普通的AI,高級人工智能彼此之間會有感應,星神級一靠近到特定的範圍,祂就會知道了,我們暴露的風險立刻加大,所以,你不能去。”

整段話條理清晰論據充分,等他說完,周圍陷入絕對的寂靜。

赫爾曼打破凝滯,小聲開口:“這理由應該算充分了吧?所以安嶺還去嗎?”

他得到的是安嶺刀子一樣飛去的眼神。

作戰會議也就開了半天,結束後赫爾曼立刻投入到準備工作中去,包括但不限於部署隨行保鏢、當地接待、撤離通道和應急預案。

零陪著安嶺回家,她總覺得這一路上青年變得格外沉默。

他總是白淨無暇的襯衣單薄寬大,襯得底下的身軀也浮萍無依,仿佛風一吹就要飛走了。

一直到走進房門,安嶺雖然還是照顧體貼,但零明顯感到了他的失落。

她從獲得自由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和他邂逅,一路走來經曆了風風雨雨,大寶始終是最靠譜的後盾。如今兩人要分開一段時間,竟然十分不舍。

“逮,哪裏逃,我今天就要糟蹋了你!”

女孩子一下子跳出來,揮舞雙手張牙舞爪在麵前。

這是最近在網絡上衝浪時新學的句子,零看到評論底下都在哈哈哈,應該是搞笑的吧。

結果說出口,黑發青年非但沒有反應,表情還更低沉了。

安嶺黃色寶石似的眼睛微微閃光,他盯著身前的女孩,往前邁出半步將她抵靠在牆上。

兩人的距離被他消滅,零背後是牆麵,眼前是安嶺的脖頸,她的胸口到他的胸口,幾乎隻剩下一拳。

……?

大寶怎麽會有這樣的表情?

零扯了扯嘴角正要說什麽,安嶺嘴角下抿,十分不高興的模樣。

“不是說要糟蹋我嗎?零說話不算數。”

她下意識就反駁:“怎麽會呢,我說話一定算數。”

算數,算數什麽?

……總感覺哪裏不太對。

安嶺的眸光閃了閃,腦內的處理器發出激動的轟鳴。

他歎了口氣,輕輕低下頭,將額頭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仿佛這樣能從那具小身體汲取力量似的。

可這個動作太具有安撫意味了,零的內心一下子柔軟,她抬起雙臂環住他,撫摸掌下骨骼分明的後背。

夜風吹開窗簾,一高一矮的兩人在屋內相擁。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作者有話說: